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喂,你要干吗?”云镜脸颊一痛,终于将飘远的神思拉回。
却猛一见眼前突然放大的俊脸,不觉吓得猛一后跳,险些撞到从身边走过的行人。
萧煜不知她竟有这么大反应,好心一把拉她过来,却反令她使了劲大力挣扎,到像他是那欲行不轨的登徒子,当街正要轻薄她。
一时他有些哭笑不得,不松手她这样跟自己拉据着,已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松手她现在这样用力,必会跌向路面,到时候又会抱怨是他的错。
两相一权,他手上便力道陡加,干脆将她顺手带进了怀里;同时并眼疾手快地快速点了她哑穴,以免她突然尖叫引起更多人注目,“二嫂,你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连我都不认识了?我不过是好心叫你一声,你也不至于把我当采花贼似地防吧?”
云镜说不出话,瞪他的眼睛却分明叫他将她放开。
该死的混蛋萧煜,她哪是不认识他啊!
根本是他贴她脸孔那么近搞得好像要吻她似的,她能不吓到吗?
尼玛叫人是那样叫的吗?当时他的嘴离她的唇只差了零点零一公分,只差一点点便可以亲上了,若是时间可以倒回,她还会选择第一时间跳开他。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她小叔!
可萧煜也着实冤枉。
他是看她看得好玩,一时兴起故意凑近去吓她的,可没想她的反应也太大了点。
他要亲她,像现在这样她不就逃不掉了吗,还根本不费力气。
呃,不对,也是要费点力气的。
他差点忘了,他们身边还有个跟屁虫紧紧跟在这位二嫂身边呢。
“先说好,我放你可以,但你这样误会我,我可是会生气的。”身形一闪避开黑米侧面扑来的一击,萧煜故意沉着脸压低声音开条件。
却因避让黑米的举动促使他微一倾身,便又清楚地感觉到怀中的女子呼吸陡然一滞,长长的眼睫阴影下微微颤了几颤,模样竟是说不出的生动诱人。
该死。
萧煜不由低咒一声,懊恼自己竟真有了亲她的冲动。
无奈黑米不是一般的难缠,他抱着她行动不便,只得闪了两闪,伸手解开了云镜穴道:“好了我不玩了,我的好嫂嫂,快让你家的黑米停下,我可不想再被他抓得皮开肉绽地回家养伤。”
云镜“呸”了一声,一经得脱便不用黑米出手便率先给了他一拳,虽是力道有限,却准确打在他的胸前穴处,直教萧煜闷哼一声,委屈地捂了胸口幽幽抱怨:“二嫂好狠,我这是又哪儿招惹你了!”
“没有!”云镜凉凉瞪他一眼,上前将找准机会便扑上去欲咬的黑米拉开,跟着又道:“但未遂,也是个很严重的错!”
说着领着黑米便走,再不理萧煜在身后捂着心口连哼哼也不回头。
然而不过数步,她却又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得萧煜心一喜,忙巴巴地赶上前讨好道:“嫂嫂还是心疼我的吧,看,你家黑米把我胳膊都抓破了!”
云镜却没有理他,只是目光直盯着不远处走过的一双人影默默失怔,眼底平空生出一抹异样来。
那一双人影,男的长身玉立、背影熟悉;女的纤纤如兰、翩若惊鸿。
不知为何,云镜看着那男子一闪而过的侧影,心头便涌起一阵浓浓的熟悉感……却未等看清那人面目,便迅速被人群遮掩,再见已失了踪迹。
“二嫂,你又怎么了?”
萧煜顺目而望,却是什么也没看到,侧了头再看云镜神情,忍不住收了嘻笑低低询问。
与方才的失神相比,这回她的眼底,分明闪着意外,与疑问。
“我好像,看到你二哥了。”云镜呐呐应了一声,很是不解自己怎么会莫名觉得刚才前面的那人像萧煌的。
不过一个侧影,甚至她连对方长相都未看到,却在那一瞬间,脑中已自动地将那人与萧煌重叠。
晕,怎么会这样……
她跟那家伙不过才相处了短短时日,彼此连了解都谈不上,怎么会看到一个陌生人的侧影就觉得熟悉,觉得像他呢……
明明萧煌此刻早已不在丹城,明明萧家这些时日事情那么多,明明他只要一穿黑衣便整个人有种修罗般的肃冷,明明他不喜欢女子穿白色的衣服……
又怎么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牵着一个全身如缟素的白衣女子在这街上闲逛,还温柔那般地微微俯耳低语、一路呵护有加,哪会是那个平时对女人都始终退避三舍的冷漠之人?
应该,是她看错了……
萧煜闻之不语,之前嘻笑玩闹的神情这一瞬已然消失殆尽。
而后他忽而一把拉起云镜微微凉的小手,带着她一起在人群中向前奔跑,不顾云镜莫名其妙的反应,转头对她扬起一抹阳光十足的笑容,“想知道是不是二哥,追上去看看便是了,何必在这里冥思苦想的。若是,那说明二嫂眼力好,这人来人往的都能被你看到,往后看二哥还敢不敢跟你撒谎!若不是那自更好,说明二哥没有什么事瞒着你,你也就可以安安心心等他回来。”
“我去,你疯了!是就是呗,反正我又不会管他在外面做什么!”
