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的血液朝着他愤怒的顶点火速聚集着,以致骨节弯曲处,透着森然的白色。
汀兰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的一幕,眼中闪出一丝得意的光彩。她恨不得赵夺现在就掐死她,同样是妾,她侍候王爷已经有三年了,这三年里她尽心尽力,服侍周到,可凭什么这个女人一来就能住进梅园,而她,却只能屈居于兰园呢?
“王爷息怒!息怒啊!”王公公颤抖着拉住赵夺,花想容奄奄一息的模样让他全身惊出一身冷汗,“王爷,您若是处死了新夫人,想必花丞相那里说不过去,就是皇上和太妃那里也交代不了啊。”
赵夺皱起了眉头,眼中的怒火更深:“你以为本王怕那只老狐狸不成?若不是皇上和太妃,你以为她会呆在我南阳府里?若不是皇上和太妃的意思,你以为她能住进梅园?”
王公公摇了摇头,解释道:“奴才不是这个意思。王爷,您就是看在皇上和太妃的份上,也绝不能鲁莽行事啊。您忘了眉儿小姐了吗?如果新夫人不明不白地死了,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会是怎么样的惊天动地。想想您曾当众拒婚,如果花丞相决意彻查的话,查到了眉儿小姐的身上,难保不会连累她呀。”
眉儿......赵夺的呼吸紧紧一窒,手里的力气不由得又加重了几分。虽然被她拒绝,可是这个名字却依旧能够牵动他的心弦,就像是驱不走的影子,时刻跟随着他。他还是深深地爱着她,一如既往,可他又同样深深地恨着她,恨她的决绝。
花想容的眼眶里隐隐地透着泪水,疼痛让她几乎不能呼吸,就连眼泪,似乎也因为疼痛而憋在眼眶里,不能掉下来。
他真的想要她的命吗?在这新婚之夜?在他与别的女人春宵暖帐、暧-昧不已的屋子里?
可是,她还没有问他,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就要永远地离开了么?如果说,以后的日子注定了要被自己深爱的男人伤害的话,这样的结局是不是也不错呢?
忽然,她咧开嘴笑了,神情是那样的凄然黯淡,像极了一朵孤独的小花,染着血色傲然绽开,只为释放出自己最后的一点绚烂之姿。
看着花想容的神情,赵夺有一丝动摇了,他略微收了些力道,却还是不能缓解花想容从颌间传至大脑的痛楚。他真的想要收手了,因为他洞悉到,她的眸子里闪着解脱的光芒,她是真的想死在他的手上。
猛地一推,他将她推倒在地上,收回了钳制在她下颌的手。花想容的身子如同一片落叶一般无依,洋洋洒洒地坠落,甚至连身子接触地面一霎间所发出的声音,也是那样轻飘飘的。
花想容无力地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这一瞬间的解脱。那张憔悴不堪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深紫色的指痕挂在下巴两侧,足以证明,他未曾手下留情。
赵夺站在原地,不屑地盯着花想容,冷哼了一声道:“装死吗?王环,提一桶水来把她泼醒。”
“王爷......”王公公听了赵夺的命令,犹豫了一下。
“还不快去?”赵夺眉头深锁,冷眼一扫,王公公立即不再多话,转身跑了出去。
一桶冷水瞬间泼了下来,花想容全身一颤,随即无力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赵夺充满恨意与不屑的眸子,是王公公一脸担心的模样和汀兰的洋洋自得。
她还活着吗?曾经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已经从对赵夺的爱慕中解脱了,却不曾想,她还活着,她还在赵夺不屑的践踏中活着。
“花想容,你今晚是故意闯进来的,你是故意想要引我出手的对不对?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花想容扯开一抹淡淡的微笑,没有颜色,却是那样的刺眼,轻开贝齿,发出一串虚弱无力的声音:“我......不过是想问......你为何要这么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可对天下的人温柔......独独对我......却毫不留情?”
面对她无力的质问,赵夺愣住了,他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没想到她有胆量这么问,更没想到,她会挑这个时候跑来问他这个问题。
“或者你更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当众拒婚吧?”收起了心头的疑问,赵夺咧开了嘴角,那个弧度很是迷人,眼中却闪着浸骨的寒意。
“因为她吗?”花想容吃力爬起来,用胳膊支持着身体,死死地盯着赵夺的脸,生怕错过他的每一个表情。
赵夺阴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别色,随即冷笑道:“质问我?就凭你?你有什么资格?”
“好歹我也是相府的小姐,难道连说句话都不行吗?”
“相府小姐?你不过是老狐狸从青楼赎出来的一名妓子罢了,竟然妄想成为我的王妃,真是自讨羞辱。”
赵夺的一席话如同晴天霹雳,惊得花想容张大的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胡说......胡说......”
“我堂堂的南阳王,会编些个无聊的谎言去骗你吗?谁都知道,花丞相根本就没有女儿,你分明是他从青楼里弄出来的,却被那老狐狸扣上了相府小姐的名头,强加于我。试想,你踏在我南阳府的地毯上,我都嫌脏,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娶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