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吧台小姐和两个男的走过来,他们直愣愣地瞅着我,我的肩膀被人捏了一下:“你交钱了吗?”
我忙撒个谎说:“刚刚我换机到这台的。”
手心沁出了汗水,那男的没好气儿地说:“快走快走,要不一会儿有人过来揍你。”
志索从旁边跑过来,他迷惑地瞅了一会儿,便拉着我快步跑出了网吧,他在惶恐中骑着车往学校赶。志索责备我:“你应该和她说清楚换机的话。”
我没有说话,知道自己是因为上瘾偷着玩,可谁也没有说话,我觉得这好丢脸,我惭愧地低下头,一声不响。
那天放学后我和蔡金慢悠悠地走出校门,蔡金拿出一根烟来在嘴里点上,那时我觉得他好酷,于是向他要了一根叼在嘴里,当我看到有些人开始惧怕我的眼神时,心里得到堂而皇之的自豪。
我也留了头发,习惯把头发弄得飞扬跋扈,早上一定要抹点发蜡再出去,穿着名校校服徜徉在宽广的大路上,然后点着一根烟,边走边吐烟圈,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自豪感,这弥补了因成绩失落而感到的窝囊,这样,挺好……
我渐渐地开始放肆,上课时我会吃许多零食,下课跟着他们到厕所点根烟,聊聊现在谁牛逼,突然听到有人说:“听说咱学校初三就有一男生开车上下学,真牛逼。”
“谁啊?家里这么有钱。”我惊讶地问。
“他叫丁鑫,据说学习还特好。”他唏嘘地说。
我倒吸了一口气,心想真不公平,那么小就有车。回去后我跟吴旭说这件事,吴旭指着窗外那辆车说:“那辆黑的本田就是他的。”我近乎崇拜地看着那辆车,抿了下嘴唇。
在家里我对我姐说:“咱学校有一个人开车,你认识吗?”
“不认识,人家有钱,学习又好,还会弹钢琴,人家开车关咱什么事,踏实看书吧,还想和人比那个啊。”我姐貌似不屑地说。
“谁******和他比了,我不就问问嘛,瞅你那德性。”我一扔筷子起身回了房间,躺在床上幻想着开车的感觉。
羡慕着别人的光鲜,可很少有人知道他不为人知的痛苦。
不久后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丁鑫杀了人。
那一天丁鑫开车行驶在郊区,当时夜色已黑,他懒散地看着前方,想着回家玩些什么,左手打着方向盘,右手托着自己的脑袋,看着外面斑驳的黑夜。他不知道黑夜向他伸出了无情的手,将要弹起他的罪恶,他只是一心向前驶去,用力踩下油门,想着快速回家去。突然从拐弯处驶来一辆电动车,电动车像箭一样飞了出去,车上的女人飞到空中,她不知道自己即将一劳永逸地离开人间,尽管她落地时还没有死。丁鑫下车看了一眼,刚要上车却突然发现这个女人在记车牌号,丁鑫慌了,从袋子里拿出那把刚买的水果刀,一刀刺进了女人的肚子,刀子犹如切水果一样戳穿了女人的衣服,鲜血渗红了惨白的刀刃。他用力地向下刺去,一刀,两刀,三刀,女人一次又一次无比凄楚的哀嚎,在幽怨眼神中无奈地殆尽了气息。丁鑫在暗淡的月光下发出了扭曲的笑容,打开车门快速地驶回家去,他穿过了夜色斑斑的郊区,到了拥挤的市区又撞上一辆汽车,一帮人围观着这辆黑色的本田,交警来发现驾驶者还是个学生,便把他带到了公安局。
这件事无疑引起了轩然大波,我们这所年代悠久的名校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蔡金听到这消息的第一反应是:“**!牛逼!”
我也跟着说:“是够牛逼的。”
语文老师上课走进来第一句话就说:“咱学校又出一杀人犯,你们别以为咱学校只出人才,前些年也有一个杀人犯,现在在棺材里呢。”
这一句话扯清了我对学校的所有崇拜,它们瞬间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