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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英国:渐行渐远的世界霸主

想想这个强大的国家在世界上曾经拥有的地位,会令今人感到羞愧。19世纪,英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拥有世界上1/4的土地。今天,英国的优势已经消失殆尽,其综合国力现在仅位于世界第25位。这个国家现在看起来正在经历一场身份危机:它想成为整个欧洲的一部分,还是想成为单独的一部分,或者是想成为美国的附庸?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我不知道这个国家是否已经确定了自己的身份。就像世界上许多国家一样,英国所有的问题正在逐渐地显露出来。

世纪之交的时候,我正在英格兰。伦敦的千年之夜将是一个人们期待已久的壮观的夜晚:当伦敦议会大厦顶的大钟在午夜时分敲响的时候,一束束美丽的烟花将徐徐降落在泰晤士河面上;“千年穹顶”(The Millennium Dome),这个世界闻名的娱乐场所,它的修建耗费了英国人10亿美元和两年多的时间,它即将向世人敞开它的大门;称为“伦敦眼”的巨型摩天轮将开始转动,昭示着21世纪的到来。

不幸的是,一切并没有像预料的那样完美。几乎没有多少人能够进入“千年穹顶”,随后的票房收入也急剧下降。“伦敦眼”也没有转动(事实上,“伦敦眼”第一次承载游客是在1999年12月1日)。我从泰晤士河边所看到的唯一的火光是来自聚集到这里想要见证历史的人们的眼睛。

我们参观了英国的几个纪念馆,包括当今世界上最宏伟、壮观的教堂。许多教堂都正在修缮或者是正在集资来维修和保护。假如这些教堂想要看到下一个新千年的来临,那么即使是政府用于改造教堂的排水设备的钱也将远远超过建造一个新教堂的费用。

世界总是在不断变化的,这种观点在我们的旅途中不断地得到证实。一千多年前人们“谈虎色变”的政治、文化和社会结构不是正在消亡就是已经消亡。如果谁对几个世纪以来的政府行为进行过研究的话,他就会明白这一切所发生的原因。而且这些日子以来,英国社会并不是特别稳定。英国所有的组成部分,威尔士、苏格兰、北爱尔兰和英格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知道其他的地区将要发生什么。

想想这个强大的国家在世界上曾经拥有的地位,会令今人感到羞愧。19世纪,英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拥有世界上1/4的土地。凭借其在商业经营和航海上的聪明才智,英国成为当时的海上霸主,并且它的国土边界也远远超出了英伦半岛。但在今天,英国的优势已经消失殆尽,其综合国力现在仅位于世界第25位。这个国家现在看起来正在经历一场身份危机:它想成为整个欧洲的一部分,还是想成为单独的一部分,或者是想成为美国的附庸?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我不知道这个国家是否已经确定了自己的身份。就像世界上许多国家一样,英国所有的问题正在逐渐地显露出来。

在英国,凡我们所到之处,都充斥着一种紧张的情绪。当我们到达英国最西边的一个城市时,一场关于度量衡制度的争论正在展开。为了逐渐与欧盟保持一致,英国政府决定改变原来的度量衡制度,这对商人来说,意味着把“升”改为“夸脱”(容量单位)、“盎司”(重量单位)和“品脱”。这在这个城市的商人之中引起了一场骚乱,他们坚决地抵制这种新的度量衡制度,有人甚至说,他宁愿在度量衡制度改变前去坐牢。这种狭隘自闭的思维阻碍了英国的发展。尽管在英国主宰世界的时候,现存的度量衡制度是很有效的,但它现在已经明显影响英国经济以及其他各方面的发展。

英国国力的衰退,其原因在于实行了一种权力下放的政策。所谓权力下放主要是指中央政府把一部分权力下放给地方政府。这是工党领袖布莱尔于1997年成为英国首相后采取的一项主要措施。布莱尔要把更多的权力分散给威尔士、苏格兰和北爱尔兰的地方政府。在苏格兰和北爱尔兰已经建立了地方议会,威尔士不久之后也将建立地方议会。虽然英格兰议会仍然负责制定英国国家级的法律,但像苏格兰这样的地方议会也有了一些制定地方法律的权力。

