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这地方只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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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

看一个人快不快乐,从他清晨醒来时的表情就知道了.

年樽起床时,眼皮有点沉,争不开,合不上, 半梦半醒的状态.

用凉水浸面,感觉好了一些.

对镜子笑了笑,很自然的弧度,恰到好处.

用钥匙把门反锁,很安静地出了门.

街道上有些冷清.

其实这样也不错,平静.

但年樽心里终究有些不舒服,不甘,不舍,不情愿.这可是他的第一次啊,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第一次?当很多年之后,成为一个老头的年樽和很多位老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一起回首往事,他对大伙说:”我年轻时收到的第一封情书,是一位美丽大方温柔善良的女孩写的.”可怜这光荣的一幕在很多年之前的今天,就被奕木奕给愚弄了.

“猪.”

年樽听见这个字想起了杨伊收到娃娃时哭笑不得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前面说过,年樽天生笑神经敏感,现在再加一个前提:无论在什么前提条件下.

“猪.”那深情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而且有点熟悉.

“猪!”微怒.

是郑南局的声音,年樽下意识地回过头.

“哈哈哈……”郑南局捧腹大笑.

年樽马上明白自己被娱乐了,他有揍人的冲动,而这一冲动非常生动地写在了他的脸上.

“别生气,”郑南局边说边哈气,”你已经很不错了,别人最多听见两声就会回头.”

“你想表达什么?”年樽尽量克制自己的冲动.

“这是个测试,测一个人的自信程度和注意力集中程度.”

“俞州教你的?”年樽想起了什么.

得到郑南局的肯定后,年樽心里有一种武林高手后继无人的悲哀.这是他教给俞州的.

“如果有一个熟人叫你猪,你有什么反应?这是用来测试陌生人的.如果那个人回头,就表示他在一定程度上承认这个称呼,说明他不够自信.”年樽懒得跟郑南局多说几句,拉他到教室亲自试验.

正巧俞州站在走廊上,像诗人一样看楼下的风景.年樽说:”你叫他.”

郑南局很听话地叫了一声:”猪.”

俞州在他的头完全转过去之前意识到上当了,又在郑南局完全笑出声前不客气地说了句:”笑什么?我喜欢朝你那儿看,就算站头猪在那里我也看.”郑南局一时笑不出来.

由此可见,娱乐他人者常被他们娱乐.

走廊上又多了两位诗人.

郑南局说:”我要再试一次.”

“猪……”郑南局,俞州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年樽来不及劝阻,他看见于丽出现在教学楼下面,更巧合的是,于丽迷惑的朝上看了一眼,那眼神触碰到俞州和郑南局喜气洋洋的面孔后转移至年樽变为愤懑。

于丽进教室时脸色难看,年樽理解她,谁都有被娱乐的时候.

“年樽,你上来.”

于丽递给他几份上次的听写作业,又恶狠狠盯住他说:“听好了,你嘴里的糖是我出钱买的.”

年樽这下不明白了.他嘴里的确有糖,但这是奕木奕给他的补偿.年樽十分老实地说:”不是啊.”

“不是啊?就是你们几个不守纪律,领导巡楼时看见了扣我的奖金!”于丽气不打一处来,年樽他们的行为让她损失了一件新衣服.

于丽继续发作业.

损害了他人利益的年樽回到了座位.

手中的作业有他的,郑南局的,俞州的,但一个也没批改.

“有些同学的作业我没批改,原因你们自己清楚.老师不想也不会批改抄袭的作业.”于丽理直气壮,”吴老师说得对,你们其中有几个人自己都不拿自己当回事,无药可救!”

年樽打开课桌又猛地关上.”砰!”

呆若木鸡的于丽:”你……”

“找东西.”若无其事的年樽.

“下回注意.”于丽同样也变得若无其事.

“砰!”郑南局效仿.

“砰……”俞州,杨左序若干人等紧随其后.

于丽瞪大了眼睛,什么也没说.

“砰!”这声相对轻脆,是奕木奕.

