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管理人类愚行大记录:大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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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决斗之风四处蔓延(5)

安妮女王统治期间,公众对蔓延的决斗之风怨声载道。包括艾迪生(Addison)、斯威夫特、斯梯尔(Steele)在内的很多作家都用犀利的笔触鞭挞过决斗。尤其是斯梯尔,他不仅通过那时的两本小品期刊《闲谈者》以及《旁观者》揭露了决斗的罪恶和荒谬之处,而且还想方设法地引导同胞们用正确的方式进行思考。他在自己的喜剧作品《自觉的情人》中表示,因为人们对“荣誉”的认识存在曲解,因此才会犯下了让人惋惜的错误。斯威夫特在有关决斗的作品中说,地皮白痴们的相互厮杀对社会倒是没有什么害处;斯梯尔在《旁观者》中高屋建瓴地阐述了他对决斗的看法:“基督徒和绅士这两个名分在一个人身上可能会变得不可调和。如果你不能宽恕别人对你的伤害,你就得不到永生;但如果你被人辱骂了还不愿意因此动手杀人,尘世间就会有人耻笑你。慈悲之心和真正教义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人们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疯狂报复,总是把满足内心的冲动看得十分光荣,他们不懂得宽恕他人才是人性能达到或者是应该追求的境界。一个懦夫可能常常会舞刀弄剑,一个懦夫也可能会不断地征服他人,但是一个懦夫却永远不懂得宽恕别人。”斯梯尔出版的一本小册子上有关于“路易十四的法令以及这位国王为医治他的子民们杀气腾腾的蠢病而采取的措施”的详细记载。

1711年5月8日,在议员考姆莱·第令和下议院议员理查德·索恩希尔的决斗中,议员考姆莱·第令被杀死。3天后,议员彼得·金将该案件纳入司法体系的关注范围。基于对长时间决斗案例日益增加这种情况的考虑,他获准提出“对决斗之事进行禁止和惩处”的议案。这个议案当天就通过了一审,并将在下一周进行二审。几乎是在同时,上议院议员们的注意力也被十分痛心地吸引到了决斗的事上。要不是安妮女王及时发现并制止,两个最有声望的上议员之间已经发生了决斗。没过多久,又在上议院两名议员之间发生了一场有史以来最引人注目的决斗。

第一件最终没有进行的决斗发生在马尔伯拉夫公爵和波莱特伯爵之间,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上议院的爵士们在讨论奥蒙德公爵拒绝冒险,害怕与敌人接触一事的过程中,波莱特伯爵说,奥蒙德公爵的勇敢不应该遭到怀疑,他不像是那种“仅仅为了侵吞部下的军饷,充实自己的腰包,就让自己的士兵成批地被敌人屠杀,让自己所有的军官几乎都捐躯沙场”的将军。其他的爵士都觉得这是在含沙射影地讽刺马尔保拉夫公爵,不过,马尔保拉夫公爵虽然对此气愤不已,但却装做若无其事。会后没几天,莫汉爵士就找到波莱特,并对他说,马尔保拉夫公爵想和他商量一下“前些天他在会上说的几句话”,希望他能一起到乡间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波莱特立刻就听出了话外之音,不过却淡定地问莫汉爵士,马尔保拉夫公爵是不是在向他挑战。莫汉说,意思很明显,就不用解释了,自己将陪伴公爵前来与波莱特会面。随后,莫汉离开了。波莱特伯爵回家后,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夫人。他的夫人非常担心丈夫的安全,就赶紧将这件事告诉达特茅斯伯爵。达特茅斯伯爵当即以女王的名义禁止马尔保拉夫公爵走出家门半步,同时还派两个哨兵看守波莱特的家门。做好这些预防措施后,他将此事禀报给了女王。女王当即派人去把公爵叫来,告诉他,自己很讨厌决斗,要求公爵保证终止此事。公爵不得不答应,事情才得以圆满解决。

第二件令人痛惜的决斗发生在汉密尔顿公爵和莫汉爵士之间。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这两位绅士打了11年的官司,但一直没有结果。他们之间的关系自然也就不融洽。1712年11月13日,他们在大法官奥列巴先生家不期而遇。谈话中,汉密尔顿公爵突然想起打官司的过程中一位证人的言行,就说那个证人既不正直,也不诚实。莫汉爵士对汉密尔顿公爵否定自己的证人非常不满,当即回敬说,事实上,他和你一样正直和诚实。公爵没再回应,在场的人都没有觉得莫汉爵士被冒犯了。汉密尔顿公爵走出奥列巴先生家时,也礼貌地向莫汉爵士打了招呼。但当天晚上,麦卡特内将军却带着莫汉爵士的挑战书两次上门,找汉密尔顿公爵。由于都没见到,所以又找了第三次,终于在一个酒店里将汉密尔顿公爵找到了,然后把挑战书给了汉密尔顿公爵。汉密尔顿公爵接受了挑战,决斗时间定在11月15日上午7点。

