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这地方只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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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

三十八

年樽本以为自己的生活又将陷入单调的平静之中,这样也好,简单.毕竟暑假很快会过去.可是在郑南局身上发生的一件事改变了一切,这个假期注定一波三折.

“什么?臭狍借走了你的手机没有还回来?”年樽心想这可不得了,把手机借给臭狍还有拿回来的可能?

“就是昨天的事.西昔她们在淡云宾馆玩到下午五点各自回家后,我去蓝风阁找你没看见人,接着任本良把我留下来喝茶.臭狍也在那里,他向我借手机打电话,打着打着人就消失了.”郑南局有些懊恼地说.

“多半是被他卖到当铺了.”年樽实话实说,他对臭狍有一定的了解.

“那怎么办?”郑南局焦急地问.

“我想想.”年樽的确是十分努力地想办法,无奈什么也想不出来.

“我爸爸知道了非骂死我.”郑南局使劲跺了几下脚,”早知道就不把手机借给臭狍这个渣子.”

“他怎么也去蓝风阁了,任本良不是不欢迎他吗?”

“昨天下午去的人少,正好臭狍又来了,任本良就没有赶他走.”

“任本良知道这事吗?”年樽似乎找到了一丝希望.

“知道,他说他会处理,让我不要急,等他的消息,但我打他的手机却一直关机.”郑南局已经完全没了主见,年樽问一句他答一句.

“去找我表哥,让他带我们去找任本良.”年樽没有让郑南局失望,给了他一条方向.只是年樽也不确定这条方向究竟对不对.

两人在一家偏僻的小网吧找到了年傅,说清事情的经过后,他却极平淡地说:”手机要不回来了,绝对被卖了.”

“啊?”年樽一听就急了,”那怎么办呢?”

郑南局在一旁默不作声,心里却翻江倒海.

“唉,”年傅本只是开个玩笑,谁料他们会当真.”应该没这么快,幸好你们及时来找我,不然可不敢保证……走,我带你们去找肥子.”

年傅的话让两人安心不少.

年傅带两人到附近的一家大型网吧,说:”他们一般都在这里玩.”

“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年樽问.

年傅一愣,说:”习惯,一个人清静.”

年傅拉开网吧的门,一走进去,七八个人向打招呼,他简单地招了下手,问:”肥子在这里吗?”

阿正走出来,说:”昨天晚上去外地了,具体去哪就不知道了.”

“不会吧,走这么急.他弟弟出的事怎么办?”年傅指了下郑南局.奇怪,郑南局什么时候成了任本良的弟弟.

“南局,我认识啊.我当兵前几天都还在一起吃过饭.”阿正对郑南局还比较热情,把他拉到旁边说明情况.

年傅又跟几个打扮夸张的少年说了下郑南局的事.

“臭狍那渣子吃了豹子胆,良哥的弟弟都敢动!”

年樽明白郑南局为什么会成任本良的弟弟了.

“非剁了他不可!”

“上次他动了我们这边的人,如果不是上面求情,他早残废了.”

年樽越听越觉得有戏,新仇加旧恨,还怕搞不定臭狍.南局啊,这回你拿回了手机,可要请我上网.(瞧年樽,就这么点出息,唉.)

“不要说这么多,你们谁能找到他?”年傅单刀直入.

大家一时各显神通:”打电话,在QQ上面问.”

一无所获.

阿正说:”到他家门口等,不信找不到他.”

守株待狍.笨是笨了点,倒也个办法.

“他有家?”年傅不屑地说.

几个人一下子愣住了.不是每个人都有家的.

“不要紧,臭狍又能到哪里去?只有几间网吧或者游戏机室,不然就是藏在哪栋居民楼楼梯上睡觉.”阿正分析道,又豪气十足地对郑南局说:”南局,你放心,下午我就带你去找他的人.”

郑南局点头.他也只能点头.

“那就这样吧.”年傅见事情基本上解决,向他们打了声招呼带着年樽他们就走了.

郑南局被阿正留下下来交待些什么.

“哥,他的手机要得回来吗?”年樽还是不放心.

“不知道.”

“那你该知道蓝风阁的事吧,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年樽一肚子的疑问冒了出来.

