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千柔怎么说,左北斗认定她是在维护他就是在维护他,他除了一晚上笑得贼嘻嘻之外,还一直对着自己的老丈人直眨眼。
千厉被他眨眼七晕八素,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千旭和千扬也是摸不着头脑。
他到底想干嘛?
左北斗告假一天,一人出去了,上午去晌午便回,然后,在春暖阁之,呆着不走,不去缎庄也不外面晃晃。
阳城,以阳为名,一到夏日,日阳似乎无时无刻不跟在他们身后,来个热情大放送,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的热量,全往地上洒,没有一个确落肯放过。
千柔一个劲的滴咕,这么热的天气,为什么还被做为帝都,皇帝真的受得了?
百媚和拾情早在三日前便被送往效区的白马书院学习琴棋书画,她们没有反对,多学一手,便是一门求生技能,再说,她们也想体会体会与众人一起学习的热趣。
卫延则是请先生回庄里教。
千家庄花了大资本,在每一个院落里凿开一个人工湖,湖边成排绿柳,遮阴敝水,午后微风,轻荡枝叶,倒也还算轻凉。
千柔坐在柳树下,脚上的绣鞋早已丢至一旁,白嫩的玉足,浸入水中。
远处知了不知疲累的唱着永远不变的歌曲,为这闷热再添上一笔。
蓦然,清水之中,多了另一双大脚,千柔一惊,差点往前倒,与清水做一个最亲密的接触。
她是旱鸭子,掉下去一定有去无回了。
幸好,腰间的大手,有力的稳住了她的娇躯。
“见到为夫有这么开心吗?”左北斗轻笑,好生得意。
千柔白他一眼。
“出现也是无生无息的,你要记得自己是人,事先发出点声音好不好?”
“我有啊。”左北斗很委屈“刚刚站在你身后好一会了,是你没发现吗?”这也对怪他?
她不再跟他计较。
手轻轻拔弄着水。
添增些许凉意,若是她识水性,一定会下水好好的凉快凉快。
好可惜,她眼中的渴望左北斗一丝不泄的全收在眼底,环着她腰的手紧了紧。
“你怎么就回来了?”
“事情办完了。”人工湖,水并不深,目测只到他的腰际。
她转头。
“你办的是什么事?”
他神秘一笑。
“不让你为难的事。”
不让她为难的事,是什么事?
不过话说回来了,至从这个男人跟她一起进入阳城之后,脾气好了太多,发火的次数一只手来数都有多。
是他转性了吗?
纤手从水里收回,她侧着小脑袋定定的打量着他。
身高没变,体型没变,发型也没变,连那张娃娃脸都没变,但,还是有地方变了。
那双眼。
自从到了阳城,他的黑眸中,总是浮现让人猜不透的幽光。
有时,她不禁要怀凝,他是不是被人掉了包?
“不让我为难,一定是让你为难了。”她摇头,这种事没有所谓的选择题,结果是必然的,眼光飘向湖中央,印着阳光,有些刺眼。
她眯着眼,漫不经心。
“北斗。”
“嗯?”他开始脱下自己的鞋。
“我们还是搬出千家庄吧。”
“为什么?”
她轻轻叹息,“不想让爹为难啊,姑姑的态度也看清楚了,有我的一天,他们就会永远的争对你,你为难,爹也为难。”而她不想面对那种局面。
袜子成功褪下。
早已湿淋淋。
他松开她,站起身,缓缓的步入水下。
她错鄂的看着他。
“你在干什么?”
他轻笑,“在泡水。”很明显不是吗?
