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苏女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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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冷冽进屋以后,飞奔到床前,看着榻上昏迷不醒的苏蒙尘,一颗心,痛得无以复加。他捧起她的苍白无色的脸,颤声道:“对不起,小尘,我来晚了。你别怕,我这就带你走。”

冷冽轻轻抱起苏蒙尘,刚要转身。一条长鞭忽的缠上了冷冽的右臂,随即传来暗哑的声音:“放下她,你想干什么?”

冷冽回头,慕容洵的手里执了一条长鞭,像勾魂锁魄的鹰爪,毫不含糊地拉扯住冷冽的右臂,此时,慕容洵没有再说话,他的眼神犀利而阴郁,带着不舍的心痛。长袖挥舞之处,掀起鬼魅的气流,暗夜的黑,反衬着慕容洵的一袭红衣,狰狞又夺目。

冷冽记得那喜服的绣样,是苏蒙尘之前缝制的那件,心中的恨意又渐渐涌出。剑眉轻挑,唇角吐出寒冰般的话语,“如果,我说不放呢?”

“冷冽,你有什么就冲我来,不许伤害她!”慕容洵发现来人是冷冽,暗暗心惊,声音也有些沙哑。

有风,风吹起了冷冽的衣袂,面具下的紫眸里怒火盛放,直视着身前的慕容洵,周身渐渐有了骇人的寒意,“我伤害她?真正伤害她的人是你,慕容洵!”

慕容洵之前的鞭风吹熄了屋中的烛火,清冷的月色通过窗户挥洒而下,照在了冷冽的身上,他怀中的苏蒙尘,脸色苍白如霜,赢弱的身子更显得凋零之感。

慕容洵的心被狠狠揪着,冷冽说的没错,尘儿这样,都是被他害的。强烈的窒息感忽然涌向喉间,心口的刺痛铺天盖地而来,慕容洵左手掩住胸口,全身的神经骤然绷紧,泛白的指尖还是紧紧收紧鞭子,冷沉地说道:“不管如何,你不能带走她。”

冷冽抱着苏蒙尘飞扑过来,他身上散发着阵阵寒气,让屋里的温度也变得有些冰冷,幽暗的眸子里有了杀意,“慕容洵,你还有什么资格,让小尘留在你身边?难道你害她害得还不够吗?”

“小尘?你唤她小尘?”慕容洵的双目也露出了阴狠,“你没有资格唤她的闺名。”

“我没有,那你有吗?”冷冽的眉眼荡开斜佞冷笑,“你不珍惜她,所以我今天要将她带走。”

“你敢,你以为我慕容府就是你随便出入的吗?”慕容洵冷笑一声,欺身上前,陡然抓住了冷冽的手腕,绿眸中泛起骇人的残暴。

此时,心尘坊内忽然灯火通明,犹如白昼。杜威已经带着侍卫闻讯赶来。在杜威的示意下,所有的侍卫已经站好位置,张弓搭箭,箭头直指屋内。就等慕容洵一声令下,放箭击毙来人。

冷冽嘴角扯出了一个冷笑,“你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吗?你让他们放箭啊。别忘记,小尘还在我的怀里。”

“杜威,让他们退下。”慕容洵大手一挥,一脸的紧张和担忧。

冷冽俯身在苏蒙尘的耳边低语,“对不起,小尘,暂时委屈你了。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离开这里。”

冷冽亲昵的动作,彻底激怒了慕容洵,他冲着身前的人怒吼道:“冷冽,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将她放下。”

说话间,手劲忽然加大,就听到类似骨节错位的声音,冷冽强忍着手腕处传来的痛楚,“哼,你不怕我疼痛难忍,将她扔在地上吗?”

“我赌你不会。”慕容洵故意露出轻松的笑容,他知道,苏蒙尘在冷冽心中,有着极其重要的位置。他只有善加利用这一点,才能救下尘儿。

二人就这么僵持着,彼此的脸庞上都隐匿着一层又一层的阴霾,双眸中闪现着激烈的火花,狭长的眼睛里闪着残酷的怒意。如果不是此情此景,非要一决生死。

府里的动静,也惊动了所有人。此时,收到消息的众人匆匆赶到了心尘坊,李景一眼看到还躺在萧逸凡怀里的箬汐,立刻上前,嘤咛道:“箬汐,我的傻妹妹啊,你怎么这么傻啊?”

