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风眼高于顶,连得罪的人也是身份比人高,他得罪的可是镇远将军的外甥,平日里,镇远将军的这个外甥也跟容风一样到处浪荡,一见容凤的美貌便惊为天人,立刻上门提亲,可是他就算长得再不怎么样,品性再差。
硬生生的打断了一条腿,这口气镇远将军府怎么可能哽得下去。
骂过教训过之后,该面对的问题还是要面对。
千旭和左北斗直到日落西山才从缎庄回来,左北斗满脸疲惫,他并不适合做生意,千柔知道。可是,爹的安排,她一时半会,找不出什么理由可以说服。
他需要的是安心。
齐聚一桌,手中拿着筷子却没有人下。
容风缩着脑袋,脑门就快贴着桌面,也亏得他还敢出来用餐。
“大哥,你可要帮帮风儿,他是我唯一的儿子,还要指望着他来给我养老。”千娇在饭桌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脸部表情极尽可怜扭曲。
养老?
她不是指望千家庄给她养老吗?
指望容风,实在是让人有股冲动,想叫她早点备好棺木早点入土。
“他犯了错就该得到应有的惩罚。”千旭轻哼了声,对这个表弟,也实在是没有太多的话可说。
刚才还哭得惨不忍睹的千娇听完他的话猝完变了脸。
“旭儿,你这是什么话。”端起长辈的架子,教训起人来可是三分也不软“他怎么说也是你表弟,我的儿子,身上也有流着千家的血统,他出了事,千家怎么可以置之不理。”
说的好事,这错,是千家让他犯的。
桌上唯一努力吃东西的只有两个男人。
一大一小。
左北斗和卫延。
边吃还边看戏,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准是没错。
“旭儿。”千厉叫住自己的儿子,不是他也觉得自己儿子说错话,而是觉得没有必要再争势下去,妹妹的无理取闹并非一天两天。
千旭不甘愿的闷头喝酒。
“镇远将军府已经派人来通知过了,若是那只断腿治不好,就打断风儿的一双腿赔偿。”千裕双手啪的一声拍上桌,再也坐不住的站了起来“不,是打断北斗的一双腿,他们以为,下令的人是北斗。”
“那就好了。”千娇不哭也不闹了,拿起面前的白玉筷给儿子夹起菜来。
她的自私,已经到了无法制止的地步。
左北斗继续朝着桌上的美味佳肴进攻,丝毫不把千裕的话放在耳里,仿佛,他所说的左北斗,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千柔有些忧心的望着他。
他仍然吃得很开怀。
“哼,不就是一双腿嘛。”容凤说得云淡风轻。
“你怎么不赔上一双腿?”千扬白眼一翻。
“我是姑娘家,要嫁人的。”容凤不满的叫嚣。
“妹夫已经成家,要养家的。”
“他是山贼嘛,怕什么。”扭过头,一脸的无所谓。
左北斗也不过是个山大王,又不是天仙下凡,什么都不怕。
千柔很奇怪的再看左北斗一眼。
他,不生气吗?
左北斗头一侧,快速的抓住她投射而来的目光。
“你想说什么?”他将桌上觉得吃起来还不错的菜色全都往她面前的碗里堆。
呃?
她想说什么?
这个时候不是他想说什么吗?
无论如何,他也是个受害人哪!
“不想说,就快吃饭吧。”然后,他又埋头苦吃,千柔依了他的话,不再耳听四方眼观八方,一心一意努力解决自己如山的菜。
直到左北斗吃得饱饱,精神回复,才放下筷,抬起头,面向大家。
“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他问。
千厉很尴尬,千裕及其他几位叔叔表情都是一样,有股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的冲动。
千柔也跟着放下手中的筷子。
很仔细的端详着他的表情。
娃娃脸上没有风,没有雨,是出乎意外的平静。
见没有人愿意告诉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左北斗也不在意,黑眸一扫,停留在容风的眼上。
“街上传得很热闹,千家庄的左北斗把镇远将军的外甥给打残了。”黑眸幽光一闪,不是以往的火焰四射,他很冷静,情趣没有一丝起伏,若是平日里,他恐怕早就大打出声,暴吼加下双拳伺候,哪里会这么平心静心。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会分身术?”他语气满是嘲弄。
千家几位当家,恨不能当场自尽。通红了老脸,说不出半句话。
千娇倒是理直气壮。
“说说又不会少你一块肉。”哼,一个粗人而已。
她不屑的语气,反而让左北斗笑开了,大掌轻握住千柔的小手,眼光再也不浪费在别人的身上,紧紧的盯着她。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问她?
他一向不都是很自主的吗?
侧过头,是爹忧心的神色,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就算受害者双腿无事,也不会如此甘愿罢休,这一趟浑水,下去了,就很难再上来。
纤手反转。握上他的。
“你被人家冤枉了,你想怎么办?”轻柔的嗓音不大,却足够传入桌上任何一人的耳中。
除非有聋子。
左北斗莫测高深的扯开嘴角。
“柔儿,你在维护我。”是肯定而非凝问,她选择的维护他,这比什么都让他开心,所有的不愉快,都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不见踪影。
他的得意,让她看得刺眼。
“才不是呢,只是不想多管闲事。”脸一撇,强装不理他。
脸上的那抹晕红,却没有让握着她的男人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