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上，奴……奴才该死！”他们赶忙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狠狠地向夜凌风磕头。
夜凌风放开我，不屑地瞥了他们一眼，“不知者无罪，先下去！”
“谢……谢万岁爷开恩！”这些奴才惊慌地退下。
“啪！”
我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这个。完全毫无意识，只是一时的反应而已。
“你敢打朕？”他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我，“谁借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我……”我错愕地退后了几步，已然不知自己现在到底是何处境，“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先……”
“是朕？”他傲慢地笑，“你是说，这是朕的错？”
我定了定心神，迅速平静下来，对他说道：“你明知我不是席冰若，且我们之间是有约定的。可是你还是这样故意冒犯我……你不仁，我不义。”
“好一个你不仁，我不义！”他轻笑着说道。
我的脸滚烫滚烫，也不知是愤怒所致，还是羞辱所致。
终是咬了咬牙，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对他说道：“你回去让奴才们拿些药膏搽一搽吧，上早朝时……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冒犯朕的罪名可不小啊，你认为朕会那么容易地放过你？”看着他的脸色的确不像是开玩笑，我暗想，果然是伴君如伴虎，皇上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们有约在先，”我理直气壮地反驳，“是你先冒犯我，我只是正当防卫而已。”
“正当防卫？”他笑了笑，“现在是计划期间。我们要装，也得装得像一点，不是吗？”
为何，感觉他突然变了很多？
是计划的突然进展，还是国事的操劳？
抑或是，我伤了他？
怎么可能，高傲如他，是一代帝王！所以刚冒出这个想法我就赶快打消了自己这个猜测。
“去拿药，朕要你为朕上药。”夜凌风用不可回绝的语气吩咐我。他的目光深深地映入我的眼底，我像是突然被禁锢住。
也罢，先不论他占了……冰若的便宜吧，一个耳光甩过去他可能也不是什么好受的。这次就算是我饶了他一次。
我垂下眼帘，走下了主座，走到门口，唤道：“有华，拿些药膏来！”
“娘娘，要什么药膏？”有华走了过来，赶紧问道。
“嗯……就是，消肿的药膏。”我思量了许久，如此吩咐道。
“是，娘娘，奴婢马上就去。”她虽心生奇怪，但是也不好多问，只好恭恭敬敬地行礼后便向太医院的方向跑去。
看着有华渐渐隐去的背影，突然，心剧烈地痛……
我活着，如此这般地活着，到底是为谁？
为何，我明知最后会一无所有，却还是如飞蛾扑火般往火坑里跳？
我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
这些我都不自知。
我现在知道的，只是我要完成计划，夜凌风的计划。
因为，我爱他。
所以才如此不求任何回报地帮他。
我倚在门口，半天没有动，脑子里不停地思索着计划，计划……
“娘娘！”有华气喘吁吁地跑来，将药膏交入了我的手中。
“嗯，你退下吧。”我回过神来，淡淡地对她说道。
“是，娘娘。”
我拿着药膏转身，却不想夜凌风正好站在身后。
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平静地对他说道：“你去那边椅子上坐好吧，我帮你上药。”
说完我就从他的身边绕开，先行一步。
走到椅子旁，站定，我小心地打开药膏，抹了些在食指上。而与此同时，他也安安稳稳地坐在了椅子上，一言不发。
我轻轻地将药膏抹在他被我打的那一块脸上，心里没来由地愧疚。
“咝——”
或是我不小心碰到了他的痛处了吧，“有没有好点？疼的话跟我说。”我皱眉看着他。
他只是淡笑，并未回话。我也只好继续下去。
“下面的计划是什么？”我问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削弱御史大夫的势力，铲除丞相所有部下。”他的声音突然发冷，我的手不由得一颤。
“非要这么做不可？”我停下了手。
“不得不这么做。”他果断地回答。
我好奇地问道，“如若你这么做，会不会伤害到御史大夫？如果伤害到了，丽妃若是恨你，要怎么办？”
淑妃我没有说，是因为我看得出夜凌风对她很不上心，或者说……对她的好只是敷衍而已。
“朕，尽量减小对御史大夫的伤害。朕不希望……再有个人跟冰若一样，受到失去双亲的苦。”他沉声答道。
我轻笑，又开始抹药膏，暗自为冰若惋惜，“那么丽妃还真是捡了个便宜，如若没有冰若之前的教训，她如何得来今日的幸运？”
丽妃在他心里的位置，终究是重要的。不是吗？
那****在我身后的话，仿佛只是幻听。
“怡然……”他突然轻唤。
我的心一颤，却还是装作无所谓地对他说道：“不要这么喊我。”
“那我喊你什么？”他乖乖地坐着不动。
我还未答话，他就开始征求我的意见：“然儿？”
“啊？”我愣住，继而虚笑道：“还是不用了。就……就怡然吧。”
他不由得笑开。
“好了。”我收起药膏，一个翻身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丽妃背后的黑幕到底是什么？多大的黑幕？”我急不可耐的问道。
“现在知道这些，还为时过早。”他一说到计划，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为时过早？”我冷冷道，“如若不知这些，攻破就应该很难啊。”
“你现在要做的，只是当好皇后而已。”他不可置否地笑笑，“其它的……嗯，朕不会让你在计划中受到任何一丝伤害的。”
此话何意？
难道，原先的计划中，我应该受到伤害？
夜凌风，你究竟是将我放在了什么位置上？
我始终猜不透他。
“皇上，该上早朝了。”尚公公急匆匆地从门外走进来，提醒夜凌风。
“嗯。”夜凌风点了点头，指着脸笑着对我说道，“这个，谢谢你。”
我窘迫地假笑，“不……不用谢。毕竟，这个伤，也是我留下的。”
他猛地一怔，站了起来，“任何伤，都比不上这里的伤。”说着他指了指胸口。
我一窒，心倏然下落。
我们之间，好像只剩下了伤害。
先前是他伤我，这回是我伤他。
果然是，无缘么？
他无奈地笑了笑，便向门外走去，留下我一个人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摸上唇，突然有些留恋刚才的吻。
自嘲地笑了笑，在心里对自己说：冯怡然，你好像无药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