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宝盆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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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红鸾应声进来,端上一杯核桃松子茶来。吴致远看了看扇儿手里的鞋道:“你做这样颜色云头子的,有些老气,不如做一个大红鹦鹉摘桃高底子的,你脚好看,穿着也好。”

“你别管我,我不爱那花花绿绿的。”

吴致远搭了几句话,见扇儿爱理不理的,只得专心笑嘻嘻捧了茶在旁边转悠。忽然他见了那木清花,咦了一声,凑上前去仔仔细细嗅着,赞赏道:“这花儿好,这花儿好。我这些时身上都有些酸懒,一闻就舒畅多了。你把这花也给我一盆罢?”

扇儿笑他:“你一个男人,要花带头上吗?我这就一盆,你别想。等明天我再差人送一盆过来,放你书房去。”

吴致远点点头,又道:“等花瓣儿掉了,你给我做个香包儿带着好不好?”

“六娘不是最会针线么,你找她呗。”

“她做的是精致,看久了也厌了。我觉得你绣的东西素净大方,越看越好。”

吴致远话里的谄媚之意扇儿只作不觉,懒懒道:“等我有空了再说吧,我也不知道这个掉不掉花瓣子呢。”

吴致远还只顾找话说,扇儿干脆派丫鬟请了五娘来。五娘一来犹如苍蝇见了血,分分秒秒扒住吴致远不放,使得吴致远尴尬不已,没一会儿就借故逃跑了。

扇儿腹内笑一声,继续做自己的鞋。她自穿了过来,就特别享受在阳光里做针线的感觉,顿时就觉得自己温婉了。在这个世界里,没有烦人的高考,没有各种复杂的铺天盖地而来的各色讯息,也没有压迫得让人窒息的压力,即使饿着肚子的人,脸上的神色都是从容的。

木清花果然有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吴致远往蔡翠儿房里去的日子稀得多了。蔡翠儿急了,唤来那个替她安排下熏香的老占棍,问他:“你原先不是说,只要每次我沐浴过后点上这个熏香,就会留住夫主的心了么?前些时也就罢了,最近怎么没用了?”

那老占棍掐指窸窸窣窣算了算,又扬起头在空中嗅了嗅,大惊失色道:“不是没用了,是被化解了呀!没想到那种早就失传的东西又出现了。”

他心想,怕是高人,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口中却是不言。

蔡翠儿发急道:“我上次给你那么多东西,你就这样敷衍我?小心我把你押到官府去,告你一个行骗之罪!”

老占棍连连陪小心,道:“你别急嘛,我这里还有许多好东西,保管顶用。”说罢从怀里掏出几张纸人儿给蔡翠儿道:“你写上你的生辰八字和你男人的生辰八字,用红绳儿捆着,在火里烧了,能保你三十年宠爱。”

蔡翠儿道:“如何只有三十年?三十年过了我又怎么办?”

老占棍一摊手:“这位娘子,莫要贪心!人生也不过短短几十年,时间若多夫妻,有几对是顺顺溜溜眼中只有一个走到头的?再说到了那个时候,你儿也有,女也有,哪里还顾得过自家老伴儿!”

蔡翠儿红了脸,道:“我不是那样人。”说罢送走了老占棍。

怀着一点疑心,蔡翠儿依言把俩纸人烧了,果然见些好处。自那以后,吴致远只要在家里,不是往她那里去,便是往三娘处去,其他就在五娘处,其他几房,是几乎不到的。

扇儿乐个清净,才过几天舒心日子,三娘和蔡翠儿就吵嚷起来了。三娘原先是一个富户的妾,那富户死后,又没个儿女亲戚,最宠爱的又是她,一笔钱财多在她手里。

说来也是三娘有理,吴致远在她房里歇得好好儿的,那蔡翠儿的丫鬟忽然过来请,说是六娘心里不舒服要吐,吴致远忙披衣去了。结果一去就被留下来,直到第二天都没回来。三娘不忿,在屋里抱怨了几句,却被六娘的丫鬟听去,告诉了六娘。

六娘立刻不洗脸不梳头,在床上睡着也不下来吃饭,吴致远问到,她便把三娘的话儿添油加醋的几句闹腾起来,还造说三娘骂吴致远是个糊涂蛋,孬种的憨包,把个吴致远气得去三房踢了三娘一脚。

三娘一向养尊处优惯了,以前合家又看在她财产份上,吴致远只有让她的。这次吃了闷亏,禁不住大哭起来,跑到扇儿处讲理。

“大姐姐,你看那不讲理的阎王!那个小淫/妇一日也缺不得汉子,男人才在我房里歇一晚,就浪着要丫鬟来请,说是不舒服。哪有这样涎着脸的?她也不知羞!也不知道听她从中添些什么话儿,赶得爹来踢我一脚。”

正说着,六娘花容惨淡地赶来,跪下对扇儿道:“大姐姐,她在你面前,尚且千淫/妇****/妇的,背地里可知怎样咒我了!我不过是心口犯疼,实在受不过,才要惠儿请了爹来瞧一瞧,便吃她这些口舌。大姐姐你不知,她在屋子里怎样骂我哩!那些话我都说不出口!”

