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漆的大门颜色簇新浓艳。正中一块黑漆的匾额,上书遒劲有力的三个烫金大字:祈王府。在门廊的斗檐上挑着四个大红灯笼,颇带几分的喜气。
洛晓冉与独孤清然手挽手的站于祈王府的门前,抬头看着烫金的祈王府三个大字,蓦然的初醒后被休离出府的深刻于心底的那一幕窜入脑海。就是这扇门,这三个字,当时见证了她所有的屈辱和愤恨,只是这会儿再看,竟然是不痛,不恼。如此并非麻木,只是那时的她一切还处在莫名其妙之中。不然何会被欺负如斯。现在看着这朱漆大门,倒有了几分好笑的意味。记得当年她曾暗下决心:今天的帐,她会来讨的。不过四年,她回来了,来讨债了!
祈王下了马,把缰绳扔给门前的守卫,侧身对着跟在身边的侍卫吩咐了几句,回头正巧见着洛晓冉与独孤清然手挽手相偕而立地看着他家的大门前不由微微一蹙眉。阳光下洛晓冉美目微眯,嘴角噙着一抹是似而非的笑意,俏脸上那神情?祈王深看了她一眼,研究着她的神情,回眸瞧了祈王府三个字,莫名的心中一动。她,这个贱人是不是在想。。。
正这时,洛晓冉侧头对着独孤清然妩媚一笑,“瞧瞧,这‘祈王府’三个字写得真是漂亮。”
祈王眉目一紧,敢情这个贱人只是在欣赏这字而不是忆起了。。。不知为何,尽管洛晓冉不承认自己就是洛相之女,他曾经的弃妃,可他就是莫名的认定这个贱人就是那个洛晓冉。故地重游,他不相信她会一点感觉都没有。既然想演戏,演吧,看她能装到几时。进了他的王府,早早晚晚他会发现破绽的。。。想着祈王微微的挑起嘴角,“别站着,进府吧。”
独孤清然欣然的淡笑,回眸看向洛晓冉,相握的不自禁的微紧了紧,似在给她支持一般。洛晓冉盈盈的眨了眨眼睛回了他一个会心的笑意,二情缱绻缠绵如丝如网,脉脉的温馨如水萦绕在咫尺间的眼波中。
祈王瞧了心里腾起微微的恼火,贱人,当着他的面与五哥眉来眼去的,该死!于是侧过身率先向府门走去。进了王府大门,穿过前厅,天井,来到正殿。再往后就是王府的内院和花园了。
正殿七间,宽敞开阔。正中间,一张紫檀木的桌案,二边摆放了二把紫檀木的雕花靠椅。因为来者皆是祈王的兄长,祈王倒未坐上主位,只在睿王的身边坐下,独孤清然抱着其儿与洛晓冉坐到了祈王与睿王的对面。在他俩身后站着侍卫凡和卉儿。
洛晓冉四下打量了一眼,一付生意人的模样,似在计较着每一样入她眼的东西的价值,“果然是王府,这气派和奢华都是民间不可同日而语的。”
睿王玩味的瞄了眼洛晓冉,浅浅的笑了,这个五弟妹初见惊诧于她的外貌,以为是洛相之女。可这一接触,却自然的摒弃了那种想法,倒生出几分的欣赏。觉得她身上虽没有时下女子的婉约和娇柔,但却有着别人所没有的生动,聪慧和明朗。因而听她言并不吃惊,菀尔笑道:“五弟妹不用感叹,你们的王府正在修膳,也是同一般的规格。”
“噢,让三哥见笑。晓冉就一村姑,目光难免短浅。”洛晓冉自嘲的一笑。
“弟妹可是太谦虚了。若以你碧落山庄女管家之名,只是一村姑目光短浅,怕世上没有目光深远的人了。”睿王摇头失笑。
“哪会,是三哥抬高晓冉了。晓冉看中的不过是一个生意人锱铢的较量,努力赚钱完成清然的愿望,把让其儿过得更好视为已任。说白了,晓冉就一钱奴,哪会如三嫂或者众家王妃,侧妃,夫人什么的风流多才啊。”晓冉淡淡含笑说得好似卑微,可在她的脸上却看不到一点的自卑,有得只是满满的自信和熠熠的神采,把她本是淡妆的脸上晕上百般的明媚。
睿王微怔,却是哈哈的笑了起来,“弟妹这话有趣,不过也不用这样的贬低自己吧,为兄倒是觉得能娶到弟妹是五弟的福份,弟妹虽未浸淫着那些风花雪月的才色,但自身的见识和爽朗明快却是其它人想学也学不来的。”
独孤清然嘴角有着淡若似无的笑意,听着三哥如此说,温柔的瞥了眼洛晓冉,温和的笑道:“三哥的话可正中小弟的心思。这世间怕是再难寻到如晓冉这样的女子了。”淡淡的声音里透着几许的荣耀和深情。
祈王瞧着,听着,不得不说洛晓冉的话让他也为之失笑。洛晓冉的明艳和自信的神采,莫名间让他的心头微有凌乱。垂下眼帘心里暗骂:这个贱人,居然明目张胆的勾引人,真是该死!
