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霁荷觉得心情突然有一些不安,一些沉重。
可能是杨鸣过分的沉默,把这气息传达给她。她多希望他只是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兜兜风就过去了,或者只是开个玩笑,下一秒钟眉头就会舒展开。
可惜,没有。杨鸣的车开的很快,黑夜在车窗外一层一层掠过,最后,霁荷想开口,又无从询问,既然他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那么她就安心等待吧。
经过二十分钟的车程,车停在了那天霁荷遇见杨鸣的医院。
霁荷满脸写着惊讶,扭头看杨鸣,他的脸上分明写着“什么也不要问。”
于是,她跟着他下车,跟着他快步走近住院部,走近最豪华的那一间病房。
病床上安静地躺着一个男子,霁荷仔细地辨认,微弱光线下,发现他的眉眼间与杨鸣有那么几分的相似。
“他是我哥哥,他已经是植物人,也许醒的过来,也许,一辈子都要这样过去。”杨鸣的声音很低沉,很悲痛。
霁荷沉默了,原来,他的背后还背负着这样的家庭伤痛。
杨鸣坐到哥哥身边,握了握他不会动的手,随意说了一些话,而后和霁荷一起出去,到走廊上的长椅坐下来。
“谢谢你陪我来,关于我的哥哥,身边还没有人知道。我信任你,所以……”
“我明白……可是为什么你今天……”
杨鸣突然笑了笑,“年末了,人容易伤感吧,家人都在美国,唯一留在身边的至亲不能说话。我的出生就是一个代替品,本来是要给哥哥治病,最终,却代替掉哥哥去走他的人生道路。”
就在这安静的走廊上,杨鸣缓缓地把那些过往,那些从来不肯说给别人的秘密都说给了霁荷,那些叛逆的,回归的日子,那些挣扎,那些坚定,那些不能说的秘密。
霁荷安静地聆听着,心一点点地沉下来,突然觉得面前的男子令人辛酸,独自背负这样的过往,还要背负着一个家族未来的发展。
而他,选择对她倾吐了这一切。
她真想去握一下他的手,或者像个哥们一样去拍拍他的肩,说些仗义与安慰的话,可是她知道她不可以,所以只能默默地陪他坐着,时间静静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