扇儿道:“这就奇了,她在自己屋子骂,又没赶到你跟前去骂,你是怎么知道的?”

三娘冷笑一声:“亏你还有脸说!你的院儿和我的楼隔了多远?我在自己屋子里说的话,怎么就被你的丫鬟给听到了?你真个是乡下出来的女儿,怎么一径做贼?再说你心疼,不去请大夫,请爹做什么?感情是一日不被捣一下就活不下去了?你不是****,谁是****!”

两人说着说着又对骂了起来,扇儿被吵得头疼,一拍桌子,两人才静下来。

“今日之事,不是我偏帮,六娘你的确失了身份。三娘说的没错,你不舒服,为何不来对我说?我好歹也被你们叫一声大娘,平时谁有个头疼脑热的,哪次不是我请了大夫来好生调养?夫君镇日衙门里操劳,又是在外面应酬,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忙着可可儿地去请他,我是吃白饭的?”

六娘不服,道:“平日我不怎么见大姐姐的面,一到急切的时候,就想到爹了。还是我不是,不该把爹越过了大姐姐去。”

三娘听了这话,一口啐她脸上:“你这话且不知羞!在大姐姐面前说这话,是在嘲笑爹被你盘住,大姐姐也见不得面怎么的?”

扇儿再好性儿,听了这话也怒了:“我说的话哪一条出了错,你要这样卸枪夹棒地顶我?原先看着你还好,没想也是这样阴狠心性。什么叫把爹越了我来?你的意思是叫爹去给你治病还是抬举了他?你好大架子,知道的,说你是农户出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宫的娘娘,我们都是伺候你的奴才!”

正闹着,吴致远赶来了。他见扇儿气的脸都白了,立马上前把三娘和五娘都骂了一通,忙忙地要丫鬟扶着扇儿进去了。

“好娘子,你是怎么了?”吴致远吓得不轻,一叠声叫丫鬟端茶,柔声道:“可别气出什么病来,我真是要心都疼碎了!”

扇儿冷笑道:“还不是你宠出来的六娘,看你平日多去她房里些,就把我当个摆设。姓吴的,你既然要托我管这个家,我就少不得要得罪人。得罪你心爱的人儿,你要杀要卖,我还能逆着你?”

吴致远道:“那贼妇!平时给点颜色,就这样不知进退。你莫要气,好不好,我要小厮打她一顿棍儿,看不打得她跪着来求你。”

扇儿道:“你少来,你舍得?我平时怕麻烦,但也是眼里揉不得沙的人,仗着男人宠爱就胡来的事儿我看不惯眼,你趁早要她收了心,不然这大奶奶的位置还不如个受气丫鬟,我就算一辈子不嫁人,也不要在这院子里!”

吴致远见扇儿动了真气,立马取了自己马鞭来,又差人把六娘三娘叫了到扇儿房里,一进门,就要她们跪下。

三娘倒是跪下了,那六娘撒娇撒痴,半天不肯跪,吴致远急了,一马鞭抽在她身上,又快又狠。那六娘禁不住疼,眼泪纷纷落下来,哭着跪下了。

“今日你们闹气就算了,居然还冲撞她,是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这屋里,她最尊贵,谁得罪了她就是得罪了我,不,比得罪我还狠,到时候我眼里认得你们,手上的鞭子不认得!平时宠惯了你们,就不知高低起来,十个明星当不得月,你们是个什么东西!”

吴致远说罢,又添上一句:“往后我去哪房,没出大事就别叫我!你们大娘说得没错,我是那医病的大夫?只要你没死,就第二天再说。”

这话就明显针对六娘了,三娘听后恨不得叫一声好儿,面上却不好显露出来。好不容易全部遣散后,吴致远又是请大夫给扇儿诊脉,又是吩咐丫鬟点安神香的闹了一晚,当夜还在扇儿铺前打了个榻儿睡下了,夜半亲自爬起来看几道。

蔡翠儿含羞回自己房里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她丫鬟惠儿安慰道:“娘哭什么哩!吃男人骂几句,也是难免的,过日子哪有这般如意的?”

蔡翠儿道:“当初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到底拿我当猫狗儿,比不得那明媒正娶的正头妻!原先如何恩爱,我不过是说了几句,时没顶撞,便这样狠心把我折磨,要不是那纸儿,我如今的日子还要惨到什么地步呢?”

惠儿不知道那纸儿是什么,也没问,继续道:“大娘毕竟是大娘,就算顾着面子,爹还是得帮帮她的。娘莫要往心里去,爹心里正牵挂你哩,肯定的。”说罢煮了汤哄蔡翠儿喝下,又替她洗脸卸妆,让她换了衣服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