她膛大眼,她当然知道他在泡水啊,可是,这里是千家庄,现在是大白天,他还衣裳不整,瞧瞧他的上衣,早已扯得七零八落,健硕的胸膛外泄无遗。
小脸瞪得,立刻烧得通红。
她硬生生的转过脸,不去看他。
“柔儿,你要不要也下来泡一泡,湖水很凉,一点热气都没有。”他引诱她。
千柔别扭的硬是不转过身。
心里直冒泡。
她好想下去泡泡。
“你到底想不想搬出千家庄嘛。”她气恼的再问一次。
左北斗装作没有听到,手拔弄着水,大声的连聋子也听得到,别说是千柔了,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左北斗。”她转过小脸,气恼的大吼。
为什么,她的好脾气全都不见了。
她的暴吼,左北斗满意的不得了,这样,才像是个十六娃的人,非得老成到让人当她是姑奶奶。
他可不想。
美丽娇俏的妻子是年轻亮丽的,这样的她,充满活力。
大手一伸,容不得千柔有半丝的拒绝,小小的身躯便已经被他的力道扯下湖水,湖水一直漫到她的胸部。
凉凉的感觉真的很舒服。
这水,是引自城外的虎狼泉,相当清凉。
依着左北斗,千柔急喘不断,双目紧闭,不敢睁开,两只小手,死命的揪住左北斗的衣服,小脸因为惧水而扭成一团。
直到,一阵笑声随着如蝶吻一般的轻触迎而而来,她才回过神来。
左北斗的娃娃脸上是满满的笑意,那双黑眸之中,是近日来,她经常能见到的温柔,他的眼中只有她。
这个时候,他不再是她印象中的暴徒,他温柔的简直可以和身下的湖水相比。
他的轻触,仿佛,她是最珍贵之物,深怕重一分,便会伤害到她。
一股热流涌入心间,不是头顶上的热量。
是从他的眼中徐徐而入。
“你吓死我了。”确定自己被他牢牢抱住,没有落水之忧,才放心的松开一只手,轻轻敲着他健硕的胸膛。
“小傻瓜,为夫怎么舍得吓你呢?”他沙哑的低喃,她的敲打,一点也不放在眼里,“凉快吗?”他体贴的问。
她抬头,再次望进他的黑眸中。
“你怎么知道?”他怎么会知道她想下水。
他又笑。
笑得得意洋洋。
“小傻瓜,我是你的丈夫,怎么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的鼻轻点她的,轻昵,而轻却。
她的小脸再一次通红。
不知是太阳晒得,还是因为害羞。
只知道,她心底浮上一声叹息。
原来,丈夫是这样的。
原来,丈夫可以了解妻子想做什么!
原来,丈夫以为她实现愿望!
原来,丈夫可以让她感觉到自己被疼宠。
原来……
若是这样,她真该庆幸,自己嫁给了他,不是吗?
镇远将军的外甥那只腿伤得很严重,阳城所有的大夫都已经看过,一句无能为力,道出了自己的功力不够,也宣布了千家的灾难。
不过,峰回路转。
没想到,宫中的御医会到镇远将军府,亲自为伤患治疗,虽然不能马上康复,却也无需千家庄的某人再奉献出自己的双腿。
千家庄松了口气之余。
仍然是大骂容风的败家。
镇远将军府不是小家小户,就算人家的腿没有断,被莫名其妙的打了一顿,任谁也不能好言好语的跟你说声没关系。
“什么?”千娇惊叫,差点没让自家的屋顶冲上了天。
“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嘛。”容凤心疼极了。
“他们太过份了。”容风愤愤不平。
一家三口,像是受尽委出与不平似的。
事实上,千家的大当家,千厉,用力的拍着上好的檀木桌,如果可以,这一掌,他想直接拍在那不孝的外甥脑门上。
好让他清醒清醒,别再做这种糊涂事了。
千涉叹息,不为自家少了一间驴马行,而是为了这丝毫的不悔改。
千裕重重的哼了一声。
“你们还有脸说,这一切是谁造成的?是谁?”
