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红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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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三哥,我也听出来了,这些事情真的是你做的不对。你跟大哥他们保证一下,以后改了不就行了吗?”二狗打着圆场说道。

“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孙二宝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臭蛋揉着被豹子捏痛的右手腕,望着志民他们,又看了看自己右手边坐着的豹子,忽然笑了。笑过之后说道:“大哥,二宝,还有各位兄弟对不起了,我多喝了几杯,做出了失去理智的事情,还望弟兄们多多担待和海涵。二宝,刚才是我喝晕了头了,都是自家兄弟,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这一回吧。”臭蛋说完话弯下腰去,双手抱拳作揖的对着孙二宝说道。

“我怕是消受不起于大所长的这一拜啊,呵呵,我也是多喝了几杯酒,说话也没有走脑子,今天是志民的大喜之日,我也不该口无遮拦的乱讲一气,也望于大所长担待一二。”孙二宝说道。

志民一见臭蛋的前倨后恭和孙二宝顾全大局的做法,心里的怒气也逐渐消弭了许多。他看到豹子好像也要说话,急忙对豹子使了一个眼色;站起身端起酒碗说道:“从现在开始,弟兄们只谈兄弟之间的情谊,其它的一概不谈。大家要是同意我说的话,就都端起酒,喝了这碗中酒。”

经过了刚才剑拔弩张的场面,酒桌上的气氛还是沉闷了许多。好在每个人都在努力的维持着一种平和快乐的心态。所以,直到酒宴结束,众人一一告辞之后,志民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除了二狗又去忙里忙外的找活儿去干,孙二宝和豹子是最后告辞走的人。当臭蛋被一个他带过来的;同警所的小警员搀扶着,脚步有些踉跄的走出何家大门的时候,孙二宝说道:“志民,你的这个兄弟,为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你要当心了,千万不能做他的垫脚石。”

“刚才要不是志民使了眼色,我真想捶他一顿。”豹子说道。

“你不怕他以后报复你啊?我是把他得罪透了。哈哈。”孙二宝说道。

“他算个鸟儿啊,我要是怕他报复,就不使劲儿捏他的手腕了。”豹子说道。

“臭蛋虽然做的过分了,有点小心眼儿,但我相信他的本质还是善良的。”志民说道。在他内心深处,还是对臭蛋有一丝幻想的。

来参加婚宴的人,大部分都已经走了,留下的几乎都是何家远路赶来的亲属,要在此歇息一夜,明日才能起早赶路。豹子在孙二宝的盛情邀请下,随孙二宝去了县城要多住几日,能赶在正月十五前回家陪父母过元宵节就行了。送走了众多的亲朋好友以后,志民怅然若失地叹了一口气。他不经意的往门外一瞥,看到烟儿正在和那个老妪在说话,她们的身边停着一张马爬犁,马爬犁上端坐着一条大汉引起了志民的注意。虽然看到的是大汉的侧脸,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还是让志民的心蹦了几下。他刚要走过去,就见到老妪已经坐上了马爬犁,随着一声清脆的鞭梢响过,马爬犁急速的远离了他的视线,留下了一串蹄音和一个未解之谜,让志民怔忡了许久。

“看什么呢?傻乎乎的。”烟儿走近志民问道。

“赶爬犁的人,我好像在那见过呢?”志民说道。

“哈哈,你要是没有见过就怪了。”烟儿笑着说道。

志民猛然如大梦初醒一般的说道:“王德彪,你们绺”他停顿下来往四周看了看,见四下无人问道:“烟儿,他是王德彪吧?那么这个老妇人是谁?”

“你真笨啊,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谁?”烟儿说道。

志民一拍自己的脑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咋就没想到到呢?他装扮得也太像了。”

“沈叔是京戏的票友,老旦是他最拿手的。嘿嘿。”烟儿也笑着低声说道。

“我就说嘛,你那里突然冒出的这一门亲戚?原来如此。”志民说道“他们不乔装改扮一下,敢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么多警察面前吗?何况,这里还有认识他们的人。”烟儿说的是疯子和孙二宝。

午后的微风吹过后,散落在院子里的酒香似乎又重新聚拢起来,直直的冲向了志民的鼻孔,把适才微醺的酒意又加厚了几层,让人忽然产生了一种怠倦之意;只想闭上眼睛,遨游在周公的世界里。

