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到草西时,她正利用中午的空闲时间和赵刚煲电话粥呢。他拉了草西到没人的地方,还没等他开口,她连连摆手,“你可别打我的主意喀。”
“老姐,你不帮我,谁帮我,总不能叫我现在变成两个。”
“谁叫你在课堂自作聪明,现在想到我了。”草西笑着说。
“还不是叫你胡媛妹给闹的吗,你说她怀着孕,我能不分心吗。老姐,你可一定要帮我啊,不帮,我死定了。再说,我可只有你这一个老姐,你不帮我谁帮我?”他可怜兮兮地,他知道草西面冷心热,禁不住我求得。
果然,草西说:“哎呀,真拿你没法子,谁叫我是你老姐呢!不过,我们可说好了,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好,谢了。我肖晓鸿对天发誓,以后老姐有什么事需要小弟帮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赶紧说。弄得草西也忍不住笑了。
三天后,他陪胡媛去医院。这几天,六粒药吃了,除了痛,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出门的时候,她装作大义凛然的样子,说:“亲爱的,这一去不知是死是活。若是一去不归了,将来在每年的今天,要记得给我烧一点纸。”
他赶紧堵住她的嘴,“瞎说什么,不是小手术吗?有好大事?草西说她都流产好几次了。都没事。”
“啊!不会吧?连这事她也和你说。”她装作吃醋的样子。他笑笑,没理她,谁知道她是真吃醋还是假吃醋呢。这事也不能解释,弄不好越描越黑。
到医院,找到上回的医生,医生问:“没流下来啊?”
“没有。”胡媛说。
“那先去做个B超,把片子拿来再说。”
这时候,胡媛的肚子却痛了起来,看她痛得死去活来,肖晓鸿真为她捏一把汗,胡媛的手抓住他的手:“鸿,痛死我了。”
等她稍好点,去了放射科,半个小时左右,片子拿了出来,一团黑,肖晓鸿瞅了半天,也没瞅出名堂。她看他认真的样,说:“傻子,你瞅什么,你又不是医生。”
他说:“我想看看你肚子里到底有什么呢,怎么说,这也是我的种。”她笑着骂了他一句。
医生看了片子说:“真没掉下来呢。这样吧,小丫头,再吃这两粒药,若还是不行,只好刮胎了。”
胡媛就着矿泉水把那两粒药吞了下去,医生让他们到观察室去,这药果然生猛,不一刻,胡媛痛得大汗淋漓,在床上乱滚。死劲地抓住他手,强咬着牙。
这一刻,他的心也在阵阵的痛她为自己受这苦,而自己连一个最简单的承诺都不能给她。他俯下身,把她的头抱在怀里。“媛,真对不起你,让你受这苦。”
她脸色惨白无力地摇摇头。“怎么能怪你?是我自愿的。不管将来怎么样,我是真的爱你的。”
他还是头一次听她说这个‘爱’字,深深的感动,他抱紧她说:“媛,我也爱你的。”至少,这一刻,他是真心说爱的。
“真的?”她看着他,他点点头。
她的痛一阵一阵,有时好像一点感觉没有,有时那痛又如洪水猛兽。她的一双美丽的狐眼在这时泪眼靡靡,几根散乱的头发被脸上的汗水紧紧地粘在脸颊,他伸手理理她散乱的发,她无力地抬起头,问他:“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思问这个。他说:“不管什么时候,你在我眼里都是最美的。”他说的是真心话。
她艰难的笑笑,突然,她脸上豆大的汗珠扑扑地往下掉,她虽然没有叫出声,他知道,那阵痛又侵袭她了。他无能为力,只好紧紧的抓住她的手。
“不好,下来了。”她说,赶紧往卫生间跑。
过了半天,在他焦急地等待中,她拿了个塑料桶从卫生间出来,对他说:“看看,这是你的种。”他看见一团模糊的血团,比指甲大不了多少。难道这就是父精母血经过那么复杂的结合将来可以长成一个人样的东西?“看清了吗?这可是一个生命呢!看我俩够狠心的了,一个生命就这样被我俩结束了。”说得他心酸酸的。
拿给医生看,医生也说:“差不多就是吧,但现在不敢肯定就流干净了,过几天,不行再回来复查一下。先开点药吧。”说完,又随手划了张单子,看了,无非就是“益母草”之类的东西,胡媛和他下楼,他要拿药时,她说:“不拿了吧,死不了。”他知道,她是担心这段时间他们的花费太大,怕剩下来的不能坚持到学期底。
回去的时候,她挽住我的他,说:“先不坐车,陪我走走,好吗?”
“你能行吗?”他问。
“好多了,就像肚子里一下子被人掏空了一样,没别的感觉。好长时间没这样走过呢。”她更紧的挽住他的手,好像一辈子不愿放开。
没有了孤单的日子,如白驹过隙,他和胡媛这样的相聚一屋,转眼也已两个月了,每日的早出晚归就像朝九晚五的上班族。
小说已接近尾声了,到现在,想起还没有给小说起个合适的名字,为这事,他和胡媛争执了几回。
他和她,一直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两个人在一起,找不到吵架的理由。虽然有时也想和居家过日子的人家那样,为这,他有时积蓄了一肚子要发的怨气虽然都是些一地鸡毛类的琐碎小事,只是,这就如个武林高手面壁十年,功夫练好了想出来找人比试,未想遇到的却是个太极的高手,无论你出什么招,他一招太极棉掌就轻轻化解了。
胡媛的太极棉掌更厉害,有时候他笑着和她商议,“你就不能和我吵一架吗?人家夫妻都三天两头的大吵小吵呢,那样才有夫妻样!”
“谁说的,我爸我妈就一辈子没吵过架,谁又说他们不像夫妻了?你若是想吵,和你书中的人物吵去,恕本小姐不会吵架,无法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