他见到杨静岩,掏出手枪来,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报案了?”
杨静岩心中一惊,但很快便镇静下来,说:“没有,绝对没有。”
“没有?可我总觉得哪有些不对呢?”
杨静岩拎过提包拿钱,说那恐怕是你的心理作用吧。”
“你这是骂我做贼心虚是吧?”
杨静岩笑了,把那个大纸袋掏了出来。
看到纸袋,小个子露出一丝得意,“你把钱打开,我要验一验。”
杨静岩打开纸袋口,送到了小个子的面前,小个子往里瞧了瞧,便接过纸袋,装人事先准备好的布袋里。他收起枪揣入怀中,拉开门走了出去。
从小个子下车走人月亮门那一刻起,便进人了居高临下的吴春平和林火声的望远镜的监控之中,随着杨静岩发出的信号,吴春平下达了进人战斗状态的命令,狙击手也锁定了射击的范围和目标。李吉伟与陆旭向小院的月亮门方向移动。
李吉伟先是看到了那盆取走的鲜花又出现在三楼杨静岩家的窗口上,他带着陆旭绕过停靠在月亮门口的出租车,用余光扫描了一下车内,除了驾驶座上的一人外,没有其他人员。
当他们走入院子,小个子已经拎着布袋走出楼洞门。
李吉伟与陆旭装做下班回家的小哥俩儿,边说着话边走了过来。
小个子看到他们还有些警觉,急速地将手伸向腰中,而看到李吉伟两个人说笑着,对他的举动似乎视而不见,便放松了警惕,手也拿了出来。就在双方擦肩而过时,李吉伟突然用胳膊勒住了小个子的脖子,用腿一伸,便将他横着撂倒在地,未容他挣扎,陆旭已将锃亮的手铐锁上了他的双手,小个子张口刚想喊,李吉伟将他的衣服撩起来罩在头上,在小个子撩起的衣服下面的裤带上,一把手枪赤裸裸地显露出来。李吉伟把枪拔了出来,他不禁惊出一身的冷汗,枪正顶着火呢。
在两个人行动的同时,外面的另一个探组在梁玉清带领下,迅速地冲上前去,控制了等在外面的出租车司机,也将司机的头蒙上押在了后座上。
李吉伟把小个子押在后座上,一左一右地上了出租车的后座,梁玉淸钻人到司机的座位上,启动了汽车,迅速地驶离了现场。
出租车驶出了小区,驶向了公路,几个人才感到轻松,李吉伟长出了一口气,再看陆旭已经满脸是汗了。李吉伟伸出手去,在还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陆旭的脸上抹了一把说警报解除了。”
陆旭绷紧的脸上出现了机械的笑容。
李吉伟拿着那把缴获来的手枪,翻过来掉过去地看着,这把枪比他所见到过的手枪大一号,枪身上刻着外文,他认真地査看上面的文字时,开车的梁玉清在反光镜中看到了李吉伟疑惑的表情,说这把枪是苏联造的。”
陆旭把头探过来,说上面是俄文,梁支队说得对,是俄国造的。”
梁玉淸听出陆旭想纠正他的说法。对于枪的知识,梁玉清很有研究,他说应该说是前苏联造的枪,苏联解体后,一些枪械都流入到了我国境内,我在省内开过这方面的专门会议,会议上还专门展示过这种枪,所以我知道这把枪的出处,枪的发力比咱们国内的枪要大,但是性能稍差一些。”
说着话,出租车进入了刑警支队的大院,两个人将小个子和出租车司机拽了下来,押着上楼。在楼梯上,李吉伟分别拉下罩在两个人头上的衣服,那个出租车司机已经是浑身发抖,问道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陆旭一推他,说这你还不知道,刑警。”
司机还懵懵懂懂地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这时留在大队坐台协调的陈晶晶穿着一身瞥服出现在楼梯口,才使这个司机心放在了肚子里。
