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她!”赵怜顾不得许多,立即挺身而出,一把抓住花想容,将她带离赵诚的怀抱,护在身后。
“七叔?”赵诚见赵怜那一脸焦急的表情,与平时的闲散自逸完全不同,带着满心的疑惑,不由得低呼出声。
赵诚脸上的表情让赵怜一惊,随即沉了沉心,缓和了一下语气,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诚儿,你......你果真喜好男色?”
赵诚一愣,随即否认道:“七叔,你可千万不要听别人乱说,这要是被我父王知道,他一定会活劈了我的。我不过是抓不着人,太着急罢了......”
“真的?诚儿,你可不要欺瞒七叔。平时,养几个女人任你胡闹也就罢了,但是男人......你可千万不能碰,知道吗?”
赵怜故意半信半疑地看着赵诚,半眯起来的胴眸让赵诚越发地难以自处,终是再也呆不下去,扭身道:“唉呀,好兴致全都给败了,我还是走吧,真没劲。”
赵诚这么一说,其他的人也都觉得没趣,早早地散了去。
危险终于被化解,被吓愣了的花想容差一点昏倒。赵怜站在旁边,只见她摇摇晃晃的几欲摔倒,立即伸手将她托住,随后将她横抱起来,匆匆忙忙地大步而去。
夜,深沉而寂静。花想容靠在床上,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怎么也睡不着。
那个小世子,究竟在哪里见过呢?他为什么说见过她?白天,倒是有惊无险地混了过去,可是待他回过神来,难免不会突然想她起来,如果他真的再想起这件事,会不会跑去跟赵夺告状呢?
越想,心里就越来越恐惧,花想容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在颤抖。如果被赵夺抓回去,只怕他不会剥了她的皮才怪。
忽然,花想容想起了那个被自己用椅子封死的暗道,赵怜曾经跟他说过,有情况可以顺着暗道逃跑。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先熟悉一下暗道的环境,说不定,很快就用得着了。
花想容披了件衣服,把椅子一把一把地挪开,打开了柜门。柜子里十分平整,花想容拿着烛火,左摸右摸,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暗匙。她喜上眉梢,用力地旋转暗匙,只听得刷的一声,隔板便在瞬间打开了。
花想容小心地踏了进去,关上隔板,按照赵怜的话,从夹缝里拿出火折子,燃了起来。
暗道里光滑平整,用大块的青石板铺继而成。花想容拿着火折子,一步一步地向前摸索着。烛光照亮了墙壁,墙壁上刻满了壁画,大概讲的是一个人渡佛成仙的故事,精美而生动。她无意多作留连,继续向前,果然在拐角处看到了食物和水。
她伸手拿起一块油酥糕,微微有些余温,放在鼻端闻了闻,酥香可口。再往前看,不远处居然还有一张小床和崭新的被褥。
她不由得暗想,赵怜果然早有预备,把一切都想的那么周道,看来,这次人情欠大了。
说到赵怜,他对她真是倍加呵护。他能够设身处地地替她张罗一切,想她所不能想,及她所不能及,衣食住行,照顾的无微不至。
花想容的心被小小地感动着,她想,如果有那么一天,赵怜有了什么事情,只要她力所能及,一定要好好地报答他的恩情。
收回思绪,继续前行,出口就在前方。她强压着心跳,远远地望着那块平整的暗板,狂喜不已。
只要轻轻推开,就是自己渴望已久的自由,她甚至很想狂奔回去,叫上小翠,就这么逃出去,再也不回来。
可是,她好想现在、立即、马上就打开暗板,她好想即刻看到外面的世界。暗板后面可能出现的景象,像是一块磁石,吸引着她所有的注意力,诱惑着她已经放的很慢的脚步。
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走到暗板的跟前站定。受不了那种渴望的诱惑,她终是闭上眼睛,情不自禁地触碰了墙边的机关。
轰......沉重的石块缓缓移动,眼前的黑暗渐渐地被光亮代替。花想容张开眼,感受着重获自由的喜悦,然而,眼前的情景让她大吃一惊。
宽大的浴桶里,一个男人双手搭在桶边,仰着头,一脸享受的模样。周围雾气腾腾,香氛四溢,麦色的皮肤、精壮的肩膀,还有挂在额角上那晶莹剔透的水珠儿,香艳无比。
花想容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己渴望的自由会一下子变成“男子入浴图”,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竟然忘了蒙上眼睛。
“我就知道你一定忍不住。”赵怜那张邪肆的脸缓缓地转过来,那弯弯的嘴角向上翘着,带着几分得意,似是等了她许久。
花想容恨极了他这副模样,她努力地恢复了意识,怒道:“这是你的房间吗?我房里暗道怎么通到这里?”