在他眼中,女子的样貌虽各具特色,美得各样。但总得不过二种,一是才色俱佳特有心计的,一是或有才色毫无头脑的。其一如母妃,很严厉,很有心计,只知争宠。母妃不是不爱他,但母妃更爱得是权势,是地位,而他不过是母妃得到更高权势地位的一个媒介。自小他被母妃很严格的教导着,不许哭,不许玩,不许偷懒,他要处处强过别人,要出人头地才能换来母妃的爱宠。因而养成他从不喜形于色,冷若冰霜。如此竟得母妃的赞扬,作为男人,作为一个成大事的男人,一要冷心,二要冷情,三要冷脸。这样别人才看不出,揣摩不出你的心思。登上帝位,天下掌握手中还有什么是得不到的?被这种意识灌输着,他向来不曾认真的看过一个女子,直那一年去郊外打猎意外的遇到秋儿。秋儿的美与善是与母妃截然不同的类型。秋儿很美,很善良,美得柔弱而才艺出众,但谈不到什么心计。。。可是眼前的洛晓冉让他有些迷惑,这个贱人才色也许不是俱佳,但也非比别人差,就宫宴那一手非常吸引人,自己都做不到。若说头脑,碧落山庄女管家的精明他可是早有耳闻的。从不知女人,可以综合着精明与毫不做作,美得明艳而自信。这个贱人,明明应该是他的,可现在。。。
这时分,正殿外面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很快眼帘中映入几个女人,为首是个身着淡粉纱裙的女子。细条条的身量,芙蓉为面,黛眉如画,一双大眼睛水润如黑水晶般顾盼间妩媚多情。一眼瞧见祈王,女人大眼中的妩媚倏然如烟花腾空闪着媚人的光彩。
“王爷,妾身来迟了。”女人俏盈盈的福了福身。后面的女人也都跟着福身,一时莺声燕语的。
祈王略直了直身子,淡淡的,“不迟,雅琳,睿王你见过的。”却没有理雅琳身后的众女人。
雅琳静雅的弯起嘴角,“是,雅琳见过睿王。”
“雅琳不用多礼。”睿王疏淡的持礼而道。
“雅琳,去见见本王的五哥,福王和。。。”顿了下,才道,“福王和福王妃。”
雅琳回转身子,美目流转,一眼扫过俊朗丝毫不逊于祈王,更比祈王多了些淡薄如仙的气韵的独孤清然微微一笑,“雅琳见过福王。”转而拜向福王妃时,雅琳一抬眼,诧异的她半张了嘴,怔在了原地,“你。。。洛晓冉?”