“你们,反了.”说完,于丽出了教室.

过了一会儿,吴阿敏气势汹汹地来了,于丽跟在后面,眼睛瞪得老大.

“郑南局,俞州,来办公室!”

于丽矮小的身子站在高大的吴阿敏旁,让年樽想到了一个成语:狐假虎威.

第二节课,于丽正在听写字词.

“报告.”教室门无风自开,一只脚率先迈进来.不顾于丽的怒视,郑南局和俞州一前一后出现,拿了纸和笔,又一前一后地出了教室.

关上门,于丽继续听写.

不到三分钟,教室门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再次无风自开,而之前两人手中的草稿纸已经作为书面材料完成了其历史使命.

“又在听写?”郑南局明知故问,”第一次遇到教应届生的老师用这么幼稚的方法.”当然,郑南局没有复读,不了解行情.只有于丽了解行情.

“吴阿敏怎么没叫我去办公室?”年樽问.

“她说于丽向她告状,说我,俞州当面骂于丽是猪,还说我们几个每次听写都作弊.”

“呵,”年樽干笑一声,”于丽对我倒宽容一回.”

“放心,她们怀疑是你指使我们骂的.”

有时候,有才也是一种错误,而有才之人则不幸地成为这种错误的承受者,无论大才还是小才.比如于丽听写字字词,有才之人年樽不仅零失误,他甚至能说出每个词语出自哪篇课文在第几页,自然便有郑南局等同窗极力推崇其作业,可惜数量有限,供不应求,导致传阅者产生恶性竞争,被履行监督职能的于丽发现,一视同仁的于丽把他们全部论为抄袭,并取消其作业批改资格.再比如,随机进行的喊猪测试,虽然是年樽原创,但他没有企图用于辱骂他人,却还是被怀疑到头上来.不得不说,都是有才惹的祸.

“借我一张草稿纸交听写作业.”郑南局说.

“你刚来,漏了一大半,交了也是白交.”年樽说.

“我写了保证书,每次都要及时交作业,而且不作弊.”

第二天,听写作业发下来,年樽才明白保证书有何含义,让他气结的是,郑南局交上去的白卷上被认真地画了一个圈,而他零失误的作业上什么也没留下.

后来,年樽,俞州等人纷纷效仿,从某个角度看,这一行为客观上减轻了老师的工作量,倒颇受欢迎.

某位老师说:”同学们有做不到的题目,千万不要抄袭,不然老师就难以了解你们的学习状况,即使你交一份白卷,也好过抄来的满分.”

一时,三(16)班白卷成风.

年樽不喜欢回家,对于他,家的感觉不是美好,不是温馨,不像诗里所说的是心灵的港湾.家的感觉是沉重,沉闷,缺少生气,就像父母的脸.家的感觉,密不透风,像细网一样包围他的一切.年樽常常有一种负罪感,特别是触碰到年爸爸犀利的眼神,会让他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让他感到深深的无力.他甚至害怕说话.只有躲在床上,年樽才能产生一丝难得的安全感.

晚自习结束后,年樽再次为一个老问题而烦恼:他应该带什么课本回家?

作为一个应届生,他似乎应把九门科目的课本统统带回家努力拼搏直至半夜.可惜年樽的肩膀没有力量承受.那就带一本书回家吧,但年樽又能怕年爸爸年妈妈看不见其体积而误会他没有上进心.

想了好半天,年樽决定带语文书,虽然对于丽反感,但对人不对事,而且语文书相对较厚足以被发现从而证明他的上进心.

年樽的家在街道旁的一幢老房子里,每天一到放学,年爸爸就会站在阳台上寻找儿子的身影,观察他在马路上做了些什么,有没有按时回家.从阳台上一直能望见街道的拐角,年樽每次都和郑南局在那分开,以免回家听见年爸爸毫无新意的责怪”你又和那几个男生鬼混在一起”.年樽的朋友们如果在马路上碰见了年爸爸,更是会识趣地闪到一边.

