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艺儿为梁舟长时不归的事而心烦恼怒的时候,另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正月初一那天,甜甜随着父母来到王家屯,刚到不久,便碰上了永兰。这永兰平常虽不大爱说话,便心里想的却也不少。随着年龄的增大,加之近日来的感受,竟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喜欢上了艺儿——姑且说是喜欢吧。喜欢还不说,更让人意外的事,后来他竟说了出来。其实,永兰自己是没有那个勇气的,当初本想托付敏儿牵了这根线的,可又怕她耻笑,最后没了办法,只得去托付平日与自己并没有多少言语的甜甜。甜甜倒记在了心上,当晚便告诉了艺儿。
“这怎么会呢?”艺儿听后大为吃惊,“太不可思议了!”她想。
“怎么样,看不上人家?”甜甜看出她为难的样子,便嬉笑着道。
“咱们怎么能够乱扯鸳鸯呢!”艺儿道,“你就帮我告诉他,叫他别想那么多了!”
甜甜听罢只是窃笑,后来又只顾疯疯颠颠地玩耍,竟将这事抛在了脑后。艺儿呢,当是甜甜已经说过了,所以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每次见到永兰,虽有些尴尬,但并不致于反目成仇,就这样,日子还是平平地过,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转眼便开了学,那个永兰呢,见艺儿没有反应,便以为是甜甜讨厌自己,没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你不帮我说,我自己去说!”永兰心里赌着气道。
后来到了情人节,永兰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便开始采取了行动。可令他意想不到是,他所梦想的情人节,竟会是个灰色的情人节,——他被拒绝了!
那天一大早,永兰便傻头傻脑了买了一大束玫瑰,又痴痴呆呆地跑到艺儿面前。经他模式化的一番语言,便弄得艺儿又羞又躁。
“我,我,”艺儿又惊又慌,“我会答复你的,不过在晚上!”
“我会等你的答复的!”永兰说得很不自在。
“好好,你走吧,我也还有事!”平常细心稳重的艺儿这下子也变得又惶又恐,“你走吧!”艺儿重复了一遍,便匆匆地跑了开去。
艺儿跑出教室,长长地舒了口气,“准是那死甜甜,一天只顾疯玩竟把我的事给忘了!”艺儿又急又恼,忙去责问甜甜。
“甜甜,我有事问你!”艺儿见了甜甜,便愤愤地质问道。
“噢,什么事?”甜甜有些吃惊,“你从来没有气的,怎么这会儿逗了那么多气来?”
“正月时候我叫你给永兰哥说的,你说了没有?”艺儿道。
甜甜想了想,“哦,我倒真的给忘了!真不好意思,我的好姐姐!”
“你也真是的,人家今天又来烦我了!”艺儿坐了下来,无奈地道。
“什么,他又烦你了?我去教训他!”甜甜又气又愤。
“你怎么教训?你教训得了?”艺儿望着甜甜,哭笑不得。
“哦,也是!”甜甜点了点头,“他又不是喜欢我。喂,艺儿姐,你是不是又要我传话?”
“嗯,”艺儿叹了口气,“你帮我去告诉他,叫他一天专心学习,——这次可别忘了。”
“这次肯定不会了!”甜甜道,“我现在就去!”说着便飞快地跑了出去。
“等等!”艺儿喝道,“我是说晚上!”
“哎!”甜甜有些泄气,“晚上就晚上吧!”
