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爱国主义教育丛书:赵登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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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血战喜峰口

日本帝国主义不会因已侵占东北而停止其侵略行动,它的最终目的是要变中国全国为其独占殖民地,进而称霸亚洲、称霸世界,而南京国民政府的不抵抗政策,则完全适合侵略者的胃口。1932年1月28日,日本帝国主义在进行了一系列挑衅之后,向我驻上海闸北的部队发动突然袭击,从而挑起上海“一·二八”事变。受当时普遍高涨的抗日运动的鼓舞与推动,驻防上海的第19路军将士不畏强敌奋起反击,打响了“一·二八”淞沪抗战。我军将士浴血奋战,顽强抗击优势敌人的一次次进攻,打得敌人数易主帅,不得不一次次增兵。然而,在南京国民政府妥协退让政策下,我军将士的流血牺牲,并未能促进南京国民政府政策的转变,相反5月5日,南京国民政府与日军签订了屈辱的《淞沪停战协定》,英勇抗战的第19路军被迫撤出上海,被调往福建,日本侵略者的图谋又一次得逞。

“九·一八”事变后,日军虽陆续占领了东北各主要大中城市,但在抗日救国的驱策下,东北各地义勇军纷起,给日本侵略者以沉重打击。日本帝国主义虽有进一步侵略的野心,但不得不首先考虑“巩固”侵略成果,巩固后方。到1932年底。由于义勇军自身的诸多原因,在日军的武力“讨伐”下归于失败。“后方”得到巩固的日本侵略者,遂将侵略的矛头指向中国关内,指向与东北相连的广大华北地区。

1933年1月1日,日军突然向山海关发起攻击。守军何柱国部虽顽强抵抗,但终因力量对比悬殊,加之事先对日军的进攻未做充分的准备,南京国民政府及华北地方当局更没有抵抗日军进攻的决心,3日,素有“天下第一关”之名的山海关沦于敌手,何柱国所部退守滦河西岸。经过一番准备,2月21日,日伪军约10万人,在关东军司令官武藤信义的指挥下,分三路向热河进攻。国民党热河省政府主席汤玉麟,大敌当前,不思抵抗,却携自己多年搜刮来的财物,率先逃跑。如此,当地20万守军,或逃或投,一触即溃。3月4日,日军先头部队100多人进占承德,热河失陷。

热河的失陷,使长城各口直接暴露于日本侵略者面前。当日本侵略军继续向长城各口进攻时,在全国抗日浪潮的推动下,国民党中央军一部及华北地方军队,尤其是第29军,奋起反抗,长城抗战遂爆发。

此前,当山海关局势紧张之际,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委员长,身负华北军政重任的张学良,命宋哲元率所部第29军移驻冀东三河、蓟县、宝坻一带待命。接命令后,宋哲元即命赵登禹率所部第109旅作为先头部队先行出发。1月8日赵登禹奉命由察哈尔开赴冀东,20日前后陆续抵达驻防地。热河失陷后,张学良面对日军继续向长城各口进逼的危急情况,急令宋哲元率第29军出岭口,以策应由热河方面后撤的东北军万福麟部。但不久张学良又改变作战计划,因为奉命退守喜峰口的万福麟部一个旅,在日军服部、铃木两旅团的一路追击下,在喜峰口未能站稳脚跟。加上一路为日军追击,士气不振,军心动摇,喜峰口我军阵地形势危殆,因此命令宋哲元部改变计划,取消原向岭口出击的行动,改为火速向喜峰口进防,接替万福麟部在喜峰口的防务。

3月6日,已到达建昌营的赵登禹部王长海团奉令折回,改向喜峰口开进。9日晚王长海团赶抵喜峰口,当即投入战斗,向已被日军占领的喜峰口前沿高地孟子岭发起攻击。我军居于洼地,敌人占据岭上,战斗非常激烈,山上山下一片混战。入夜,我军根据逆袭不利的形势,组织夜袭,从喜峰口两侧迂回敌阵地,日军猝不及防,我军夺取了高地,将敌人压到岭下,局势暂稳定下来。

3月10日拂晓,赵登禹率旅主力及王治邦、佟泽光两旅经一夜百多里急行军赶到。不久敌人3000余人在炮火的掩护下向我军阵地发起攻击,王长海团在优势敌人的进攻面前,顽强抵抗,浴血奋战。危急关头,赵登禹等率部赶到,并立即挥军向前,投入战斗,击退了敌人的进攻。