“我没说过暗道的另一端不通这里。”赵怜答的理所当然,似乎暗道通到他的房间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你明明说,顺着暗道就能出去了呀。”
赵怜忍着笑意,板起脸孔道:“你这不是从你的房间里出来了吗?”
“那......那你还告诉我,暗道里有食物和水......”
“有什么不对吗?如果你那边有敌人的同时,恰巧我这边也有敌人,我们只能躲在暗道里。试问,是不是应该在暗道里备些食物和水,以防不时之需呢?”
天衣无缝的解答,让花想容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眼前的男人心思慎密,算计过人。细想想,他曾经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套儿让自己钻,为人处事的时候圆滑且处处为自己留有余地。看来,此人状似无邪,骨子里却是危险的很。
更让她懊恼的是,饶是先前不清楚他的为人,她也不该对一个完全不了解的男人卸下了最基本防备。
“那好,我再问你,城门有没有解禁?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赵怜站在水里,连番回答了几个问题之后,水温迅速下降,在听了花想容突出其来的问题之后,他的心更是冷了下来。
原来,她一直都没有忘记过要离开的事情,即使自己整天想尽方法逗她开心,让她忘记所有的阴霾,可是,她还是从来没有想过,在有他的地方驻留。
早上的时候,他就得到了城门被解的消息,大概是赵夺以为花想容早就出了城,没有禁城的必要,才作出了这一重大的决定。然而此时,他却出于一种不想让她离开的私心,不打算告诉她。
赵怜愣了愣道:“城门还没有解禁,你什么时候可以走,我想,你应该去问我的三哥,南阳王。只要他肯放过你,你想什么时候走、想怎么走都可以。”
听到了自己最不想听的答案,花想容一颗心总算是掉进了谷底。
“那我回房了。”她失落地转身,只留给赵怜一个孤弱的背影。
他见花想容要走,连忙捞起桶边的腰带,猛一用力,甩了出去。那腰带如同急窜而出的灵蛇,紧紧地缠住她的腰身,她下意识地扭动了几下,却怎么也无法挣脱。
赵怜见状,弯了弯唇角,用力一拉,花想容的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如同陀螺一般转了起来。
腰带在她的腰间越缠越紧,越缠越多,她随着腰间传来的力量旋转着,脑中一片空白,直到她靠到一个湿漉漉的怀抱,才停了下来。
“心肝儿,既然来了,就不要急着走嘛。”赵怜将花想容揽在怀里,凑在她的耳边,有意地撩拨她的耳垂。
花想容下意识地躲闪开来,想要分开与他的距离,可是,无论她怎么跑,他都能用一条腰带将她控制的死死的。
“怎么,把我看光光了就想跑?”赵怜的胴眸一眯,随即在她香滑的脸上落下了个浅吻。
花想容愤怒地瞪着赵怜:“你怎么能这样?”
“哪样?”赵怜痞里痞气地反问。
花想容无奈地跺脚:“你......你怎么能亲我?我......我是你哥哥的小妾。”
赵怜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道:“你不是正在逃跑吗?你不是不想当他的女人了吗?”
“即便如此,你也不能随便亲我呀。”
“我是男人,又不是傻瓜,美色当前,怎么能错过?况且,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我可是没有半点强迫。”赵怜努了努嘴,表情有些无辜。
“你......你......”花想容有些气结,她瞪着眼看着赵怜,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赵怜的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弯,他扳过她的身子,使她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水珠儿沾湿了她的衣服,隔着那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狂烈的心跳与急切地呼吸。
异样的感觉由心底慢慢地升腾,花想容只觉得自己在发烧,特别是一张脸,热辣辣地难受。
“放开我......”花想容用手撑在他的胸口,却感觉双臂是那样的疲软无力,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鸟,被他紧紧地捏在手心。
“不放又怎么样?”赵怜笑望着花想容,戏谑地道,“你说放就放,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花想容恨恨地看着赵怜,紧紧地咬着嘴唇,一副欲哭的模样,看得赵怜心头一颤,鬼使神差地俯下头,噙住了她的樱唇。
他霸道地抢占她的呼吸,霸道地吸吮她的甘甜,但是他心却在不断地下沉、再下沉。他清楚地知道,他只能浅尝辄止,不然,她会恨他的。
万分不舍地放开她的嘴唇,猛地松开禁锢着她的手双,他笑的风清云淡,似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闪着漆黑的眸光,一脸轻松地哈哈大笑道:“也不怎么样嘛。”
“你,你竟敢戏弄我?”