到了晚上,甜甜呆真没有忘记。可她那脑子,也不懂得思考,不懂得委婉,竟霹雳叭啦地说了个没玩,弄得永兰又羞又气,失尽颜面。自那以后,永兰便变得更加沉默了起来,做事说话也不大爱和这些弟妹们一块儿,尤其是艺儿和甜甜。
时光流逝,转眼间便到了暑假。那边林海涛经过后一段时间的努力,学习上的起色也不小,后来高考考得不算太差。或许是因为家里的原因,后来海涛竟填报了湖北教育学院的法律系,再后来通知书来了,上了学,开始认认真真地学习。
甜甜上一中的事是早就没有悬念的问题,只不过通过她的努力,使其成绩变得更加理想。八月十二号,是她家请客喜庆的日子,一些亲戚朋友,当然早就准备。
十一号那天晚上,甜甜正在家里忙碌,却忽然听到楼下有人叫唤。
“哇,是你们!”甜甜出去一看,见是林可和晓晓,欢喜得不得了,——虽然甜甜并未上高中,便经常都在学校,加之艺儿等的牵引,使她们早已成了心心相印的朋友,“快到屋里坐吧,妈妈也在家。”
莲儿本也在忙,见女儿跟人打招呼,便忙跑了过来,“天啦,怎么……”莲儿见了林可,不禁大吃一惊,——怎么和二十几年前的林霞一模一样呢?以前她们虽同在一所学校,但并没有什么接触。今天初一见到她的样子,又怎不感到惊愕的呢?
“妈妈,您看什么呢?”甜甜笑着走了过来。
“没、没什么!”莲儿发现自己失态,“我看那孩子好漂亮!”
“哎!”甜甜长叹了一声,“可惜你就只我一个女儿,没给我生个哥哥!”
莲儿听罢瞪了她一眼,“整天只知道胡说,还不快去,人家都过来了!”
甜甜听罢,便忙跑去招呼客人。莲儿呢,吃惊依旧,“怎么会这么像呢?”她问着自己,“莫不就是她女儿,或者是侄女儿?”莲儿想着想着便情不自禁地走了过来。
“妈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叫林可,那个呢,叫周晓晓,是可可姑姑的女儿。”甜甜见母亲走了过来,“可可现在和舟儿哥一个班,晓晓则和艺儿姐一班!”
“哦,可可,晓晓,你们好。”莲儿上前招呼道。
“阿姨好。”两个女孩儿也齐声叫道。
“你们和甜甜都是好朋友,怎么不常过来看看呢?”莲儿也坐了下来。
“我们早想过来的,”可可道,“可甜甜从来没有接过!”
“要我请你才肯过来么?你又不是孔明?”甜甜倒了开水过来。
“我不是孔明,我是可可呀!”可可接过茶笑道。
“可可呀,你们家住在哪里?”莲儿谨慎地问道。
“就在解放大道二十八号!”可可喝了一口茶,“坐车的话,可能要十来分钟。”
“那个林局长,和你们一条街吧?”莲儿道。
“他,”可可犹豫了片刻,“他是我爷爷,已不是局长了!”
莲儿听罢一惊——两家人怎么就么有缘!
“上次艺儿姐她们不是讲过吗?你怎么就忘了!”甜甜提醒道。
莲儿细细地想了想,终于想了起来。艺儿以前确实提起过有一位同学的父亲受审,可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上面来呢?
“是,是,艺儿讲过的,”莲儿笑了笑,“那林局长我也是早听说过的。”
几人又闲聊了一番后,莲儿便忙着去做饭,“怎么会这么巧,两家人又碰到了一块儿?”莲儿心里想,“远妮姐明天来了,也叫她看看,”莲儿对自己道,“看她还记不记得二十几年前的霞儿姐。”
第二天清早,林可及晓晓便跑了过来。帮忙做了一会儿家务后,便又陪着甜甜上了街去购些小物品。十点多钟的时候,那边娘家人的客人也来了,走在最前面的是梁父梁母,其次是世龙、世新两兄弟,再次是春姐、远妮和秀娟,最后是永兰、梁舟、艺儿及敏儿。
“终于把你们盼来了,甜甜刚才还念着呢。”莲儿道。
“那甜甜呢?”艺儿跟上了前来。
“刚才和可可、晓晓她们买东西去了,可能马上就要回来。”
“可可和晓晓也来了?”梁舟有些兴奋,“这会儿我们又多了两个伙伴!”
待众人都进了去,莲儿便拉住远妮,小声地道:
“妮姐,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林霞?”
“怎么不记得?”远妮有些不解。
“哎,你一定不会想到,现在又来了个林霞。”莲儿道。
“怎么回事?”远妮还是不解。
“刚才说的那个可可,和那时候的霞儿姐一模一样!”
“不会吧?”远妮有些不信。
“你知道那可可是谁家的么?”莲儿道,“她就是当年林主任的孙女儿!”