箬汐噙着泪,摇了摇头,冲着李景淡淡一笑,“我没事的,景哥哥。是我太傻了,你带我回家吧。不要怪罪洵哥哥,跟他没关系的。”

李景抬眼望着屋内对视的二人,终于明白,他的固执,铸成了大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有些事,一转身就是一辈子了。他却执意让他们回到过去。却忘记了,时间可以带走一切。有时,爱也是一种伤害。残忍的人,选择伤害别人;善良的人,选择伤害自己。而他,一直以为自己很善良,其实他才是那个最残忍的人。

掩下心中的伤痛,李景怀抱起箬汐,淡淡说道:“景哥哥带你回家,这里看来也不需要我们了。”

慕容洵无暇顾及屋外发生的一切,只能对杜威说道:“杜威,你们都下去,护送皇上和箬汐回屋。保护好他们的安全。”

李景的离去,让人群中的柳霁风按捺不住了。他一直留在府里未曾离去,就是想寻找最佳的机会,手刃狗皇帝。可眼下,冷冽的出现打乱了他全部的计划。他隐忍着心中的怒气,平静的看着一切。还是先帮助冷冽脱身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冷冽这时也对上了柳霁风的双眸。他知道,自己的冲动。让大哥不高兴了。之前,口口声声说不会破坏他的计划,但还是铤而走险,走了一步险棋。他给了柳霁风一个抱歉的眼神,柳霁风则淡淡撇开脸,他看到了身前的慕容泱,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他对冷冽使了个颜色,又瞅了瞅慕容泱。冷冽立即会意,但他却不能。因为,他怀中还抱着小尘。他不走,要走,今天必须带走苏蒙尘。冷冽的退却,让柳霁风有些愠怒,但碍于情形,却不好发作。只能静观其变了。

“天那,快放下她,你们这样会将伤口撕开的。”洛云冲了过来,在她的眼里,最关心的是苏蒙尘的病情。

洛云的话,让屋内的二人心中一动。但却谁都没有放开手,都怕这么一放,便是永远的失去。“你们两个疯子,你们在这里做无谓的争斗,苏姑娘要是真出事了,你们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洛云示意冷冽将苏蒙尘放回床上,“要打你们出去打,别打扰苏姑娘的休息。”

趁冷冽将苏蒙尘放回床铺的空隙,众人都涌进房里。柳霁风瞅准机会,将慕容泱推到冷冽身旁。冷冽转身用手掐住慕容泱的喉咙,厉声说道:“走开,谁再上前一步,你们的大小姐,就要香消玉殒了。”

慕容泱侧头,有些错愕。因为害怕,双眸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但却咬着下唇,不肯示弱,企图阻止将要落下的泪珠。

那朦胧的泪花,扑在慕容泱的翦翦双瞳中,一闪一闪,让柳霁风的心里有了一丝复杂的感觉。不,不能心软。现在,首要是让冷冽脱身。

“你想干什么?快放开下泱泱。”柳霁风假佯不认识冷冽,冲他喝道。

“先生,救我。”柳霁风的焦急,让慕容泱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流了下来,“快救我,我好害怕。”

“冷冽,快放开泱泱,否则你休想活着走出去。”慕容洵此刻也意识到情形的不对,将注意力从苏蒙尘那里转移过来。

“放了她?我还能活命吗?”冷冽轻轻一哼,继续说道,“你当我是傻子吗?我要用她交换小尘。”

“你……”慕容洵和柳霁风同时出声。却有着不同的含义。慕容洵自是不舍苏蒙尘,可他挟持的是自己的妹妹。柳霁风则是责怪冷冽,这么好的机会不逃走,还想着那个女人。看来,苏蒙尘必须要除去了。否则,冷冽永远不能安心的复仇。

看见慕容泱被虏,方才退下的侍卫又蓄势待发。但又怕伤着慕容泱,不敢轻举妄动,一直踌躇不前。冷冽看着围住他的侍卫越来越多,意识到,今天不是带走小尘的好时机,况且她身上还有伤,还是等她好些再来将她带走。回头深望一眼,挟着慕容泱一步步退出心尘坊。

“主上!”杜威拱手请求。

“跟上去,但别太近,切记不能伤了泱泱。”慕容洵一声令下,杜威带着侍卫冲了出去。

“放开小姐。”一名侍卫从后方攻击冷冽,想先发制人。

没想却被冷冽巧妙闪避,身形一动,抽出腰部的软剑,“咣当”一声,那名侍卫手中的武器,已经应声落地。侍卫猛然一惊,抬头对上冷冽冰冷的双眸,“滚开,今天我不想杀人。嫌命长的,不怕死的。就跟上来吧。”

