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苏女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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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静夜幽幽,皎月寂照。苏蒙尘自从接到绣喜服的消息后,便一直坐在桌旁,绣着花色。从晌午时分,一直绣到掌灯时分。连口水都没喝过。绿绮在一旁看着,满腹的心疼,“小姐,歇会吧,要不喝口水,吃点东西也成。”

苏蒙尘闻声停下手中的针线活,凝着昏黄的烛火说道:“绿绮,你也学过刺绣。倘若刺绣者心神不宁,气息不聚,下针不能一气呵成,千丝万缕惟细而密,却不能融成一片。纵使你有再高超的技巧,绣出的东西也是没用的。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我懂,小姐,你说的我都懂。”绿绮顿了顿说道,“只是,你也不能不吃不喝啊。我知道你心里气,心里怨,但还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况且,你肚里还有孩子呢?”

苏蒙尘一直紧绷的心,渐渐有些麻痹。然后一颗颗泪珠悄然落下。凝结在绣布上,不一会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久了,才发现,自己的泪已经浸湿了布面。小手轻抹泪花,“没事的,那你端碗粥给我吧。”想到肚里的孩子,苏蒙尘决定吃些东西。

端起绿绮递来的粥碗,才刚吃了一口,就吐了出来。苏蒙尘轻蹙着眉头,右手捂着腹部。轻轻唤道,“绿绮……我……”

“小姐,怎么了?肚子痛吗?是不是孩子?我去叫洛云姑娘过来看看。”绿绮连忙安抚苏蒙尘,准备出门去找洛云。

“不用了,绿绮,不是孩子。估计是着凉了。胃不舒服。”睇着还在冒着热气的粥,苏蒙尘给了绿绮一个不好意思的眼神,“浪费你的好意了,绿绮。”

“小姐,怎么会着凉呢。天气这么暖的。”绿绮有些不明白了。

不是身体凉,是心里冷。苏蒙尘微微一叹,对着绿绮浅浅一笑,让她别为自己担心。

“小姐,别绣了,我弄些热水来给你泡泡身子吧。你不是冷吗?给你暖暖。”绿绮从苏蒙尘的手里拿开绣样,不让她再绣了。

“都这么晚了,不用麻烦你烧水了。算了,休息会兴许就好了。”苏蒙尘摇了摇头,不忍让绿绮太过劳累。

“对了,小姐,我知道慕容府有座温泉,不如我陪你去那泡泡。一来消除你的疲劳,二来也可以给你暖暖身子。”绿绮眸光忽的一亮,向苏蒙尘提议道。

“温泉……”苏蒙尘呢喃道,脸上忽然布满了红霞。她想起了上次在温泉里同慕容洵发生的一切,那时绿绮还昏迷着,自是不知道这一切。“那好吗?万一……”

“没事的,小姐。我陪你一起去,给你在外面守着。这样你还不放心吗?”绿绮已经不容苏蒙尘再有迟疑,开始着手收拾衣物和洗漱的用品。

待一切收拾完后,绿绮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苏蒙尘朝假山内的温泉走去,已是入夜时分,府里一片静谧。主仆二人慢慢地走进了假山,熟悉的热气又扑面而来。眼前一片模糊,苏蒙尘怕里面有人。所以在外面等着,让绿绮先进去打探一下。

这座温泉是用夜明珠照明的,所以走进内部。还是光亮四射。绿绮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人后。扶着苏蒙尘走了进来。

“小姐,你泡着吧。我在外面给你看着哈。”绿绮冲着苏蒙尘眨眨眼睛。想替她宽衣下水。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我还没到连脱衣服都要人伺候的份上呢。”苏蒙尘走到温泉边,素手伸进温泉水里,试了试水温。还好,不是很烫。起身慢慢开始脱下衣衫。准备下水泡泡温泉。

见苏蒙尘不用自己候着了,绿绮便转身向外走去,“小姐,我就在外面,有事唤我啊。”

虽然偌大的温泉内,只有苏蒙尘一人。但她还是有些不适应。思量了一下,着了肚兜和亵裤,坐在池边,慢慢滑进了池子。水刚好淹到她的胸口。暖暖地包围住她的身体。

苏蒙尘掬起一汪池水,泼在身体上。淋湿冰凉的颈子。白皙的肌肤渐渐染上了一层诱人的玫红色。洁白温润的身体四周飘散着氤氲的蒸汽。在夜明珠的照射下,美得犹如出水的仙子……

绿绮说的果然没错,身子现在的确舒服多了,胃也没那么难受了。苏蒙尘慢慢的放松了心情,开始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双手抚上小腹,自言自语道:“孩子,你喜欢这里吗?娘亲觉得很舒服,你呢?”

