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烈焰红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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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名花有主的花(3)

当然这些情景只是我白天坐在床上无法下床四处活动时打发无聊时光产生的幻觉和想象,不足为信,也没有事实支撑。我相信文在舞厅里串场就像她在电话里给我讲的那样,只是唱唱歌,捞些钱就走人,文不会那样的放纵和随便。文虽然爱慕虚荣,但文有自己的分寸,一般的男人,文是瞧不上眼的,文并不是只要对方口袋里钞钱哗哗响,就把什么都给他的那种女孩,文还没有这么下贱,文还没有这么缺钱花,文还没有这么穷。她在我眼里,由表及里都是高贵的。

但后来朋友向我汇报说,在我住院的日子里,文确实和一个男士出双入对,文与那位男士的关系比我想象的还要热乎多了。不过,那男士不是一位高大英俊的年轻男人。而是外语系那位叫汤姆的蓝眼睛白皮肤的秃顶的美籍教师。他们的表现超过了一般的师生关系。尽管老外开放,但文不是外国人,而且在中国,得遵守中国的习俗。

汤姆?

我和他是在校园里打过几次照面的,可怜的汤姆像一具风干的木乃伊,像一个艾滋病晚期患者。汤姆的年龄我一直没能调查清楚,我以前没有把他当作一个潜在的情敌去对付,所以也就没把汤姆放在心上,没有潜心去研究他。他有一副慈祥的外表,这掩饰了他肮脏的心灵。

不过,物以稀为贵,人们对稀少的东西充满好奇之心。在校园里,由于老外较中国少得多的缘故,汤姆就格外地吸引大家的眼球。我还依稀地记得他的模样,眼睛陷进去,鼻梁高高的,满脸皱纹,除了个子和国籍是女孩子眼里梦寐以求的外,我想汤姆剩下的部分,剩下的部位就一文不值垃圾都不如了,估计他的年龄可以做文的外公或者爷爷吧。

我无法相信年轻气盛的我会栽在一个没有生气,皮肤开始起鸡皮疙瘩的老外手里。我不相信文会和他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汤姆能做什么呢?汤姆什么都不能做。要我相信文和汤姆已经粘乎上了,没那么容易,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打死我都不相信。

尽管不相信,但我还是越想越来气,越想心里面越是乱麻一团。干脆他妈的,我什么都不去想好了。白天好好养伤,晚上好好泡蓉。和文一样,谁比谁更放纵,谁比谁更不在乎谁。

等我养好伤,早点出院。出院后,追风逐月,风月场上,老子又是一条梁山泊好汉。

其实在住院的日子里,我还是蛮风光快活的。

我白天睡觉,蓄精养锐,开心养伤。晚上,蓉陪伴在我身边。

蓉是个温顺的女子,在她的字典里,没有自己,只有别人。即使有违她的心意,但只要是我喜欢的,她都能迁就。所以,我想在她身上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想在她身上做什么,蓉就接受什么。蓉从来不会拒绝我。哪怕她不情愿,或者不舒服,蓉只是闷在心里,默默忍受,她只一味知道让我开心,没有学会表现得让我失望。

自从与蓉开始了她消极反抗或者无力反抗的第一次后,蓉就由消极被动变得积极主动起来。除了在我和蓉发生关系的第二天晚上,蓉请假了没来上班,让我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担心小女孩一时想不开,怕她会弄出什么事儿来外,从第三天的太阳开始升起的其他日子,每晚巡视完毕,蓉一定准时出现在我的病房里,出现在我的眼前。她到医院来,第一个日的地不是值班室,而是我的病房。这让我窃喜不已,足见我在蓉心目中的份量。

那件事后,蓉第二天没来上班,多少使我有些害怕,怕她想不开,弄出事儿来,怕她告诉她父母,怕她和父母报警,带着公安来抓我。

惴惴不安的一天过去了。第三天,当太阳落下去,月亮从地平线上升起来,挂在树梢上,当我站在窗口,透过洁净的玻璃看到蓉出现在医院的走廊上时,我所有的担心和害怕全部烟消云散了,我知道小女孩从此就会对我死心塌地。我也想通了蓉第二天没来上班的原因:因为她红肿的眼睛,怕碰到熟人寻根问底;因为她从一个女孩变成女人后,身体发生的微妙的变化。她是怕别人看出来。她需要一段时间来调整和适应,需要一段时间来学会掩饰。