花想容涨红着脸,一脸怒色。哪知,赵怜并不放在眼里,又是一声狂笑道:“就是戏弄你,你又能怎么样?别忘了,现在是你有求于我......”
花想容羞恼万分,看着赵怜欲要从涌浴里出来的动作,立即转过身去,逃也似的又钻进了暗道里。
“下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放开你......”望着那渐渐闭合的暗门,赵怜的眸光转瞬一黯,随即湮灭。
南阳王府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欢言笑语,也没有新婚的喜气洋洋,似乎所有的快乐都随着花想容的离开而随之消失。
没有人知道,赵夺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决定解开城门的禁令,也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派了多少人去城外打听花想容的消息。
花想容,像是雾水被蒸发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夺握着酒盏,醉薰薰地趴在桌案前,他痛苦地闭着双眸,眉头紧皱成一个“川”字,嘴里轻轻低喃着:“王环,你说,她为什么这么狠心,她为什么不肯信我......我会对她很好,很好,可她为什么......”
“王爷,您快别喝了,小心身子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那几位夫人串通一气,有意为难夫人。王爷您明明有心护着她的,却因为平阳王而变得不冷静,这才走错一步,逼走了夫人。其实,夫人也是一时气不过才......”
王公公一边替他披了件锦袍,一边叹道:“老奴知道,您心里苦,守着这边儿,心却在那边儿,可是王爷,您生来就是做大事的人,生来就注定了身边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从皇上到王爷,谁不是三妻四妾的,可是他们都能把握的很好,平衡的很好,怎么王爷您就不行呢?自从夫人来了以后,您就已经有好几次,不自觉地打破了这种平衡,这能不让人嫉妒吗?王爷,凡事别太认真了,说不定过些天,夫人想开了,自己就回来了,您还是别太过担心了......”
王公公话,赵夺似乎并没有听进去,而是守着自己的悲伤,沉浸在那痛苦的梦里。
“容儿......容儿......你在哪里......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离开......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以后会待你很好很好,比对眉儿还要好......不要走......不要走......”
王公公看着醉酒的赵夺,看着他的痛苦,心疼不已,他忍不住摇头,暗想着:王爷若不是被梅园的那个蒙蔽了,又怎么会落得这样的结果呢。不管怎么样,都得让王爷看清她的真面目才行......
就在赵夺醉的不省人事、王公公苦心琢磨着该如何把眉儿拉下马的同时,一个黑影趁着夜色,悄悄地潜入了梅园......
新婚的烛火还在燃烧,而眉儿的脸上全无喜色,她在担忧着自己的使命要如何完成,她在不甘着一直以来被自己死死抓住的赵夺,竟然为了别的女人失魂落魄,将她冷落在这里。
窗前,赫然出现一个黑影,眉儿冷不妨的看过去,不由得吓了一跳,差一点打翻了茶水。她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颤着嗓子道:“谁?”
“是我,快开窗。”
眉儿听出是熟悉的声音,立即把窗子打开,黑衣人则利落地翻了进来,扯开了面纱。
烛光在窗上投出他们的剪影,轮廓清晰,甚至连嘴唇的颤动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只听那个黑衣人沉声问道:“主子问你,怎么还不动手?”
眉儿道:“我没机会,清轩阁我进都进不去......”
黑人冷哼一声道:“他不是很爱你吗?怎么会连个屋子都不许你进?你该不会是心生二心,要背叛主子吧?”
眉儿闻言,全身一缩,冒出一层冷汗:“我怎么会背叛主子呢?先前,他虽说答应了我可以进去,结果花想容一逃跑,他的一颗心也跟着跑了,哪有闲辖来理会我。”
“这件事,你不提也罢,既然你提了,我就不说你做事糊涂了。让你进来,做大事要紧,你怎么能一时气短,擅自作主,找花想容的麻烦?”黑衣人转过身,将眼中的杀气隐入眸中,又硬声道,“主子对这件事颇为不满,若不是我替你压着,只怕你现在早就变成了刀下之鬼。”
眉儿一惊,心慌意乱地道:“请回禀主子,就说我下次不会再擅作主张了。至于布防图的事,请他再宽限我一些日子,就快成功了,就快了......”
黑前人斜眼看了眉儿一眼,冷道:“但愿这一次,你不会叫主子失望。”
说完,他纵身一跃,翻窗而出,待眉儿开窗相送的时候,他早已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