杜威害怕慕容泱受伤,只能命令手下暂时停止追踪,冷冽用利剑抵住慕容泱的脖颈,朝墙边退去。当背部靠到墙壁的时候,轻点足尖,腾空跃起的一瞬间,将慕容泱推向紧逼的追兵,他翻墙而过,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泱泱,你没事吧。”柳霁风拥住惊魂未定的慕容泱,急切的问道。

“我没事,我没事。”慕容泱扑在柳霁风怀中,不停地咳嗽道:“泱泱好怕再也见不到先生啊。”

“没事的,我会保护你的。”柳霁风的唇角露出一抹阴笑。或许,这也是一出好戏。有了今晚发生的一切,他想娶慕容泱,登堂入室,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心尘坊内,洛云还在替苏蒙尘检查伤势。慕容洵双眸微眯,忐忑不安。刚才的一幕带来的心悸还未退去。差一点,他就要失去尘儿了。没想到,冷冽对尘儿也是情深意切。尘儿想走也是因为冷冽的关系吗?不允许,不管是谁,休想从他身边带走尘儿。思及此,双拳紧握,轻蹙眉头。

“洛云,尘儿没事吧?”绿眸里闪过忧色。

洛云睇着他,轻轻说道:“还好,伤口没事。她身上的伤我是治好了,她心里的伤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我明白,谢谢你了。洛云。”慕容洵明白洛云话里的意思,凝着榻上的人,淡淡说道。

“嗯,我先出去了。你好好照顾她吧。”洛云迈着轻缓的步子关门离去。

慕容洵坐在床边,用着失而复得的神情,柔柔注视着苏蒙尘。大手抚上她的脸颊,感触到手中的滑腻和柔软,心中有些迷醉。他想起她与他十指交握,相拥而眠。他想起她在他怀里的幸福微笑。他想起她被他折磨而流下的伤心泪水……

慕容洵微微叹口气,望着窗外空旷的夜色,缓缓闭上双眼,遮住了心中的落寞与孤寂。尘儿说的对,保持距离,就能保护自己,却也注定永远寂寞。尘儿,我已经为你敞开心扉了。可是,当你醒来知道一切后,还会愿意与我白头到老吗?

也许,走的太远的代价就是寂寞。尘儿,我真的爱上你了。我一直不愿去面对,一直忽视内心的感觉。你一直都在等我明白,可是我却一次又一次,轻而易举的伤害了你。我不会再辜负你了,我不要我的人生再有遗憾。“你快点醒来吧,尘儿。”慕容洵俯下身体,一遍遍在苏蒙尘的耳边呼唤着,深邃的目光一直柔柔地睇着她。

洛云每天都来替苏蒙尘的伤口换药,她说苏蒙尘恢复的很好,伤口基本愈合了。只是,苏蒙尘一直昏迷不醒,这可急坏了众人。当然,慕容洵更是心急如焚。

“洛云,要不你再用上次的方法试试看?”慕容澈出声提醒道,那晚之后,他便没再被软禁了。得知苏蒙尘被刺,孩子没了的消息,看着大哥懊恼心痛的模样,也不想再去责怪他。只是希望经过这次的事,大哥能想明白一切,不要再伤害蒙尘了。

洛云对着众人摇了摇头,“奇怪,一切正常,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醒?”

“洛云,可以请你师父下山吗?”慕容洵说出了他的提议,“我相信你的医术,只是尘儿一直没有苏醒,我担心。”

洛云一脸的疑惑,转身望着床上的人,突然高兴地大叫:“快看,苏姑娘好像醒了,你们快来看。”

洛云抓住苏蒙尘的小手仔细诊视一番,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苏姑娘真的醒了。”在众人的期盼、等待下,苏蒙尘终于转醒。

慕容洵伏在床前,握住苏蒙尘的手,“尘儿,你终于醒了。”一声轻唤,满腹的焦急,化成了绕指柔情。

众人只见苏蒙尘慢慢睁开双眼,等了几乎一盏茶的时间,她才完全睁开迷蒙的双眼,静静地望着床前的人……

“尘儿?”慕容洵再唤一声,一脸的柔情,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怕她再离自己而去。此时,他欣喜若狂,老天,谢谢你,尘儿终于醒了!