一觉想来,不觉天色已晚。这是一个无风的夜晚,红灯笼里的烛光从窗口溜进来,浅淡的晕红色让屋里的一切也都显得朦胧起来。志民躺在炕上,用力伸展了一下四肢,浑身都感到舒泰无比。他就这样静静地躺着,体味着一份静谧而温馨的感觉。这种感觉来自于家,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每个人每天都要重复几遍的词语;是有一个相爱的人,一个可以简陋但很温暖的小窝。就像现在躺在上面的火炕,火热而适度。

“睡醒了?哥。咱妈让我喊你起来吃饭呢。你这几天也是够累的了。”烟儿从外面蹑手蹑脚走进来说道。

“醒半天了。这几天你也累,吃过饭就早些睡觉吧。”志民说道。

“不,我要等你睡着了再睡。”烟儿说道。

“啊!咋的呢?”志民惊讶地问道。

“不咋,怕你晚上再折腾。”烟儿说道。红灯笼的颜色似乎可以模糊的透过来,烟儿的脸上也挂上了浅淡的红晕。

志民呵呵地傻笑了几声后问道:“晚上的客人多吗?”

“不多,就是几个远道来的亲戚。”烟儿回答道。

“哦,也没有外人是吧?那咱们就不用去陪他们了。”志民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不陪他们了?那干嘛?”烟儿问道。

“咱们闩上门,继续折腾。哈哈哈。”志民哈哈大笑着说道。

“去你的,一点正形也没有,不和你说了。’烟儿转身就要跑,被志民翻起身跪在炕上一把拦腰抱住,嘴唇踏踏实实的印在烟儿的嘴上。烟儿的身体顿时变得像面条一样的柔软,骨头都似乎都化成了一汪水,跌进了志民的怀里房间里只有吮吸声,喘息声以及呻吟声,还有墙角隐蔽处蟋蟀的叫声。这蟋蟀的叫声一阵儿急促,一阵儿委婉;像在吟唱着一首浪漫的小夜曲“哥,烟儿嫂子,出来吃饭了。”小妹在门外喊道。

“来了。”烟儿应了一声后,在志民的胸口狠狠的咬了一口,痛得志民差一点喊出声来。

“嘻嘻,才几天没见,又粘到一起去了?”小妹在门外嘻嘻地笑着说道。

“告诉妈,我们马上就过去。”志民说道。

听着小妹的脚步声走远,志民才轻声问道:“你那么用力咬我干嘛?”

烟儿一句话也没有说,在她刚才咬过的胸口轻柔地吻着;弱弱地问道:“哥,很疼吗?”

“嗯,疼死我了。”志民故意夸张地说道。就在他话音未落之际,烟儿突然在她刚才咬过的地方;又狠狠的咬了下去,并且还用力磨动着上下牙的牙齿。志民似乎能感觉到,一块细小的肉已经脱离了自己的身体。

“啊!”志民实在忍不住疼痛,闷闷地喊了一声。

烟儿松开了口,咯咯笑着问道:“哥,还疼吗?”

“不疼,不疼了。”志民连忙说道。他用手摸了一下被烟儿咬过的位置,一种针刺似的疼痛让他咧了咧嘴;手指也是黏黏的。

“真的不疼了吗?哥。”烟儿问道。

“好像出血了呢,烟儿。”志民说道。他虽不知道烟儿为什么会这样做,可他心里清楚,烟儿的举动尽管有些不可理喻,但是,爱之深,恨之切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哥,我就想在你的身上留下一个记号,让你这辈子也不会忘记我。”她用嘴轻轻地亲吻着她咬过的地方,继续说道:“我心里在疼呢。可我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能让你一辈子都记得我。”烟儿的语音有些哽咽。

志民听烟儿一说,心立时软糯得像一团棉花糖一般,似乎无处着落。他无限怜爱的拥紧了烟儿说道:“你装在了我的心里呢,不留记号我也能记得你一辈子的。”

“就怕将来你有了新欢,就会忘记旧爱的。”烟儿幽幽地说道。

“烟儿,我只知道你是我最爱,最喜欢的女人,那里来的什么新欢旧爱呢?”志民说道。

“你好像忘了一个人吧?哥,那佟小姐呢?”烟儿问道。

志民猛然打了个冷战。如果不是烟儿提起,他好像真的已经忘记了这个;一直隐藏在记忆深处的女子。烟儿的话就像一阵风一样,拂去了尘埃,让另一个女子的形象鲜活地浮现在自己面前。

