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别墅许妈才发现韩小池只穿着薄毛衣,冻得有些发抖。
“哟,你外套呢?”许妈赶紧给她倒了杯热水暖身子。
“丢了。”韩小池泪眼汪汪地看着许妈,嘴一撇又哭了。
“丢了?丢了就丢了,这有什么可哭的?别哭了!”虽然衣服贵,可衣柜里的哪件衣服不比丢的那件贵啊。
“我不是因为衣服丢了哭,我是因为……”韩小池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别着急,慢慢说。吃饭了吗?”
韩小池摇摇头,她哪有心思吃饭啊!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哪那行?先吃饭,吃了再说。”
在许妈的一再劝说下,韩小池勉强吃着饭,可是食不知味。这一天,让她一下子体会到了生活的酸甜苦辣,还有人类最可怕的毒舌。
“少爷回来了。”
“以后叫我冯先生。”冯蛟把公文包交给许妈,提醒她。
“是,冯……先生。”叫了那么多年少爷,一下改口,还真别扭。
“怎么才吃饭?”冯蛟刚应酬完,应该八点多了。
“哦,小池回来晚了。少……先生吃了吗?”
冯蛟微微点头,上楼换衣服去了。等他再次下来的时候,韩小池还在一小口一小口地艰难吃着,好象每咽一口都很痛苦。
“许妈,重给她做点吃的。”冯蛟坐到她身边吩咐道。
“哎。”许妈担心地看着韩小池。
“不用了,我吃饱了。”韩小池狠狠地放下筷子,起身。
“坐下!”冯蛟命令道。
“哼!”韩小池没理会他,离开了餐厅。
“小池,听少爷的话。”许妈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丫头今天又要闯祸了!
“再走一步,许妈明天就走人。”冯蛟说话的声音很轻,甚至有些轻柔。
“啊!”许妈呆若木鸡。
韩小池象是被孙悟空定住一样,再也没敢动。
“过来!”
象是编程好的机器人,按主人的命令忠实地执行动作,她转过身,机械地走到他面前。
双手在她腰间稍一用力,便把她抱坐到餐桌上。许妈象是被人打醒了一样,马上过来麻利地收拾好餐桌,她是怕万一少爷发火,伤着韩小池。
她一直低着头,默默不语,他坐在椅子上,只是看着她,也是一声不吭。一滴泪落到他的手背上,热乎乎的,接着又一滴,又一滴……滚烫。
他起身,小心地捧起她的脸,她还是没看他,双睑低垂,只见她如扇贝般的睫毛上沾满了泪滴,在灯光下如清晨嫩叶上的露珠,晶莹剔透。他轻轻地吻上她的双眸,细细品尝着她的泪水。
“告诉我,怎么了?”他从没有这么温柔地搂着她,如获至宝。
“先……生,小池今天是因为把外套给弄丢了,才……”许妈看韩小池不吭声,着急地替她解释!
“不是!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韩小池委屈地拍打着他的胸膛,要不是因为他,今天她也不会受到那样难堪的侮辱。
冯蛟没有制止她,任她拍打着,直到她打累了,心里的委屈似乎也少了,最后安静地躺在他怀里,又恢复了沉默。
把她抱回卧室,看她睡着了以后,冯蛟又下楼。
“许妈,到底怎么回事?”
许妈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冯蛟。
“衣服怎么丢的,我还没细问,可她说不是因为丢衣服才哭,是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找工作做什么?不上课了吗?”冯蛟问。
“少……先生不是不让小池上学了吗?”冯蛟的问题让许妈很吃惊。
“噢,差点忘了,明天让她上学去。”冯蛟这才想起来,因为她一直没开口求他,这一段日子又不断发生很多让他恼火的事情,所以把这事给忘了。
“可是,我听说,离校手续都办了。还能上学吗?”
“离校手续?什么离校手续?”冯蛟疑惑不解。
“我也是听小池的同学说的,说是小池不是N大的,访学什么的,现在到期了,让她回W大,就因为这事,受了刺激,突发心脏病,住了差不多半个月的院。”
“我留的字条,她没看到吗?”事情和冯蛟计划的不一样啊。
“还没来得及看,病就犯了,出院才看到。”
“那也不对,她没找过校长吗?”按常理她应该第一时间去找校长才对。
“好象找了,那几个孩子都找了,说是没用。”
冯蛟有些吃惊,事情不应该是这样。
“先生,也许我多嘴,但我还是想说几句,还是上学的小池快乐。这丫头是没有以前乖顺了,可是,学还是得让她上,先生就想办法让她继续上学吧。”
许妈知道冯蛟能让韩小池不上学,当然也能让她继续上学,这一切不都是在他的掌握之中吗?
冯蛟着实有些纳闷,他的本意并不是真的让她失学,他只是想借此小小地惩罚她一下,让她明白怀疑他的权力会有什么后果,同时只是想给她证明一下,他,冯蛟的权力有多大。
这只是他跟她玩的一个游戏而已,游戏毕竟只是游戏,他还是能分得清游戏和生活的区别。
只是,他忽略了,他的游戏,正是她的生活。他游戏中的一个小小疏忽,将彻底改变着她的生活。
冯蛟仔细回忆着这件事情的几个步骤,肯定是关键的一步出错了,否则事情的结果不会是这样。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并没多想,他习惯了把事前的忧虑换为事前的思考和计划。因为他知道,太阳下的每种病恙,会有一种治疗法,或者没指望,如果有法儿,设法找到它就是了;如果没法儿,决不去想它,徒增烦恼罢了。况且,对于他来说,这件事根本没有什么难的。
“她在哪儿打工?”冯蛟最想知道她今天为什么那么伤心。
“噢,中午她打电话说过,叫,叫什么蓝梦的。”许妈只记得这两个字。
“明天,不要让她去了,好好在家待着。”
“哎。”
许妈应道。明天,有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或许一夜间成为百万富翁,或许眨眼间由亿万富豪变成分文没有的穷光蛋,这种事每天都在上演。
生活,每天都在重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