苏蒙尘睁开的眸子略失焦距,她轻闭双眼,再微微睁开,瞪着两眼睇着眼前的慕容洵,直直盯了他好久。

“尘儿?”觉察到苏蒙尘的不对劲,难道又不想跟自己说话了。慕容洵轻蹙眉头,低唤她的名字。

“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伤口还疼吗?你跟我说。”绿绮急急趴在苏蒙尘的身前,声音有些哽咽。

“我……”苏蒙尘的目光从慕容洵转到绿绮身上,她终于开了口。嗓音有些沙哑,显得无力。

“小姐,你想要跟我说什么?”绿绮抑住眼泪,小姐醒了,是好事,她不能哭。省得惹小姐不开心。

苏蒙尘怯生生地说道:“我想……喝水,可以吗?”

“水,快拿水来。”慕容洵对着身后嚷道,雪风将倒好的茶水递到他手上。

苏蒙尘接过慕容洵递来的茶碗,一口饮下。冲着慕容洵柔柔一笑,“谢谢你!”

慕容洵闻言,重新握回苏蒙尘的小手,轻柔地说道:“尘儿,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惹你伤心,惹你哭泣。你醒来真是太好了。”

苏蒙尘似乎被慕容洵的热情骇住了,她瞪大眼睛,支吾地说道:“你……你放手,你想干吗?”

“怎么了?是不是还是不舒服?那就闭上眼睛,好好休息,我在这里看着你。”慕容洵知道苏蒙尘一时还不习惯他的转变,没关系,他可以慢慢等她对自己重新卸下心防。

“这位公子……我们认识吗?你为何抓住我的手。”苏蒙尘盯着慕容洵,突然问道。

气氛霎时僵凝住!她问他是谁?

慕容洵脸色一白,忘情地捏住苏蒙尘的手。“好痛,你快放手,我不认识你。”苏蒙尘皱着眉头轻呼,挣扎着要抽回手。

慕容洵感到头顶有着些许凉意,心里一凛。放开她的双手,“你……不认识我了?”他失神地呓语,身子有些僵硬,犹如一尊没有生命的泥雕塑像。

“小姐,你怎么啦?你忘记了吗?他是姑爷啊。”错愕过后,绿绮也是有些惶然,情急地问了一连串的话。

慕容洵望着苏蒙尘猛然的双眼,心底浮出的恐惧感,此时已经笼罩了全身。

“姑爷?这里是哪儿啊?我怎么了?”苏蒙尘睁大眸子,喃喃问道。“你又是谁啊?”她的话再次让众人心惊,绿绮回头望向慕容洵,他的脸上的神情可怕的吓人。

“小姐,我是绿绮啊。我是绿绮,你怎么连我也忘记了?”绿绮双手揪着心口,眼泪也落了下来。

“绿绮?”苏蒙尘皱着眉头,困难地在脑中搜索记忆……

“是啊,我是绿绮,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绿绮握住苏蒙尘的手,一脸企盼地望着苏蒙尘依旧茫然的双眼。

苏蒙尘叮嘱绿绮,看了半晌,然后……摇了摇头。“我也不认识你。”

“怎么会呢?小姐,我是绿绮啊。你忘记我们在苏府相依为命的日子了吗?”绿绮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哭出声来。

“你……你别哭啊。”苏蒙尘看着绿绮的眼泪,动了恻隐之心。

“洛云姑娘……”绿绮忽然跪在了洛云面前,不停地磕头,“洛云姑娘,求求你帮小姐看看吧,她怎么连我也不记得了。”

“绿绮,你别这样。”洛云赶紧扶着绿绮起身,“别哭,我这就去看看。”

洛云对着苏蒙尘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苏姑娘,我是洛云。你别害怕,我是大夫。给你检查下好吗?”

苏蒙尘一脸的惊恐,身体有些退缩,颔首不再看着众人。他们的双眸,让她感觉压抑。

洛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问题,只能不确定地说道:“苏姑娘……有可能是受了刺激……失忆了。”

“失忆?怎么会呢?洛云,你在胡说什么?”慕容洵对着洛云嚷道。僵冷的声音有些一丝颤抖。她不记得他了,她忘记他了……

“大哥,你吓着洛云了。”慕容澈一把将洛云拉到他身后,“不行就再找大夫来看,你犯不着对洛云发火啊。”

慕容洵也意识到他的失态,对这洛云露出了抱歉的表情。洛云知道他是着急,并未放在心上,轻轻说道:“没事的,没准休息几天苏姑娘就能想起以前的事了。”