现在我不想讨论权力下放政策是有利于英国的发展还是起到了相反的作用。不过,很明显的一点就是:联合政府的权力下放政策使英国各组成部分和中央政府之间产生了越来越多的对立。例如,我和佩蒂在威尔士发现有一个正在兴起的运动,这个运动就是要求所有的当地学生都学习威尔士语。威尔士的通用语言是威尔士语和英语,许多路边标志都是用威尔士语和英语写的,一些广播和电视节目都采用英语和威尔士语,当地的许多报纸也是用威尔士语印刷的。英国全国有不少于1/5的人口是威尔士人,像英联邦的许多其他国家一样,大多数人还是说英语。让孩子们学习威尔士语可能有一点文化价值,但从经济角度来看,我无法理解,因为首先要花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来教老师们学习这种语言。尽管我也一直赞成孩子们学习一些英语以外的语言,比如汉语和西班牙语,不过威尔士语是不可能会成为全球经济市场中的一种有效的资产。学习威尔士语除了能坚定威尔士的固有价值标准之外,在普通市场上一点用都没有。事实上,它的作用可能仅仅是使威尔士疏远英国,甚至从英国独立出去。假如威尔士真的想要独立的话,我不能肯定它有足够的可利用的资源,那样的话,英联邦国家威尔士的发展机会可能还不如布鲁塞尔(比利时首都)。

同样的事情也在苏格兰发生(事实上,第一个只教盖尔语的学校在去年秋天也开学了)。不过不像威尔士,苏格兰还有一些经济资源,虽然只是海岸线外的一点点石油资源,但现在的油价非常高,达到每桶30美元,而且苏格兰人也意识到这种状况不会长久。然而,不断膨胀的油价却使得英镑异常坚挺,当苏格兰的油价在英国整个国民收入的比重大大下降时,英格兰感到非常高兴。然而当苏格兰从英国获得一定的自治权时,许多苏格兰的民族主义分子开始对英格兰的统治感到不满,这种紧张的情绪可能会导致出现更大的问题。

从长远来看,我猜测当权者将在北爱尔兰制定出一个和平计划,一个充满着对立和陷阱的计划,最好把它称为“锯齿状的和平”。但是,北爱尔兰在被整个和平进程推动的同时,它也受到一些不满情绪的阻挠,而这些不满情绪来自于那些不愿以原有的方式生活的年轻人。

尽管这种“小国(独立)情绪”正在扩展它的外延,但是英国毕竟是一体化市场中的一部分。2000年1月1日,他们甚至不愿意与欧洲一体化市场中的其他国家一起开始实施欧元流通。为什么呢?我认为,在英国进入一体化市场的时候,带着两种想法:一方面,他们想分享欧洲一体化带来的繁荣;与此同时,他们又想保持一定的独立性,因为他们担心欧洲一体化不能产生预期的效果,想要与之保持一定的距离。

当然,我从来没有对欧元抱有狂热的情绪。就像是多米诺骨牌,如果一个国家绊倒了,其他国家就会跟着遭殃。但是,英国的这种中间派的立场也不会给他们带来多少好处。许多已经与欧盟有生意往来的公司已经表达了他们对英国这种模糊立场的担忧。就在最近,索尼公司的总裁说,由于英国不接受欧元,他不计划在英国开设更多的工厂。他的态度是,既然这些工厂是要迎合欧盟的,那么在英国再开设新工厂甚至维持现有工厂的运转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假如有更多的公司都采取这种态度,那么英格兰和(大不列颠)联合王国将继续与世界经济疏远,其发展将越来越不着边际。

即使英国改变现在的想法,决定成为欧元联盟中的一员,也不见得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要想加入欧元联盟,这个国家需要维持一个相对于欧元来说比较稳定的货币流通于市场至少需要两年甚至更长时间。尽管现在看起来欧元相当疲软,从石油价格持续走高来看,英镑还是相当坚挺的。但是考虑到英镑的不稳定性,我不能确信它能成为欧元联盟中的一员。可以肯定的预测是,苏格兰人不会为了法国农民和德国工人而降低自己的石油价格。

假如不考虑这些冲突,英国的经济还是相当强势的。正如我前面提到过的,持续走高的石油价格帮了英镑的大忙。但同样像我在上面所指出的,我认为,除了漂浮在表面的繁荣现象以外,还有很多别的东西。我认为为了迎接新世纪,英国的中央银行已经印制了更多的货币。事实上,不仅仅是他们,在整个欧洲甚至美国都存在着货币发行增加的问题。这种行为是基于这样一种认识,那就是假如新世纪导致了某种商品的价格下降,市场上还有更多的现金可以抵挡一些问题。现在,过渡期已经顺利地度过了。像世界各地的中央银行一样,英国的央行正在把货币流通量降低到正常水平。然而,这种行为却产生了连锁效应,股票市场正在感受到这种冲击。到2000年1月中旬,伦敦金融时报指数已经下降了12%。

