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先生,你可以离开了。”
冷霁整张脸阴沉沉的,冷冷地看着笑容可掬的张警官,讽刺道:“怎么?张警官不是说要罗曼!
他一直认为与罗曼合作对冷氏来说弊大于利,可是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会这么的严重,幸好这一切都还没有到达不可挽回的地步!
我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吗?”
他不是律师,不是法官,但是这一丁点法律知识他还是懂的,他们根本拿不出任何冷氏和罗曼暗自勾结的证据,可是却想长期将他扣押在这里! “冷先生,我们也是奉了上头的命令,请冷先生体谅。”张警官有些尴尬,这件事不是他所能做主的,这次因为国际刑警的介入,他们只能配合。
“体谅!”冷霁站起了身,身上还穿着婚礼新郎的礼服,“那你们是否也该体谅一下我?因为你们所谓奉命行事而毁了我的婚礼,我的妻子被遗弃在婚礼现场,招人嘲笑。”冷冷地一笑,“我会让我的律师追究到底,绝对不会就这样算了!”这些人毁了他期待已久的婚礼!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张警官一听他提起自己的妻子,脸色变了变,“冷先生,我们还是先出去,你的家人还在等着你。”
心里暗暗的焦急,看来这件事会闹得很大,仅仅是因为冷太太被嘲笑,,他就这样生气,如果他知道他的妻子可能……
冷霁冷哼了一声,踏出了呆了就几乎两天的拘留室。
“爹地!”风天笑一见到冷霁走出来,一个劲地扑了上去,然后放声地大哭,“呜呜……爹地……妈咪她……呜呜……”
听着女儿的哭声,冷霁猛然一震,连忙拉开女儿,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问道:“笑笑,怎么了?你妈咪怎么了?”
艾云见状,连忙上前拉开风天笑,然后一脸沉重地看着冷霁,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冷霁的心更加的不安,略微憔悴的脸庞僵硬了起来,慌乱的双眸四处扫视着,却没有看到那个牵挂不已的人,双手紧紧一握,挤出一丝没有笑意的笑,问道:“云姨,泪儿生气了,所以才没来?”
她气他没有听从她的劝说,执意和罗曼接触,才会让他们的婚礼变成别人嗤笑的话柄。他心里很明白,他的泪儿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但是现在他情愿她小气,情愿她心胸狭隘!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他的一向任性的女儿靠在云姨的怀里,呜咽着,而云姨不敢正视自己,就连爸也默不作声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一旁靠在墙上抽着烟的千暮凌,看着眼前的状况,脸沉了沉,掐熄烟头,叹了一口气,上前说道:“老大,一个小时前,在冷家到市区的路上,一辆轿车冲下了斜坡,汽油泄漏,引起了爆炸。”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冷霁冷笑道,双眸微微发红,脸有些扭曲。
千暮凌皱紧了眉头,垂着眼眸,轻声说着:“那辆车的主人是……”抬眸看了一下他,眼露不忍,一咬牙,一口气地说道:“是风泪垂!你的妻子!”
话才刚一出口,下巴被狠狠地打了一拳,牙龈间渗出了鲜血。
“你胡说!”冷霁双眸通红,浑身震着,“千暮凌,你……”
可是他的咆哮还没有说完,一旁的沉默着的冷廉站起来开口插话,忽然间像是老了好几岁,异常沉重地说道:“小霁,他没有说谎,你云姨和笑笑都看着小风开了那辆车出去的。”他也不像相信,可是事实却是这样。明明是一场好好的婚礼,为什么会变成闲在这样的结局?
冷霁猛然地往后退了一下,脸色青的可怕,通红着双眸看着眼前的人,蓦然笑了出声,凄然的可怕,“你……你们……你们是说……泪儿……泪儿……死……死了……”
“不!你胡说!”风天笑一听他的话,睁开了艾云的束缚,跑到她的跟前,狠狠地踢了他的脚,然后疯狂地捶打着,“你胡说!妈咪不会死的!妈咪会回来的!你胡说!”妈咪一定会回来的!“呜呜……我要妈咪!……妈咪……是我害了妈咪……是我……”如果不是她按下了回车键,妈咪也不会看到那些东西,更不会开车出去,是她害了妈咪!“爹地……我要妈咪回来!”
