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简单的竹屋,看起来让人感觉很舒适,可这种感觉却被另一种浓重的气息掩盖了过去。
角落里的床坐着一个紫衣女子,丝绸般柔顺的长发在光线的照耀下发出熠熠的光泽,脸上绽放着如樱花的笑容。床沿边站着一个俊俏的男子,他炫目的青发让人不得不把视线集中,那望着女子的湛蓝眼眸有着一丝令人读不懂的复杂,红如鲜血的唇瓣一张一合在说些什么。
随之,紫衣女子脸上的笑容渐渐被惊讶取代,然后是警惕——
躺在床上的谢晓芸无聊的望着屋顶发呆,休息了一天,她的脑子总算恢复正常工作状态了,但只要自己一安静下来,脑子呈空白的时候,就会有一大堆东西涌进来,把脑子塞得乱七八糟的,一屏一幕都是欧阳逸的脸,生气的,温柔的,悲伤的……思念一个人的感觉竟是这样。临死前的那一股悲伤又填满了她的思绪。
可是以前自己为什么会忽略掉他呢?原来,她也只懂得失去了,才去珍惜。现在又想让他在自己身边,她亦是这样自私的。
她不见了,他肯定会想她吧?怎么能让他担心呢。告诉他,她很想他,而且,对不起。
原来一个人经历过生死,会懂得那么多。
谢晓芸有了离开这的念头,只是还未起身,外面便传来了的脚步声。
是白洛宸。
“喂,你来啦?我有事跟你说,快点过来。”谢晓芸半坐着在床上,向他不停的摆手,并没有注意到他凝重的表情。
他驻足在她的面前,湛蓝的眼眸变得迷离深邃,那难以捕捉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欧阳逸是谁?”好像过了一个世纪的漫长,白洛宸冷冷的说道,语气冰冷且带有质问。
听到名字的霎那,谢晓芸放松的身体一下子紧绷了起来,根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怎么知道他?你是谁?”
感觉到谢晓芸的反常,白洛宸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感觉,努力抑制住心中的怒火,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她。
久久的,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熟悉的冷笑,然后转身离开。
“等等。带我离开!”谢晓芸叫住了他,即使刚才的他,很陌生。即使刚才的她,很畏惧。可是她为了自己心中剪不断,拨不开的思念,还是鼓起勇气叫住了他。
脚步停了下来,听到身后的那一声喊叫,怒火终于无可抵挡的淹没了他的理智,手中运起一道内力,毫不犹豫的朝雪地上砸去,轰隆的一声响彻整个丛林。轻微的喘着气,踱步离开了。
难得晴朗的天空,在今天居然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的落在屋子上、树木上、大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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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了?见到人了没有?”看到欧阳逸他们回来,魁芸香一下迎了上去,本来已经焦急的她,现在又添了一丝紧张。
“时音点了点头,望着魁芸香的眼神有些漫不经心,她的脑子还停留在上一刻。为什么那个人不准皇宫的人进去?秋明沫说没见过他的样子,难道是他在故意隐藏身份?可是为什么连他的手下都要隐瞒?一直有着侦探因子的她不断思考着。
“那情况怎么样了?”魁芸香听到时音的回答似乎更着急了。
“没用。”欧阳逸摇了摇头,无力的坐在椅子上。
整个屋子似乎都被他那淡淡的失落笼罩了。
沉思的时音,不语的欧阳轩,惭愧的芸香和阙凤兰。
好像过了很久,轻如羽毛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她没事的。”是白茉莉。
听到声音的他们猛然抬头,发现站立在面前的不是以往懵懵懂懂的女子,眸子里闪烁着相反的异样光芒。
“你怎么知道?”首先回过神的是欧阳逸,那蕴含着无尽哀伤的双眸在听到她的话瞬间,似乎有了一丝神采。可只有一下,仅仅一秒。
“你……”魁芸香很震惊,她不可置信的望着白茉莉。没想到这个女子竟在深宫中把自己隐藏得那么好。可这是为了什么?
“我没有疯,只不过是为了保全性命罢了。”白茉莉说到这,手不禁紧握起来,尖细的指甲陷进掌心里,深深的印痕。“当初我被皇后追杀。”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把身份暴露?你是怎么回到静香殿的?你知道她的下落吧?”时音质问的目光紧逼白茉莉。欧阳逸散乱的目光也集中在她身上。
白茉莉的脑子忽然想起了那双坚定的眸子,明明可以自己逃跑却拼命保护自己的影子,明明都要死了,却还要为别人着想的那个,该死的笨蛋!为什么?为什么要保护她呢?那个笨蛋,难道一点都没有怀疑过她吗?难道一点也没有看出那些黑衣人根本就是故意的吗?
傻瓜。大傻瓜!
晶莹的液体打湿了她的睫毛,皓齿紧咬着双唇,她会为那个笨蛋讨回公道的,一定会。
“不,现在不行,我不能告诉你们。她没事,只是受了伤,没有死。”白茉莉抬起了头,对上了欧阳逸的目光。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还人情吗?可那只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啊。她一直在利用那个笨蛋,她只是为了报复皇后,只是让映钟派顺从那个贱人的意思把那个笨蛋杀了,然后再叫白洛宸命令他们自首,把皇后供出来而已。可是现在她在干什么?为了那个笨蛋打乱自己的计划吗?仅仅是因为她为自己挡下一剑吗?
那个女子的坚毅与善良,注定让周遭的人为她付出一切。
“她在哪里?”欧阳逸是吼出来的,他一直相信,她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静静地呼吸,然而此刻,跟家肯定了他心中的信念。
“你认为问我实际,还是出去找比较实际?”白茉莉无奈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知道我是不会说的。”因为,她在那之前,还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