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伴而行的老人,小孩,男人,女人.
坐落在十字路口的大转盘.
为生活奔波的小贩叫卖着.
玩耍的儿童欢呼着.
一切是那么热闹,却和他们那么格格不入.
他们只是孩子,太多人比他们强壮,太多事他们从未经历过.他们有好多事情可以做还没做,有好多地方想要去还没去.
郑南局突然把年樽和俞州拉到一个角落,说:”我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们?”
两人本能地回头看,人行道上挤满了人,什么也看见了,什么也看不见.
“你看电影看多了吧,”年樽笑着说.
郑南局紧张地说:”恐怕她跟踪我们很久了,不晓得有没看见我们抽烟.”
“她是谁?”俞州问.
这时,一位约四十岁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看着三人说:”南局,这是你的朋友吧.让我猜一猜,头发有点黄的是年樽,另一个是俞州,对吧.”
“妈,你怎么来了?”郑南局说.
“阿姨好.”年樽和俞州乖巧地打了声招呼.
“瞧这俩孩子,多懂礼貌.”郑妈妈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说:”我这不是上街买东西嘛,刚巧碰见了你们,走,我请你们吃烧烤.”
郑妈妈走在前面.年樽三人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似乎对她有所防备.郑南局说:”别听她说是碰巧遇见了,指不定跟踪我们多久了.”
四人坐在路边的一家烧烤店里,气氛有些尴尬.
郑妈妈叫来菜单,丢给三人,说:”你们自己点吧.”
三人你推我,我推你,菜单又回到了郑妈妈手里.平时可不见这三位如此谦让,今天是怎么了?
“你们点啊.”郑妈妈不耐烦地说.
三人笑笑,不好意思.
“那我点.”郑妈妈拿起菜单.
“十串羊肉串,五串豆皮,五串土豆,五串藕.”
郑妈妈又问三人:”你们还要什么吗?”
“够了,够了.”年樽答话.
“一盘豆芽菜.”年妈妈又叫道,”吃完再点啊.”
郑妈妈的眼神十分犀利,让他们不敢对视.
“你们每天晚上就这样闲逛?”
“嗯.”郑南局点点头.
“昨天我去李阿姨家看了一下.”郑妈妈拉起了家常,”等会还要去.”
“哦,”郑南局说,”李阿姨,很友善.”
“我找她想办法把你弄到重点高中去.”郑妈妈说:”进重点高中后,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啊,千万别像初中这样不懂事了.年樽,俞州,你们是南局的好朋友,也要好好读书,知道吗?”
烧烤端了上来,郑妈妈看着郑南局吃,自己却不吃,年樽和俞州也不怎么动筷子,似乎没胃口.
“你们吃啊,不客气.”郑妈妈说.
“恩.”
“李阿姨的儿子考上了重点高中,学校还免了他的学费.”郑妈妈没把话说完.
“她儿子成绩很好吧?”郑南局明知故问.
“是啊,”郑妈妈接着说:”人家儿子又聪明又听话,从小到大没让李阿姨操过心,考试一直前几名,还在市里获得过什么奖.”
“李阿姨命好.”郑南局说.
年樽觉得这对母子关系实在微妙,话里有话,让人琢磨不透.
这顿并不丰盛的烧烤吃得很慢,好不容易才吃完.
郑南局说:”妈,您要过去李阿姨家了吧?”
“是的,”郑妈妈又叮嘱道:”你们晚上注意安全,早点回家啊!”
目送郑妈妈走远,三人不由地松了口气.
“今天她怎么又跟踪我了?”郑南局自问.
“又?”俞州表示惊讶.
“好厉害的妈妈.”年樽说.
天下父母其实都一样,所有的孩子其实也一样.
十一点半,年樽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到家中.
年爸爸默默地坐在客厅里,没有看电视,没有开灯,天花板上的吊扇”咯吱咯吱”地转动.
“回来了.”
“嗯.”年樽在换鞋子.
“听说你还抽烟.”
年樽愣了一下,继续穿鞋子.
“还边走路上边抽,像个流氓.”
“你跟踪我?”年樽警惕地问.
“没有,”年爸爸头一偏,说:”就你做的事,有谁不知道!别人看见你抽烟,打电话告诉我的.”
信息时代,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以前,我就听别人说你抽烟,我还不相信.”
年樽不作声.
“后来,我在你抽屉里发现了一个打火机,还是中华的.”
“你又翻我的抽屉!”年樽激动地说.
“翻了又怎么样?就你这个样子,你在读什么书?”
“我又不想读,是你们强迫我在读!”
“你……”年爸爸气得说不出话,”不孝的东西!”
这种争吵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像一个漩涡,一旦陷入就难以自拔.
漫无目的的长假就这样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