“去了才知道的.”年傅诚实地说:”后来我让你不要来了,而你……”

年樽想想也对,这是他们自己犯的错,怪不得别人.

“唉.”年樽抱怨了一声,”那这事怎么办好呢?

年傅一笑,说:”阿正会有办法,你朋友好像和他关系不错.”

“但愿吧.”

年樽觉得非常对不起郑南局,他内疚.

第二天,年樽的”但愿”被臭狍去外地的消息毁灭了.

郑南局看上去似乎十分平静,他只是让年樽陪着在大街上漫无目的闲逛,偶尔说几句话.

“阿正力气还真大,昨天他把两个混混随便一放就倒了,哪天向他学几招.”郑南局主动找一些有趣的话题.

“呵呵.”年樽勉强地笑.

郑南局愤愤地说:“他说了,任本良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等他回来再一起找臭狍,非扒了他的狍皮不可!”

“好,到时候我们俩一起上,你打他左边脸,我打他右边,打得他面目全非.”年樽配合地说.

“就怕这几天瞒不住我家里,就惨了.”郑南局担忧起来,他说:”这几天我们不要天天在一起了,免得我家里找你们麻烦.”

“好.”年樽答应下来,他不知道两人的友谊会不会因此出现裂痕,他只知道自己越来越觉得内疚,他不该带郑南局来喝茶,不该在那天丢下郑南局一个人.年樽又能说些什么?

年樽又能做些什么?

除了等待.

三十九

三天后,年樽得到了三个消息.

第一个消息关于郑南局,手机的事情终究被他家人知道了,郑南局只得骗他们说在外面玩时丢掉了,但郑的家人怀疑是郑和年樽把手机卖到当铺换钱用了.

第二个消息关于俞州.他的家人要把他送到一所全封闭式管理高中,已经报好名.

第三个消息关于自己.各个高中公布了录取分数线,年樽刚好达到城北高中420分的录取线.城北高中虽比不上重点高中,和西出高中等相比还是具有一定的优势,也能培养出国家的栋梁.(其校长曾如是说.)

结合这三个消息,又得出一个消息:三人会分开一段时间.

郑南局要被家里送到严厉的姑妈家,名义上为串门,实际上为软禁;俞州去的学校为了体现其与众不同之处,提前四十天就上课,一副势必赶超重点高中的架势;年樽被家里送到乡下舅舅家,名义上为散心,实际上为学骑自行车.

四十

年樽一直认为他长大后是开大奔坐宝马的命,所以从前让他学骑自行车都被他义正严辞地拒绝了.

可惜现实是残酷的,城北高中的位置是遥远的(步行要一个小时左右,骑车约二十分钟).年爸爸的意见是让年樽住校,生活自理.年妈妈担心他禁不住低矮的学校院墙的诱惑,每天晚上变身飞虎队成员翻墙通宵上网,强烈要求他成为一名不怕风雨吹打不怕烈日暴晒的走读生.

年樽也觉得自己不适合寄宿,先不说他不会洗衣服这个问题,仅是就餐就是个麻烦.报纸上常会刊登某某学校学生在食堂就餐集体中毒的新闻,年樽不怕中毒,毕竟中毒以后没有知觉自然感觉不到痛苦,他就怕一不小心吃出半个小强之类的小生命,那可就痛不欲生了.

权衡利弊,年樽决定挑战命运,去学骑自行车.俗话说积小流成江海,学会走路,才能学骑自行车;学会骑自行车,才能学开摩托车;学会开摩托车,才能开宝马.

四十一

舅舅家在乡下,具体在什么乡,年樽就不知道了.转了两趟车,过了一条河,又坐了半个小时的三轮摩托,再步行十几分钟的泥马路,总算见到了一条尘土飞扬的街道.

年爸爸和年樽到达目的地时,早已是满身的汗.年爸爸吹了一会儿电风扇,又跟年樽舅舅交待几句,就匆忙地走了,临走前只对年樽说了一句:”在这里听话点,十天后我就来接你.”

“哦.”年樽低声应了一下.

到了乡下,年樽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会进城打工,这就叫生活的艰难吧.