伸手取下脑后的白玉簪子,侧头想清洗下乌丝。觉着弯腰似乎有些难受,索性作罢。壮着胆子往温泉的中部走去,深吸一口气,沉入了池底,因为不谙水性,再加上上次落水后的阴影,苏蒙尘刚一沉下,便迅速起身。

出水的那一刹那,想起绿绮方才有给自己准备花瓣。慢慢走到池边,拿出篮子里的各种花瓣,洒入了温泉水中。轻轻吸鼻,已经可以闻见花朵的芬芳,空气中隐隐浮动着一丝撩人的香气。苏蒙尘并起手掌,盛满带着香气的温水,徐徐地洒向肩头,再慢慢流向身体,水珠接触的地方,都泛着晶莹的光泽,虽然怀着身孕,可是瘦弱的她泡在宽敞的温泉内,还是显得纤细柔弱。

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心疑的转身看去。与站在池边的人四目交接。刚想大叫,发现来人是慕容洵。苏蒙尘错愕地张着小嘴,瞪大眼睛怔然与他对望。他怎么会在这里……

“绿绮……绿绮……”苏蒙尘沉下身子,大喊着。

“想喊人?绿绮已经被我遣走了。”慕容洵冷哼道。

“那你,你来有什么……事吗?”苏蒙尘不安地问道,此情此景,她实在不愿与他交谈,这种画面,只会让她觉得羞辱。

“慕容府里还有我不能不去的地方吗?难道,我就不能来泡泡温泉吗?”慕容洵讥讽道。眼睛却没离开苏蒙尘泡在水里的身体。

苏蒙尘别开眼,意识到自己的窘境,不自在地小声道:“那你……我,你先出去,我穿戴完就走,你再来泡。”

“你怕什么?又不是没同我在这里泡过。何必如此扭捏呢?”慕容洵低沉地说着。声音虽然不大,却还是满含霸气。

苏蒙尘瑟缩一下,不自觉地往后退,眼看就要走到池心,慕容洵立刻脱去外袍,连忙走进池里,一把将她拥在怀里,“又想玩溺水的把戏?”

“放开我。”苏蒙尘喊道,先前伪装的平静已逸去无踪。

慕容洵闻声,颤动的喉结有一刹那的滞涩,随即露出伤人的纵笑,“我偏不放。”

苏蒙尘顿感无助,眼下他将自己箍在怀中,动弹不得。眼前的男子,她亦无力去恨,一向淡漠的心智,从不曾预想会有如此心动如斯的一日,更没有想过,伤她最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夫君。不,摇头苦笑了下,他即将变成别人的夫君了。他们很快就没有关系了……

慕容洵伸手摩上她布泪的脸颊,温柔地替他擦拭眼泪,亲昵地画过起伏的曲线,“嘘,别哭!”他温热的气息喷拂在苏蒙尘的耳畔,浊重的粗喘有着明显的欲望。

她亦喘息着,却是为了心中的痛,“放了……我吧。”既然他已经打算再次娶亲,自己还是压下心中的痛,早点清醒,不再沉沦。

慕容洵对于苏蒙尘的话语充耳不闻,自顾衔去她颊上的泪滴,如蝶弄般轻盈的吻慢慢落下,此时的他,是放纵情意的,是轻柔呵护的,可是,他为何能在决定同箬汐成亲后,还对自己如此温柔缱绻。

“对自己诚实些,你不喜欢我的吻吗?”意识到苏蒙尘的恍神,慕容洵不悦地说道。抬头睇着她抗拒的双眸。

苏蒙尘用贝齿紧咬着双唇,试图让自己清醒些,不愿心再为他悸动迷眩。“为何不放了我……你并不需要我。”含泪的低泣夹杂在字里行间,如今方知,她竟是这般脆弱。

“谁说我不需要你?”灼热的唇贴在她的耳边,随即吐出让人心寒的话语,“我还要等你给我缝制喜服呢。”

幽邃的绿眸直直盯着苏蒙尘漾水的眸底,一簇冷然的笑凝上他的唇边,惊心动魄地凉到她的心底,“没收到我的传话?还是谁给你特许不用向我回话了?”

“我……知道了,已经在缝制喜服了。”苏蒙尘颔首道,不愿看着身前的人。

慕容洵对她的反映明显不满意,冷冷的双眸里熨上嗜血的狂怒,他粗鲁地拽过苏蒙尘纤细的手臂,冷哼道:“就这样吗?”

“那要怎样?难不成你……”苏蒙尘不明他的意思,轻声问道。

“什么你……我……没人教你规矩吗?我告诉你,现在你已经不是侯爷夫人了。你现在同如烟一样的身份,在我面前只能自称为妾,为奴,我是你的主人,你听见没?”故意忽略她眸底的伤痛,阴沉地说道。

“奴婢明白了,不知侯爷还有何吩咐?”苏蒙尘别开脸,含住泪,颤颤巍巍地问道。

看着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慕容洵心里也起了一把无名火,撇起嘴,邪戾地说道:“这就放弃反抗了?还是又想别的心思了?”