当天,双方出现在了海德公园。莫汉爵士带着麦卡特内将军前往,公爵则带着亲戚汉密尔顿上校应战。他们跃过一个大沟,来到一个叫“花圃”的地方做决斗准备。汉密尔顿公爵对麦卡特内将军说:“先生,这起决斗是你搭的桥,你可不要旁观呀。”莫汉爵士不想让随从插手,但公爵却坚持麦卡特内也有“份”。一切都准备就绪后,两位议员站好位置就拔出剑来做殊死搏斗。不一会儿,两个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莫汉爵士是当场死亡,汉密尔顿公爵也在被抬回的途中咽了气。

这一惨剧在伦敦,乃至全国都引起了巨大震动。当时的保守党托利党人为汉密尔顿爵士的死感到十分悲痛,他们指责自由党的前身辉格党的党魁马尔保拉夫公爵为政治决斗开了极坏的先例。由于莫汉爵士在决斗中杀死过3个人,其中两次被判谋杀罪,因此,托利党人骂莫汉爵士是“辉格帮的恶棍”,并说莫汉和麦卡特内密谋杀死汉密尔顿公爵的目的是想夺取他的封地。他们还肯定地说,汉密尔顿公爵的致命伤口是麦卡内特所为,而不是莫汉造成的。托利党人通过各种渠道散布此种说法。对于决斗的处理结果是,陪审团根据验尸报告,判汉密尔顿上校和麦卡特内犯谋杀罪。几天后,汉密尔顿上校自首,而后在达特茅斯爵士的家中受到私下审讯。他发誓说,他亲眼看到莫汉爵士倒下后,公爵也倒在了地上。他跑过去帮助公爵的时候,为了不碍事,他扔掉了手中的剑,还把公爵的剑也放在了地上。但当他把公爵扶起时,麦卡特内却向公爵刺了一剑。根据汉密尔顿上校的证词,皇家会议立即发布公告,以500英镑作为悬赏金,捉拿麦卡特内,公爵夫人后来还将赏金增加到了800英镑。

不过,在对汉密尔顿上校的继续审问中,他在几个重要细节的叙述上却自相矛盾,因此人们觉得他的口供不足为信。在他被伦敦中央刑事法庭以“谋害莫汉爵士的罪名”传讯后,伦敦所有的政治团体对讯问结果都表现出了高度关注,一大群托利党人还在开庭之前围住了所有通向法庭的门和道路达数小时之久。托利党所有党员都为汉密尔顿上校祈祷。审讯听证会持续了7小时之久,罪犯依然坚称是麦卡特内谋杀了汉密尔顿公爵,对于其他方面的问题则支支吾吾,难以自圆其说。最终,汉密尔顿上校被判过失杀人罪。对于此项判决,不仅是法官和所有在场的绅士,就连在场的普通人也大声欢呼,表达了无比的满意之情。

人们在兴奋之余,也开始了冷静的思索。尽管大家都知道麦卡特内惯于落井下石,但汉密尔顿上校所做的关于麦卡特内刺死公爵的证词也不足为信。之后,汉密尔顿以前所有的朋友都不愿再理他。这让他非常苦恼,后来他卖掉了所有的护卫,选择了辞职,闭门不出,4年后抑郁而终。

在此案中,麦卡特内将军后来也自首了。不过,虽然被英国高等法院以谋杀罪进行了审判,却也只是被判过失杀人罪。

1713年,在议会开始开会时,女王在演讲中特别提到过决斗发生得太频繁,提议司法机关制定一项快速而又有效的措施进行治理。议员们很快就研究出了一个提案,但让所有关心这件事的人失望的是,这个提案在二审时就被否决了。

1765年,在拜伦爵士和恰渥斯先生之间也发生了一场有名的决斗。这场决斗发生在一个咖啡馆中,起因竟然是因为双方攀比自己封地上的猎物。争论中,双方在酒精的刺激下,冲动地退到附近一方的房间,拔出剑在微弱的烛光下隔着桌子打了起来。恰渥斯先生虽然剑术纯熟,但还是因为受了一处致命伤而很快就死去了。拜伦爵士因此被带去上议院审判。因为这场决斗完全是在冲动状态下发生的,事先完全没有预谋,因此只是被判了过失杀人,缴纳罚款后就被释放了。不过,这个判决却给整个国家树立了一个很坏的榜样,决斗从此不再那么令人唾弃了。