一条一眼就看到头的街道,两旁低矮的平房,偶尔有一两座两层高的楼房,也是灰溜溜的.走到街道的尽头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地,却不像课本里描写的麦浪翻滚,而是死寂一片.

如果不是表弟告诉他这里有一间网吧,恐怕年樽第一天就呆不下去了.网吧在一个院子里,十分简陋,只有九台电脑,都是早被城里淘汰的机型.大热的天气,网吧里居然只开了两台电风扇,没有空调.更离谱的是,在对年樽来说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网吧的生意却是红火得很.九台电脑全部营业,还有七八个人在旁边等待着.年樽不知道这是他们对新鲜事物的强烈渴望,还是网吧对青少年的毒害.十来个平方,却放置了九台电脑挤着近二十个人,也不嫌热.

年樽不想在这里活受罪,带着表弟头一回坚决而不是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网吧.

第二天,年樽就急急忙忙催表弟教他骑自行车.这回他可是拿出了无比的决心和耐心,一练就是一下午(上午年樽在睡觉),太阳恶毒的暴晒完全不当一回事,只是表弟不情愿了,他可不想被烤熟,年樽只得允诺他陪练一个小时请他上一个小时的网,这才勉强把教练留下来.

吃完晚饭,年樽很有信用地请表弟上了网.表弟上网是为了玩游戏,很幼稚的单机游戏,这让年樽有些奇怪,这些游戏一般是小学生玩的,表弟已经读初二了啊.他问:”你会玩其他游戏?”

表弟说:”会,但我不知道怎么打开那个游戏?

年樽更奇怪了,问:”那你上次是怎么玩的?”

表弟呆呆地说:”我朋友教我玩的,他让我按着鼠标,屏幕上就有个人物不停走动.”

“哦,你玩吧.”年樽不作声了,他明白,这就是城乡差距.

登录QQ,恰好郑南局在线.

年樽给他发送消息:”你在哪?”

郑南局回复:”姑妈家.她家有电脑,我天天都可以上网.嘿嘿,你呢?”

“天天可以上网?幸福的孩子.我在乡下,一个鬼都呆不下去的地方,唯一的一家网吧里面全是21世纪初的机型,配置差,网速慢.”年樽诉起苦来.

“我也好不到哪里.我的姑妈一有时间就给我上思想教育课,脑袋快爆炸.”郑南局发送出一个痛苦的表情.

“不说那么多了,就当它们是人生中必不可少的磨难吧.”年樽学哲学家的语气说.

“你什么时候回去?我过几天就回去的,还要找阿正帮忙解决手机的事情.”

“我尽快.”年樽不敢保证具体时间.

“好的,回来了记得去找我.”

“一定.”

“我玩游戏去了,拜拜.”

“拜”.

年樽打开一个网络游戏,玩了几分钟,竟然死机了.这才明白网速一定要适应网络游戏的原则是怎么发挥作用.

看着表弟津津有味的模样,年樽觉得有些好笑.几年之前,他不也是同样玩着这些幼稚的游戏吗?五十步笑百步,是因为两者之间还有五十步的距离,即使本质都一样.

面对模糊的屏幕发了半小时呆,年樽突然想起些什么.来乡下之前,年樽没有跟杨伊说一声,她想我了怎么办?如果她想约我郊游或者爬山,找不到我的人会不会难过?

不行,我要给杨伊QQ留言,让她知道我现在的消息.

留言是这样的:”杨伊,你好.我现在在乡下学骑单车,恐怕有一段时间不会回来了.不用担心我.回去后,我会在第一时间约你出来玩,等我哦..还有件事,我很有可能去城北高中读书.你也去那儿读,好吗?我每天用单车送你回家.就这样吧.拜拜!”

把这些文字发送出去,年樽又觉得少了些什么,想了半天补充了一句:”有事找我给我留言啊,我一定随叫随到.”看了看,他又添上一句:”即使不能随叫随到,我也会在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联系你.”

年樽看了一遍QQ好友名单,又给年傅留言:”哥,我现在在乡下学骑单车,恐怕有一段时间,回去以后带我好好玩啊.这里真是太无聊了.”

灰色的图像一下子亮起来,原来年傅的QQ隐身了.他回复道:”真笨,这么大了还不会骑单车.”

