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府门外,一片锣鼓喧天,花丞相虽然不大甘心,却也不得不亲自站在门口,迎接从南阳王府来的花轿。
穿上红嫁衣,盖上红盖头,一手抓一个苹果,花想容在小翠的搀扶下,憧憬希冀着美好的将来,缓缓地坐上了花轿。
虽然她知道,赵夺喜欢的不是她,可是,她想,既然嫁他为妾,以后就有好多机会相处,那么,他多多少少会发现自己的好处吧。
花轿颤悠悠地前进,花想容紧紧地着两个象征着平安吉祥的苹果,就像下定了决心要紧紧抓住自己的幸福一样。
走着走着,花轿突然停了下来,前方似是出现了争吵的声音。花想容掀开轿帘,唤过小翠,轻声问道:“小翠,我们到了哪里?为什么不再前进了?”
小翠低下头,小声说道:“小姐,我们已经到了南阳王府门前了。”
“那为何还不将花轿抬进去呢?”
花想容这么一问,小翠越发地觉得委屈,一脸愤愤不平的表情怒道:“小姐,南阳王府大门紧闭,守在门口的家丁说,南阳王吩咐下来,妾室不得由正门抬入,让我们绕到后门去。”
轻轻地放下轿帘,花想容苦涩一笑。看来,赵夺对自己颇为不满,还没进门就要竖规矩了。
“小翠,问清了路,我们绕到后门去吧。”
花想容的让步,让小翠大吃一惊:“小姐,您好歹也是丞相府的人,怎么能走后门呢/。更何况,这是皇上和太妃作主赐的婚,他南阳王再了不起,也得看着皇上和太妃的几分薄面吧?”
花想容摇了摇头,赵夺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道理,让自己走后门,一方面是提醒太妃和皇上,对于这桩婚事,他并不是自愿的,另一方面,他也可此机会灭一灭相府的威风。唉,他连当众拒婚的事都敢做,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算了,还是绕到后门去吧。”
平淡无波的声音,让人听不出一点不满的情绪,小翠也怕误了吉时,只得招呼着轿夫与吹鼓手们绕路而行。
一路吹吹打打,花轿终于到了南阳王府的后门。小翠才将花想容从轿子里搀了出来,便有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围了过来。
一位身穿大红裙装的女人,扭着水蛇腰,猛地揭了花想容的喜帕,细细地打量着她,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哟,这位就是新来的?我以为皇上赐婚有什么了不起呢,不还是跟我们一样,是个妾?”
一位绿衣薄纱的女人更是一脸不屑地道:“她呀,还不如咱们呢,好歹,咱们也是堂堂正正从大门口走进来的,哪像她,放着大门不走,偏偏要走后门。”
“就是就是,兰姐姐说的是,不知道王爷是特意为她改了规矩呢,还是她天生就低人一等。只怕以后,经不得场面,给王爷丢脸呢。”说话的,是一位黄衣女子。
花想容脸色一黯,知道眼前的几位都是赵夺的妾室。虽然她们个个花容月貌,眼里却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花想容心下了解,她们是存心找茬儿来的,刚要应她们几句,却有一位公公从人群中闪了出来,细声细气地道:“哎哟,几位夫人都在这儿聚着干什么?前厅里那些个官员的夫人小姐们,都等着跟众位夫人说话呢?”
“好好,有劳王公公,我们这就去。”红衣女子见了王爷身边的红人,立即收起了飞扬跋扈的表情,瞥了花想容一眼,才领着众人悻悻而去。
王公公目送着众人远去,这才转过身来,恭敬地对花想容说道:“新夫人,喜堂就在前面,请跟着老奴走吧。”
花想容点了点头,从脖子上摘下一串翠珠递给王公公,笑道:“公公,以后还请多多照应。”
王公公也不推辞,眯起眼睛,将翠珠举了起来看了看成色,这才满意地收了起来,客气地说:“新夫人言重了,您是丞相的千金,老奴自是不敢怠慢的。”
“那就多谢公公了。”
跟着王公公左拐在绕,经过了几处假山和浮桥,终于来到了喜堂之上。
喜堂里一片喜气洋洋,大红色的绸花绕梁而挂,红色的蜡烛,红色的地毯,一切都极其奢华。花想容摒着呼吸,在小翠的搀扶下,踏上了红地毯,一步一步地走到场中。
所有的宾客都纷纷围在四周,小声地猜测着新娘子的长相,还有几个人,一脸鄙夷地看着花想容,谈论着她如何不受南阳王的宠爱,如何由妃贬身为侍妾的故事。
面对这些议论,花想容也只得淡然,堂堂相府的千金,当众被人拒婚,自然是要掀起一阵风波的。
等了好一会,新郎倌才一身红袍地姗姗来迟。众人一见,忍不住低呼:“这不是卓言卓侍卫吗?王爷呢?”
闻言,花想容顾不得礼束,猛地掀起喜帕,十分惊讶地盯着一脸窘态的卓言。
卓言迎上花想容的目光,神情忽然一凛,上前几步,双手相抱,深鞠了一躬道:“夫人,王爷身体突感不适,又唯恐怠慢了夫人,所以,要小人前来代替王爷与夫人成礼。”
话音刚落,喜堂之上哄地一声,乱了起来,哪有侍卫替王爷成婚礼的,虽然宾客中大有见多识广的人,却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事情。
几个侍妾一听王爷不舒服,立即拥上前来,向卓言询问南阳王的病情,卓言也只解释说王爷只是偶感不适,没有大碍,随即又将眼神落在花想容的身上。
此时此刻,他早已是满心歉疚,王爷哪里是什么身体不适,分明是不想与她拜堂才会打发他前来应付,孰料,当他第一眼看见花想容的时候,便有了一份异样的感觉由心底袭来。他说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只知道,此时的自己正是同情心泛滥,若不是受命于王爷,而她也不是王爷新娶的小妾,他倒是有一股恨不得要带她远离是非的冲动。
花想容怔愣愣地看着一身红衣的卓言,再看看自己一身的红色喜服,心中泛起一股酸涩。她本能地动了动身子,却觉得头重脚轻,几欲昏倒,幸而卓言眼疾手快,伸手拉住了她,轻轻一带,将她抱住。
花想容无力地靠在卓言的怀里,泪水潸然而落:赵夺,到底我做错了什么?竟让你连与我拜堂这过场都懒得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