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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南非:路漫漫其修远兮

在我开车经过南非的许多城市和村庄的时候,我非常惊奇地发现这些地方竟然没有种族之间的紧张关系。实际上,我没有发现一点点对白人社区的潜在敌意。这一切显然是南非前总统纳尔逊·曼德拉的功劳。曼德拉似乎在南非施展了他的魔力。

作为一种全球性的投资法则,我总是谈到,一个好的领导者是一个国家最宝贵的财富之一。一个国家也许拥有丰富的资源可供开发,但是如果没有合适的人来管理这个国家,所有的这些开发机会都会被浪费(这一点在“内战困扰的安哥拉:为石油和钻石而战”一章中可以得到证明)。毕竟,一个国家的领导者就像一个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这个人将确立目标,并且规划整个国家的蓝图。如果领导者能够成功地执行这个蓝图,那么国家的前景将是非常好的。不仅仅对这个国家的人民,甚至对投资者们来说,将他们的钱交到这个领导者的手上,都将是令人放心和高兴的事情。

我觉得南非的领导阶层做得很好。在开车经过南非的许多城市和村庄时,我惊奇地发现这些地方竟然没有种族之间的紧张关系。实际上,我没有发现一点点对白人社区的潜在敌意。这一切显然是南非前总统纳尔逊·曼德拉的功劳。曼德拉似乎在南非施展了他的魔力。他提到,南非是一个五彩缤纷的国家,这里充满了来自不同文化和种族的人群,这显然不仅仅是一种政治言论。有很多非洲国家的领导人最终利用他们的权力和地位来为自己谋私利,而曼德拉则是一个真正相信自己国家未来的人。曼德拉在1999年总统选举中失利了,被萨博·姆贝基取代,后者是前南非副总统。姆贝基,57岁,有经济学背景,被很多人称为南非经济政策的制定者。他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人,比直言不讳的曼德拉多了些书生气,并且他非常坚定地跟随曼德拉。他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相信他是能够实现曼德拉对南非美好愿望的最佳人选。

毕竟,南非可以为世界提供很多有价值的东西。南非拥有超过4 000万的人口,是非洲工业化程度最高的国家,它的经济力量雄厚。南非的股票市场——约翰内斯堡证券交易所,也是在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其交易额从1995年末的52亿美元增加到了1999年末的431亿美元。南非最有价值的财富就是丰富的自然矿产资源。南非是世界上最大的黄金、白金和铬的生产国,也是玉米、小麦和甘蔗的出口大国。

与其他经历了巨大变革的国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曼德拉和姆贝基都向国家的经济政策中注入了财政责任的理念。1996年,政府颁布了整体经济策略,“经济增长、就业和再分配”,这种政策倾向于国有企业的私有化,为新的以及外来的投资者降低了关税和补助金。曼德拉和姆贝基慢慢地清除了大多数官僚机构以及官方的繁文缛节,而从前正是这些阻碍了外商来南非建立工厂。现在政府非常鼓励外商来南非办工厂、做生意。在过去几年内,中央银行将银行优惠贷款利率降低了不止10个百分点,这样就激励了开发。在南非,到处都可以看到起重机和建筑工地。我开车穿过开普敦和约翰内斯堡这样的城市时,发现了许多装修很时髦的商店和办公楼,这些建筑在我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没有呢。

尽管南非经济还需要进一步发展,但是付出的努力已经开始获得回报。南非的国内生产总值预计在2001年达到3.5%,而预算赤字停留在国内生产总值的3%左右,这个数字仅仅是20世纪90年代初期的一半,这一切正是领导者制定的财政政策结出的硕果。从我对曼德拉和姆贝基两位总统领导能力的信任以及他们所取得的政绩来看,有人也许认为我会觉得南非是一个巨大的投资市场,是这样吗?哦,并不完全正确。尽管我对这个国家的上层领导阶层有着完全的信任,但是很明显,南非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在南非,犯罪活动很猖獗。实际上,约翰内斯堡的犯罪活动非常嚣张,甚至连股票交易市场都不得不将其办公室迁移到杉腾(Sandton)的高消费阶层的郊区。南非的安全和保安部长最近宣布延期公布有关犯罪的统计数字,尽管政府称其原因是因为他们要修订收集方法和分析方法,我猜想他们想掩盖某些事实。除此之外还存在许多其他的问题:失业率达到了30%以上;艾滋病不仅仅是一个问题,已经完全成为一种流行病了。

