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年傅忍不住笑,呛了一口烟,”这好,物以稀为贵,等到你七老八十,它就值钱了.”
“历史文物.”郑南局补充说:”古董哦.”
年樽头疼,他怎么和这么一群没有同情心的人在一起,简直对牛弹琴,却是几头故意装傻的牛.
年樽把目光投给俞州.
那家伙作深沉状,吸一口烟说,:”初吻给了烟.”
“你这是强人所难啊,”年樽不客气地说,”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你吻了烟但不代表烟想吻你,一厢情愿.”
又是一阵狂笑.
江面上驶过几条货船,号声”呜呜------”作响,响到每个人的心里,有人说这是进行曲,有人觉得是哀悼.
年傅若有所失,看着手中燃烧的烟,深吸一口说:”点的是烟,抽的是寂寞.”
年樽一听,这不是在考验他的才华吗?可他一时想不出绝妙的句子以回应,深吸两口烟,索性添上几个修饰词:”点的是寂寞的烟,抽的是腐烂的青春.”
妙!
郑南局长期呆在年樽身边,耳濡目染,也沾上了些许灵气,说:”点的是寂寞中燃烧的香烟,抽的是腐烂里变质的青春.”
只剩下俞州了.只见他猛吸一口烟,说:”点的是烟,抽的还是烟.”
妙极!
“以前班上有个女生,性格外向开放.有一次我找她借本杂志看,她很认真地看着我,说:”你是不是暗恋我?”我当时晕了,周围十几个人看着这里,她竟然说这句话.”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她又说”不然你经常向我借书,不是找借口接近我吗?”旁边有几个人在偷笑,让我以为有人在找我的乐子.于是我顺水推舟,将计就计说:”你终于知道了啊!”看她有什么反应.结果那女生捂住嘴巴,说:”我也喜欢你”让我措手不及.”
年傅见三人能接上自己的考题,以为是知已,似乎打开了话匣子.
“后来呢?”年樽迫不及待地问.
“在班上同学的撮合下,我们成了一对”
“你还是蛮有经验的啊,”年樽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一个星期就分手了,我又不喜欢她.”年傅平淡地说.
“哦,那你喜欢过谁吗?”年樽不把这片新大陆开发誓不罢休.
年傅不习惯说谎,所以不作声.
“你怎么追的她?教我点经验.”年樽确认”她”的存在,”说吧,我给你保密.”
“怕你了,”年傅今天似乎聊得很开心.
“读初一时,我和另外一男生同时追一个女生,我们一人写了封信给她,结果她拒绝了我,过了几个星期,那个男生把她追到了,但不到三天就分了手.”
“信,情书?怎么写的?”年樽不耻下问,希望弥补自己写情书的不足.
“忘了,写得不好,没文采.后来初三那年,那女生对我说,如果当时我再写一封信,她就答应我了.”年傅甩了一下头发,认真地说:“诉你个经验,学好文化成绩,特别是语文,这样你只要写一封才华横溢的信就可以搞定一个女生.”
年樽灵光一闪,他似乎明白了年傅中考只参加语文考试却有99分成绩的原因.
“后来你把那女孩怎么样了?”郑南局没有了刚开始的拘谨.
“没怎么样.”
“现在呢,还有联系吗?”年樽问.
月亮终于矜持地露出一角,江面上风变大了,急促中带着些寒冷,暗云涌动，似乎要下雨.
“现在的她不是从前的她,现在的我也不是从前的我.”年傅很有哲理地说.
几个人细细品味着这句话,或许几年之后,他们会有更深的感触.
年傅说:”月亮很美, 我们只是一群月光的孩子,月亮反射太阳光洒到我们身上.”
看似穿着很潮流扎眼的衣服,青春活力,同龄人说这是阳光,毫无顾虑地做一些冲动的事,不受拘束, 同龄人说这是阳光;对每个人都灿烂地笑, 同龄人说这是阳光.
年樽的同学录留言满是”你很阳光”的字眼.
阳光的定义又是什么?其实,月光温柔体贴.
雨淅淅沥沥下起来.
三十三
年樽开始喜欢这个地方,空寂,没有人打扰,不会被跟踪,没有责骂,没有烦恼.
他们在这里可以大声地说话,唱歌,疯狂地叫喊,奔跑.
每天晚上,三人帮会步行上一个小时,他们都穿着一件背心,一条短裤,一双拖鞋,大摇大摆地走路.
那一小块空地已经没有了草,也许,这世上本没有坐的地方,休息的人多了,就有了.
当然,这里也有不足之处----蚊子空间绝后的多.本以为一回生二回熟,第三回好歹留些情面,谁料这里的蚊子是冷血的,专宰熟客,率领大队伍前来抢劫.三人帮被迫无奈,只得从超市买来灭蚊片自卫,我们可不是好欺负的,不怕死就试试.
直到午夜,筋疲力尽的三人帮才鸣金收兵,打道回府.
有可能是没有灯的原因,月光格外地明亮,照在江边的小路上,一泥一土,分明真实.
放假三个星期后,年樽总算明白百无聊赖是什么意思.
有一则恶搞的笑话是这样的:条件:猪等于吃饭加上睡觉,学生等于吃饭加上睡觉再加上学习,结论:学生等于猪加上学习.
而年樽的生活呈现出这种趋势:中午十二点起床,吃午饭,下午有钱就上网,没钱就睡,傍晚六点吃晚饭,吃完就和郑南局俞州在外面疯到半夜再回家睡觉.风雨无阻,很有规律.一头疯狂的天蓬元帅.
年爸爸年妈妈对年樽似乎毫无办法,无奈之下给了他一条底线:不做违法犯罪的事.
年樽很小心地坚持这条底线,在他们的眼中他是如此不堪,可他是有才之人,相信天生我才必有用,谁也不能阻挡他做梦的自由.
他要暗暗为梦想努力.他找年傅借来几本电脑类书籍,埋头苦读,每隔三天就到网吧动手实践.梦想是一步一步实现的,他的第一步是成为同龄人中的电脑高手;第二步是进军黑客帝国;第三步是洗黑为白,来一次无间道,化身IT界的领头人.这是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没有人相信他,他就自我相信;没有人支持他,他就自我支持.
偶尔感到灰心,年樽会想起杨伊那张可爱的脸蛋,他想拥有这张脸上绽放的笑容,所以他必须坚强,他要让杨伊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往前飞,飞向他的梦.这样他才有资格追求杨伊,他想带杨伊去好多地方,去做好多事情.
已经多久没有杨伊的消息了,从毕业到现在,用天来计算是多少天,用小时来计算,用分钟,用秒呢?杨伊会不会想年樽?会不会怪年樽没有去找她?
年樽多么想再见杨伊一面,看看他最近有没有什么改变.
上网时,年樽常常看见杨伊的QQ在线,几个小时过后,她的QQ头像才暗淡下去.年樽不知道杨伊是不是在等他,有什么话想对他说.
年樽觉得漂亮的女生会喜欢娃娃,喜欢逛街吃小吃,喜欢爬山,喜欢去公园散步,怎么会喜欢上网呢?漂亮女生痴迷上网很有可能是没有人陪她一起.
年樽真的希望能陪着杨伊.
可惜,现在的杨伊什么都做不到,即使上网他也会把QQ隐身,如果不能带杨伊好好玩一回,他宁愿假装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