祈王听得雅琳惊呼声却未动声色,只淡淡的看向了洛晓冉,是,他故意的。他就是要看看这个贱人会如何回应。
洛晓冉挑挑眉,瞟了眼祈王似是而非的勾起嘴角,“看来雅琳与本王妃是老相识呢,不叫五嫂,不称王妃,直呼洛晓冉,可是本王妃这是第一次进京城。”柔软的声音,却是绵里带针。直接给雅琳一个下马威,惊得她立时牵强的一笑,盈盈伏身,“福王妃,都是雅琳的错的,一时忘情,没了规矩。”
打了一拳,回头还得给个甜枣不是。洛晓冉可是深谙此道,柔和的弯出笑意,“哎,叫什么福王妃,本王妃虽然也叫洛晓冉却讨厌总被人家错认。既然雅琳是六弟的妃子,我们自是一家人,算起来我们该是妯娌呢,是吧,六弟。”
雅琳尴尬一笑,祈王倒甚是淡定,只微微不悦的斜了眼雅琳,“雅琳,你太失礼了。”
“是,都是雅琳的错。”雅琳也觉得委屈,只柔顺的低下了头。
独孤清然一直未作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如何看不出祈王之意,想试探晓冉是吗?可惜,他打错如意算盘了,以他这点伎俩若能唬住晓冉,那她如何能浑得出若大的家业,在心中不禁偷笑不已。
睿王坐在对面,也是好笑的垂下眼帘。这个洛晓冉果然泼辣,手腕玲珑。瞧这话,前一句,把人惊个够呛,后一句,又套足了亲近。六弟,发音咬字好清晰的二个字,她也是看出了六弟的试探之意了吧,竟是如此轻松的驳了,给六弟一个下马威。
“得了,六弟,本该是你的错,何来非要闹个雅琳的不是。”洛晓冉一笑,“六弟,五嫂第一次进王府,不介意让雅琳带着我参观一下吧,我一个女人可不想在这儿搅了你们男人间的谈论。何况今儿还是六弟的好日子,三哥还说要来帮忙呢。”
“弟妹的话不错。六弟,你也该去歇歇了,有何事是要为兄帮忙的?”睿王心中暗笑的顺着洛晓冉之意接话道。就是不知五弟妹这个鬼丫头又要闹什么妖了。他可不信这个弟妹是个善男信女。
逛王府,好啊,此话正中了祈王的下怀,王府逛下来,他就不信这个贱人露不出一点破绽。凉薄的一笑,“好,雅琳好好替本王招待福王妃,若是有个一差二错的,本王绝不饶你。”
雅琳抬头,瞧清了祈王眼波深幽,多年的王府生活,雅琳多多少少的也能看出一点祈王的心思,于是点头微点道:“王爷放心,雅琳一定会尽心照顾好福王妃的。”
见娘起身,其儿在独孤清然的怀里也不安分起来,“娘,其儿也要去玩。”
“好哇,走,其儿与娘一起逛逛王府。”洛晓冉伸手抱过其儿与雅琳走出了正殿。卉儿随在洛晓冉的身后,那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虽怏怏不快,但无人敢说什么。他们的王爷向来说一不二的,从不容府里的女人多言。不要说当年的祈王妃,就是府里的三位侧妃和最受宠的夫人也一样被调教得温顺如绵羊。
路过花厅,绕过祈王的风澜楼,雅琳领着洛晓冉一路向花园走去。
“福王妃,恕雅琳冒昧了,您也叫洛晓冉?”雅琳忐忑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是呀,雅琳是不是还想说,本王妃与洛相之女,你们的前王妃长得一致无差啊。”洛晓冉很是随意自在的笑道。
被人说中心事,雅琳芙蓉粉面微僵,“王妃真是爽快人。雅琳正是此意。只是不知。。。”
“本王妃不是她。我第一次进京城,进这王府。”洛晓冉斜了眼雅琳,意味再明白不过,就是:你滴明白,再不明白就是蠢蛋。
雅琳笑了笑,“是雅琳眼拙了。”
“噢,不,雅琳若不如此认为那才是目障。至本王妃随清然进京,有太多人这样认为了。不多雅琳一个。”
雅琳瞧瞧悠然的洛晓冉不知如何接口。看来这个女子果然不是以前的王妃。以前的洛王妃象个闷葫芦似的,不多言不多语,静得总让人忽视。哪如眼前这主儿,一句话顶得人得回身想想,想好措词才敢开口。
几人正走着前面一座小池,荷花开得正盛,莲香幽幽淡淡。在池边稍驻足洛晓冉深深的吸着莲香,不自觉就让她想起了沐歌山庄的小池和那一池的荷花,唇畔涌出妩媚的笑意。
“娘,漂亮的花。”其儿扭着小身子张望着。卉儿见洛晓冉正沉思,不由伸手抱过其儿,把他放到池边,让他可以玩水。
雅琳瞧着笑得飘渺妩媚的洛晓冉,深深的疑惑又蹙起在眸间,她这个样子,好像洛王妃啊。
“雅琳,祈王今日娶侧妃,你可知这女子是何家的淑女?”洛晓冉回神,轻笑的望向雅琳。
雅琳微有黯然,继而一笑,“王妃不知,今儿的新娘不比我们,虽不是京城的名门望族,却是江南首富的掌上明珠。”
“什么首富之女,那嫁妆是一定不能少了。”洛晓冉露出羡慕的目光,好奇的问向雅琳。
雅琳吃味的微一皱眉,“是呀,多得吓人。而且听说人样子也极美,有陇西第一美人之称,不然哪会让王爷那般重视。”
“什么?陇西第一美人,首富的掌上明珠。呵,看来六弟挖了个金矿回来了。”洛晓冉调侃着,“着人羡慕啊。”
哎。。。不自情,雅琳微叹了一声。
洛晓冉偷瞄了眼雅琳,心里暗暗偷笑,烟儿,你这人还未嫁过来,就着她们妒嫉了,可见树大招风啊。想着洛晓冉一笑拉过其儿,又继续向花园走去。
“娘,其儿有尿了,要嘘嘘。”走不远其儿扭着小身子说道。
洛晓冉闻听转身看向雅琳,“雅琳,何处可让小儿小解?”