政府也有它自身的问题。尽管曼德拉和姆贝基是非常廉洁的人,在中层和地方领导阶层上却存在着极其严重的腐败现象。我听过许多说法,在全国的医院和诊所工作的护士却不具备在卫生保健行业工作的资格,因为她们的资格证书是从地方官员手里买来的。这种现象在教师和飞行员中也存在,前者可以通过考试作弊来取得资格,而后者则可以从黑市上买到驾驶执照。

教育体制也需要改革。我曾经访问过亚历山德拉,这是种族隔离时期建立的一个隔离镇区。当时,学校的条件非常差:窗子是破的,教室里面没有桌子,甚至图书馆的书架上根本没有书。然而大约10年过去了,这一切没有丝毫改变。学校的老师们工作得很不愉快,因为校长(以前是由教师中的成员来担任,现在却通过政治任命)一心想往上爬,根本没有想过要改善学校的条件和体制。最近,一份对20个非洲国家的研究表明,南非的四年级学生的综合得分在所有国家中排在最后一名。那些想获得教育的南非人,无论黑人、白人,都离开自己的国家去寻求更好的受教育机会。我还发现在世界上很多国家,最好的和最聪明的那部分人如果知道了他们在其他地方能够取得更大的成就,他们就一定会离开自己的国家去寻求更好的发展机会。

虽然基础设施的开发是南非新经济政策的一部分,但我仍然在这方面看到了许多问题。毫不奇怪,我把注意力特别集中在了这个国家的公路上,因为在我们的驾车旅程中,公路对我们的确太重要了。许多当初统治南非的殖民主义者花费了大量的资金来建设公路和高速公路,然而当这个国家获得独立之后,一些领导者们却任由这些公路每况愈下。赞比亚和刚果以前有很完善的基础设施,现在它们似乎都开始渐渐消失了。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南非。政府主管交通运输的官员甚至公开承认,政府实际上只花费了所需费用的一半来勉强维持这些基础设施。

一方面政府鼓励其他国家来南非进行投资以及开办企业,另一方面,很多投资者又受到许多新的旨在保护工人权益的法律的阻碍。举例来说,南非政府制定了一种类似于美国的“肯定性行动”法案。我曾经和许多外国的CEO们谈过,他们认为这个法律实际上使得他们不可能解雇任何人,即使他们工作不努力甚至根本不来工作。经理们所能做的仅仅是为那些工作努力的人发奖金和加薪,却不能惩罚那些怠工者。对试图在南非开办企业的商人来说,他们的选择有两个,一是在存在这些不合理法律的南非开展他们的事业,另一个就是到巴西或者中国台湾这样的地方去开办工厂,那里拥有更为自由和宽大的法律。我曾经遇到过一个亚洲的大制造商,他打算在与南非相邻的小国斯威士兰开办一家工厂,因为这种“肯定性行动”法案大大削弱了他在当地的其他生意。

现在还有一个大的需要考虑的因素就是货币的情况。尽管南非的所有财政政策都是正确的,然而南非的货币——兰特,从2000年年初开始汇率已经下降了12%。有些人认为这是美元越来越坚挺的缘故,而其他人则认为这是由于津巴布韦——南非的邻国的原因,因为津巴布韦正处于经济和政治危机的双重压力之下,南非大约一半的经济都是依靠贸易,这种贸易绝大多数的对象就是其邻国。货币市场就像一个温度计,它们告诉我某个国家是否发烧了,尽管也许这些国家还没有找到发烧的原因。

让我感到惊奇的是,我发现南非的军队是非洲最强大的军队之一,仅仅次于埃及。为什么他们需要如此强大的军队呢?他们并没有受到明显的军事威胁。我认为大量的军队开支应该更好地投入到教育系统或基础设施建设上。

虽然我对南非的领导阶层具有充分的信任,但最终我找不到任何吸引人的投资方向。一个看起来似乎很兴旺的行业是安全产业,因为到处都可以看到装甲车、安全停车地点以及雇佣兵。很不幸的是,在这个行业我找不到可以投资的办法。一个聪明的企业家也许可以在旅游业做得非常好,因为南非有许多美丽的海滩,在一些地区还有自产的葡萄酒,游乐园和娱乐场所都是24小时开放。

我还需要对南非进行一段时间的考查,考查英明的领导者们(例如曼德拉和姆贝基)的美好愿望是否能够潜移默化地影响整个国家。南非也许会像很多其他新独立的国家一样走同样的道路:领导者们也许将整个国家带向毁灭;也有可能为了个人的利益而到处巧取豪夺。但是南非的这些英明而深思熟虑的领导者们一定会向着正确的方向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进。然而就现在来说,南非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