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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天空虽然阳霾,细雨虽然绵绵,但这十月的清风依然蕴透着无限的情思,——无论是蜜甜的,还是忧愁的,都那么的轻柔,那么的缠绵。甜甜握着小花伞,静静地走进文学社大厅。那里的桌椅依旧,横幅依旧,唯一不同的便是多了几张陌生的面孔。

“你是老社员,还是新社员?”甜甜正环顾着四周,突然身旁一个小女生问她道。

“我?”甜甜有些吃惊,“我是02级的,进校就参加了的。”

“那你应当在那边集合。”那女生弩了弩嘴道。

甜甜看了看那边,好像大多数人都还认得,“终于找到了队伍!”甜甜舒了口气,爽心地走了过去。

“哇,李甜甜嘛,”一人女生见了她,忙招呼道,“好久没见过你了!”

“嗯,总因为忙,没有空闲!”甜甜道,“怎么现在集合还要按年级?”

“本没有这规矩的,”那女生道,“可那个小女生,自恃才高,把新社员全拉到了自家门下。”说着便指了指对面的那个小女生。

“自恃才高闹分裂”!甜甜皱了皱眉,“要不和咱比比!”

“别说了,快走吧。”那女生催着甜甜道,“别人都走了。”

甜甜回过神来,忙跟了上去。

两个小时的乘车,终于将他们带到了一个悠远而僻静的地方。那山,幽幽的;那水,绿绿的;还有那桔子,黄橙橙的。“这里的桔子好像挺有名。”甜甜抚着路旁的一棵桔树,心里想道。,“咱们现在分成4组,每组8位同学,——原则上按年级划分。”甜甜正赞叹着那桔子,却忽听文学社的组织部长在前面喊话道,“咱偏要跟那小女生走,看她有多大能耐!”甜甜想着便跑了出去,“我跟D组走。”

“你——”那组部长是认识甜甜的。

“我想跟新社员走,——老社员我已跟不上了。”甜甜笑了笑。

那组织部长好像明白她的意思,便点了点头,“那你可千万要带着他们,也好让他们长长见识!“那部长笑着道。

那小女生听罢冷冷一笑,“我是组长,跟了我们就得守规矩!”说罢便转过身,“D组的眼我走!”

甜甜跟在最后面,“看来这家伙还真有点霸道,不给她点颜色,怕是不行了!”想到这里,甜甜便紧跟了几步,一直走到那小女生的背后。

行至山腰,忽然一阵凉风拂来。“哇,好美的风!”那小女生回过头来,望了望那起伏的群丘,“咱们歇会儿吧!”

众人都坐了下来,甜甜也不例外。那小女生看了看甜甜,冷笑一声,而后转过头,迎着吹来的凉风,口里轻轻地念道:

寒山风来急,我坐云山椅。

诗歌总自在,文章我第一。

小女生吟罢,四下里便响起了阵阵掌声,“无愧是苏杭才女!”有人赞叹道。

坐在最边上的甜甜听罢,不禁窃笑几声,“这样的也称得上才女,那我们的姐妹不知要冠上什么名字呢!”想归想,待众人掌声停了下来,甜甜也信口来了几句:

雨落柳叶理,鹊飞云岭低。

伤渠浊小闹,叹世佳人稀。

那小女生听罢直皱眉头,而后怒道:

半途长脚驴,言诗恶相嫉。

何宵诗同堂?遥遥总无期。

“这样的货色也敢自恃才高,脸皮真是不薄!”甜甜心里骂道,“若废了心思和她较量,真是太亏了!“想罢便随口说了首顺口溜:

猴山猴水猴戏猴,妞前妞后妞连妞。

诳言妄语一笑过,何需乱音鸣纠纠。

那女生听罢气得眼冒金花,半晌又才道:

湘竹最佳美,惜不生云潮。

空有七尺影,凄叹志难高。

甜甜听罢觉得无需回驳,可恰见路旁柳树飘动,便也信口说道:

柳枝头,柳枝尾,枝头枝尾秋难翠。

秋水浇得柳枝细,惜无红花嫩叶陪。

那女生又气又恼,可四处望了望,就找不到好的灵感来回骂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长脚”女生。甜甜知她才思空尽,便看了看她恼红的脸,道:

游梦黄山后,又历浙江潮。

残阳逐星月,西际晚云烧。

那女生自知诗才不及甜甜,便不再和她多磨。“咱们走吧,弄晚了可不好!”女生站了起来,招呼众人道。

到了山顶,便见一寺庙。

“喂,咱们不如去借了纸笔来,练练书法绘画?”其中一个组员提议道。

“那好,你去借来!”小女生吩咐道。

那人很快便借了纸笔过来,“谁先用?”

小女生并不多言,只傲慢地取过纸笔来,草草几笔,便画了幅《柳丝沐雨图》。“你也试试吧!”说罢便把纸笔推给了甜甜。

“这哪里是画,倒像是受了染的白纸!”甜甜暗笑道,“我虽不擅作画,但比她还是绰绰有余的!“想罢便从那组员手里取过几色水粉颜料来,一忽儿便作了一幅《牡丹嫁蝶图》。

“好画?”一个男组员拍手赞叹道。

小女生瞪了那男和一眼,又接过纸笔,很快便书了“我独抱深感,不得与比焉”几字。

“糟蹋,比我的还糟!”甜甜看罢只叹气,“若给梁怡姐的字打90分,我的打60分,那她的字打40分都太偏宜了她!”