蓉的姨妈,女主治医生。她是个过来人了,她的心可细了,她的眼睛可尖了,从女孩到女人的变化肯定逃不过她的眼睛。蓉尽量错开和姨妈见面的时间,怕她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来,然后盘根究底。

第二天晚上,蓉没来上班,我整整为她担心了一个晚上。我既担心蓉想不开,会出什么乱子,又担心蓉告我强奸。那天晚上,蓉没来,我是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深夜从大街上呼啸着由远及近的警车都会让我惊出一身的冷汗,生怕是来抓我的,直到警车呼啸而过,渐行渐远,心中的石块才坠落下来。

自梅从我的生活中消失后,我发现自己还没有为一个女孩子这样牵肠挂肚过。难道蓉能伟大到让我本性回归?让我重新充满“性本善”,让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立马否定了自己的提问。

我已经彻底堕落了。我已经习惯于这种堕落带来的漫无边际的快乐,我已经习惯于这种堕落带来的一种本能的**的满足,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我回头,没有什么人能够让我回头。

堕落和死亡一样,是一条不归路,只要走出了第一步,就注定没有回头的可能了,不如干脆痛痛快快地堕落一回,就像吸毒一样,吸几口就粘上了,一生都恐怕再无法摆脱毒品的纠缠和阴影。

男人不去追逐女人,男人不去满足自己的**,那男人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两样?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当然,太监除外,性功能障碍者除外,同性恋者除外,他们对女人不像我对女人一样充满浓烈如酒的“性”趣。

第三天晚上,看见蓉来上班,我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我顿时如释重负。

但蓉没有立即到我的病房来报到,可能在喧闹的时候与我在一起蓉会感到别扭和陌生,感到浑身不自在,因为爱情的最好生存状态和进行状态是在晚上,是在没有第三者在场的晚上。只有在一切静寂下来,只有在不用担心有第三者出现和打扰的深夜,蓉才觉得自然,蓉才会大着胆子,向我开放她的肉体和灵魂,开放她的一切。

那天蓉在走廊上穿梭,路过我的病房时,甚至连看都不往我的房间里看一眼,好像我这个人从来就不曾存在过,好像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曾发生过。我曾按过那个叫唤的红铃,她急急匆匆,板着面孔进来,例行检查一样查看了一下我的腿,发现我什么事都没有后,就一脸冰霜地走了。她检查的时候,什么话都没有说。

难道因为我侵犯了她,她就不理我了?

但我确实想她,确实想看见她。

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望着蓉穿着洁白的大褂在走廊上走来走去,望着蓉身上那件肥大的白大褂把她瘦小的身子滑稽地裹住,我心里升起一种幸福温馨的感觉,我情不自禁地对自己说,噢,你看看,我的那个幸福的小女人,你看你看月亮的脸,正隐藏在云的深处望着满眼春色的人间偷偷地窥视着,偷偷地笑着呢,凡心动荡,只羡鸳鸯不羡仙呢。

我盼望着深夜快点降临,盼望着害怕寂寞,害怕在医院里一个人呆着,渴望被我拥抱,被我宠爱的蓉早点来到我的房间,矜持地站在门口,但被我连哄带拖,碎步莲莲地移向我的床边,半推半就地钻进我的被窝。

我理解蓉忙碌的心境:她想借忙碌掩饰自己的慌乱。其实,我相信她也在盼望可以掩盖一切的暮色早点降临,病人早点得到安抚,安静下来,给我和她一个独得其乐的空间,一夜可以随心所欲,纵情享受的时间。

尽管这时的蓉对我一幅不理不采的样子,但我相信她一定会准时出现在我的房间,向我敞开她的胸怀,接纳我对她从每一根头发开始到每一个脚趾结束的全部爱抚。如果她不想出现在我面前的话,从第二天开始,蓉就不会来这医院上班了;如果她不想出现在我面前的话,我现在躺在的可不是医院的床上,而是看守所的板凳上了。

我觉得自己就像中国古代寓言里的那棵树桩,埋伏在时空里的某一点,静静地等待着那只美丽而慌乱的兔子撞上来,等美丽温柔的兔子撞得头昏眼花,浑身无力,任我轻薄。

深夜十二点钟的时候,我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在走廊上由远及近,停在我病房的门口边,接着我听到几声轻轻的敲门声,我正准备起床开门,蓉就推开虚掩的门,灵活乖巧的兔子一样闪了进来。