夜晚都是一样,黑暗,深邃,但宁静,温柔.街道都是一样,狭长,冷清,但平和,像慈祥的老人.

坚固的防盗门虚掩着,当然,这不是由于小偷撬门造成的,年爸爸从阳台上看见归来的儿子就会把门打开,方便他进来.有人说,细节决定成败,年爸爸用心做好每一处细节.

轻声换上拖鞋,拿书经过客厅,故意放在他们能看见的右手边.

年妈妈靠在沙发上看电视,面无表情.年爸爸身子前倾坐在沙发上,双手搭在大腿上,板着脸,像那著名的雕塑------沉思者.

年樽回到房间,把书放好.打开抽屉,第一反应是有贼.抽屉里乱糟糟的,明显有翻动的痕迹.年樽正欲大喊”抓贼”,理智阻止了他.不是有贼,只是年爸爸和年妈妈其中一个或两人一起检查他的抽屉有没有危险物品.

也许年樽可以冲出房间向客厅里的两人质问:”你们凭什么翻我的抽屉?”年爸爸会这样回答:”凭什么?我们生你养你,难道翻你的抽屉都不行?”年妈妈则会这样说:”我们只是看下你有没在抽屉里面放什么不恰当的东西.”

反正也没丢什么东西,年樽一声不吭地开始整理.不对!一个收集着朋友们大头贴的小相册不见了!年樽终究冲出了房间:”我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年爸爸不认账.

“你说呢?”年樽不耐烦了,”你把它都拿走了,还不知道?”

“是不是它们?”年爸爸往茶几上一扔,年妈妈依旧面无表情.

小相册的扣带已经断了,大头贴全部拿了出来,中间有个褶子,一看就是被撕过但没有撕破留下的痕迹.年樽小心翼翼的一张张收好,郑南局咧着嘴在笑,俞州举着大大的拳头吓唬着谁,奕木奕张大了嘴巴,杨伊水灵灵的眼睛在说话.

年樽的心里隐隐地疼.他们怎么能这样啊?

“你天天在学校干点什么?”年爸爸用手使劲扣了茶几一下.”就弄这些鬼东西?”

“什么鬼东西,这是别人留给我作毕业纪念的大头贴!”年樽更不耐烦.

“等你毕业了再弄,难道不行?”年爸爸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毕业了,到哪里去找他们!”年樽吼了一句,”我现在弄又有什么错?”

“你吼什么?”年爸爸发怒,”我就是不准你现在弄,我就是让你一心一意准备考高中!”

年樽不再说话,说了也白说,不如不说.

“那你留别人女孩子的照片干什么?”年妈妈终于忍不住了,”你跟她们什么关系?”

“说了是同学,留作纪念.”年樽有气无力.

“你可以放假了再弄啊……”又回到之前的话题。

年樽尽力保持沉默,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习惯了这种没完没了的”山水之爱”.母爱如水,连绵不断,父爱如山,愚公移不动.

“听说,你跟你们新来的语文老师有矛盾.”年爸爸换了个话题.

“你上她的课就没精神,很少听讲.”年妈妈说.

“讲小话.”

“睡觉.”

“还不交作业.”

一唱一合.

“听谁说的啊?”年樽很不耐烦.

“听谁?听你们老师说的,听你们的班主任吴老师说的.”

“又是她.”

“她怎么了?”

“你们吴老师很好啊,为什么你一直不喜欢她?”

“她还说了什么?”年樽反问.

“该说的都说了,”年爸爸打马虎眼.

“你们到学校去找她了?”

“你妈妈在路上碰见了吴老师,随便聊了几句,”

年樽不相信,”切”了一声.

“是我到学校问的吴老师.”年妈妈倒是坦白.年爸爸眼珠转了一下,他的脸由于常常喝酒,通红的看出来什么变化.

“你上语文课为什么不守纪律?你就听讲不行吗?”年妈妈说.