“怎么会这么巧?”
“我也这样想,现在我们的下辈又走到了一块儿!”莲儿道,“看,她们回来了。”
远妮定睛一看,也不禁大吃一惊,“怎么会长得这么像呢?”远妮自语道。
“太巧了,咱们现在别声张,今后弄清楚了再说!”莲儿对远妮道。
“小姨,我又见到你了!”甜甜见了远妮,便飞快地跑了过来,“艺儿姐他们呢?”
“在里面,你去看看吧。”
甜甜松开远妮的手,飞快地跑到客厅里,“艺儿姐,我回来了!”见到艺儿,甜甜高兴得就要跳起来,“还有敏儿姐,我可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甜甜说着便跑到敏儿一边,“你这是头一回到我们家吧?”
“小时候来过的。”莲儿走进来笑了笑。
“应当来过,”敏儿望着甜甜,“是妈妈抱着我来的。”
艺儿见敏儿的脸色有些不顺,便知道她又想起了三伯母,“那个时候呀,甜甜你还在小姨怀里哇哇地哭呢!”艺儿笑着绕开了话道。
“你也大不了多少,定还在和舟儿哥争奶吃!”甜甜放开敏儿的手,做了个鬼脸。
“你们那时候都还不记得,”莲儿瞅了一眼甜甜,“那年甜甜才几个月,艺儿呢,也不过两岁多。”
“不说这些了,我们还忘了一件事呢!”甜甜打断了母亲的话道,“这位就是我曾说起过的梁敏敏儿姐姐!”甜甜指着敏儿道,“这两位呢,大一点的,是林可林大小姐,小一点的当然就是那位娇嘀嘀水灵灵的周晓晓周大美女了!”甜甜又指着林可、晓晓为敏儿介绍道。这三个相互打了招呼,便坐了下来,静静地听那些大人们说话,时而也有人插上几句。
吃过午饭,甜甜等便带着敏儿到城内城郊一些起比较有名的地方走了走,晚上回来虽然很累,但还是按计划举行晚会。晚会上满厅主客,各显神通,尤其是艺儿、林可和甜甜,又弹又唱,又歌又演;无所不来,出尽风头。
午夜时候,其余各人都已回了房里休息,整个大厅里就只剩下几个小伙子和大姑娘。
“那梁永兰倒是怎么了,总和我们过不去!”林可见永兰也出了去,便不满地道。艺儿知道原因,甜甜也猜得一二。
“哎,他一向都睡得比较早,这会儿累到这时候,就已经很不错了!”甜甜笑了笑,无奈地对众人道。
“喂,今天啊,我有个主意!”甜甜坐了下来,神密兮兮地道。
“什么主意?”梁舟凑了上了前来。
“我看今天啊,咱们唱歌都不错,不如,”甜甜停了停,“咱们不如来组个乐队?”
“好主意!”林可听罢便拍手赞道。
“也有我吧?”梁舟看了看大家,兴奋地问道。
“你?”甜甜望了望梁舟,“你就帮我们扫扫地、擦擦台吧。”
“你们是不是歧视男生?”梁舟道。
“同台唱歌……把你揉在一起怎么合适?”甜甜嬉嬉地笑了笑。
敏儿听了想:若是上台唱歌呢,不要他最好,可怎么说呢?
“我们中间你最大,当然要出来照顾这些妹妹才对,”敏儿想了想,“你就不愿意吗?”
梁舟只摇了摇头。
“谁还有意见?”甜甜望了望众人。
“我不参加!”晓晓在一旁嘀咕道。
“为什么?”甜甜有些惊愕。
“我不爱唱歌,”晓晓看了她一眼,“也不会!”
敏儿坐在一旁,心想:“他们组织的乐队,是一中的乐队,而我在四中,怎么能行呢?再说,她们都是大家小姐,而自己却是一个农村女孩儿,若扯到一起那怎么合适?于是便道:
“我也不参加!”
“敏儿姐——”甜甜有些失望。
“不过我非常支持,我也很喜欢你们唱歌!”敏儿道,“我希望你们的乐队能够组织起来。”
“我也是!”晓晓也在一旁道。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