“真行啊,你们身手不凡哪,一下子就抓了两个!”陈晶晶说。
“哎呀我的妈呀,我还以为遇到抢劫的了!我想这青天白日的,谁这么大胆呢。”他说着,脸上又现出了难过的表情,“瞥察同志,你们抓我干什么呀,我又没犯法。”
陆旭又推了他一把,说犯没犯法,一会儿再说清楚。”小个子却不卑不亢,说别难为人家,犯罪的是我。这是我临时打出租车时遇到的,你们放了他吧。”
“没你说话的地方,犯没犯法,我们会搞清楚的。”
小个子嚣张地叫喊着那些都是我们干的,我们是有组织的黑社会团伙,如果你们不放了我,我们就会炸毁杨静岩家住的那座小楼。”
因为停靠出租车的关系,梁玉清是后上楼的,当他听到小个子的叫喊,感到事情重大,他让李吉伟将小个子押到小狱室中,忙用对讲机与坐台指挥的黄树雁、高良兴联络,汇报了刚才小个子说的话。
抓捕小个子的行动,从李吉伟动手到结束还不到两分钟,干净利索。但是没有见到小个子的其他任何一个同伙出现,还是让人心悬吊着,虽然在研究案情时,已经预料到这个小个子是独吞了那个储蓄存折,但是还是要防止万一出现其他可能出现的情况,各行动组继续在原地守候,并没有收队。
黄树雁、高良兴接到梁玉清的报告,当即让他突审,确定其真实性。
虽然两人都觉得有些半信半疑,但是本着宁肯信其有,也不能信其无的原则,还是布置了专门的爆破人员去了现场,并要求吴春平和林火声两人,搜索所有可能发生爆炸的地方,还要有秩序地疏散楼内人员,并且保证不泄露行动的真实目的,以免造成人们不必要的恐慌。
黄、高两人部署各部人员进人工作状态后,高良兴说他要马上到一线去,而黄树雁说他到刑蒈支队,看一看梁玉清的审讯有没有什么突破。
梁玉清先做了分工。由他带着陆旭对小个子进行了审讯,让李吉伟带着陈晶晶对那个出租车司机进行询问。
小个子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姓名,他叫唐虎滨,并对先后两次持枪闯人杨静岩家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但对其同伙和爆炸物放置的地方拒不交待。
梁玉清火气上来了,揪着唐虎滨的手铐从背后往上提起,疼得唐虎滨满头是汗,一直在叫唤。陆旭没见过这阵势,放下记录的笔,说了声梁支队,您先消消火”
梁玉清感到自己的失态,气咻咻地坐在一边。
“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就是剥了他的皮也不为过。一旦出现伤及无辜的血案,就是千刀万剐了他,也不能抵得上他的罪过。”梁玉清既是对陆旭说,又似乎是对唐虎滨说道。
这时,黄树雁来到了刑警支队,办公室的值班人员忙将支队长办公室的门打开,他坐下来便让值班人员把梁玉淸和李吉伟叫过来。
李吉伟知道这是黄书记要听取汇报,忙跑了过去,简要地说明那个出租车司机是个不知情者,说他让陈晶晶正与出租汽车公司核实这个人的身份。
黄树雁说如果属实,请示高局长早些处理,别羁押时间太长喽。”
过了一会儿,梁玉淸进来,黄树雁只是对他点点头,梁玉清对李吉伟说刚才我听黄书记说,那边的同志都在寻找爆炸的地点,因为保密的原因,没有派多少人过去,所以人手不太够。李吉伟,你询问的那个司机也没有什么问题,让你们那个女同志做善后吧,我想让你带着你那个小同志也过去帮帮他们,这里的审讯由我来做。”
