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个破旧的布娃娃,失去了玩赏的价值,最终的命运——是被丢弃。
失重坠落前的瞬间,我突然看着天空,什么时候月亮在变淡,什么时候身体会嘭地一声后,支离破碎。
坠落的过程是那么漫长,那么虚无,我紧闭着眼,原谅我不能摆出一个潇洒、优雅的姿势来迎接人生的结束,原谅我从头到尾都在惨叫着,如杀猪般。
白露和黑夜听到这响彻山谷的惨叫,才停止争斗,黑夜欲奔来救人,只是已经晚了。他气愤不过,一拳砸在雪地上,冰裂雪散。
白露擦去嘴角的血丝,兴奋地问道:“她死了?西门亦轻死了?”
黑夜愤怒地扭头看向她,说道:“你干的好事!这下计划全被你破坏了!”
白露依旧陶醉在兴奋中,得意地说道:“她死了不正好么,也省去麻烦,是她自己跌下去的,就算域主追究起来,也不会怪到我头上。”
“你意思是怪我了?试图掐死她的人,可不是我!”
白露讪笑着,“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域主不会知道,再也没有西门亦轻,域主会慢慢忘记她的。”
黑夜知道自己被白露威胁了,不错,坠崖与他有关,他心急之下,本想把肩上人抛开,他自信能在人落地之前摆平白露,终究他低估了女人的狠心后的坚持,没料到白露会这般拼死难缠。
但他却自有一番思量,轻蔑地看着白露,痛心地说道:“女人真是愚不可及!你杀了西门亦轻又能怎样,域主也永远不会忘记她,她是唯一能助域主成就大业之人,现在一切都被你破坏了!你毁的不是西门亦轻而是域主!”
“你——说什么?”白露怔住了。黑夜的话让她先前的得意消失不见。
黑夜几乎是怒吼地说道:“你毁了域主,毁了多年来雪宫的期盼!”
白露一下子害怕起来,颤抖地问道:“我该怎么办?要不,去把她救回来?”接着她又自答道:“崖那么高,摔下去,怎么可能活命,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西门亦轻就那么重要?比我还重要?”
黑夜不理会她的问题,思量着现在计划全盘皆乱,西门亦轻坠崖,宫主交代的事没办好,那个杀手也坠了崖,西门南天无迹可寻,他心中的愿望也无法实现。他顿感绝望,唯一能为域主做的事,就是成就霸业,现在皆是泡影。
白露见黑夜沉默不语,当他是默认了,于是犹如天塌一般,四肢瘫软,坐在雪地上,好不悔恨,好不害怕。“成就大业”四个字如巨石一样砸在她心口,她背负不起诺大的罪责呀!
天渐亮,慕容清源头痛欲裂地醒来,环视周围一圈,顿时怒气横生。他急忙穿着衣服,心里十分慌乱。昨晚他在睡梦中,耳边一直响着“清源哥哥,救我快救救轻儿我好害怕。”,他极力地想醒来,却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甚至呼喊不出来。于是他一醒来,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刚走几步,却四肢无力地跌坐床沿。
这是怎么了?怎会如此乏力?
忽然他瞥见自己领口的一抹嫣红,还散发着淡淡的脂粉味,这味道他过往是何曾熟悉。回忆在一点点集聚,他记得昨晚白露来过,说是感谢不杀之恩,他还记得她声泪俱下地说自己没脸呆在雪宫,他当时极不耐烦地听她说完后,以为她会离开,可她却突然拔刀欲自刎,他也没加以阻止,只是不知怎的突觉躁热难奈,眼前昏乱,醒来就是这番情景。
忆起那突来的不适,他眉头紧蹙,前后推敲一番,顿时明了为何突觉不适,是白露,一定是她,昨晚与他共度一晚的女人就是她,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昨晚做了些什么,女人的脂粉依旧身上的抓痕,足以证明他的感觉。
想到这里,他心里顿时一阵懊恼,悔恨。他已经很久不碰女人了,却在此时他牵挂的人回来时,他竟,昨晚的一切让他感到后怕,心慌起来。好象即将失去什么似的,这种感觉在以前曾有过,是在冰雪天,看见那站在门外等候的人儿时,这种感觉出现过。
他一路急奔,迫不及待地推开门,寒风迎面而来,瞬间失望爬上眉梢。
房间里,由于开了一夜的窗,地上积了薄薄一层雪花,那层白色,把房间衬托得像是一间无人居住的废屋,入目荒凉。
他走到窗前,轻关上窗,好象这屋里的人一会就会回来。合上窗,他轻弹去头上沾染上的少许雪花。这雪竟下得比前几日大得多,他略有恼怒地,心想,怎么说都不听,雪大的时候不要跑出去。
关窗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没戴面具,自从面具被掀开后,他总是不知不觉地忘记戴他。
那是在他最难过的时候,因为离别,他几乎会偷偷思念到忍不住落泪。于是姑姑就给了他一个面具,对他说:“清源,记住永远不要让别人看到你的内心,学会戴着面具坚强。”
记忆中哪怕是回到冰雪国的皇宫里,他也是时刻戴着面具。
那张面具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可他已经渐渐忘记了它,有时候回到房间,见它静静躺在案桌上,他才想起自己今天又忘记了。而他竟也习惯不带面具的日子了。
想到带来这些变化的人,他嘴边漾起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