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小翠侍候花想容起床后,便来到屋外传早膳。
以前的早膳,都是小翠亲自去厨房端的,且不说要跑老远的路,就连菜式花样都是极普通的。可现在不一样了,厨房的人不仅派了专人来给花想容送早膳,还弄的精致可口,让人看了就胃口大开。
就在门口,眼尖的小翠一眼便发现了小纸包,她心头一紧,谨慎地拾起来,揣进袖袋,这才若无其事地传了早膳。
花想容胃口不好,看了这各式各样的膳食,只吃了几口便一直摇头。小翠没说什么,将袖袋里的纸包拿出来,偷偷地交给花想容,小声道:“小姐,在门口捡到的,你看,会是什么东西呢?”
花想容打开纸包,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两个大字:瓜种。花想容好奇了一会儿,突然又抿嘴一乐,笑着说:“小翠呀小翠,看来,你我有事可做了。”
花想容让小翠请了府里的花匠来,向他学习如何种瓜,如何浇水,花匠见她没有架子,十分亲切,便也十分认真地教她。
她让人在梅园里圈下一块地,用栅栏围好,换了身衣服,便钻了进去。她率先刨开一个小土坑,将瓜种深深地埋在地里,然后默默地在心里许下一个小小的心愿,再将土埋好,最后,她还找来一块小木牌,写上“愿望瓜”三个字,挂在栅栏上,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花想容开心地笑了。
开始的几天,花想容的种瓜计划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可是,当瓜苗从地底下钻出来的时候,想要不惹人注目就难了。
这几日,朝中大局稳定,府中诸事顺利,赵夺难得悠闲自在。他从库房里拿出前朝宰相费一舟的字画,细细地研究着,痴迷之时,还拿起笔来,临摹一番。
王公公得知花想容在梅园里私自种瓜的消息,立即前来汇报。赵夺一听,简直怒不可遏,他将手里的大笔一丢,一只大掌狠狠地拍在书案上,震得放在桌角的茶碗怦怦欲碎。
“竟敢在本王的梅园里胡闹,看来她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啊。王环,随本王走一趟,本王倒要看看,这个放着好日子不过的女人,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赵夺大步流星地赶去梅园,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把他的园子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在王府花园的假山上,就能看见梅园原先的一片空场上,冒出嫩绿的一片,花想容身着一身素纱裙,正蹲在地里浇水。待走得近了,赵夺便停下脚步,远远地看着正在认真浇水的花想容。
火毒的太阳照着她的脸,原本白皙的皮肤,略略发红,汗珠隐在鬓间、肌里,远远望去,也似闪着光芒的珍珠,引人目视。
更让赵夺移不开目光的,便是她那淡淡的、满足的笑容,那无欲无求的表情,有一种淡淡的甘冽,像是一股来自高山的清泉,将他心中所有的燥怒一并带走。
“小翠,这才几天,我们的秧苗就冒出来了,等以后结了小瓜,我一定要挨着个儿地给它们取名字。”
小翠擦着汗,将一个水桶提到花想容的身边,笑着说:“那小姐,小翠可是要一个叫‘翠翠’的小瓜哦。”
“那是自然,我的小瓜就叫‘容容’,春儿的小瓜叫‘春春’,王公公的小瓜叫‘公公’,卓侍卫的小瓜就叫‘卓卓’......”
赵夺一字一字地听着,心中有些失落,就连王环都有小瓜,为什么偏偏他这个王爷就没有呢?
就在这时,小翠说话了:“小姐,咱们要不要送个小瓜给王爷?”
花想容低头想了想,摆手道:“不行,不行,这都已经送出去二十个瓜了,我可舍不得再送人了。再说,送王爷的瓜叫什么?叫‘夺夺’,还是叫‘王爷’?”
王公公对于自己的小瓜叫“公公”有些颇为不满,再听她们给王爷的瓜起的名字,忍不住想要发笑。
他将头扭过来,观察赵夺的脸色,果不发现,赵夺的脸色越来越黯,可见,那个尚未长出来的叫什么“夺夺”、“王爷”的小瓜让赵夺很不爽。
王公公赶紧上前,小声道:“王爷,要不要奴才拿了铁锹,把那瓜秧给除了?”
出乎意料的,赵夺竟然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王爷,您......”自认为摸清了赵夺脾气禀性的王公公对他的做法有些不解了,他不明白为什么王爷明明不高兴,却又放了花想容一马。
赵夺摆了摆手道:“你派个人盯着就是,只要她安份守己,想种瓜就由她去吧。”
赵夺暗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点期待那个叫“夺夺”的小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