“嗯,我笨.”年樽勇于承认自己的不足.

糟了,杨伊不会也这样看我吧?那我在她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岂不是一落千丈?早知道就告诉她来乡下是为了修身养性,让她觉得我是有内涵的男生.

年樽这样想着,又笑了起来.如果不是一只有力的手在他肩膀上按了一下,不知道他的笑声会不会影响到他身边正全神贯注盯着屏幕奋力游戏的各位网友,吓坏小孩子.

舅舅不说话,只是站在旁边奇怪地看着几台和家中电视机差不多大小的机器.

“太迟了,你们回家吧.”舅舅温和地说.

年樽看了看时间,才七点钟.

“哦.”表弟慌忙起身,把椅子弄出刺耳的声音.一路上,表弟都藏在年樽身后,看上去有些害怕.

乡下的天空似乎比城里黑得早一些,街道上没有一个人,静得很.

到家后,舅舅仍然什么也没说,这让表弟放松不少,和年樽兴冲冲地讲起了今天玩的游戏来.

“我今天打到了第五关,那个人物好有趣……”

年樽觉得表弟有些傻,也可以说天真吧.他问:”你喜欢上网吗?”

“喜欢.”表弟肯定地回答.

“你一般玩什么?”

“游戏,是游戏就玩.”

“上网要花钱,你的钱哪来的?”年樽知道舅舅家不宽裕.

“有时候偷偷拿的.”表弟低下头,一双眼睛却偷偷瞟着年樽,见年樽没有责备的意思,又说:”不过大多时候我都在看别人玩,拿不到钱.”

“呵呵,跟我以前一样.”年樽不清楚这句话算不算安慰,如果算,又是安慰些什么?

第三天,年樽已经能在没有表弟的陪练的情况下沿直线骑两百米了,而且不会撞到花花草草,这无疑大大加强了他的信心.

他从未如此思念过家,或者说,体会到城里的一切是多么可贵.

年樽对表弟说:”我想回家.”

“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年樽懒得说他的理由,比如说,乡下蚊子多,而且专爱欺负生人;舅舅家的镜子又小又模糊,我的发型都不好打理,全乱了;没有人陪我玩,你太小了(实际上表弟只比年樽小两岁),没有共同语言;我的朋友们等着我回去……

总之,就是想回家.

表弟有些不舍地说:”你跟我爸爸说,他会同意.”

第四天,年樽基本上掌握了骑单车的方法,能够在乡间小道上无人或车经过时马马虎虎坚持十分钟.

他开始自大了,骑单车,,小菜一碟.

表弟则说:”我们这里的孩子小学二年级都会骑.”

年樽笑笑,说:”他学车时是不是摔得鼻青脸肿?”在这一点上,年樽是非常谢谢表弟的,.如果不是表弟一边跑一边扶着骑车的年樽保持平衡,那年樽一定会对”鼻青脸肿”这个词语有更深刻的体会.

“摔了几下,不过没那么严重.”表弟不服气地说,”谁刚开始学骑车没摔过跤?”不等年樽开口,又抢先一步说:”除了你.”

年樽嘿嘿地笑,说:”还是你哥我聪明.”他在说”你哥”这两个字时有一种优越感,不信,你对别人说一下试试,当然,你也可以说”还是你姐我聪明”.

“你,你,聪明个什么?”表弟一激动说话竟有些结巴,”他们学骑车一两个小时,我学骑车也不过三四个小时就会了.你学了几天还不会.”

年樽语塞.表弟说话怎么一点也不留面子,慢工出细活,这都不懂.唉,表弟年纪沿小,不明说话的艺术,况且童言无忌,小孩子说话的话不能当真.

年樽不理会,继续自顾自地练习.

傍晚,年樽对舅舅说:”我想家了.”

舅舅朴实地一笑,说:”这是很正常的事.”

“我想回去.”

舅舅一愣,说:”怎么就要回去了?你爸不是让你在这里玩十天吗,这才四天?是在我这哪里不习惯,还是谁欺负你了?”

“没,我只是想回去了.”年樽忙解释.

“不行,这才呆几天,过几天再说.”

“我真的想回去了.”年樽无意之间加重了语气.

舅舅不说话了.