“我还想咬要一下。”烟儿故意“咯吱咯吱”地磨着牙说道。

“饶了我吧,烟儿。”志民慌忙说道。

“不和你闹了。快穿好衣服一起出去吃饭吧,一会儿还不知道小妹怎么说咱俩呢?”烟儿害羞地说道。

胸口的咬痕虽有些痛楚,但志民的心里却被一种甜蜜的感觉充盈着。

父母居住的正房里摆了三张桌,炕上两桌,地下一桌。因为都是亲属,饭馔酒食也不必另备,都是中午婚宴余下的。志民和烟儿逐一跟众人打过招呼后,坐到了父母的身侧。

“今晚都是家里人了,烟儿,你也不必拘泥。喜欢吃什么就吃,喜欢说什么就说。今后要是这头犟驴欺负你了,你就跟妈说,看我怎么收拾他。”母亲一本正经地说道。

“妈,我哥对我好着呢。”烟儿羞答答地说道。

“烟儿嫂子,我二哥这头犟驴,真得有个好把式牵着。哈哈哈。”小妹笑着说道。

“丑丫头,这么多长辈在这里,你也敢胡说八道。”志民佯怒地说道。

“今天没那么多规矩。妈说了算,谁想说什么就说,只要大家伙儿高兴就行。”母亲也笑着说道。

“小妹这一张利嘴,你以后的女婿有罪遭了。”烟儿打趣地说道。

“烟儿嫂子,我向着你说话呢,你咋反过来帮我二哥说话呢?”小妹嘟着嘴说道。

“嫂子说错了。哈哈,一会儿吃过饭给你个好玩意儿。”烟儿赶紧说道。

小妹一听立时喜笑颜开,不停地往烟儿的碗里夹菜。志民偷偷地问道:“给小妹什么好东西啊?”烟儿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父亲和二叔的嘴好像一直就没有合拢过,笑纹也一直挂在腮边和眼角。尤其是二叔,菜没有吃几口,竟喝了整整三大粗瓷海碗的红高粱酒,一边喝着,嘴里还一直在低声的喃喃自语着,面孔上的一条条瘢痕,也如蚯蚓一般的鲜活起来。

父亲陪着两个长辈,一边喝酒一边唠着家常,清癯的面孔上也有了几丝红润。最为高兴的是母亲,她左右逢源礼数周到,让亲属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母亲今天也特意打扮了一下,穿上了一直压在箱子底;她当年出嫁时穿过的旗袍。花白的头发梳理得光滑可鉴,用一根银簪别在了脑后。脸上的每道皱纹,都好像藏着笑意。

烟儿和小妹两个人似乎很投脾气,最后,和一个女性亲属换了一下位置,手拉着手聊得热火朝天的。志民的心里也充满了喜悦,尽管没有溢于言表,但在他的内心却有一股快乐的暗潮在汹涌着。

母亲跟亲属们不仅讲了新媳妇儿的种种好处,也有意无意地提起了娘家陪送的嫁妆。志民一直忘了问烟儿,她的那个所谓的大姨娘都带来了什么礼簋财帛,现在一听母亲要说起,也竖起了耳朵。

“人家烟儿的祖上也是积了福荫的。这不,她大姨娘一出手就是五千大洋,还有各式的金银首饰,翡翠玛瑙;看样子也是很贵重的呢。”母亲说道。

“嗯,新媳妇儿的祖上,想必也是大户人家,若是小门小户的,也不会有如此出手阔绰的富贵亲戚。”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说道。

“就是,就是。”一众女性亲戚都随声附和着说道。引得一些男性的亲属也称赞不已。

志民在心里暗笑,他想起了沈长庚的扮相,以及那一口女腔;也着实是难为他了。志民知道,母亲说起这件事情不是为了炫耀,她只是想给烟儿挣一份脸面,让一干亲戚不能小觑了这个自小失去父母双亲的苦命孩子。烟儿也深知母亲说出这一番话的用意,脸上的表情除了感激之外,更多的是一份发至内心的尊敬和一种女儿对母亲依赖之情。

“志民,你的枪放在那里了?”二叔突然小声地向志民问道。

志民一脸困惑地看着二叔,看到二叔莫名其妙的站起身来,跟身边的亲属打了一声招呼后走出了房门。志民看众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刚才二叔的问话,又见到二叔忽然转身离开,心中知道二叔此举必有深意,趁着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也悄悄地尾随着二叔出了正房。

一弯弓月挂在天空,微弱而有些惨淡的散发着薄如蝉翼的月光,让小村的夜晚显得很暗也很安静。

“二叔,怎么了?”志民看着院子里举头望月的二叔问道。

“也没怎么,刚才忽然心跳得厉害。”二叔说道。

“那怎么突然就问,我的枪放在那里了?”志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