“你们不要听吴阿敏胡说,那个于丽差得很,又没水平又没人品,听不听讲对我没什么区别.”年樽一时火大,”她上课除了听写就是读书,不然干脆让我们自习.”

“你就很有水平?别人没水平怎么当老师?”年爸爸大声质问.

“我怎么知道她怎么当上老师的?”年樽不悦,他认为从大街上随便找一个读过几年书的人都比于丽强.”她是从乡镇中学调上来的.”年樽补充.

“你还反咬一口,你知道于丽怎么向吴老师说你的吗?”年妈妈说.

年樽不说话,于丽的评价绝对不是赞美.

“就算是她水平不行,你不喜欢她,你可以当她不存在,自己学自己的,上课闹什么呢?”

年妈妈又从年樽读小学如何如何听话,成绩如何如何好说起,一直说到夜深了,街道对面楼房的灯灭了,说到年爸爸打起了哈欠,马路上没有了汽车驶过的声音.

全身乏力的年樽躺在床上,总算感到了一丝久违的安宁.

“睡什么睡?白天没睡好?”年妈妈的声音.

“你吵什么吵?睡一会又怎么了?”年爸爸的声音.

“都是你把他惯坏了!”

“关我什么事?难道你没有问题?他小时候让你对他好点你不听!”

……

巨大的分贝刺激着年樽的耳膜,像一把刀一点一点地刮.

吵吧,吵吧,吵翻了夜,你们就舒心了.

黑夜给了年樽黑色的眼睛,还给了他黑色的眼圈.

第二天,年樽遇到于丽时,恨恨地看了她一眼.

于丽进教室,第一件事仍是听写.

年樽死死地盯着她.

“年樽,你干什么?”于丽有点发毛,”怎么不写?”

年樽不说话,盯得她更死,定格一般.

于丽不再理他,在讲台上走来走去.

收作业时,郑南局要帮年樽交一张白纸,被他拒绝了.他大声地说:”不交!交了也是浪费纸!”

讲台上,于丽恨恨地看了一眼年樽.

之后,郑南局,俞州等人人纷纷效仿,节约纸资源.

他们看出年樽心情不好,问明原因,三人产生同感,竟不约而同提出建议:一.她们不给我们面子,我们就不给她们面子;二.鉴于吴阿敏是班主任,大权在握,对其应能忍就忍,避免冲突,若忍无可忍则不必再忍,而对于丽必须表现出坚定的抗争勇气.

年樽见三人甚是投缘,说:”我们结为异姓兄弟吧!古有刘关张桃园结义,今有年郑俞九鼎拜兄弟!”

三人一拍即合,把结拜地点定在学校后山.山路崎岖,挡不住三人的前进;巨松蔽日,遮不了三人的热情;蚂蚁当道,吓不掉三人的决心.

“我们在哪里结拜?”郑南局问.

“找一颗树,在上面刻字,然后结拜.”俞州说.

“刻在树上?”年樽说.”找一块大点的岩石吧,刻上去保持的时间更久些.”

三人找啊,从山底找到山腰,从山腰找到山头,经过货比三家,选定了山头一块奇形怪状的花岗岩.他们的理由是:一.位置突出;二风景优美.

一刻钟后,”年樽,郑南局,俞州在此结义”十一个大字光荣地在岩石上出现,与”xxx到此一游””xxx和xxx天长地久”等文字长居于此,成为历史.

年樽想了想,觉得还少了些什么.对,他们还没有喝血酒,怎么能算是义薄云天的好兄弟呢?年樽说出了他的疑惑,郑南局和俞州立刻摇头反对.少数服从多数,年樽放弃了这一想法,略感遗憾.还好有才之人灵感丰富,想起齐天大圣在五指山作记号的那一幕,极为欣赏,与另外二人商议,一致通过,每人留下一泡尿后心满意足地离开.

从此,三人总是雄纠纠气昂昂地走在一起,形影不离,旁人称其为”三人帮”.

下山,正好是广播体操时间,吴阿敏看见他们走向操场,没好气地说:”你们干什么去了?全部站在升旗台上!站到上课为止!”

