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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硝烟四起(7)

村民们抖抖索索越走越近,一战士想开枪打,叶华压手阻止,不要开枪,以免伤了百姓。

村民们在洞口站住了,不敢进洞。敌排长挥枪在后大喊:“快进洞,不然毙了你们。”五六个村民无奈,相互拖着衣角,摸索着走进洞中。他们进得洞内,一见叶华,吓得跪倒在地上,苦苦哀求游击队不要开枪,不然他们全都会没命的。

胡克铭和叶华对视了一下,决定把队伍退至石洞最深处据守,待村民出洞后,敌人进洞时再打。

村民们退出山洞,敌排长咧着大黄牙,用枪顶住他们,恶狠狠地问:“里面有没有土共?”村民们见他凶神恶煞的样子,谎说没见有人在。敌排长侧听了一下,没什么动静,便壮着胆带几个士兵进洞搜查,其余士兵在洞口据守。

战士们躲到洞内乳岩、大石后屏息持枪等待着,当敌排长像老鼠般缩着头边走边张望拐进洞内时,胡队长第一个扣动扳机,一排子弹扫射过来,敌排长和几个敌兵当场被打伤,嗷叫着:“有共军——”连滚带爬地退出洞外。

突击组的战士本想趁机冲上前去占领洞口,据守在洞口的敌人听说洞里有游击队,手忙脚乱地开枪,往洞里扔手榴弹,两名冲在前面的战土一个被炸伤眼睛,另一个伤了手臂。由于敌人固守住洞口,洞口又窄,进洞内有一个陡坡,要突围得仰冲,这对北伐队突围非常不利。胡队长忙令停止进攻。

敌营长听说游击队全藏在岩洞中,冷笑着:“我看你们这些‘老鼠军’哪里跑:”命令所有兵力包围燕子岩,并调来了一挺重机枪、十余挺轻机枪,把洞口紧紧封锁住。

洞内,胡队长和叶华分析道,现在敌人重兵把守了洞口和整个山头,即使我们能冲出石洞,也会遭遇敌人密集火力的严重杀伤。白天是无法突围的,我们只能布置好兵力,退入洞内深处,利用洞内石乳天然形成的石墙来阻击敌人,与敌人对峙,等天黑后再相机行动。叶华表示赞同,我们在暗处,敌人在明处,敌人如进洞来,一举一动,我们看得一清一楚,他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洞外的敌人无法看清洞中的一切,弄不清游击队的实力,也不敢贸然进攻,只是隐蔽在洞口的土墙后面,连头都不敢抬,往洞内不停地打枪,扔手榴弹。因洞内纵深较大,又有天然的石乳墙挡着,这些枪弹丝毫伤不了北伐队的毛皮。

“游击队的弟兄们,你们被包围了,缴枪投降,我们优待俘虏。”敌人开始喊话了。

游击队员们回答他们的是枪声。敌人喊一次话,队员们就打一排枪,同时,喊“冲呀!”佯装要突围。敌人信以为真,严加戒备,时时处于紧张状态中。

大约打了一个小时,你不敢攻进来,我也不敢突出去,只是虚张声势,徒耗子弹,于是双方不约而同地停止射击,各谋对策。

借这休战的隙间,叶华和胡克铭分别找班长、小队长等骨干,再通过他们找战士,做好全队思想工作,教育大家要讲革命气节,宁死不投降。同时,积极做好天黑后突围的准备工作。胡队长特地交代,除了放哨监视敌人行动的班组之外,其他人员在洞内好好休息,保持情绪稳定和积蓄精力,不要轻举妄动,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注意节约子弹。

冯富仔提出一个建议:“胡队长、叶同志,我们光休息也不行,得组织人员到洞内深处找找,看有没有别的出路。我听老乡说,这个石洞由回龙可直通到英德的青塘呢。”

叶华拍拍他的肩膀夸道:“这个主意不错,就交给你带几个兄弟去完成。”他扫视了遍坐在各个角落的战士,看大家有些精神不振,忧心重重,便笑着鼓动说:“大家振作些,一起来唱歌,别让外面的黄狗子小瞧了我们。我来打拍子,一起唱:‘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战士们跟着唱起来,唱了一首又一首。一时间,雄壮的军歌响彻山洞,飘出洞外,守在洞外的一些敌兵也被这些歌声吸引。