李吉伟二话没说,到小狱室叫出陆旭,上了他的那台破面包车。
车开出刑瞥支队后,陆旭把刚才梁玉淸审讯的情况对李吉伟介绍一遍,说梁支队一个人审讯,不符合规定。”
“什么符合不符合规定的,你还看不出来,黄书记来督阵,肯定给梁支队压担子,没看他都急了,他还不是怕咱们碍眼不敢动手,才把咱们支出来了。说真的,要是不给那小子点儿颜色看看,他不会招供的。”
李吉伟与陆旭来到杨静岩家的小楼,所有的人都在紧张地忙碌着,因为这座小楼的人家不多,又是领导干部住宅,大多人家的人都已经上班,楼内几乎没有人,所以用不着太费力气疏散楼内人员。杨静岩在李吉伟到来之前,被保护着去了单位。
高良兴看到李吉伟他们过来,惊疑地问你怎么来了。”
“梁支队让我们过来帮忙的。”
高良兴安排了两个人的外围工作,叫他们跟着他一起到外部守候,拦截从外面回来的住宅里的住户,还要尽量不扩大影响。李吉伟和陆旭跟着髙良兴来到内部秘密设置的警戒线附近,睃巡着来往的人。
吴春平带着人在楼内进行了细致的检查和技术处理,结果没有发现小个子说的爆炸物,他用对讲机将楼内的情况向高良兴做了汇报。
髙良兴感到有些什么事不托底,等吴春平从楼里出来后,他让吴春平马上赶回到刑蒈支队去,帮助梁玉清审讯唐虎滨,说这里的事由他全权处理,没有什么意外情况,他会宣布大家收队的。
“还是我在这里吧,你那么大的岁数够劳累的。”吴春平争执着说。
“让你回去,你就快回去得了,这是命令。”
陆旭心想这是老爷子对梁玉清动手没轻重不放心。他来支队就听说过,梁玉清审讯时,曾把一个嫌疑人的胳膊打折了,还受到过市局的通报批评。
吴春平只好领命而去。
吴春平返回到刑瞀支队,梁玉清的审讯工作已经告一段落。黄树雁正在支队长办公室与梁玉清商量着什么,吴春平进来,焦急地问道审讯的结果怎么样了?”
黄树雁焦急地反问道爆炸物的排査进行得怎么样了?”“我回来就是搞清到底有没有爆炸物的,现在必须弄淸是否有爆炸物,这关系到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过一会儿,下班的人就要回来,我担心扩大影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吴春平说。
“这小子够嘴硬的了,审讯到现在我们只知道他叫唐虎滨,我们还是通过网上查找才得知他的住处,我正在与黄书记商议,如何才能有进一步的突破。”梁玉清说。
黄树雁说吴局长回来的意图我明白,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杨静岩的住处是否有爆炸物,咱们凌水市的反爆破能力还差了一些,所以我们必须赶在职工下班前搞清虚实。我看硬攻不行,就只能智取了。”
几个人商议了一会儿,吴春平走进了小狱室,唐虎滨抬头,
吴春平从唐虎滨的脸上看到了一道道的血痕,他说我是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吴春平,现在是这个案件的主审,希望你能配合我,你要是顽抗到底,那么只有死路一条。”停了一下,他看到唐虎滨脸上出现了某种令人费解的变化,说你的持枪抢劫罪,赦罪不得你说在杨静岩的楼内安装了爆炸物,我们请来了最好的反爆破专家,用了各种先进的仪器,经过技术鉴定,根本就没有什么爆炸物,我们已经收队,我们会在你犯罪记录上,还要再加一砝码。”
唐虎滨得意地狞笑道你们害怕了吧?上老子的当了吧?”