尽管全校人都知道他们是被罚站了,以一个极坏的榜样出现在大家的心中,一般人在此情况下很有可能羞愧不已,但年樽心里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仿佛古代的大将检阅千军万马,气势恢弘..他不禁笑了出来,郑南局和俞州虽不明就里,在年樽的感染下,也露出了近似得意的笑容.

远处,传来吴阿敏复杂的眼神.这几个人真是没脸了,还笑得出来!

然而,无论什么时候,笑都比哭好看.笑,是最美的风景,笑是最强大的力量.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年樽在遇见表哥年傅时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年樽.”

“社会青年!”年樽起初站在吴阿敏等人的角度上得出的结论.飘逸的黄发,奇装异服.

“帅哥!有气质!”年樽接着站在马路另一边以奕木奕为首的一群女生的立场上下的定义.阳光,白色T恤加深色牛仔裤,绝配.

最后,年樽看了好半天,才确定眼前这个打扮与众不同发型与众不同的人是他的表哥,小时候常欺负他的表哥.

“哥!”一年多没见,年樽的情绪有点激动,”你回来了,越来越帅了!头发怎么弄的?”年樽伸出一只手想摸一摸年傅的头发,被他闪过.

“睡觉起来就是这个样子.”年傅头发一甩,拿出一包烟,“抽吗?”

“不抽.”年樽老实地说.他的注意力仍然集中在表哥身上的变化上.

年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原来表弟还是好孩子。说了句”有事找我”就走远了。

好冷!有个性!

就在这一刻,年樽正式把表哥列为他的偶像之一.向偶像学习的第一步,就是让自己的行为举止表现得像他一样.

年樽决定染发.

不幸的是,稍大一点的理发店都不接受这笔生意,而他又信不过小发廊的手艺.

年樽对于某些事一旦下定决心,就再难以改变.他决定走一条自主创新的道路.

中午乘公共汽车绕城市一圈,年樽众里寻他千百度,在一家地处偏僻的美容美发用品专卖店里买到了棕栗色的染发膏,老板还送了他一把梳子.

亲自动手前,年樽又乘公共汽车绕城一圈,找了一家正在给顾客染发的理发店学习经验.理发师先将染发膏均匀地抹在那人头上,过了二十分钟,洗干净吹干,完成.一头飘逸的黄头发就这样出现了.

回到家中,年樽依葫芦画瓢,用梳子把染发膏均匀地抹在头发上,考虑到目前的学生身份,只过了五分钟年樽就把头发洗干净了,结束了第一次实践.

按照常规思维,二十分钟能达到预期效果,五分钟就应该能达到四分之一的效果,这点可怜的效果也足够年樽在九鼎中学与众不同.

但理想与现实总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营养不良!镜子里那个青春有活力的男孩脑袋上顶着一团怏怏不乐的稻草,极不协调.这头发不是营养不良又是什么?!

更让年樽受不了的是,怯弱的程天,发型就是这个模样.

年樽不灰心,再次把染发膏抹在头上.过了半个小时才洗去.半个小时,该有的不该有的效果都会有了吧.

年樽充满期待地等待头发吹干.

三!二!一!

金毛狮王!

年樽先是一吓,随即兴奋地”啊”了一声,太有型了,比年傅的更胜一筹.这尊容,走到路上谁不多看一眼,谁不惊叹一声,

可没高兴多久,年樽就发愁了.从表面上看,这打扮十足是一社会青年,陌生人不了解他的学生本质还好说,碰见了只当他是路过的风景,天天都在换.熟人可不好说了.要是被年爸爸年妈妈或者学校老师看见了,后果就更严重了.

唉,孤芳自赏吧.

唉,顾影自怜吧.

现象是掩盖不了本质的.

既然如此,只有恢复本来面貌吧.

年樽本想戴上帽子出门,可翻箱倒柜也找不到一顶.看来老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也不枉他染过一回,终究要留下些痕迹让旁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