苏蒙尘不解地望着他,慕容洵敛上眼,唇边同时勾起一抹轻挑的笑,“上次……我们在这里,你忘记了吗?”

“别说了……奴婢,求您,您就放我走吧。这个家已经容不下我了。”苏蒙尘无奈,心不停地抽痛着,再次开口求他放手。

“想走?带着我的孩子?我可不会让我慕容洵的孩子跟着你受苦。你有地方可去吗?回长安找你姐姐?还是回到扬州找你爹?你姐姐的后位还没坐上,能有时间管你吗?至于你爹?呵,还用我多说吗?估计你回去也是被扫地出门吧。”慕容洵一字一句的在苏蒙尘耳边低喝道。非要逼得她无路可退,逼迫她去面对自己最痛苦的回忆。

“你……原来侯爷一直都在可怜我是吗?”苏蒙尘暗下了眸子,轻笑了一声,“奴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要夺走奴婢的孩子吗?”

慕容洵冷狞起脸,双眸变得晦暗,压着嗓子吼道:“你别忘了,那也是我的孩子。你若想走,我答应你。不过我有条件。”

“真的?你同意了?”苏蒙尘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转变,眸子里也闪着疑惑的神色。

慕容洵倾身对着她的脸颊,语调轻之又轻,不像正说着残忍至极的话语,“等你生下孩子,就带着你的丫鬟滚出府去。”

苏蒙尘不敢相信他的残忍,脚下一软,扑在慕容洵怀里,口里喃喃道:“为什么……你为何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为什么?这就是你不听话的代价。”慕容洵挑眉,愈发笑得邪肆,“怎么?受不住了?想要向我求欢了?”

“没有……我,奴婢,只是脚滑了。”苏蒙尘故意忽视他的羞辱,替自己辩驳道。

“放心,我现在对你没兴趣,如此的平淡无奇,真让人倒足胃口。”慕容洵虽然话里满是鄙夷,但还是扶着苏蒙尘走到了池边,将她抱上软塌后,说道:“擦干身子穿上衣服,随我去书房。”

“书房?”苏蒙尘强忍着心中的酸痛,指甲几乎已经掐入手心,故作坚强地问道:“不知侯爷有什么吩咐?”

“怎么?不愿意去?还是你习惯在衣不蔽体的情况下同我交谈?”慕容洵俯身在她耳边促狭,眸子里闪过一丝****。天晓得,他此刻强忍着自己的欲望,到底是在折磨苏蒙尘,还是在折磨他自己。不行,不能再被她牵着鼻子走,没人能让他心痛,能够再次伤害他。不就是个女人,何必如此不舍。

苏蒙尘仰首对上他的深潭似的双眸,一脸的狼狈和苦楚,不愿在他面前表露,起身想去穿衣,却没想生生撞到了温泉边突起的岩石,疼痛顿时弥覆了心底朝她袭来……

慕容洵再次将她揽入怀里,灼热的大掌托住她的腰部,她的身体很凉,仿佛冰与火的相触,霎那间让慕容洵的心底溢出心疼的感觉。该死,又是那种感觉。随即目光倏冷,嘴角扬起戾笑,“怎么?投怀送抱吗?说了对你的身子没兴趣了,你这些小手段真让人厌恶。”

厌恶?是他现在对她唯一的感觉吗?她凄笑,笑得如此悲凉。她还在傻傻期待什么?之前的情意也全是因为孩子。现在,他只要孩子,不要她了。无力去恨他,也不愿有恨意。真心真意爱一个人的时候,心底是不会有恨的。

而他之所以会恨她,会折磨她,只因为他不爱她,心里没有她……苏蒙尘只是默默注视着他的脸,她恨不了他,尽管他百般羞辱自己,她的心中依旧没有怨恨。她有的只是渺小与自卑。

她的爱,被他视如尘土,丢弃不屑。

“怎么?心痛了?伤心了?”苏蒙尘的眼泪助长了慕容洵的胜利,“这种滋味不好受吧?苏蒙尘,这就是你不听话的惩罚。”他倾身,残忍地说着。

慕容洵盯着她无神的双眼,神情依旧冷峻。凉意渐渐蔓至心口。为什么?他没有报复的快感。在羞辱她之后,内心还是郁郁不快,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堵着。心底没有一丝的轻松,却反而有了更多的不舍和伤痛……

二人有了片刻的缄默,周遭凝结着窒人的氛围。

“留在我身边?对你就那么难吗?”终于,他问。

“是的。”

“为什么?”

