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依旧每天都来给苏蒙尘定时检查身体。按照她的说法,苏蒙尘的失忆,是因为受到了外界的刺激。所以应该只是暂时的,慢慢的熟悉了现在的坏境,应该能想起一些过去的点滴。可是,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苏蒙尘还是没有想起任何事,洛云开始担心她是不是可能恒久如此了。
唯一有起色的是,苏蒙尘不再每天如惊弓之鸟,仓皇不安。她可以慢慢开始同绿绮聊天,似乎想起了和绿绮有关的记忆。或许,是她的本能告诉她,绿绮是不会伤害她的,是对她好的。可是,她还是对慕容洵没有任何的记忆。
“小姐,看书久了废眼睛,休息会吧。”绿绮站在苏蒙尘身后轻轻说道,小姐虽然失忆了。但是一些习惯还是没有改变,比如看书、习字、抚琴。
“绿绮……你别叫我小姐,我不习惯。”苏蒙尘转过脸,对绿绮微微一笑,美目顾盼,巧笑倩兮。
她对绿绮有了记忆,印象中,自小身边就有个叫绿绮的丫头,一直在她身边,待他好,保护她,所以失忆后,还是绿绮在身边伺候她,跟她讲以前的事,帮她恢复记忆。
苏蒙尘在绿绮的搀扶下,想起身去园子转转。现在已是初夏,屋子里待久了还是会觉得闷热。一抬头,看到站在门口一脸阴郁的慕容洵,她恬淡的小脸立即变了脸,紧握住绿绮的手,突兀地退了几步。
“怎么了?小姐。”绿绮感觉到苏蒙尘的不安,发现来人是慕容洵,对他微微点头行礼,安抚苏蒙尘道:“小姐,别怕啊。那是姑爷。你知道的,我有跟你提过,你成亲了呀。”当然,绿绮只是告诉苏蒙尘她成亲了,至于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带而过,避重就轻的随便提了几句。
苏蒙尘对绿绮摇了摇头,不敢上前。她初醒的时候,慕容洵的反应吓住她了,而且,不知为何,自己心里总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别过去,他会伤害你,他是魔鬼。绿绮喊他姑爷,那就意味着他是她的丈夫。她的心里异常排斥这个称呼,眼前的男子根本是个疯子,所以她更加害怕。她直觉地认定,他会伤害她,会让她痛苦。
慕容洵抿紧唇,冷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他的眼神是灼热的,表情却是阴霾的。苏蒙尘回望他,却几乎在同时垂下眼。她本能的羞涩和自卑,让她害怕那样的眼神。
都这么久了,她看见他仍然退缩,仍然害怕,她接纳了府里所有陌生、不认得的人……只除了他之外。难道,她就那么抗拒想起他吗?在她的心里,他真的一无是处了吗?
绿绮不安地盯着慕容洵愈来愈冷肃的脸,见苏蒙尘仍然不肯过去。她叹了口气,也不敢勉强小姐。只能说道:“那咱们就待在屋子里吧。”
慕容洵只是在门口看着,并未进屋。这些日子以来,他已不敢再强迫她接受他,用强的结果只会得到反效果,只会让她更怕他。
绿绮看着二人间诡异的情势,只能轻轻开口说道:“小姐,你这次受伤,姑爷一直在你身边不眠不休的照顾你,你是不是也该谢谢他啊。”
其实,绿绮本来也是极其讨厌慕容洵这个人。但这些日子,慕容洵面对小姐遇刺,表现出来的痛苦、懊恼,以及背着别人悄悄在小姐床前落泪。种种的一切,绿绮都看在心里。她知道,姑爷是爱上小姐了。只是不懂得如何表达,才会伤了小姐。现在姑爷终于明白了,可小姐却失忆了。也许,这就是天意弄人吧。所以她这个丫头,只能在旁敲侧击地对小姐说些姑爷的好话,让小姐早日恢复记忆,和姑爷好好过日子。