我看见亭亭玉立的蓉羞羞答答地来到我的床边,蓉俯下身来,用她那两片小巧的红唇轻轻地点在我的额头上。

蓉的吻使我心里涌起一阵狂喜。所有关于文给我带来的不快,所有白天因为蓉的冷漠给我带来的种种猜想和怀疑立马就灰飞烟灭了。从文那里受到创伤的心灵,在蓉这里得到了精心的治疗,加倍的安慰的补偿。

我突然想起中学时曾经学过的一篇课文里的一段话来:在一个地方失去的东西,会在更多的地方找到。原文可能是“得到”,究竟是“找到”还是“得到”,我已经记不太清了。但这没什么关系,“找到”与“得到“是同一种意思的两种不同的表达。在那篇文章的语境中,“找到”与“得到”是可以互相诠释的。得到的东西应该是对失去的东西的一种补偿和安慰吧。这可能是一则生活的定律。

我的爱情就是遵循着这样的一条定律进行。

我在失去了梅之后,得到了花枝招展,风姿绰约的文。而我在即将可能失去文的时候,妩媚生动的蓉来了。这些女人,各有各的风姿,各有各的味道,无法分出高低优劣来。但她们的适时出现,帮助我度过一次了又一次的情感危机,解决了我的一次又一次的问题,让我在情与性的快乐享受中感受人生的春天气息,让我在罪与罚的循环中拔节生长。

但要我真正承认失去文,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打算放弃文,即使我得到了蓉之后。在我看来,文同样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其实,每个女人都只能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而不能成为全部。而文是我生命中最光辉灿烂的一部分,让我的生命更有存在的意义。而文是我生命中最有风情的一部分,让我的生命更具美丽风光,万千风情。蓉有一种天生的妖媚,这种妖媚足以叫男人神魂颠倒,五体投地,心满意足,欲生欲死,觉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没她觉得生不如死,有她觉得死不如生。

最让人羞于启齿,难以想象的是,我和文在性上还是一片空白呢。我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以为我在骗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但这是千真万确的。和女朋友谈恋爱,没有发生关系是一件可耻的事情,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我没有贱到把可耻的事情拿出来到处向人炫耀的程度,和她发生过关系才是我的光荣,正确和伟大,才值得向人炫耀。

我和文之间还有很多内容有待进一步补充和完善。文是一块宝藏,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我没有傻到什么都还没有得到,自己就主动放弃的地步。我不愿在我没有对文有所作为之前,离开她,或者允许她离开我。

如果这样,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可能会遗憾一辈子,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大方和幼稚无知。

想着文,我突然觉得对不起眼前的蓉。在读着近在咫尺的蓉的时候,在面对唾手可得的蓉的时候,我心里却还在想着另外的一个女人。我这样的人是上天堂是无路可走的,下地狱的路却有千万条的。

还是别再多想了,现实主义一点吧,抓住眼前的春色和美色,先饱餐一顿再说,别看着眼前有秀色可餐的东西都无动于衷,这可不是我一贯的作风。我可不是被人供奉的神灵,我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凡人,一个春情蓬发的年轻人。

我把蓉拽进了被窝,抱在怀里,开始和她一起弹响爱情的前奏曲。

蓉在我怀里挣扎着,躲闪着,像一头难以驯服的羔羊,小脑袋来回扭动,机灵地躲着我的寻找和探索。摸索了半天,我连她嘴巴的边都没沾上。但我的欲火在蓉的光临之前就已经熊熊地燃烧了起来,熄灭我的欲火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我如愿以偿。我只有得偿所愿,才能熄灭身上那把熊熊燃烧的欲火,才能平安度过那个晚上。如果得不到,我会被欲火烧得遍体鳞伤,一无是处。

我怨恨起腿上的伤来。腿上的伤给我添了很多麻烦,让我失去了不少乐趣和野性。如果不是因为腿上有伤,如果我能像往常一样蹦蹦跳跳,蓉在我身下早就成了一头温驯的绵羊,任我宰割了。我又岂能容忍小小的她如此放肆?腿上的伤在让我想得到时倍感艰辛,让我在得到之后难以尽情发挥,难以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