战斗间隙,赵登禹与佟泽光、王治邦两旅长协商后决定,由赵登禹率部防守正面,王治邦、佟泽光两旅分别布防于两侧,从侧面打击进攻之敌。其后敌人数次发动进攻,并以重炮猛轰我军阵地,我军将士誓死拚杀,不稍后退。针对敌人炮火猛烈且有飞机助战的情况,赵登禹下令让战士们先退出战壕,散卧于阵地后面的隐蔽处,待敌炮火稍息,敌军将要攻主阵地前才加以攻击,与敌人展开近距离搏杀,使敌人的飞机、大炮失去作用。

战斗最激烈的时候,赵登禹亲自率特务营冲向前线,与敌拼搏。激战中他腿部中弹负伤,血流如注,但他坚持不下火线,简单包扎一下,继续在前线指挥战斗。整整一天,我军以简单的武器,与配备精良的敌人反复冲杀,一些阵地是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往复数次,双方都在阵地前留下了大量的尸体,伤亡都很惨重。

11日拂晓,敌人在飞机、大炮的配合下又发起进攻,剧烈的战斗又持续了整整一天。到下午,由于我军伤亡过重,南侧阵地发生动摇,相继为敌占领,形势变得对我守军非常严竣。两侧高地不守,则正面处于低势的我军主阵地势必难以坚守,喜峰口的安危就难以预料了。考虑及此,赵登禹于下午4时下令不惜代价反击敌人,夺回两侧高地。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反复冲杀,我军终于冲上两侧高地。接着又与守敌展开反复的肉搏。我军充分发挥大刀的威力,连砍带杀,敌人终于溃退,两侧阵地重新又为我所占据。

两天的拚杀,我军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部队伤亡十分严重。赵登禹等前线指挥员一致认为,敌人装备精良,炮火猛烈,又有飞机、坦克助战,而我军装备太简陋,如此硬拚下去,不仅我军会付出更大的伤亡,阵地能否守住,也很难说。应发挥我军的长处,利用近战,夜战,奇袭敌人,出奇制胜。他们的意见反映到上级后,得到宋哲元的肯定和支持,决定采取迂回夜袭的战术打击敌人。经仔细研究和考虑,作出的具体布置为:正面防御任务交由王治邦旅担任,赵登禹、佟泽光两旅分路迂回敌后发动攻击。领受任务后,赵登禹即召集所部营以上军官开会,会上他说:“抗日救国,军人天职。养兵千日,报国时至。只有不怕牺牲,才能救亡。”激励大家英勇拚杀,报效国家,接着宣布了具体的夜袭计划。与会者斗志高昂,精神旺盛,纷纷表示坚决按计划完成各处领受的任务,一定给予敌以歼灭性的打击。会后大家各自回自己的部队,着手进行战前准备。

入夜,赵登禹率所部按计划出潘家口向敌人驻地进发。尽管腿上枪伤疼痛难忍,但赵登禹还是拄着木棍,一马当先走在部队的最前头。由于当时下雪,地上的积雪尚未消融,入夜更是到处结冰,加上夜袭进军之路均为荒僻小路,坡陡路滑,使得部队的行军非常艰险。但参加夜袭的官兵们在抗日救国精神的激励下,在各级官长尤其是赵登禹身先士卒的表率作用的影响下,身背大刀和手榴弹,不畏艰难,奋力急进。午夜,各部均按时到达预定出击地点;董升堂团占领了三家子、小喜峰口及前丈子,王长海团占据了狼洞子、白台子等地。防守这里的日军部队,万万没料到在这春寒夜里,在这沟深坡陡的高地上,会有中国军队出现,均在酣然大睡。

当夜袭的战士手举大刀冲入敌营房,日军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眼见明晃晃的大刀飞舞过来,顿时魂不附体,不知所措。更有许多敌人尚未清醒即已身首异处,魄归西天了。清醒的日军四处鼠窜,如无头苍蝇,而我军官兵则越战越勇,手中大刀挥舞,或砍或杀,对远处敌人则投之以手榴弹。在我军勇士们的冲杀下,敌人死伤累累,狼狈逃窜。此战,我军不仅歼灭大量敌人,同时还缴获、击毁敌人大量物资,只是由于道路险要,缴获的一些坦克和大炮无法携回,只得就地炸毁,敌军的大量粮草也被一并烧光。