云镜奔得气喘吁吁,忍不住白了萧煜一眼。
心里却有一股暖流悄悄涌上,使劲挣了几挣没有挣开他的手,也便由了他去闹。
反正她与萧煌有约在先,就算那个人真的是他,她也不会多说什么。
顶多,会提前打个预防针,警示自己别被他的表象好一时蒙蔽心智。
省得无知无觉地真等动了心,要想回头可就难喽。
事实上,确是云镜看花了眼。
等到萧煜带着云镜追上去的时候,才发现那两个人也是往着烟雨楼台而去。
此刻的烟雨楼前人山人海,装饰华丽的高大楼台四周挂满了色彩炫丽的别致灯笼,尽管三面高悬的帷帘将台上风景遮蔽得严严实实,四面涌来的游人视线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帘幕内透出的那一片七彩光芒深深吸引。
随着台前一架六人齐敲的扎花大鼓“咚咚咚”敲响,人们也兴奋地看到,楼台上的帷幕正被徐徐拉启,很快展露出高台上早已挂好的一盏盏千姿百态、质地华贵的极品花灯,
随着帷幕拉定,四面台席上也相继坐满烟雨楼主特意邀来的尊贵宾客。
皆是清一色的华衣贵胄。有城中贵族,有官府要员,有闻名各地的商贾巨富,甚至还有邻县几位地位崇高之人。
云镜一眼看到她先前见到那一男一女此刻也正站在人群之中,尽管周围熙熙攘攘皆是人,他二人却有如鹤立鸡群,生生给人一抹俗事不侵的出尘之意。
而那人身形与萧煌极度相似,无论背影、侧影几乎都是同一个人,却生了一张极普通的面孔。
普通得叫人不觉遗憾,那样玉树临风的完美身材,偏偏生在了这样一个样貌平淡的男人身上。
“喂,那人不是你二哥,你可以带我下去了吧?”
云镜脚跟不稳地软软依附在萧煜身上,声音亦是低低虚软无力,心底真是要被这个任性妄为的家伙给气晕了。
就因为人多拥挤,这厮嫌挤得连个站脚的地方都不方便,便径直带了她绕到了对面的观星楼后,只笑着提醒她一句“抱好了”,就忽然揽着她的腰身、踏着楼宇檐角一层一层飞身上了楼顶。
靠,到现在云镜之所以还这么腿软,就是被他那会儿给吓的。
尼玛那可是整个丹城最高的楼房啊,这厮轻功好得到是没话说,就算带着一个人还能轻轻松松地一口气上到七楼屋顶。
可谁经得起他一层踏着一层借力使力不停往上飞的高度刺激啊。
尼玛小说里那些会轻功的不都是一飞即至的么,谁能体验她那置于每层檐角处脚尖将停未停的虚无缥缈?谁又能领会她在每层停留间隙都会觉得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的惊慌失措?
偏偏她还是越害怕越是将眼睛睁得大大的那类人,尼玛那么险陡的屋宇,那寒冷“嗖嗖”的风声,她硬是给刺激得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别提有多悲催!
可更悲催的还在后头。
萧煜这厮一经来到屋顶便“蹭蹭”几步找了个便于看戏的位置,却好死不死,就站在屋顶前头的最边沿。
他轻功好不觉不妥,她却明显失重下滑,站不稳脚。
且这楼顶的瓦片忒不结实了,她感觉她脚下已经碎了几大片瓦,只要此刻她一松手,那绝对是当场摔死没有商量。
该死的,她敢肯定这混蛋是故意报复她才带她上这儿来的。
不然凭毛他特意甩开了黑米把她带上来了,却自先两手一松,开始一本正经地叫云镜自重,以防他抗诱力差,以为她这做二嫂的,是在勾/引他……
气得云镜真想一口盐气水喷死他!
自重他妹!
他明明是故意的,这会子偏装什么圣人,太特么腹黑了!
“别急二嫂,这儿看热闹多好,既没人打扰,又看得清楚。哎,你看到没有,对面楼上那悬在正中心的那一盏漂亮花灯,便是我跟你提的那盏七彩锦璃百花灯。别看似乎也就一盏材料名贵了点的花灯也没什么好特别的,却没多少人知道,那灯可还有着不为人知的神奇之处。”
萧煜笑意吟吟地看身边女子一眼,对她那又怕又恼又无助的神情视若无睹,只微微倾了脸,在她耳边浅浅笑着指引。
不知为何,跟着她一路斗气拌嘴多了,此刻见她想发作又忌讳的模样,还真是说不出的生动可爱。
可此刻云镜哪还有什么心思看花灯了。
从上来开始到现在她都维持着紧搂萧煜脖子的姿势,不谈脚下酥软无力,胳臂也几乎要紧张得僵掉了。
而方才萧煜偏头跟她说话的当口,她只觉脖子窝又痒又难受,怀疑是有头发被风吹进了颈窝,偏偏此刻她整个人神经高度紧张,硬是不敢松手拂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