“爸,哥他觉得这里不好玩,想家了.”表弟老实地说.

“好吧.”舅舅勉强答应了年樽的要求,又说:”不过今天不行了,没车.明天也不行,你要收拾下衣服.后天吧,我也要去城里一趟,把你在那送上车,你自己可以到家吧.”

“可以.”年樽想起这几天来他一直好吃懒散做,比旧社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地主强不了多少,感到有些惭愧.

第二天,年樽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还不肯起床.都说人在异乡会辗转难眠,偏偏年樽心理素质极佳,一天十五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一分不少,从床上滚落到地上竟浑然不觉.

表弟用了十八般武艺,先是使劲推,挠脚底,掐手臂,却不见效,灵机一动,深吸一口气,把嘴巴靠近年樽的耳朵,放开嗓子毫不保留地”啊----”了一声.

“啊----”年樽鬼使神差地跟着喊了起来.天亮了,睁开眼睛,看见表弟肆无忌惮地笑,打开耳朵,听见异常兴奋的笑----哈哈哈哈哈!

午餐十分丰盛,五菜二汤,像过节.几天以来,舅舅一直好鱼好肉招待年樽.

下午五点年樽在表弟的陪伴下练了一会儿车,最后一次练车了吧.

年樽问表弟:”我走了,没人陪你玩,怎么办呢?”

表弟说:”没什么,你来之前我还不是照样过.”

表弟说话真直接.

年樽换一个话题,一换就换到了感情上,他说:”你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像我这个样子,又不帅,又没钱,谁会看得上我.”

年樽笑笑,说:”你肯定喜欢过别人吧.”

“嗯,谁没喜欢过异性,我们又不是和尚.”表弟低下头,说:”不过在我告诉她以后,她骂我流氓,我就不喜欢她了.”

年樽又是笑笑,小孩子的想法就是奇怪.

“好好学习吧,你也不小了,用不了多久也要毕业.”年樽不喜欢别人这样说他,却这样说表弟.

“唉,学不进.”

“毕业以后,准备干什么?”

“不清楚.”表弟拔起一根草.说:”我的成绩很差,考不上高中,我想读职业技术学校,学电脑.”

不知道是受什么原因影响,似乎很多爱上网的孩子都有过这方面的想法.

太阳正在下落.田野的边际有一个红色的圆球,映得那儿的云都害羞了.

又是一天.

年樽上客车时,莫名对繁忙的城市感到不熟悉.他想起了舅舅那儿早上清新的空气,中午火红的太阳,晚上寂静的田野,还有虫儿不分昼夜的叫唤声,好恬淡的感受.

我到底是喜欢安静还是喧闹呢?

很多时候,常常做一些事情不是因为喜欢,而是由于习惯,这是两回事.

年樽是喜欢安静的,能像一位田园居士,悠闲自在多好;他又是习惯喧闹的,不知不觉就会凑凑热闹.

四十二

到家,年樽第一件事就是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对着镜子仔仔细细照了一刻钟.

年爸爸给年樽切了个西瓜解渴,说:”这么快就回来了,乡下不好玩吧.”

“嗯.”年樽一边大口吃西瓜解渴,一边回答.”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

“呵呵.”年爸爸今天对年樽的态度似乎十分和善,”还是家里好.”

“嗯.”年樽吃完一块西瓜,接着吃第二块.

年爸爸默默地看着年樽吃完半个西瓜,说:”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下.”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城北高中把分数线提高了二十分,也就是说,你没有考取.”

“哦.”年樽十分平淡地应了一声.

“你有什么想法吗?”年爸爸小心地问.

“没有.”

“我和你妈在找关系想办法把你弄进去.”

“弄不进去就算了,又不是没学校读.”年樽对学校的事好像根本不关心.

“你想去西出高中?”年爸爸加重了语气.

年樽不作声.

“我把你养到十五六岁,就是让你去读那种鬼学校!”年爸爸突然发火了.

年樽还是不作声.不去西出高中又去哪呢?

年爸爸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说:”学校的事我和你妈会处理不管在哪所,你好好读书就行.”

处理?好好读书?年樽不认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在哪个学校读高中,年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什么呢?或许,可以问问自己,你在乎的是什么?为什么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