雅琳看看这周遭,离最近的茅房也尚远啊,不由一顿。洛晓冉瞧出她之意,一笑,“哎,也顾忌不了这么多了,一个小童子,我想各位夫人也都不会有什么禁忌吧。”
瞧着白白胖胖,粉嫩可爱的其儿,各位夫人是羡慕还羡慕不来的,无不想自己生个如其儿般可爱的宝贝,哪会因个宝贝要嘘嘘来了禁忌。于是众人皆笑,“王妃随意就好。”
洛晓冉抱着其儿冲着众人笑了下,四处看看向着不远处的一簇花丛走去。绕进花丛,在旁边的小假山处脱下其儿的小裤子,让他嘘嘘。结果其儿不止嘘嘘了,居然还有便便。使劲的拉着便便,小眼眶都憋得红红的,眼里也冒出一层水花。每到此时洛晓冉就想笑,小孩子怎么会拉个屎也这么有趣。
拉了一点,其儿嘻嘻着换个地方,等他拉完了,好好的花圃边居然冒着三堆热气的小儿屎。洛晓冉抱起通畅后的其儿一脸宠溺,卉儿则自主的张望着,掂量着如何处理这便便。忽然见着不远似有园丁留下的小铲,“夫人,那边的小铲子,你去前边等我吧。”
洛晓冉点头应着,抱着其儿走开。卉儿也走开去取小铲子。可就在这时,假山后不远,一个蓝衣女子落寞的垂着头走了过来,在她身后跟着一个看起来也就十岁左右的小丫头。
女人似乎情绪很不好,漫无目的走着,绕过假山望向花丛目中尽是迷茫之色,一步二步,不知她在想着什么,“啊,夫人,别动,你踩到屎了。”
猛然回神,女人一怔,“什么?”
“夫人,您看你脚下。”小丫头惨兮兮的指了指她的脚下。
这夫人低头一看,啊,便便,居然自己踩了一鞋的屎,不由大怒,“谁家不知死活的东西,有嘴吃,下面怎么不长个把门的,随地就拉。也不怕拉坏了肠子,以后有命吃,没处泄。”
正骂着,突然听到在她们身后传来阴阴的一个声音:“有胆,你再说一遍。”
女人被这阴风般的声音吓了一跳霍地回头,见是一个明眸皓齿的丫环打扮的女子,不由更恼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照照镜子,居然胆敢出来与本夫人叫嚣。我就骂了,骂那个不长眼睛的东西,敢随便。。。”
骂人的话只说了一半,未见着那丫环如何的动作就听得啪,啪,左右开弓二个清脆的耳光扇在了夫人的脸上,顿时女人巴掌大的小脸变成红红的面包脸。
刚走出不远的洛晓冉听着这叫骂声,未动倒是冷冷的一笑,有人要倒霉了。果然还未等她走近,就听到夫人鬼哭狼嚎一般的嚎起来了,“好啊,你个奴才,敢胆打主人,看我不跟你拼了。说,你主子是谁,是哪个只长了眼睛勾引男人的破烂货。”
啪,啪,又是二声,夫人嚎啕声立时大减。这时洛晓冉慢步出现在那夫人跟前。同时间听到这边叫嚷,雅琳几人匆匆的跑了过来。有人失声的叫道:“兰夫人?”
