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上述观点的人认为,“王田”政策是王莽针对严重存在的社会实际问题而提出的改革图新措施。西汉王朝的土地私有制,比之奴隶制度下的土地国有形式,虽然是一种进步,但当时允许土地私有而带来的土地兼并现象,已导致了尖锐的社会矛盾和严重的社会危机,王田制正是力图遏制这一弊端的发展,借以缓和社会矛盾的措施,它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同时,王田制虽然是按井田制的方式来分配土地,但同时又承认土地的私有,即承认一夫一妇对分得的百亩之田的占有权,只是不允许自由买卖而已。因此,它实际上是一种土地国有与私有并存的新政策,与先前的井田制有着根本的区别。至于王莽改制活动时所借用的大量附古说教,与当时社会流行的谶纬风气不无关联,他本人也不过是借“托古”而实现自己的理想,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复古。
对此,樊树志先生认为:王莽企图按照儒家经典重建一个“大同”世界,一劳永逸地解决长期棘手的土地兼并、贫富不均、商人盘剥农民等社会问题。但他所实行的种种社会措施,却与时代的发展格格不入,以当时的眼光看之,就有倒行逆施之嫌。其结果是改革不但无助于社会问题的解决,反而使它更加激化,加深了社会危机,引来了绿林、赤眉起义。
王莽所建立的“新”朝,只存在了短短的十几年,便如同流星般地迅即而逝,绝不是偶然的。因此,光武中兴以后,在东汉史臣的笔下,王莽终于成了西汉腐败政治的替罪羊。
东汉“党锢”
东汉末年,外戚、宦官专权,整个社会一片黑暗。特别是桓帝、灵帝时期,朝政完全为外戚宦官势力所把持,甚至连皇帝的废立,都操纵在他们手里。外戚党羽和宦官的爪牙们,把持朝政,控制地方察举。东汉盛行一时的察举制度,此时早已有名无实。时谚说:“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察举制度的混乱,使得太学生们不能按正常途径进入政治舞台,引起了他们的强烈不满。而外戚宦官们的倒行逆施,也引起了统治阶级内部一些富有正义感的中下层官吏的不满。他们同那些仕途受阻的士大夫和太学生们联合起来,同外戚宦官开展了激烈的斗争。
那些独立不羁,不随波逐流的士大夫们品评人物,抨击时政,形成了波及朝野的“清议”运动。这在腐败成风的当时,起到了激浊扬清的作用。太学生们最为推崇的官僚,是敢于反对宦官的李膺、太尉陈蕃和南阳太守王畅。这从他们品评这些官僚的评语中可以清楚地看出来:“天下楷模李元礼(膺),不畏强御陈仲举(蕃),天下俊秀王叔茂(畅)”。因此,东汉末年广泛的反宦官斗争,是以陈蕃及朝野名流为领袖,李膺、郭泰为中心,太学生等为基础,清议为武器的大规模的政治运动。
东汉自冲帝以至桓帝中叶,是外戚的天下。顺帝死后,梁太后抱着他两岁的儿子置于宝座之上,是为冲帝。冲帝在位一年便夭折了。梁太后又与大将军梁冀商量,从皇族中选定一个八岁的孩子为皇帝,是为质帝。但质帝天姿聪颖,很快便认识到梁冀是一个“跋扈将军”,自然不符合做傀儡的条件,不到一年,便被梁冀毒死。接着而立的,是十五岁的桓帝。
桓帝即位后,大封外戚,外戚的权势日益高涨,宦官的威风就相形见绌。因而形成了外戚与宦官之间的矛盾。梁太后死后,裙带断裂,外戚无所依靠。桓帝与宦官联手,把梁氏一门无分老幼,全都斩尽杀绝。但是从外戚手中接受政权的,不是皇帝,而是宦官。汉朝天下落入了家奴手中,朝政依然黑暗。在这种背景下,涌现了一大批以清高自守、敢于抨击宦官势力的反对派人物。其中李膺成为著名的领袖。李膺出任河南尹时,曾因打击宦党而下狱,不久复出为司隶校尉。当时宦官张让的弟弟张朔残暴无道,畏罪躲在张让家中,李膺派人到张让家中搜出处死。这件事在社会上引起极大反响,李膺也因此而名声大振,并得到士大夫们的敬重。当时士大夫如能得到他的接待,被认为是莫大的荣幸,称之为“登龙门”。
但是,以李膺等为首的反宦官斗争引起了宦官集团的嫉恨。公元166年,宦官诬告李膺与太学生及郡国生朋比为奸,诽谤朝廷,桓帝不分青红皂白,诏令全国,逮捕“党人”,收执李膺等二百余人。第二年,把“党人”赦归田里,禁锢终身,不得做官,这就是第一次“党锢”。但这次党锢并没有使士大夫们屈服,反而以之为楷模,高尚其道,清议之风更盛。当时社会舆论也都同情“党人”,清议派把那些遭受迫害的仁人志士称为“三君”、“八俊”、“八顾”、“八及”、“八厨”等,他们都是当时士林中人理想人格的典范,代表了朝野反宦官斗争的主要精神,并被引为社会楷模。
公元167年,桓帝死后,灵帝继位,太后父窦武为大将军辅政。窦武嫉恶宦官专宠,遂与陈蕃合作,起用被禁锢的“党人”,打算消灭宦官的势力。但因事机泄漏,宦官曹节、王甫发动政变,窦武兵败自杀,陈蕃等被害。在这次事变中,太学生与宦官肉搏而死者数十人。紧接着,宦官开始了对士大夫官僚们进行大屠杀。李杜密、范滂等百余人皆被诬杀,妻子皆徙边。其他因仇怨相陷受牵连,以至于死、废、禁者达六七百人。公元172年,窦太后死,宦官集团又一次四出搜捕“党人”及太学诸生千余人。公元176年,又下诏规定,凡是“党人”的门生、故吏、父兄子弟及五服以内的亲属,都一律免官禁锢。这就是第二次“党锢”。