唱了一阵歌,队员们的情绪稳定下来,肚子也隐隐有些饿了。叶华看看表,已是中午12点了,说,大家先吃饭吧。

每个队员身上都带有一只米袋,袋里装着几斤大米,但洞内没有柴火煮饭,只能生吃。好在洞内石乳尖上不时滴出一两滴泉水,这可是宝贵之泉,队员用竹筒做的口盅一滴滴接住用以解渴。或许是饿慌了的缘故,大家一口生米一口冷水,倒也吃得津津有味。

叶华表面上跟着大家有说有笑,内心却是担忧,眼前可是三四十条队员活泼泼的生命啊,外无援兵,内无出路,如何才能绝处逢生,把大家安全带出去?他和胡克铭一口米也吃不下,只是喝水充饥,不过看到战士们渐渐恢复了有说有笑的乐观神态,他俩也添了信心。

中午过后,洞外的敌人又开始新一轮的喊话,仍然是陈词滥调,只要缴械投降,要官有官,要钱有钱。叶华与胡克铭耳语了一下,大声回应说:“出洞可以,你们先派代表进来谈判,要回龙乡长进来谈。”

敌营长听到游击队开出的谈判条件,“呸”了一声,土共想跟我们玩花花肠子,乡长进去后,就成了他们手中的人质,以此相胁,想的倒美,要谈就让他们派人出来谈:

双方又僵持了一个下午,眼看太阳快要下山,敌营长心里有些慌了,土共莫非想乘天黑突围,夜战可是他们最拿手的战术。他立即叫来塘村的保长,强迫村民把烧石灰用的茅草、柴火挑到洞口边,又扛来几部吹谷用的风车。

敌排长不解地问,有什么作用?敌营长冷笑一声,我要用火攻,熏死这群“老鼠军”。

柴火被点燃,一捆捆扔进洞中,一时烈火熊熊,照亮了洞内前半部,加上风车的鼓动,浓烟滚滚,漫入洞中,游击队员被熏得咳嗽、流泪不止。叶华叫队员快用湿毛巾捂住鼻口,盖住眼睛,伏在地上,尽量贴近地面,好受些。熏了一阵,叶华渐地发现,由于洞里没有一丝缝隙,空气不流通,浓烟只在洞内近洞口处回旋,熏不进整个洞,这才稍稍放心。

火烧烟熏的同时,敌营长又叫一排土兵把全村的几十张铁耙全部收来,倒放在洞口边,青白的刀口泛着寒光,以防止游击队夜间突围。敌营长这两招真毒,断了游击队突围之路。

烟熏了整整一夜,北伐队员们相互坚持着,鼓励着,决不动摇,安然地度过一夜。

敌营长有些暗服这帮土共,熏了一夜,竟然没一个出来投降。他不甘心,又生毒计,叫电话员接通电话,请求韶关警备区速运毒气上来,他准备毒死游击队员。韶关警备区很快答复,立刻送来,但因交通等原因,最快要两天多的时间。营长说,妈的,两天就两天,我现在已是瓮中抓鳖,土共们逃不掉了,抓他们只是迟早的事。

叶华正在前线指挥,突然身后有人拉了下他,他回头一看,是负责寻找出路口的冯富仔,一身土一身汗。

冯富仔用手抹了一把污,憨笑着说:“叶同志,快去看,我们刚才挖洞,发现有一个松动的石块,用刺刀去挖,越挖越深。”

叶华一听,大喜,他和队长胡克铭等分了下工,由胡克铭在洞口前线指挥,张国屏负责做战士的动员工作,他带队全力挖洞。

胡克铭说:“好,只能如此,前面已突不出去了。”

叶华随冯富仔来到洞内深处,见几个战士正赤膊上阵,用刺刀挖着,已把石层挖有两三尺深了。他抠了把,果真有些松动,夸道:“就这样朝山顶一个方向直挖,我再调两班战士来,大家分班作业,不问断,像愚公移山那样挖洞不止,全队30多人的生死存亡全赖于此了。”

就这样,他们点着油灯(煮菜用的食油也拿来了),打着手电,一刺刀一刺刀地挖,直到第二天的下午,已挖出了泥土,并变得有些松动,显然已挖到表层。叶华估计离山顶不会太远了,就叫大家暂时停挖,让冯富仔用枪的通条捅捅,看看还有多厚才能挖穿山顶。冯富仔力气大,用力一捅。就把土层捅穿,透进一丝光亮。

叶华喜得裂开嘴,阻止说:“这下好了,再挖一两尺,这山可就会挖穿。现在我宣布完全停止挖掘行动,等天黑后继续再挖。现在不知山顶是否驻有敌哨兵,如果挖穿让敌人发现,把洞口堵死,我们就前功尽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