洛晓冉微微一愣,兰夫人?好啊,这可真是想谁就见谁呢。这兰夫人她可是印象深刻,当年,在祈王府门口,兰夫人那冷薄的嘴脸,轻蔑的话语她可是记忆犹新啊,瞧着兰夫人肿得如大面包的脸,淡淡一笑,“兰夫人是吧,我就是她的主子,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只长眼睛勾引男人的破烂货。”
被人打,却打不过人家,兰夫人本来怒极了,乍一见洛晓冉,她竟忘了发怒,使劲的瞪大眼睛,“啊,你,洛晓冉,你怎么会出现在王府,还当自己是王妃呢,还有脸进来,真是。。。”
“兰夫人,你给闭嘴。”雅琳吓坏了,这兰夫人敢胆如此辱骂福王妃,这要是让祈王知道,她还有命?“兰夫人,还不给福王妃道歉,没事你出来招摇什么?不是让你要兰院里好生歇着,养病吗。”
“福王妃?”哈哈。。。兰夫人仰脖大笑起来了,“侧妃,你也不用跟我摆侧妃的架子,你不过与我一样,是爷眼中的一个物件,若有用把玩着,若无用如弃敝履。就她,还福王妃,是爷的弃妃吧。要知道当年她被休出府,老娘我收出来的珍珠耳饰可是被爷赏与我,挂在老娘我的耳朵上呢。”
兰夫人说得张狂,可雅琳等人吓得一脸苍白,以前王爷很纵容这个兰夫人,养成了她嚣张的性子,可这二年爷的宠爱不再,这兰夫人越来越落寞,一年前就变成这个样子,时好时坏的一直被养在兰院里,可不想今儿她怎么就跑出来了?
“雅琳,你是主,我是客,骂了我,也是打了你这主人的脸,有你在我不好说什么,但若是雅琳不给我个公道,那。。。”洛晓冉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一分的情绪。
雅琳紧蹙眉头回身递了个眼神给身后的一个女人,女人会意的跑开了。回过身,雅琳牵强的一笑,“福王妃,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兰夫人近来身体一直不适,尤其这精神。”
“什么雅侧妃,你中伤我,我怎么了啦了,你到是好巴结起这个没人要的贱女人了。呵呵,是吧,洛姑娘。”兰夫人使劲的睁着被肿脸挤得越来越小的眼睛,阴阴的笑道。
“来人,把兰夫人给我拉走。以后没有爷的准许,再不许她出院。”雅琳怒喝道。
“慢着。”咂咂舌,洛晓冉莫名的笑了,慢条斯理的道,“卉儿,你家王妃没人要,是贱女人呢,”
卉儿眉头一拢,冷冷的微眯了下眼睛,众人又未看清她是如何动作,啪,啪,又二个耳光,这下兰夫人彻底不叫嚣了。
雅琳皱皱眉头,虽然觉得兰夫人骂得难听,但福王妃这般是不是也有点太过,纵容丫环把兰夫人打成这样,是不是太给祈王面子。这兰夫人好歹也是祈王的妾不是,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她。。。
正僵持着祈王匆匆而来,冷声道:“干什么呢?”
洛晓冉冷冷一笑,慢声道:“看笑话并被人骂着呢。六弟好本事,管束得这一个小小的夫人张嘴就骂五嫂是个只长眼睛勾引男人的破烂货,还说五嫂是个没人要的,是个贱女人呢。怎么五嫂勾引你了,还是想让你收留了,让你的夫人如此辱骂于我,今天这笑话还请六弟给五嫂一个公道。”
祈王一听俊眉拧眉,深深看了眼被打得五官都挤成一团,说不出话,正天眩地转的兰夫人,黑眸如豹微眯了下,冷射了雅琳一眼,哼道:“没用的东西,还不把她弄走。”
这女人的嘴他可是领教过,若在此纠缠,怕是再多几个女人也不是她的对手。
“王爷。。。”雅琳恨恨的瞪了眼兰夫人,刚要说什么。
“你们都回去,没我的吩咐,谁也不得出各自的院子一步。”冷扫了一眼在场的几个女人,祈王寒声说道。几个女人不甘愿的架起兰夫人唯唯喏喏的走了。
眼见众人走了,祈王盯盯地瞧着洛晓冉,片刻忽而阴邪的一笑,“洛晓冉,这戏演不错了,这人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是出了当年羞辱于你的愤恨了?”
翻翻眼睛,洛晓冉回身把其儿放在卉儿怀里,眸子冲着四下看看,卉儿精明的知晓了她的意思,稍停,摇摇头告诉她四下没人。
如此洛晓冉慢慢转身,微仰头看着祈王,慢慢漾起一抹笑,慢慢地说道:“若是我说还不够呢?”