苏蒙尘不做声,只是垂下了头,磨蹭了许久,才抬起头对慕容洵匆匆说一声:“谢谢你。”随即又低下头,两眼对住他的时间仅有那么一瞬。
“小姐别怕,姑爷也是你的亲人,不会伤害你的。”看着苏蒙尘冷淡的反应,绿绮又换了一个法子,小姐最重视亲情了。
“亲人?”苏蒙尘似懂非懂,不敢望着慕容洵,伏在绿绮耳标悄声说道:“可我不喜欢他。”声音虽小,但对于习武的慕容洵而言,这声音足够让他听得一清二楚。
她排斥的态度让他苦笑。无言的,他对绿绮挥了挥手,示意她先出去。他想和苏蒙尘独处。
绿绮犹豫了片刻,轻拍了苏蒙尘的小手,对她说道:“小姐别怕,我一会就回来。”
待绿绮离去后,慕容洵只是望着苏蒙尘,他眯起眼睛,嘴角还有一抹若有还无的笑痕。洛云说她的身子基本恢复了,除了失忆,别的都恢复了。有多久,没能这么近的看着她了。眼前的她,清丽柔美的容颜,欲语还羞的嫣唇,以及过分纤细的身段……她的小腹一片平坦。那里曾经孕育着他们的孩子。可是,现在却没了。这事绿绮在他的要求下,对苏蒙尘一直是保密的。
苏蒙尘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了,仅仅方才交错的一眼,苏蒙尘忘不了他那叫人不安的眼神。他在那深沉的双眸下,几乎不能喘息。他的视线冰带着火……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绿绮说他是她的丈夫。这是真的吗?
眼前的他,俊逸慑人的郎朗面貌,额间的垂发,有了几分不羁的潇洒,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天生而成的气度威仪。这么俊俏的人,竟然是她的丈夫。苏蒙尘觉得不敢相信,他如此出色,怎会看上平凡的他呢。记忆里,似乎有人对她说过,你这副模样,真是让人倒足了胃口。会是他吗?他这么厌恶自己,又怎会娶她呢?
慕容洵对她微微一笑,俊朗的脸有如朝阳初升,温暖人心。“还在怕我,是吗?”
他的声音近在左右,苏蒙尘倏地抬起头,对上他的脸庞,清莹的眸子霎时显出慌乱。柔软的身子僵化在慕容洵的怀里,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握紧的小手,关节处甚至泛白。
慕容洵的脸上渐渐笼上一层阴影,大手环抱住她,不容她退缩。
苏蒙尘没有回话,她只是瞪着他逼近的眸子。不断地畏缩。她的反应令他心寒。她还在排斥他,一直拒绝与他沟通和接触。
“你再好好想想。”慕容洵蹲下身,同她低垂的视线平齐,目光灼人。“还记得吗?你说过你爱我。”
“即使有,那也是曾经……”苏蒙尘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惊住了自己同慕容洵。
“你想来了是不是?”慕容洵心里一紧,不愿去想她刚才那句伤人的话,“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
“没有……没有,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为何会说出那话。”苏蒙尘被他的紧迫吓得开始哆嗦……她发自心底的畏惧,慕容洵看在眼里。他捏紧拳头,强迫自己不因她伤人的反应而轻易放弃。
他不求她立刻想起,但要她别这么抗拒他。她的态度,让他心寒。
“别怕我,我是你的夫君,是疼爱你,保护你的人,你不要害怕。”慕容洵尽量放柔声音,试图安抚她。
苏蒙尘一怔,抬头凝望着他,水漾的眸子瞅住他,轻轻说道:“你……别这么近,远些说话可以吗?”