吴春平开心地笑了,说你果真上了本人的当了,我就是要你说出这句话。”吴春平抄起对讲机与高良兴通话,告诉他根本就没有爆炸物。
对讲机另一面的高良兴也感到十分高兴,他让黄树雁书记和吴春平两人返回市公安局指挥中心,让所有处于戒备状态的人员返回各自的岗位,并商量下一步部署。林火声带着另一探组暂时埋伏在杨静岩家附近,以防不测姚润河和李吉伟返回刑警支队,协助梁玉清对唐虎滨进行轮番的审讯。
吴春平到了支队长办公室,将这个意见对黄树雁说了,黄树雁起身与吴春平走了出去。正好遇到那个出租车的司机也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还说着一些晦气的话,送他出来的陈晶晶还在开导安慰着他,司机开着出租车远去了。陈晶晶才向吴春平做了汇报,说那个出租车司机是唐虎滨临时打乘的遇到的,与这起案件没有关联,询问核对,请示了高局长后才放了他。
副市长刘绩强办公室正与几个人商量工作上的事,刘绩强的儿媳妇高蓉嚷着非要见他。秘书认识这是刘涛的妻子,也不好太阻拦,只是好言相劝,说刘副市长正与几个领导研究工作。
高蓉却不管不顾,推开门便进去了。
“小蓉,你怎么了?”刘绩强看到儿媳妇衣冠不整,脸上还有血印,联想到高良兴来的电话,他让儿媳妇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屋内几个人见她一脸怒容,识趣地退了出去。
髙蓉昨天从父亲那里听到刘涛嫖娼的事,因为他们夫妻感情不和,又与父亲吵了一架,生气地带着孩子回到家里。刘涛还没有回家,这种情况对于刘涛来说是经常的事,他从来不把她放在眼里,晚上不回来从来不打招呼。
高蓉打了刘涛的手机,刘涛没有接,等再次打过去时,手机已经关掉了,这是刘涛人为地关掉了手机。
望着满天星斗的夜空,高蓉一夜没有合眼,她的心简直乱极了,她陷人了在情感的纠葛中。她感到自己缺少了什么,她想到了与刘涛结婚以后自己的孤独寂寞,想到每当刘涛晚上出去应酬,自己独守空房时,便常常望着已无生气的新房发呆,她一遍遍地审问自己:难道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高蓉想第二天一定要与刘涛好好谈一谈,故而,她给单位打了个电话,请假说自己感冒了,到医院去一趟。
刘涛晚上玩了一宿的麻将,上午才到机关转了一圈,找个借口溜了出来,本打算回到家里趁机睡一觉,可一进家门见到妻子正在家里,打着哈欠,显得不耐烦地说你怎么不上班呀?”
“还不是为了你,我能上班吗?”
“为了我?为了我你才不上班的?”刘涛一脸的迷惑。
“你干的好事,你以为我不知道?”
“什么好事?”
“你嫖娼的事,你以为你遮掩得了,那些警察能不让你那个当公安局长的老岳父知道知道?你说你干的事,让你岳父的老脸往哪搁呀?”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也就没啥了。不就是考虑你爸的老脸吗?你爸的老脸还值钱吗?”刘涛满不在乎地说。
“你说的什么屁话?你嫖娼找女人,到处惹是生非,我爸爸给你揩了多少回屁股,你还腆着脸说这种没脸没皮的话。”
“那是你爸该我的,咱们两个的婚姻还不是你爸贪图我爸的官位,没有我爸,你爸能当上公安局长吗?”刘涛说。
这句话剌痛了高蓉,她挥手打了刘涛一个耳光。刘涛也不是善茬子,便动手打了妻子,高蓉挣脱出来,乘出租车去了市政府。
刘绩强听了儿媳告状,气得咬牙切齿,他好言好语地安慰着,并说小蓉,这是市政府,别人看到你哭哭啼啼的样子,影响不好,你听爸的话,先回去。刘涛这小子,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梁玉清与几个刑警押解着唐虎滨,直奔他家住的兴宁街去搜査证据。
兴宁街处在凌川公园附近,这时间正是下班的时间,公园门口已经有些老人聚集在一起,敲起锣鼓,吹起唢呐,扭起了大秧歌。
唐虎滨家住的那栋楼正对着公园的大门,梁玉清让车停靠在楼的一侧,车门正对着公园的门口。梁玉清从前座上跳下车来,拉开车门,伸手将唐虎滨拽了下来。唐虎滨手上戴着手铐,显得很不灵活,只能双腿一蹦,脚落地时,一个踉跄撞在了梁玉清身上,梁玉清脚跟不稳,跌倒在地。
梁玉清高声喝喊:“唐虎滨,你干什么?”
梁玉清的喝喊声,招来周围人的观看。从地上先爬起来的唐虎滨愣怔了一下,但他看到附近的人群,突然心生一计,抬腿将正欲爬起来的梁玉清重新踢倒,转身便向人群方向跑去,如果跑进人群中便可以逃脱。
梁玉清就地一滚,俯身卧倒,顺手掏枪,一个连贯的动作,枪已出手举在眼前,他只喊了一声唐虎滨,你往哪里跑!”梁玉清手中的枪便响了两声,五米开外的唐虎滨便应声倒?
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