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提到海涛跟柳舒的事,已是半年后的事情。那天柳老汉刚一出狱,柳舒便兴高采烈地跑到县城,问访到海涛家里,——本想与那些姐妹碰个正着的,却哪知林家楼院里冷冷清清,“他不是说大伙儿近来都会在家里吗?”柳舒心里思忖着。诸位读者,你道众人都到了哪里?其实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柳舒的一举一动,早就进了众人的视野里。
“看来战机来了,咱们要把握时机!”甜甜背着海涛对众人道。
“那现在怎么办?”林可眨着眼睛问道。
“我看这样吧,”甜甜说着便招呼众人过来,耳语了一阵,而后笑着道,“你们说什么样?”
“今后我当了将领,一定请你作军师!”梁怡笑着道,“那就开始行动吧!”
林可点了点头后,便绕道回到了院子里。“哎呀,是柳舒!”见了柳舒,林可便佯装惊讶地道。
“我还以为遇不见你们呢!”柳舒先吓了一跳,继而舒了口气,“还有的人呢?”
“他们、他们到甜甜家去了,”林可道,“我这就叫他们回来。”说罢便掏出电话:“喂……快点回来,家里来客人了……你回来了不就知道了吗……好,那快一点,我们在家等你们!”
“她家离这里远吗?”柳舒问道。
“不太远,七八分钟就够了。”——其实七八分钟是远不够的。“我们候在那边客厅里,他们定会去那边的!”林可说罢便拉着柳舒去了客厅。
“林海涛的父母,什么时候出狱?”柳舒坐了下来问道。
“伯母和爷爷今年下半年就要回来了,伯父呢,可能要到明年上半年。”林可道,“怎么,海涛哥没对你讲过?”
柳舒摇了摇头。
“嗯,你看他们来了。”林可突然指了指远处,“咱们先躲起来,给他们一个惊喜。”说罢又拉了她进到里面的一间套间里。
时间不长,那海涛等便热热闹地走了过来。
“你们猜想会是谁呢?”甜甜问众人道。
“神仙才会知道!”艺儿皱着眉,“那死可可也不告诉我们!”
“我倒感觉到是咱自家的人,”梁怡笑了笑,“说不定会是我表嫂呢?”
“嗯,我也觉得好像是柳舒!”甜甜点了点头,“她们会在哪里哟?怎么没在客厅?”
“嗯,说不定接我们去了。”梁舟道,“咱们坐下来等一会儿吧!”说罢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众人也跟着坐了下来。
“喂,海涛哥呀,你有什么话就告诉咱们,怎么总一个人闷在心里呢?”梁怡擦了擦脸上的汗珠道。
“就是!像你这样,人家柳舒怎么会……”
“你不要胡说了,我是他们家不共戴天的仇人!”不等甜甜说完,海涛便打断了她的话道。
“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是你自己给自己加罪名!”甜甜道,“我看那柳舒,不会是那种糊涂人!”
“你也真不该过分地自责,”艺儿也开口道,“上次到他人家,我就看出人家对你也不是没有感情。”
“好了,反正——”海涛摇了摇头,“她们会去了哪里呢?”
“哎呀,你也真够害羞的了,”甜甜瞪了他一眼,“自己喜欢上家又不敢当面说,只知道背里跟可可姐讲!”
“今后有什么事,一定不告诉她了!”海涛顿着足道。
“为什么不告诉她?你要一个人守着愁苦?”梁怡反问他道。
“好了,不说了。反正……她是不会的!”海涛叹了口气道。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梁怡道,“你不努力,人家本就羞答答的反倒来求你不成?”
“两个都是南极,您这样冷冰冰的,能碰出火花才算稀奇!”甜甜道,“自己也不知道努力!”
海涛犹豫了片刻,“我也经常这样想,可我,害怕被人拒绝!”海涛终于开了口,“如果她拒绝了我,也就等于我的爱情生活已经终身残废!”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我宁愿每一夜都思念,每一夜都唤着她的名字入睡。但我不希望听到她的‘NO’,她的‘Sorry’!”海涛继续道,“我也曾为她暗暗地歌唱,为她暗暗地流泪。我不会作诗,但我却为她作过一首——那是我心灵的独白!”
“可以看看吗?”甜甜笑着道。
“那是一首英文诗,里面会有许多错误!”海涛低着头道。
“梁怡姐可以帮你修改!”甜甜又道。
“不,”海涛抬起了头,“唯一可以对它修改的人,只有柳舒!”
“那,”梁怡尴尬地笑了笑,“那我们可以看看吗?”
“嗯!”海涛点了点头,“我这就去拿来!”说罢便向里屋走了去。——他哪里知道,里屋的人,就是他要歌唱的人!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说那些!”林可见了海涛,忙酸着面孔对柳舒道。柳舒惊惧地站了起来,低垂着头,一语不发。屋外的人见海涛愣在了门口,便知道他已中了计。
“哇,果真是你!”甜甜走了进来,跑到柳舒身边,“他的话你应当也听到了,你会作出怎样的回答呢?”