这是否意味着,投资英国是一个禁区呢?说实话,如果不是在一个大范围内看待一种经济,任何投资理念似乎总是伴随着乌云。我仍然认为,在英国投资的最好方式就是去发现那些国家自己很难做好而有些公司却可以做得很好的事情。举个例子来说,我自己拥有股票的两个石油公司,壳牌石油公司(伦敦:壳牌石油)和英国石油公司(伦敦:英国石油),这两个公司都在纽约股票交易所作为美国预托股票参与交易。我不敢说这两个公司以30美元每桶的价格出售石油是受人欢迎的,但它们却是同类企业中规模最大和品质最好的两个公司。尤其是壳牌公司,它还没有经历英国石油公司已经完成的结构调整,不过壳牌公司新的总裁已经上任,并且已经着手进行这项工作。

一直以来,我是一个对于经营自然资源的公司有强烈兴趣的人,因为它的经营是合乎逻辑规律的。当世界人口增长时,人们对自然资源的需求将迅速增长且越来越难以满足。这些自然资源,像石油,在数量上是有限的。这就意味着,自然资源的价格只能在长期内才能得到增长。我曾经购买过的一家叫Rio Tinto(世界著名跨国矿业公司)的公司股票,它是一家英国的勘探及生产公司,主要经营勘探矿物资源,像铜、金、铁矿石、铝、铅、锌等等。这家公司除了在北美经营以外,还在欧洲、南美、非洲以及印尼有生意。

茶叶经营是推动英国经济发展的另一个动力。尤其是当亚洲的经济持续复苏时,我在世界各地经营茶叶的公司将变得越来越好。现在,除了威廉森茶业公司、劳伦公司外,我还拥有山茶花茶叶公司的股份。

还有一个方法就是投资于只在英国做生意的英国公司。现在,要这样做的最好方法就是找一个特殊的投资环境,不管英格兰或者全英国的经济情况怎样,它都能持续繁荣。一个很好的例子就是Viridian公司,这是一家公共事业公司,其前身是人们所熟知的北爱尔兰电力公司。既然我认为和平进程最终将发挥作用,所以我想这个地区的电力公司肯定能从用户和需求量的增长中获利。电力是每个人任何时候都需要的。相似的情况是,在英格兰,公用工业远远没有美国的工业规范。

甚至有方法可以通过英格兰的历史背景投资到它原来的殖民地国家。现在许多英语国家仍然与非洲有着相当大的交易量。其中有一个叫做Patterson Zochonis的公司(它和宝洁公司一样主要为国内及非洲市场生产洗涤用品、化妆品、药品还有家居用品)。还有一个叫做非洲湖(伦敦:AFLK)的公司,该公司正在采用一种全新的管理方式以确保它在非洲市场的利益。

我观察到的另外一个情况是疯牛病带来的后果。众所周知,疯牛病是英国人的梦魇,尤其对于肉产品经销商来说,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钱财化为一股青烟。疯牛病使许多公司破产,那些幸存下来的也成为“便士股票”。尽管从历史上来看,这种情况最终将成为历史。例如,曾经一度没有人愿意吃糖,使糖价下降,糖商们破产,然而最终人们又走了回来,幸存下来的公司最终也取得了成功。对疯牛病来说也是一样的。近来,欧盟市场发布了它对英国肉制品的正式批准。这将带给人们必要的信心,帮助肉品加工公司站稳脚跟。我已经买下了PIC公司(世界最大的猪育种公司)的股份,这是一家英格兰的肉品加工公司,它的股票价格一度降到只有几个便士。一旦恐慌过去,我相信这家公司的股票将一定能恢复到正常价格水平之上。尽管已经说了这么多,我承认,我并不是不考虑英国潜伏的低迷期,只做简单的收购。事实上,我已经通过降低在英国指数排名将自己的投资进行了套期保值。

大不列颠联合王国的未来究竟会怎样,是一个很难讲清楚的话题。最终,英格兰可能会不在乎苏格兰、威尔士和北爱尔兰的各自独立而获得更多的发展。帝国时代已经永远过去了。我们已经看到,越来越多的地区倾向于自给自足、自我管理,但那是一个要花数个世纪才能实现的。到了那时,这个曾经一度辉煌的帝国将更为人们所遗弃,并与世界经济政治的主流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