冷霁像是没有反应一样,任何着风天笑拳打脚踢的。
艾云看此情形,眼里蓄起了泪水,靠在丈夫的怀中哽咽着,“廉,怎么会这样……”
千暮凌很想上去安慰一下好友,但是看着好友惨白的脸,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这时一个声音插 了进来,“各位,请你们先冷静一下。”
千暮凌眼一眯,怒视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张警官。
张警官忽然打了一个寒战,但是然后就恢复了冷静,对着冷霁,肃然说道:“冷先生我刚刚收到了法医部……”
冷霁双眸通红地一瞪,像是想将他吞了一般。
张警官不由得后退了一步,然后快速地说道:“冷先生,法医部来人,说在现场没有找到尸……呃,没有找到有人身亡的痕迹,所以判定车主应该在爆炸之前离开了……”
冷霁还未听完,但是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泪儿没事!快步上前,狠狠地揪着张警官的衣领,面目狰狞地咆哮道:“那她在哪?!我妻子在哪!?”双手颤抖的很厉害,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狂喜,由地狱走出来的狂喜!
张警官支支吾吾的,面露着怯然,早已忘了自己是英勇的人民警察,“冷先生,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已经派人到附近的医院找了,警方认为,如果风……”
“冷太太!她是我老婆!”冷霁厉声叱喝道,揪着衣领的手加重了力度。
张警官呼吸有些窒息,连忙说道:“如果冷太太被人救了,应该是送到了附近的医院。”深深吸了一口气,用了拽开了冷霁的手,喘息了几下,整理了一下衣装,恢复了职业的表情,看着眼前都面露惊喜的人,说道:“所以大家先不要这么的担心,冷太太应该不会有事。
…………
风泪垂不安稳地挪动身子,想睁开眼睛,但是眼底却像粘住了一样,怎么也睁不开,双手不由得紧握了起来,耳边想着的一些奇怪的声音。
“她到底怎么了!……”
“……头部受了撞击,但是并不严重,身上虽然有多处淤青,但是只是一些皮外伤,也没有大碍,……只是……病人有疲劳过度的迹象,所以才会昏睡……”
“她什么时候会醒?……”
“随时都有可能。”
干燥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一声低低的呢喃溢出:“霁……”是他吗?
床边,颀长的身躯听着床上人的反应,心里一阵惊喜,但是旋即仿佛掉入了冰窖中。
他听到了她喊着那个男人的名字。
风泪垂没有得到回应,蹙起了眉头,脸上出现了不安躁动,身体挪动的更加明显,但是还是睁不开眼睛,“霁……”低声的呢喃夹杂了哽咽。
“泪儿 ……”一声低喊响起,紧握着的拳头被握在一直扩大的手掌里,杰斯凝视着床上露着惊慌的娇颜,一声声低喊从心底涌出来,“泪儿……”带着恐惧。
在他得知杰弗尔对她动了杀机后,惊慌的他不顾一切地区冷家找她,可是见到的确是她连同车一起撞下了斜坡,然后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那一刻,他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在那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了,十年前她的痛苦!
“泪儿,我发誓,我再也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我保证……泪儿,你会给我机会吗?……给我机会补偿……”
就在他绝望的时候,他发现她并没有在车上,可是正当他惊喜若狂的时候,她却在昏迷前叫出了冷霁的名字。那一声“霁……”像是利刀一般直刺他的心,悔恨,恐惧,痛苦一瞬间纷纷涌上心头。
在她最危险的时候,她叫的是冷霁的名字!那个男人在她的心中已经这么的重要吗?!