柳舒怯怯地看了一眼海涛又低下了头。梁怡一直都注视着柳舒,刚才见到她的眼神,便知道她芳心已动,情思已飘。
“海涛哥,你还愣着干嘛?你的诗呢?”梁怡碰了碰了海涛。
“哦,”海涛一下子回过神来,忙跑到自己的卧室里取了那笔记本出来,“柳舒,你可以帮我改一下吗?”海涛两眼望着柳舒,怯怯地递过笔记本。
柳舒的手在颤抖。她接过笔记本,轻轻地擦了擦早已泪眼模糊的眼睛。
“这里有笔?”甜甜见她翻开了笔记本,忙递过来一支笔。
众人都走了过来,只见那偕皱的纸上,印着一行行艰难而又挚诚的心情——
LETMEWIPEYOURTEARS
Letmewipeyourtears,asthesoftspringwindy
Flyoverthemountains
toruballyourgriefandsadness.
Letmewipeyourtears.
asthebeautifulsongs.
washyoursadheart.
getallthesorrowandmiseryaway.
Letmewipeyourtears.
a****ysweetkiss.
flytoyourtearfulface.
leadyoutoremerbermeandallyourotherfriends.
Letmewipeyourtears
althoughtherearemanydifficulties.
ifonedayIwereoneofyourworld.
I’llliftmyheart,andletitflytoyours!
众人看罢哭笑不得,正要评上一两句,却突然听柳舒道:
“我已经读懂了,这是一首好诗,没必要改的!”
众人听罢大惊,好在梁怡转变快,旋即便笑着道:
“从今而后,咱们就得对她更尊敬些了,毕竟她是我们的准嫂子!”
柳舒有些害羞,便撒开了话题道:
“我爸因表现良好已提前出了狱,他要我来感谢你们——陪我们共度元宵。
“什么你们我们的,现在就是一家了!”甜甜道,“看来我们的家是越来越大了。”
众人都很高兴,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起自己的故事来。不久月江和英英也被叫了回来,陪着这个新来的客人聊了聊天,说了说话,讲了讲人世间的风雨辛酸和怨侣间的情缘巧合。如此一来,便是半夜。
众人本想还在城里多住几日再去五家屯的,可考虑到艺儿的生日在即,不好撇开了她的父母在外面庆祝,年以便抢在六月七日之前回到了梁家沟。刚一到家,远妮便叫住了艺儿:
“你们可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们整天只顾疯玩而忘了回来呢!”
“我可要告诉您一件好事,那柳舒,现在是海涛的女朋友了。”艺儿道。
“噢,那他们为什么不一块儿来?”运妮吃惊地问道。
“他们总说有事——”
“这回可能是真有事,”林可打断艺儿的话,“不去看看柳舒的父亲,确实不在理。”
“也是!哦,艺儿,前些天你姑妈来过了,——你小时候是不是想要一台古筝?”远妮点了点头突然又道。
“她给我买了不成?”艺儿兴奋地差点儿跳了起来。
“嗯,原以为你会在家的,”远妮道,“她说过几天又会来的。”
“太感谢姑妈了!”艺儿高兴地道。
“看你高兴得成这样!”梁怡笑着道,“古筝是放在镇上还是就放在这边?”
“就在这边!”远妮道,“你们过来看看吧。”
众人都向韩家园子望了望,而后便径直过了去。
“看她那样高兴,早知道就该送她一架的!”梁舟低声嘀咕道。
“要送还需要你,真是不羞!”甜甜瞪了他一眼。
远妮开了门,觉得自己插不上嘴,且可能压抑了孩子们,于是便借口出了去。艺儿及梁怡先后试了试那古筝,觉得手感不错,后来又邀请甜甜过来看看它的音质如何。
“音质极好,定是请了专业人士的。”甜甜试了试那古筝,而后道。
“哇,你们几个都会古筝?”梁舟看了有些羡慕,便不禁叹道。
“你是梁舟,自然是不会懂的!”甜甜看了一眼梁舟,挖苦他道。
梁舟听了不满,便用挑衅的语气道:
“哦,你也真了不起,在我们这样的人面前就可以自诩为古筝方面的专家了!”
“你也认得这叫古筝?”甜甜回敬他道,“真不简单!”
“别理他的,你就给咱们讲讲——声乐方面的东西吧。”林可窃笑了几声,而后道。
“声乐?”甜甜笑了笑,“题目太大了吧!”
“随便讲讲,”梁怡道,“反正咱们都知道的不多!”
甜甜想了想,便胡乱地道:
“音乐呢,要讲求和谐和趣味。无论是壮怀激烈的,还是哀婉缠绵的;无论是铿镪有力的,还有忧思切切的,都得讲求和谐!”“也就是说,无论是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都应当具有它的内涵的和蕴味,体现一种生活和情绪?”林可又问道。
“没错。日常生活中既和谐又有趣味的声音不少,但为什么没能成为音乐呢?原因很简单,就固为人们缺少发现。没有人们的发现,就难得对其进行加工和整理!“甜甜笑了笑,继续哄骗着大家。
“那怎样才能更好地发现和谐和趣味?”林可紧跟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