在赵登禹旅奋勇搏杀敌军的时候,驻扎于老婆山的敌军眼见同伙驻扎的阵地火光冲天,爆炸声此起彼伏,知道有变,便急速派出部队前往增援。增援的敌军尚未赶到,即被赵登禹部截住,遭迎头痛击。随后由铁门关出董家口的佟泽光旅赶到,两旅遂合兵一处,给敌以更大的打击。增援敌军在丢下无数尸体和大量枪支弹药后,抱头回窜。随后,大获全胜的我军循原路顺利返回喜峰口阵地。

此次我军夜袭敌军,充分发挥了近战、夜战的长处,化不利为有利,以简陋的装备痛击了装备精良的敌军,并且取得巨大的胜利,敌铃木旅团死伤1000余人,受到重创,嚣张的侵略气焰遭到沉重打击,而我军则受胜利的鼓舞,士气大振,战胜敌人的信心更足。

遭到痛击的敌人并不罢休。13日一早,敌军即以飞机、大炮对我军阵地展开狂轰滥炸,猛烈的炮火过后,1000余名日军开始向我军阵地发起攻击,在我军的勇猛还击下,敌军的进攻很快被粉碎。14日拂晓,乘敌不备,赵登禹指挥所部全线主动出击,再次以大刀、手榴弹与敌展开面对面的搏杀。激战至日落,赵部在给敌以大量杀伤后,撤回自己的阵地。

从3月10日至14日,赵登禹军等部在喜峰口,以高昂的斗志,顽强拚搏的精神,打退了装备精良的日军的一次次疯狂进攻,并给敌军以重大的杀伤。尤其是11日夜奇袭日营,给日军以沉重的打击,使其惊魂落魄,闻风丧胆。我军始终坚守阵地,未被突破,而日军在我顽强的抗击下,不仅难进寸步,且付出沉重的代价,不得不转向其他方向。至此,喜峰口的战事平息下来。

敌军攻喜峰口不成,遂将进攻的矛头指向罗文峪、山嵖峪守地。罗文峪位于喜峰口、古北口间长城的凹入处,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倘该地为敌占据,则喜峰口,古北口我军侧后均受敌威胁,难以坚持。3月17日,日军第31联队、第8联队及部分伪军共6000多人开始向罗文峪发起攻击。驻守罗文峪的第29军刘汝明部,在第37、第38师各一个团的支援下,在宋哲元“宁为战死鬼,不做亡国奴”和“有进无退,死而后已”手谕的激励下,尤其是在赵登禹等部喜峰口血战的鼓舞下,全军上下,奋勇争先,不畏牺牲,击退敌军一次次的进攻,给进攻敌军以沉重的打击。18日夜,仿照喜峰口我军夜袭敌军的做法,主动大规模出击,以大刀与敌人展开拚死的肉搏,同时正面待机的部队适时出击,前后夹击敌人。血战至天明,敌人在留下无数死尸之后遁去。至此,罗文峪以北10里以内,全无敌踪。

敌人在喜峰口、罗文峪的进攻均以失败告终后,不得不改变战略,从4月初起开始向滦东进攻。4月11日,日军攻占由商震部防守的岭口,喜峰口我军腹背受敌。13日,奉何应钦的命令,第29军从喜峰口、罗文峪等地撤退至三河、通州以东一带沿运河布防。到5月下旬,日军已分别进至通州、顺义、香河附近地区,对北平形成三面包围的态势。抱定所谓一面抵抗一面交涉方针的南京国民政府,面对此种形势,加紧了妥协交涉活动。5月31日,城下立盟的“塘沽协定”签字,长城抗战遂告结束。

此次长城抗战虽以订立城下立盟而告结束,但我军在长城一线的英勇拚杀,尤其是第29军在喜峰口、罗文峪等地取得的重大胜利,无疑给侵略气焰嚣张的日本侵略者以沉重的打击,同时极大地振奋了全国人民的抗日精神。“九·一八”以来,日本侵略者在中国大地上肆意横行,烧杀劫掠,国人无不悲愤痛切。长城一线我军的血战,大大发抒了人们心中的愤闷,振作了人们的精神,而参加血战的将士,尤其是以生命和大刀赢得胜利的第29军官兵,则成为人们仰慕与赞颂的英雄,作为喜峰口胜利的指挥者之一,赵登禹这时更成为人们心目中的英雄而受到国人的赞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