比较而言,法国对决斗的判处要严厉得多。1769年,格勒诺伯议会发现了议员都什拉在一场决斗中杀死了佛兰米什军团的一名上尉。审判中,充当护卫都什拉的佣人也与主人一起被控犯了谋杀罪。最终,都什拉被判以车磔刑处死,他的佣人也被送到了船上终生做苦役。

1778年11月,在英国的巴斯,里斯伯爵和都·巴里子爵这两名外国探险家有过一场野蛮而惨烈的决斗。这场决斗是因为赌博引发的。赌博中,都·巴里不同意里斯的一个说法,就说:“那错了!”里斯当即就问都·巴里是否知道自己刚才的那句话不友好。都·巴里表示,自己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里斯愿意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于是,双方很快就走完了挑战和接受挑战的程序。尽管已经是深夜,但他们还是当即就叫来自己的护卫,一大群人连夜赶往克雷弗顿·唐,在这里,他们和一位医生一直等到天亮才开始为交手做准备。

准备工作中,他们每人佩了两支手枪和一柄剑,护卫们的场地也单独划出来。决斗开始后,都·巴里先开枪打伤了里斯的大腿。里斯伯爵端平手枪,瞬间就射中了都·巴里的胸膛,血不停地流。双方好像疯了似的,谁都不顾身上的伤,都在向后退了几步后猛冲向前,用第二支手枪射向对方。双方的第二枪都没射中,他们随即扔掉手枪,准备用剑展开血战。他们站好位置后就向对方进逼,突然,都·巴里摇晃了一下,脸也变得苍白,在倒地后他大叫:“救救我!”对手刚说愿意救他,不幸的都·巴里就在翻了一下身后,呻吟着死去了。

决斗的幸存者被送回家后,好几周都没脱离生命危险。与此同时,验尸官们仔细查验了都·巴里的尸体后,做了过失杀人的判断。里斯伯爵身体恢复后也被控告犯了谋杀罪。审判中,他为了更好地给自己辩护,向法庭介绍了决斗的公平合理以及决斗发生的突然性。对都·巴里的不幸身亡,里斯还深表惋惜,说他们有多年的深厚友谊。这些陈述好像发生了很大作用,因为这个性情暴躁的决斗者仅被陪审团判过失杀人罪,而且在做了一点名义上的惩罚后就被释放了。

1789年,在约克公爵和里奇蒙德公爵的外甥及继承人莱诺克斯上校之间也发生了一场决斗,这场决斗虽然不怎么激烈,但由于双方的地位较高,因此也比较受关注。冲突是由约克公爵挑起的,他当着几个皇家禁卫军军官的面说,没有一个人愿意服从莱诺克斯上校的口令。在队列行进时,莱诺克斯上校走上前公开质问公爵是否说过这种话。约克公爵冷冷地命令他回归原位,并未对其问话有所回答。检阅完队列后,约克公爵借训话之机站在莱诺克斯上校前公开说,他不想受到自己作为王子以及司令官这些身份制约,他即便是卸职后,像一位深居简出的绅士一样,穿上普通的棕色外衣,他也乐意接受任何挑战。这正是莱诺克斯上校想听到的,因为这等于说,他可以与约克公爵斗个你死我活了。于是莱诺克斯向王子发出了挑战,两人在温布尔登公园交战。莱诺克斯举枪先射,子弹从约克的头顶擦过,烧焦了约克头上的几绺卷发。约克没来得及还击,就在护卫们的调解下结束了这场决斗。

不过,莱诺克斯上校很快又卷入了另一场与这件事有关的决斗之中。原因是斯威夫特先生写的一本小册子中提到了谈论莱诺克斯和约克之间的决斗。莱诺克斯对这本小册子中描述自己的内容不满,因此便决定用手枪决斗来解心头之恨。他们在尤克斯桥路开展决斗,但双方都未受伤。

爱尔兰人以酷爱决斗闻名于世

爱尔兰人很久以前就因为酷爱决斗而闻名于世。一些非常轻微的冒犯在爱尔兰也可能引发决斗。约拿·贝灵顿在他的回忆录中说,与英格兰统一之前,在都柏林一次有争议的选举过程中,每天有二三十场决斗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就是在平时,决斗也是件司空见惯的事,除了双方有伤亡的案件外,史学家们都不屑于记录。

当时,在爱尔兰的社会各阶层都必须用宝剑和手枪来赢得声名,军人也不例外。每个政治派别都有一群无赖之徒专门为自己所用,这群无赖被称为“吃火药的人”。他们脾气火暴,争强好胜,动不动就和人打架。他们是一群害群之马,只要一有空闲就耍枪弄棒、练剑打靶。他们吹嘘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打哪儿就打哪儿,每次打斗之前,他们都会计划好到底是将对手杀死,还是只是把对手打残,抑或是将对手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