没想到洛晓冉会就这样承认了,祈王霍地瞪大了眼睛,眼里寒光蓦然闪过,眉头一耸,伸手要抓上洛晓冉的脖子,卉儿身形也一晃,二人刚要交手,洛晓冉倒是笑得轻松得意,“六弟,这样冲动可不好。要知道,五嫂我可是你府上的客人,若是出了什么一差二错的,别说你五哥不能让,就是皇上,太后面前你也不好交待吧。就怕到时候,你这新郎官做不成,还要影响前程啊。”说着洛晓冉妖精般的伸手拍了拍祈王的胸口,妖媚的眼波勾引般的勾向了祈王,而后趁他未回神,极快的退开卉儿身边。“卉儿,走吧,还是找清然为我讨个公道吧。”
卉儿沉声应着,“是,夫人。”二人转身就走了。倏然间,洛晓冉的胳膊被祈王扯住,“你,洛晓冉,你个贱人,居然胆敢勾引我五哥。”
轻笑的瞧了瞧祈王拉扯自己手臂的手,“六弟,你这样拉扯五嫂似乎于礼不合吧。我与你五哥二情相悦,并有其儿为见证,何来勾引一说。所以请六弟放尊重些,不要再贱人贱人的,怪不得你的夫人胆敢如此称呼于我,看来若不让你五哥与我讨个公道,这王府我果真是没脸面再呆上一刻了。”
“你。。。”祈王气极了,“既然让我发现你的秘密,你就休想得逞。洛晓冉,你等着。”
洛晓冉又是淡淡一笑,“六弟此言不对,我叫洛晓冉,这谁人不知。我乃山野之人,欢迎六弟去调查。你弃妃会的本姑奶奶一样不会。但是本姑奶奶会的绝不是你能想到的,所以六弟别弄到最后自己里外不是人啊。到时可别说五嫂没有提醒你。”
“你。。。”祈王微眯了眸子,手上加力,掐得洛晓冉轻哼了声,眉头拧起。“你到底是谁?”
“六弟是不是可以放开你的手,怕你五哥看不出来你曾非礼我吗?这若是晚上有个青紫什么的,被你五哥瞧到我怕是解释不清了。”洛晓冉轻慢一笑,祈王气恼的瞪了她一眼,去了力道,但并未放开她。
“说,你到底是谁?”
“六弟。。。”
“不要叫我六弟。”祈王狂吼道。
挑眉勾出一抹邪魅的坏笑,洛晓冉轻松的说道:“祈王这不是明知故问,我是洛晓冉。”
“你。。。”祈王找不到反驳的话,的确,谁都知道她是洛晓冉,可是也都知道她不是原来她。而现在她竟然承认了她就是洛相之女,他祈王的弃妃,这个贱人,看来是精心谋划好了一切让大家陪她猜谜,陪她游戏,更把他当个陀螺耍着玩。冷森森的看着她,祈王又道:“你既敢承认是我的弃妃,为何还要勾引五哥,想报复,直接来找我就好了,为何。。。”
“错。祈王,我何时说过自己是你的弃妃,是你自以为是吧。卉儿,我说自己是他的弃妃吗?”
卉儿俏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的,“夫人是福王妃。”
“祈王可是听清了?”洛晓冉眨了眨无辜的说道。
要气疯了,祈王觉得自己向来极佳的自制力要失控了,他恨不得掐死立刻眼前笑靥如花的女人。她,这个贱人,明明就是,可是他辨不过她的利嘴。。。
“祈王若无疑问,本王妃可要回去找自己的夫君了。”洛晓冉甩了下手臂,但没挣开。
“你,你个贱人,本王不要你,但你不该去。。。”
“呸。祈王这话好没道理。其一看清了我是你五嫂,我与你五哥二情相悦。其二,假设我是你的弃妃,可是你既弃之就不再是你的,别妄想出了你的家门,还要为你背着贞节牌坊。”洛晓冉这一刻咄咄逼人,“你是人,别人也一样。只有地位的高低,人格上没有谁贵谁贱。离了王位,你还是什么?不要总是一付高高在上的样子。你在我眼里甚至不及卉儿,所以不要再用你的高傲来污辱别人。贱人?什么是贱?若有能力,怕是你的弃妃也不会如你的意,成为你的棋子,被你与其父当成棋子执在手吧。奉劝你一句话:人自轻贱才叫贱。”说着,使劲的一甩胳膊,冲着卉儿喊道:“卉儿,我们走。”
祈王伸着手臂,怔怔的呆在原地,半晌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