慕容洵直视她脆弱的眼神,她的眸子里已经有了水雾,让他心里不舍。他对住她,凝视许久,神情异常冷峻,时间仿佛已经停止,徒然的放下双手,后退了几步。面无表情的别开眼睛。
“这个距离可以吗?”见她肯主动开口对他说话,所以同意了她的要求。
“你说的我都不记得了,所以,你们确定不是认错人了吗?”苏蒙尘还是有些茫然,如果这人真是她的丈夫,为何她能记起绿绮,都想不去关于他的一切。
“尘儿,你都忘记了吗?你说过你爱我的。”慕容洵逼迫她。
苏蒙尘脸色突然惨白,为何每次他提到她爱他,自己的心就会疼痛的纠结,“我没有……没有。”
她的否认让慕容洵有些狂乱。不顾她的反抗,强悍地搂住她纤细的身躯,让她贴向他的胸口。“我们曾经这么亲密过,你怎么能忘记呢?”他进一步抱起她,将她整个人放在床铺上,自己则覆上她扭动不安的身躯,“我求你,去感受,不要抗拒,你忘记了吗?
“放开我……不要。”不清楚他的意图,苏蒙尘慌乱的挣扎。
“别动。”慕容洵抱住她,捂住她的口。“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贴近她的耳畔,他灼热的气息,有意无意扫过她敏感的耳朵。见她肌肤上泛起的疙瘩,慕容洵邪气的低笑。虽然她不记得他了,但她的身体还是对他有反应的。
苏蒙尘抬眼瞧见他眼中叫人莫测的魅惑笑意,情急下,只能张口咬住他捂着自己双唇的大手。口中尝到了一股血腥的咸味,似乎因为被咬的人全无反应而迷惑。苏蒙尘慢慢松开牙关,迷惑的双眼睇着他,“你……不疼吗?”
“如果恨我,那就惩罚我。”慕容洵平静地柔声说道,一手轻抚上她的脸蛋。“但千万……千万别忘记我。好吗?”饱含情感的深邃的目光紧紧锁住她。
苏蒙尘呆住了片刻,眸子中闪过一重又一重迷茫的幽光,她怔怔地盯住慕容洵,渐渐蹙起秀眉。为何,她怕他,可是看到他痛苦的神情,心里也会微微泛痛呢。难道,她真的爱他吗?可是,为何却忘了他呢?他们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谁能告诉她呢?
“尘儿,我真的好想你。想这么拥着你,同你好好说话。”慕容洵的口吻变得轻柔,低沉的语调揉入一抹危险的慵懒。
苏蒙尘直勾勾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一阵呆愕,被他眼中的神采慑住,以至未曾留意到他突然低头,火热地封住她微张的双唇。“呜……放……开……”等她反应过来,要抗拒时,已经被他牢牢把持住。
慕容洵一手钳住苏蒙尘的下颚,强制撬开她紧闭的唇。他强索的舌探入她芬芳的唇齿间肆意吻着,从开始的蛮横莽撞到极尽温柔的缠绵,从他一味的索取到两人忘我的纠缠……
他凝眸睇着她,她娇羞的神情尽纳眼底,迷离如星的眸光。苏蒙尘缓缓睁开眼,与他深邃的绿眸对视,他胸膛一震,猛地撇过脸去 ,同时放开了她。
“对不起……我不该忘情,我……”慕容洵背着身,粗嘎的解释道。他不该这么冲动,在她还没有记忆的情况下,不能对她使强。说了要珍惜她,疼爱她。应该尊重她的意思。
慕容洵的道歉声,也让苏蒙尘回了神,倏地惊觉了自己方才做过的事,最不可原谅的是,她竟然沉醉其中。这是怎么回事。她竟然对陌生人的吻不再抗拒了。方才的吻,霸道却又温柔,缱绻无比,似乎是记忆中的吻……
苏蒙尘蓦地低下了头,心中突然涌起一阵酸涩……他估计很看不起她吧。口口声声说不认识他,却又沉醉于他的吻。莫名的自卑感自她心脉蔓生,渗入她的血液之中,消蚀着她的尊严与自信……
“你怎么了?”慕容洵转身问道,语调虽然轻柔,却有不能叫人漠视的气势。苏蒙尘回望他的眼,忽然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可却又感到头痛欲裂。
“你……你出去好吗?求你出去……”苏蒙尘哑着嗓子说道,她不想再同他待在一起。慕容洵颓然的起身,她明明对他的吻有感觉,为何还是拒他于千里之外。心里的空虚感无限地扩大,笼罩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