这一吼,把容风刚才的大胆全都吼了回去,乖乖的呆在自己的肚子里,哪儿也不敢去,乖乖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二舅舅,这又不是全都是我们的错,他的腿又没有断,凭什么让我们把驴马行给他们?驴马行可是咱们最赚钱的行业之一,损失惨重嘛,还不如让他们打断两条腿。”容凤很不甘心的抱怨。
在她的眼中,两条腿怎么可以跟驴马行相比。
一个驴马行,就够她好吃好喝小半年的了,就这么白白给了人,她能不心疼嘛。
“表妹的意思是你想让镇远将军府的人打断两条腿?”风凉知谁不会说,千扬冷笑,“现在去告诉镇完将军府的人,驴马行还是可以要回来的。”
镇远将军府的人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堂堂的镇远将军,光是奉禄和奖赏就够他们好吃好花一辈子。
谁还蠢的找事来烦自己,为的不就是这口气。
钱能消灾,不过,表妹不这样想,他们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不管她有没有双腿,千家还是照样养着她。
一听千扬的话,千娇当场抓狂。
“你在说什么,你表妹可是有机会进宫当妃的,怎么可以断双腿。”连磨擦一下都不能,千娇一脸横样对着千扬。
千扬看了自家的爹和几位叔叔一脸。
她是姑姑,交给他们了。
当妃?
都已经二十岁了,再存下去,嫁个农夫人家也未必会娶。
以她骄蛮的性子,除非是有人想自杀。
“那表妹的意思是想打断谁的腿?”千旭闲闲问道。
容凤一瞄。
眼对准一旁喝茶的两夫妻。
北斗和千柔。
“妹夫啊。”她理所当然的说。不小心瞄到千厉不悦的眼色才改了口“府里那么多下人,随便哪一个都可以啊,断了双腿,千家庄还是可以养他一辈子的。”
语气好似施恩也是。
千柔轻笑出声。
为她的幼稚。
她这一笑不打紧,可惹得容家母女不高兴了。
“你笑什么?”千娇恶声恶气的质问。
千柔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水。
“表姐,若是我没有见过你的人,光凭你这些话,一定会误以为你只是三岁孩童。”
“为什么?”容凤很不解的问。
为什么?
看来,她真的里外不一。
千柔的眼光转向一旁看好戏的左北斗。
“他,为什么要代替表哥被打断双腿?他不是姑姑的女婿,不是姑姑的儿子,没有这个义务,而说,千家庄的下人是因为自己有手有脚才会在这里干活赚口饭吃,凭什么要他们抛下尊严替你们顶罪,再说了,表姐当镇远将军府的人全都是傻瓜白痴吗?你们让人打的可是镇远将军的外甥,一个下人?”她嘲讽的对着容凤轻笑“若是他们打断表姐的双腿再打两个丫环来让你打断她们的腿你愿意吗?”
“我当然不愿意,两个臭丫头想顶我。”容凤理所当然的叫嚣。
千柔端起茶。
轻瞄她一眼。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轻抿一口茶。
她不明白,为什么爹不让容凤也到白马书院去学习学习,就算不学琴棋书画,至少也可以沾染些书卷气。
别这么无知。
“娘,你看,表妹她在说什么了。”容凤扯着千娇的衣摆猛摇。
千娇端起长辈的架子。
“柔儿,你这么说就不对了……”
“我不认为有什么不对。”千还还是一脸笑眯眯“凤儿,不管人家是不是下人,人家也是人,轻贱别人就是轻贱自己,柔儿说得一点也没错。”
千常、千许也点点头。
认同千还的话。
千娇见讨不到半点好,而且儿子也没事了,千家的驴马行没了还有其他的生意,她们又不会没得吃没得穿。
扯着一双儿女,连招呼也不打,直接走人。
他们走后,倒是清静。
“不过,真是巧合,宫中的御医怎么会突然造访镇远将军府呢?”千扬非常不解,认为这个巧合也未免太巧过了头。
千旭点头。
“我也觉得。”
千厉和其他人也是点头纷纷认同,眼中充满不解。
千柔缓缓的将目光投向一直未开过口的左北斗。
若是她猜的没错,昨日,他之所以外出,为的就是这事。
三候一王借个太医是小意思。
他一定是去找南宫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