党锢事件是封建朝庭镇压持不同政见者的冤案。它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带有党派色彩的政治斗争,也是第一次出现的学生运动。东汉时,士大夫重视气节,勇于为自己信仰而牺牲个人利益,坚持气节被视为正义的化身。而党锢之祸使他们看到坚持气节即带来杀身之祸,从此士大夫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只顾钻营拍马,他们是士大夫的末流;另一类则是明哲保身,全身保家,研究学问。而像东汉的士大夫为气节而斗争的士大夫不再成批出现。同时,党锢之祸也使文化发展受到很大的摧残。大批经学之士被诬杀,太学也受到严格限制,诗书画赋技艺进士,只能“画孔子及七十二弟子像”,代太学而起的鸿部门学,门庭冷落,人数最多时,亦不过千人。正如翦伯赞所说的,此自以后,“当时有气节的知识分子几无遗类,中国的文化也为之凋残”。
从春秋战国时期的百家争鸣,到秦始皇的“焚书坑儒”;从汉初的黄老无为,到汉武帝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从两汉之际的谶纬神学到东汉末年的党锢之祸,文化的兴衰与政治的兴衰、统治阶级的意志紧紧地纠缠扭结在一起,对中国古代文化的发展带来了深远的影响。
诸葛亮是否是一个全能的智者
诸葛亮,是封建社会里的一位杰出的政治家。他虽然不是罗贯中小说里的那种“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超人,但他高超的人品、杰出的才能、光辉的业绩与献身的精神,在中国历史上留下了近乎完美的形象。
在民间传说里,他更是一个全能的智者,是智慧和胜利的化身。
但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诸葛亮也是一样。近年来,不少专家、学者从不同角度对诸葛亮执政时期的诸多失误,提出了尖锐的批评,对诸葛亮的智者形象提出了严重的挑战。
一、短于奇谋,固守过时战略
公元207 年,刘备谦辞厚礼,三顾茅庐,敦请隐居隆中的诸葛亮出山,诸葛亮一鸣惊人,提出了著名的《隆中对》。
《隆中对》历来被誉为千古奇策。短短300字,对政治、军事、内政、外交以及当时形势和发展远景,都做了透辟的分析,在群雄混战之中,提出了蜀汉开国与三国鼎立的长远战略。正是这一战略的前期方案的实施,刘备才得以顺利地摆脱困境,开创了蜀汉江山。
然而,这一战略的后期方案,即逐鹿中原的方案却是错误的。他说:
“天下有变,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将军身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由于这个分进合击的钳形攻势颠倒了主力和偏师的辩证关系,结果棋差一着,前功尽弃。西蜀的三大灾难:关羽失荆州、刘备败夷陵和马谡失街亭,一脉相承,都可以在对策的后一部分找到原因。
这一轻重倒置的根本原因,又在于诸葛亮未能洞悉秦川、宛洛的形势和地位都已发生根本变化,走了刘邦当年“暗渡陈仓”的老路。实际情况是:汉献帝东迁后,秦川已失去了号召全国的政治优势;而“丘墟遍野,十室九空”,凋敝的经济,又不足以支持刘备逐鹿中原;何况,崇山峻岭,宜守难攻,兵轻则易被袭取,兵重则劳而无功。刘备根据这一战略,带重兵在秦川一线,惨淡经营,虽然也取得了败斩夏侯渊、退曹操的赫赫战果,但仍是迁延时日,一筹莫展。
相反的,荆州“沃野千里,士民殷富”,上逼宛洛,下控江吴。是一块兵家必争的军事要地,但由于腹地浅窄,两面受敌,后援难继,处境孤悬。进,则可震撼中原;退,则将陷入绝境。公元219年7、8月间,关羽在襄阳前线斩庞德,擒于禁,水淹七军,威震华夏,曹操吓得准备“迁都以避其锋”,形势大好。但是,刘封、孟达近在上庸,未曾协力,张飞、赵云屯兵阆中、江州,未来增援;关羽倾巢北上,后路空虚,待吕蒙、陆逊“白衣渡江”,关羽就成了瓮中之鳖了。这一战略上的本末倒置,失去的不只是关羽和荆州,失去的是蜀汉政权唯一可以问鼎中原的战机。尔后的六出祁山,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虚应故事了。
王夫之在评价《隆中对》时正确提出,“蜀汉之保有宗社数十年者在此,而卒不能与曹氏争中原者亦在此。”
二、专断拒谏,缺乏民主作风
诸葛亮曾教导部下“集众思,广忠益”,后来形成了,“集思广益”的成语。但他本人在重大战略问题上,往往是墨守成规,专断拒谏的。
街亭之战是一个典型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