“泪儿……给我机会好不好?我会用我的生命来爱你!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湛蓝的眸子变得更加的深邃忧郁,杰斯看着依然不安稳的睡容,看着那蠕动着的双唇,眸底闪过了一丝的痛楚,旋即俯身,覆了上去,带着恐惧和深情,如同狂风暴雨一般。
风泪垂感觉到唇上的炙热,双唇微微张开,眉目间的慌张开始散去,本能地开始回应。
杰斯感觉到了身下人儿的回应,仅剩的理智开始消散,眼底染上了欲 望的痕迹,在她的白皙的颈项中印上了一个有一个炙热的痕迹,伴着嘶哑的低喃:“泪儿……泪儿……我的泪儿……”
“霁……”一声带着情 欲的呢喃从红润的双唇中缓缓地溢出。
狂乱中的男人猛然一震,情 欲迅速从眼底逝去,换上了绝望和痛苦,惊慌失措地离开了她,双手紧握地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儿逐渐平稳下来的睡容,屏住了呼吸,心被一片一片地撕开,尔后,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转身逃离了房间。
夜色中,冷霁驾着车行走于一间又一间大大小小的医院,却依然没有得到任何风泪垂的消息。
“爹地……”风天笑看着冷霁黑着脸狠狠地关上了车门,靠在放下盘中,静默着,一种名为惊恐的情绪在车内蔓延着。
泪儿,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你!不要离开我!千万不要!
冷霁听见了女儿担心的叫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女儿,歉然地说道:“笑笑,爹地先送你回家。”
“不要,我要去找妈咪!”风天笑一把抓着冷霁的手,坚定地说着:“爹地,我们一定会找到妈咪的!一定会!”
冷霁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说道:“好,我们一定会找到你妈咪的!”
客厅内的吧台中
一杯满满的威士忌灌进了口中,旋即又倒了一杯,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像是在喝白开水似的。
可是无论喝了多少,依然无法平息心底的疼痛,深邃的蓝眸此刻染上了血丝,蒙着一层冰雾,绝望的低喃从薄唇断断续续地溢出,“泪儿……泪……泪儿……”
“少爷?”一个青年男子走了进来,看着吧台上的男人颓废的模样,皱了皱眉,说道。
杰斯倒酒的手臂震了一下,猛然转过身,盯着男人,地吼道:“找到她吗?”杰弗尔,他警告过她,可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他的底线!
“是!”男人应了一声,但是说完后又多了一句话,“但是莫克将人救走了,我们不想惊动这里的警方,所有放弃了追捕。”
杰斯眸子一沉,闪过阴鸷,狠戾地说着:“莫克韦尔!”静默了半晌,吩咐道:“连同他,一起除掉!”
他提醒过他,既然他不听,那就不要怪他!
“是!”男人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杰斯双手紧紧地一握,然后继续端着酒瓶,忽然听到了响起细微的响声,背脊颤抖了一下,快速转身走了过去,可是走到门口处,脚步却截然而止,俊逸的脸上泛起了不知所措。
明明期待着再次见面,可是到了最后的一刻,却感到了恐惧!
风泪垂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神迷糊地盯着天花板,呆滞了好半晌然后挣扎地起身,身上传来的疼痛让她记起了之前发生的事,她差一点死了!
双眸环视着房间的坏境,不像是在医院,也不是在家里,眼底多了一丝戒备,这是哪里?
抬手敲到了一下额头,让自己清醒一些,她明明记得昏迷前有人叫她的,冷霁在哪?不是他救了她吗?刚刚她也梦见了他,不是吗?
紧紧地皱了一下眉,整理一下思绪,然后将腿放下床,然后站了起来,光着脚缓缓地踩着酒红色的地毯,向门口走去,右手放在门把上,心底忽然间揪动了一下,泛起了一起莫名的疼痛,微微蹙眉,然后扭动着门把。
门缓缓地打开,然后应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忧郁的,熟悉的面孔,一张深入骨髓的面孔。
风泪垂双眸一睁,呆呆地站着,右手依然握在门把上,清丽的脸庞陷入了呆滞,两行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良久良久之后,方才凄婉地笑了开来,很美,很美,然后听到了一声平静却颤动人心的话,就像多年前的那样。
“你好,雷尔……”
原来她已经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