“大嫂,我是二弟,你还记得我吗?”慕容澈也伏在了床边,看着苏蒙尘。

苏蒙尘循声望来,侧头细想了会,还是一直摇头。

“小姐,小姐,你仔细想想啊,我是绿绮啊。”绿绮急切地问着苏蒙尘,得到的回应,依旧是空洞的双眸,一脸茫然的表情。

“算了,你们都出去吧。”慕容洵觉得心烦意乱,挥手让众人退下。

“小姐……”绿绮还想轻唤几声。慕容洵忽然暴吼道:“出去,出去,全都滚出去!”他的吼声吓住了所有人,包括苏蒙尘在内。

她惊恐地看着他,整个人蜷缩起来,却忽然扯到伤口,也不敢叫痛,眼前的男人太可怕了,实在跟鬼魅一般。她怕自己的叫声再次触怒他。

“大哥,别这样。”慕容澈想出声安抚他。

“出去!”慕容洵继续吼道。说着,起身将众人赶出屋子。

“大哥,你冷静些,别再伤害嫂子了。”慕容澈在门关上的一瞬,说出他的提醒。

屋里恢复了安静。慕容洵转身凝着床上的人,一言不发。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慕容洵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有些颤抖,迟缓地问道。她可以忘了任何人,却不该忘记他啊。

苏蒙尘只是瞪大了双眼,一脸恐惧的望着他,双眸里除了害怕就是不安,还有让慕容洵心寒的陌生感,是的,那是看着陌生人的眸子。

“尘儿,你是故意逗我的吧。”慕容洵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坐到苏蒙尘身边,语气放缓,“就跟上次一样,假装失声,这次也是装的,是吗?是不是怕你醒来,我还是会伤你,所以你就假装不认识我了,对吗?”

苏蒙尘被慕容洵突来的温柔弄糊涂了。他怎么了?一会生气,一会安静。这人到底是谁啊?她想不起来,可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是梦中的那个人吗?好像是,好像又不是,苏蒙尘不能确定。

看着苏蒙尘对他的柔情也毫无反应,慕容洵心中一痛,伸手抓住她的双臂,“为什么忘了我?你怎么可以忘了我?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忘记我?”

慕容洵觉得他快疯了。深沉的悲切,让他一向坚强不摧的意志完全崩溃。她醒了,可是却忘记他了。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在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情意,想要补偿她的时候,她竟然忘了他这个人,将他从她的记忆里完全抹去了……

“你……先放开我,行吗?”苏蒙尘试图掰开慕容洵握着双臂的大手。

“我不放,不放。不管你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我都不放。”慕容洵热烈的双唇覆了过来,将苏蒙尘狠狠地吸住,舌与齿,碰撞交缠。

突然,一阵疼痛从口里传来。接着,鲜血缓缓流出。慕容洵放开了苏蒙尘,只见她立刻用袖口擦拭双唇,一脸的抗拒,对着慕容洵喊道:“登徒子,你怎么可以吻我?你也出去。”

慕容洵一愣,随即唇边有了苦笑,这不是他的尘儿,他的尘儿不会这么对他的。他记忆里的苏蒙尘,是温婉娴静,知书达理。眼前的女子,虽然还是惧怕他,却懂得反抗,她的眸子里除了不安,还有了愤怒。

他松开了缚住苏蒙尘的双手,垂在身侧,脸上弥漫着哀戚。苏蒙尘见他放开了自己,将身体用被子蒙住,蜷缩在床角,两眼圆睁,防备地盯着他。

慕容洵定定凝住她好久,终于眼中一片黯淡,神情显得疲惫不堪。

“我让绿绮进来陪你,有什么事,都等你身体好了再说。”慕容洵淡淡道,她伤势还没痊愈,他怕自己再冲动伤了她,也怕她在恐惧中伤了她自己。

说完话,他慢慢直起身子,绝望的眼神让人心痛,挺拔的双肩,似乎压了千斤重担。苏蒙尘抬头看着他,只见他缓步走出房间,那步子,极其沉重,举步维艰。

苏蒙尘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的不舍,出声道:“你……等一下。”

苏蒙尘的轻声呼唤,让慕容洵惊喜若狂,他知道,她不会忘记他的。转身说道:“尘儿,你想起来了?”

苏蒙尘对他摇摇头,轻轻说道:“我……我,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方才的人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只是我看到你悲伤的样子,有些难过。所以,是不是你们口中的尘儿,长得和我一样,而你们认错人了呢?”

慕容洵哑然失笑,她即使失忆了,还是心地善良,不忍看到他这个陌生人心伤,还出声安慰他。对着苏蒙尘露出一抹浅笑,“嗯,没事,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慕容洵疾步走出了房间。忘了也好,他之前一直担心尘儿醒来,知道孩子没了,会受到打击。现在看来,失忆也不全是都是坏处。至于他,就当一切归零。他有信心,尘儿会重新爱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