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少女姓王唤作璓清,洛阳严府的新娘子,也就是她姐姐唤作菀清,家住南方小镇,父母双亡,只有一兄一嫂。
璓清叹气说:“我们王家在我祖父之前都是殷实商人,到我爹爹这一代就家道中落了,爹娘在生下我之后就魂归九重天。从小哥哥、姐姐带着我过着艰苦的日子,相依为命。直到哥哥娶妻之后,大嫂一直看姐姐不顺眼,总认为姐姐是个祸水,就因为姐姐沉鱼落雁之貌,令她自卑,故总是欺负姐姐。”
璓清喝了一口茶继续说:“后来姐姐遇到了严府的老爷,他答应了姐姐,如果姐姐嫁到他们严府当少奶奶,就给我们王府一个翻身的机会,大嫂既嫉妒姐姐的好机遇,又恨不得享受荣华富贵,使劲说服姐姐点头答应。”
“姐姐本来不答应,后来不知道严老爷跟她说了些什么,也就含羞答应了。我大嫂怕我会捣乱婚事,所以一直瞒着在华山学艺的我。后来我回家省亲,才知道姐姐这么仓促就嫁了人。正在此时,又传来了姐姐自杀的消息,我就……”说完焦虑地看了玉航他们一眼。
玉航也惋惜地说:“一个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子,居然得不到有心人的怜惜。其实她无须看不开,以她的姿色,就算严府少爷不喜欢她,她也有找到幸福的资本,何需自寻短见呢。”
“自古红颜多薄命,有情总被无情伤,可能菀清姑娘觉得一生就应该对一个男人从一而终,如果得不到该有的回报,就只能选择香消玉殒,”紫薇叹着气说。
“人生自古谁无情,红颜薄命,湮没在红尘中,今生严府大少又负了一名女子,他生定必偿还今世未几的缘分。”玉航叹息。
一直沉默的老叟妻子这时突然开口说话:“丫头,你说你叫璓清,父母双亡是吧?”她看着璓清说。
璓清早就注意到旁边有两位老人一直注视着自己,但当时只顾着叙说,并没有细看。她回答说:“是的,老人家。”
老叟妻子继续问:“你今年几岁了?”
璓清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也没有扭扭捏捏地回答:“回老人家的话,小女子今年十八,快将十九了。”
老叟妻子呵呵一笑:“丫头,你许了人家吗?”
这会儿璓清羞红了脸说:“还没。”
“呵呵,丫头,要不,你认我和老头做干爹干娘?”老叟妻子乐呵呵地问。
璓清顿了一下,露出甜甜的微笑说:“好啊!反正我总是孤身一人。”
老叟鼓掌开心地说:“好哇!我有女儿了!”
众人看见如此温馨的场面,都被感染得笑意挂在脸上。
剑君调侃老叟说:“前辈,看来您来我们这里真的收获丰富哦,怎么报答我们啊?”
老叟嘿嘿笑着:“报答?我教你逃生技能好不好?等以后你的媳妇追杀你的时候,可以用的上啊。”
剑君赶紧搂着灵儿说:“才不要呢!我们夫妻感情不知道有多好,您可不要挑拨我们啊。”
灵儿拍打了一下剑君的手说:“你还好意思说,总是捉弄前辈,还敢恶人先告状。”
老叟不明所以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作弄我?什么时候啊?我怎么不知道呢?”
老叟妻子戳了一下老叟的鼻子说:“恒山小筑全部人都知道你被捉弄,就你一个还傻兮兮的。”
老叟眉毛忍不住动了一下,头慢慢地转向剑君的方向,剑君见状,马上往外溜,被剑言伸脚一绊,摔了个狗吃泥。
老叟拎起剑君的衣领,阴恻恻地问旁人:“这小子怎么作弄我的?”
玉航忍着笑回答:“他每天给您精心准备的丰盛菜肴,其实都是毒蛇、毒蜘蛛和毒蝎子,还有一些我们也不知道在哪弄来的毒虫。”
老叟听到马上作出一副呕吐的样子。
剑君一边求饶,一边油嘴滑舌地说:“前辈,您不是每天都吃得挺欢心的吗?怎么这回变成了呕吐呢。我就是想为您逼毒嘛,您也应该知道以毒攻毒啦,还有啊,那些菜肴可是花了我好多的心思呢,您……”看到了一脸的乌云,马上噤声。
紫薇笑着说:“二哥,早就叫你不要捉弄前辈,你看,现在有报应了吧。”
剑君抱怨地看着自己的妻子:“灵儿,你怎么能出卖我呢!”
灵儿撇开脸说:“我可不想孩子他爹是个捣蛋王,先让前辈教训教训你,你以后才能乖乖的尽一个爹的责任。”
老叟嘿嘿笑着说:“小子,你看,你娘子都把你交给我处置了,快向我求饶吧。早就告诉你跟我学逃生技能了吧,嘿嘿,你总会用得着的。”
“好,我求饶,前辈,你放过我吧。”剑君很没志气地爽快求饶。
老叟被他的反应给搞糊涂了,众人爆笑出声,就连心存丧姐之痛的璓清也露出了笑颜。
用罢晚膳,剑君和灵儿躲回了房间,剑言和玉航带孩子去练功,羽嫣和邢夫人打扫客房,老叟夫妻跑得不见了踪影。
紫薇拿着紫凤琴走进小筑后面的亭台,看见璓清正孤零零坐在竹椅上,背影如此的落寞。
紫薇轻柔的叫唤:“璓清姑娘。”
璓清转过头来,脸上犹带泪痕,见来人是紫薇,也毫不掩饰眼中的痛楚,紫薇知道她此刻需要倾诉。
她把琴放在竹桌上,自己坐在另一张竹椅上,点起一炉轻烟,烟雾中,青葱玉指轻抚着琴,一连串悠扬的琴声飘荡在小筑上空,璓清听着清越的琴音,心中难抑的痛楚稍稍平伏。
琴声如泣如诉,有心人自能听出琴声中所蕴涵的感情。一曲已尽,紫薇微笑着对璓清颔首,轻轻地说:“璓清姑娘,我明白最亲的人离开人世的那种痛苦,但是从另外一角度看,她的离开对她来说,可能是一种解脱。明知道伤心无用,但愿你能尽早从痛苦中抽离,过上自己的生活,不要活在这种阴影里面。”
璓清看着这个不比姐姐逊色的女子,心中浮起了久违的亲切感,她哽咽着说:“紫薇姐姐……”
紫薇善解人意地用纤弱的手臂抱着璓清,璓清放声痛哭。
紫薇心里默念着:哭吧,哭吧,哭完了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哭累的璓清在紫薇怀里沉沉入睡,紫薇不敢动身,羽嫣和玉航来到亭内,玉航嘱咐羽嫣:“嫣儿,先把璓清姑娘送回客房休息,轻一点,别把她吵醒。”
“嗯,好的。”羽嫣从紫薇怀里接过璓清,施展内力,把沉睡的璓清带回房间。
玉航心疼地搂着紫薇说:“娘子,手臂都麻了吧,真是辛苦你了,用心良苦地劝慰她。”
紫薇甜笑着说:“这是我们欠她的。”
“我们没有欠任何人,你永远要记住这一点,我们所做的事情都是问心无愧的。”玉航不喜欢紫薇有这样的想法。
紫薇不置可否地笑笑,安心倚在夫君的怀里,不消一会,酣然入睡。四周安静如水,惟独星星眨巴着眼睛,偷看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