“我恨你。”

突然,慕容洵笑了。

苏蒙尘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会的,她终会说服自己去恨他,忘记他的。

慕容洵伸手抚弄她的鬓发,语气转为轻柔,亲昵地说道:“不该对我有太强烈的情绪,爱恨原本就是一体的,皆源自你内心的情感。”

“不,我不恨你,因为我不爱你了。”苏蒙尘的语气清冷决绝,没有片刻的迟疑。

“无妨,反正我也不爱你。”慕容洵轻描淡写地说道,淡淡一笑,“但我却喜欢玩弄你。”轻轻地吐出这句话,轻浅却是霸道。

苏蒙尘一征,心底微寒,他终于说出了实话吗?她满腔的爱意,只换来一句,反正我也不爱你。她在他心里,就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可有可无吗?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她的一厢情愿。他被迫娶亲,被迫给她名分,被迫照顾她,现在他的心上人回来了,他的心里也没了她的位置,或者,她从没走进他心里过。这一切,不是自己早就明白的事实吗?为何当一切摆在眼前时,她的心还是会痛,她的泪还是会流……

“穿上衣服,收起你的眼泪,要哭别在我面前哭。”慕容洵压着心底的那股不舍,对她呵斥道,“我在书房等你。”

慕容洵迈着大步走出了假山,她的泪颜,一直重压在他的心头,胸闷得无法呼吸。他的心中甚至闪过一丝懊恼,方才那些违心之言,估计重重伤了她吧。可是,那个女人依旧如此的倔强,苏蒙尘,你就非要和我作对吗?你就不能低声下气地求我吗?她恨他。这个念头突然在脑中出现,不……不允许恨他。只有我慕容洵不要的人,没人能从我身边逃开。苏蒙尘,我不会让你走的。

他从未如此在乎一个女人过,然而她却一直想逃离自己身边,而他对苏蒙尘的情意,已经高涨到威胁他高傲自尊的地步。于是,他选择抛弃她,伤害她,杜绝她如此轻易摆布他的心,撩拨他尘封已久的爱。

爱?慕容洵冷哼一声。他心里没爱,只有恨。是的,恨!嗤笑一声,他曾经爱过一回,但得到的却是遍体鳞伤。所以,他不再相信任何人,也不再相信爱情。不管是谁,都别想再走进他的心里。

苏蒙尘努力穿戴完毕后,缓步走到慕容洵的书房门口,轻声叩门,”侯爷,奴婢来了。”

“进来吧。门没锁。”慕容洵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苏蒙尘推门而入,微微福身道:“不知侯爷让奴婢过来有什么吩咐?”

“喜服还有多久完工?婚礼可没几天了?”慕容洵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从唇里逸出,“你也不来替我量量尺寸?”

“哦,好的。奴婢这就替侯爷丈量。”苏蒙尘低头轻轻说道,本想是拿他平常的衣服做个比对,心里大概有个数便可缝衣。只是为了不想见他冰冷的面孔,冷峻的双眸。让她心伤不已。

“我不介意你用手替我量。”慕容洵调笑道,他看着苏蒙尘四下寻找量衣工具,又起了捉弄她的心思。

“奴婢不敢,眼下没有工具,不如奴婢拿件侯爷的衣服回去依样缝制便可。”苏蒙尘故意忽略慕容洵的目光,向窗外看去。屋外墨漆的黑夜犹如她心口晦暗的幽冥……

夜更深了,烛火渐弱……掩去她脸上的神情,而慕容洵此刻却站在窗口,向外看去,想知道是什么吸引了苏蒙尘的目光。月光清晰地照映出他脸上的冷戾,还有一闪而过的忧愁……

“算了,你下去吧。尽快赶制好喜服,误了婚宴,我绝不轻饶。”慕容洵冷眼看着她,目光冷鸷阴沉,对她如同一个下人般随意使唤。

“奴婢遵命。”苏蒙尘行礼退下,回到了心尘坊。

“小姐,你没事吧。姑爷他……”绿绮一见苏蒙尘回屋,立刻上前急急说道,“我不是故意离开的。只是姑爷命令杜威将我带离,还捂着我的嘴不让我对你报信。”

“没事的,他只是问我喜服缝制的如何了?时候不早了。我也累了,你下去吧。”苏蒙尘躺在床上,心力交瘁,不愿再多说一句。心如死灰,一片沉寂……

绿绮退下后,苏蒙尘起身重新点起烛火缝制喜服。才刚拿起针线,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下。双眸睇着手里红色的喜服,喃喃自语:“槿花朝开暮还坠,妾身与花宁独异?忆昔相逢俱少年,两情未许谁最先。感君绸缪随君去,成君家计良辛苦。人事反覆那能知?谗言入耳须臾离。嫁时罗衣羞更著,如今始悟君难托。君难托,妾亦不忘旧时约。”

念罢,苏蒙尘喉咙一热,一口鲜血喷在了喜服上,随即渗透入内,只留一片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