“怎么样,倒要看看你的佳作!”那小女生见甜甜愣着,以为难着了她,便斜着眼睛道。甜甜冷笑一声,接过笔,唰唰唰几笔便写了“牵牛织女遥相望,而独何幸限河梁”两句。那女生看罢惊呆了半天,而后不自在地笑道:“可惜这里没有乐器,若是有,我倒可以一展情思了。”

“这位师姐,你也会乐器吗?”刚才那男生望着甜甜,钦佩地问道。见甜甜点了点头,那男生又道,“没想到你们中文系的还有这样的藏龙卧虎!”

“我不是中文系的,”甜甜笑道,“我是音乐系的,从小就学钢琴,其它的乐器也会一些!”

那女生听罢惊得目瞪口呆,只得招唤了队友四处游玩,不再谈起比试才技的事情。

中午已过,雨也渐渐地大起来。“舟儿哥该吃过午饭了吧?”甜甜一路走一路惦着梁舟,“没有我他吃得香吗……”

“快点走,雨下大了!”那男生看了看甜甜道。

“哦,好的,”甜甜应了一声,继续想道:“舟儿哥要我跟何楠消除尴尬,可连他的影子都碰不到!”甜甜正想着,忽然脚下踢,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

“哎呀,地上这么滑,怎么不小心一点呢?”那男生见甜甜摔倒,忙跑了过来。正要将其扶起,却又犹豫了下来。

“哎,真是倒霉!”甜甜骂着想要站起来,可很快又狠狠地坐了下去,“咱不会也骨折了吧”!甜甜心里想。

众人见她摔倒,忙匆匆地跑了过来。

“怎么办?打119吗?”一个人道。

“打119还不如扶她下去,要救护人员上山来,至少得两个小时。”另一个人否定道。

那男生没有办法,便拔了文学社组织部部长的电话。二十分钟后,远处飞雨中便走守来一个人。——“我的天,怎么派他来?”见到是何楠,甜甜不禁大吃一惊。

“何楠,刚才这个师姐摔倒了,怎么办?”那男生见到何楠,焦急地道。

“叫几个女生背她下山,”何楠走上前来,招呼两个女生道。可那两个女生磨磨蹭蹭地过了好长时间才过来,试了试,都背不动,——甜甜身子虽不胖,可毕竟有174cm的身高,一般的女生哪有这个能耐?

“救星来了,咱们就走吧!”那小女生瞅了一眼众人,喝令道。众女生见她号令,巴不得早些走开,于是便一哄而散。

“这……”那男生急得不知所措。

“还不快一点,你不懂得规矩?”小女生又喝道。那男生无奈,只得叹着口气,而后跟着那组长走向了另一边。

何楠站在一旁看了很久,见众人都离了去,心里不免有些悲伤。

“甜甜,我背你回去吧!”犹豫了许久,何楠才无奈地道。

甜甜只是低垂着头,一语不发。

“我,我不会有什么邪念的!”何楠道,“这与合作并没有关系。”

甜甜倔强地站了起来,可刚迈出一步,却又蹲了下去。

“不要再固执了,我是何楠!”何楠说着便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背上,背着她便往山下走。

路是滑滑的,人也是凄凄的。甜甜伏在他的背上,似要说什么,却又绐终没有说出口。她的心在流泪,她的记忆在流泪,她无法忘记自己曾经带给他的伤害。她虽然不会答应他——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但是,自己曾经做错了什么呢?难道自己就对得起他吗?

甜甜在抽咽着,这是她久违的抽嗯了!

终于到了山下,救护车也已过了来。甜甜随何楠上了车,有气无力地躺倒在他的怀里。他听到了他的呼唤,听到了他的心跳,听到了他沉积多日的哀伤的痛苦。她在想,如果当时根本就不遇见他,今天会是什么样子?如果当时答应了他,那又是什么样子?

甜甜的心在流泣,甜甜的心在颤抖。她好像要听出所有,听出一切,但何楠的急促的电话声扰乱了她的思绪——“喂,是我……哦,有什么事吗……我不能来,我有事……不错,很重要,比我的生命还重要……嗯,包括你,还包括我的父母……很遗憾,第一次让你失忘了……”甜甜听得明白,那是他女朋友的声音。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何楠安置好甜甜后,便一直守在她的身旁。将近天黑的时候,何楠又为甜甜端来了她最爱吃的炸椒牛肉面。

“舟儿哥可吃过饭了吗?”甜甜又想到了梁舟,“看来今晚是不能陪着他睡了,没有我他能睡得安稳吗?”甜甜想了想不禁暗笑自己的痴傻,“用得着你担心干嘛?不过得先通知他一声,免得他挂念。”想到这里,甜甜便掏出了电话,“喂,我是甜甜……我很好,不过因为今天下雨,我被阻在了市郊……不错,我会很好的,祝你做个好梦……”

一躺上病床,甜甜便好像忘却了周围的一切,——包括何楠。“我的伤并不重,就只一点皮肉之伤,过两天就会好的。”甜甜一边想着,一边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醒来,甜甜发觉何楠不在,“他回去了吗?”甜甜环顾了一眼四周,见桌上有张纸条,“看他写了什么!”说着便取过那低条,只见上面写道:

甜甜:

醒来后不要乱动,右边桌子上有茶,先嗽了口再躺到床上,我弄了炸椒牛肉面马上就回来。

何楠

甜甜看罢又往右边看了看,那边果真有个茶杯,上面用书盖着。“想得到倒挺周到,”甜甜笑了笑,“这比舟儿哥强得多!”放下纸条,甜甜便坐了起来,“看来可以出院了。”甜甜活动了一下受伤的腿,“老呆在这里可不行,我得早些回去。”说着便穿好了鞋,又在纸条的背面写了几行字:

何楠:

谢谢你对我的关心,我得先走了,费用的事到了学校再说。还有,如果有心(做交易的心)的话,就把牛肉面带到学校来。

甜甜

甜甜写毕又看了一遍,笑了笑,而后出了门,偷偷摸摸地离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