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笑亦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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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此为《绿衣》首句,吟到此,便无法再续。

一把三尺剑,穿心而过,历历在目。

绿衣,绿衣,如若重来,会否后悔?

与她相比,顿觉枉做人间痴儿女!

雪都,如海。

表层风过无痕,幽黑之处却翻滚不止。

我静坐在房内,心里怒火高涨。

一夜未归,刚踏入门,便见一张深沉的脸,阴云密布,不觉发颤。

忧心连日来所怕之事被发觉,见他如此神色,首当其冲的念头,就是,难道穿帮了?

但他却直盯着我,淡淡道:“累了吧!”

然后又吩咐渐离道:“送王妃回房!”

说完,他便径直出了门。

我纳闷他岂会一句不问,待回到房中,才知他早已有了决定。

屋外,自我进来,便再无脚步声响起。

我被‘重点保护’了。

连着几日,都是如此。任我走到哪里,身后脚步声不绝,数十双眼睛盯视之下,什么也做不了,也摆脱不了他们。

一气之下,干脆房中静坐,不踏出半步,省得烦心。

但坐于房中,心却浮躁难耐。

若我一直不得解脱,不用说救人之事了,怕自己到时候无后路可退,要不顶着一张假脸,小心过日,要不捅破一切,只待一死。

我出不去,外面的人也无法接近我。

慕容清厉,究竟要怎么样?

这几日,竟连风临也不得靠近我半分了。

实在过分!

但凡是欲接近我之人,只能在三尺外,连我吃的食物,也是经他们仔细查验之后,方才呈上来,这还不是最怪异之处,慕容清厉也连着几天不见人影,更是教我郁闷,想找他说理说,也无门路,而这些府中走狗,只听命于一人,这是最初我便知晓的。

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这样下去,活人也会被逼疯。

窗外,黑了又亮,亮了又黑,白天黑夜,哪有分别?

兀自烦闷之际,房外一阵疾风掠过,黑影忽闪。

紧闭的门,豁然打开。

惊现已袅娜身姿。

黑衣之下,凹凸有致,不难看出,来人是一女子。

心里顿觉失望,为何不是他?

“果然好气魄,不慌不乱,泰然处之!”来人夸赞道。

好个清悦之声!

我轻笑道:“如此严密看守之下,你也能堂而皇之地进来,难道不怕我叫出声么?”

她高拍着手掌,“我既能进来,就不怕你叫出声来,何况————”

黑纱之下,一双美目流转,“你也不会叫出声来,不是吗,娘娘!”

一声娘娘,我顿觉惊愕,“王爷还只是个王爷,何时我却成了娘娘,姑娘,你是否认错人了?”

她笑道:“没有错,这里除了你我,再无旁人,今夜之事,也只有你知,我知,左后大可放心。”

一声左后,教我惊呼道:“你是谁?”

“奉命守卫娘娘之人!”

“谁的命?”

“皇命!”

“何为皇?”

“雪域之南!”

我挥手示意她坐下,“有何事?”

她依旧站立,“三日之内,请娘娘呆在房中,不可随处走动,三日后,会有故人来!”

“为什么?”

难道出了什么事么?

“娘娘当真不知?”她反问道。

我摇头,“我该知道什么?”

她声音清冷,“雪宫域主下令杀无赦!”

我全身绷紧:“那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她冷哼道:“是与娘娘无关,却与厉王妃有关!”

我跌坐在床,“他要杀我!他竟真要杀我!”

我本就是故意引他来杀我,但还是高估了自己。

他雪宫域主要杀一人,何须亲自动手?

心,再次泣血。

伤口总是刚刚结痂,又撕裂开来,怕是再难愈合。

我想过,如果他来了,我会坦然承认身份,若他依旧冷漠以待,我便从此了断这份情。

不想独自承受这份煎熬的苦楚,横竖可以给自己一个痛快。

但他竟不屑于我!

我爱的人,认不出我,反是最意料之外的人,第一个识破。

我爱的人,要杀我,反倒是不相干的人,处处保护我。

我的爱情,真是输得惨不忍睹!

这王府也并不如我所想,就算有训练有素的人层层把手,一个纤细女子还不是能无声无息地进来。

慕容清厉太过自负了!

再怎么固若金汤,也是有破绽的。

听从那黑衣女子之言,我安于府中,等待那三日后的故人。

能教月麟知晓,而又是我熟识的人,筛选之下,不难猜出是谁。

只是时限未到,她怎么提前来了?

这层层看守之下,着实期待她如何来临。

是夜,如三日前。

黑衣女子再次降临。

我想过千万种故人相见的场景,却不曾想到是这般好笑。

黑衣女子并不是独自前来,床榻之上,麻袋中隐约可见人形。

扯开袋口,露出一张我再也熟悉不过的脸。

“你们将她掳来的?”我问道。

黑衣女子撤下麻袋,将床被盖好。

我见床上之人,竟毫无知觉,不觉想起她是如何算计于我,那时,她可曾想过自己也会有任人摆弄的一天呢?

她越是睡得安稳,我心中越是痒痒地,不还她点什么,实在是对不起自己这段时间的担心受怕。

想着想着,便行动起来,拿出脂粉眉黛,大肆地在那张教我气得牙痒痒的脸上挥舞着。

片刻后,我得意地看着眼前那张楚楚可怜的俏脸,变得面目全非,几日里来,堵塞的心情才稍稍畅通了些。

但还觉得与她对我所做的比起来,着实轻了些。

细想之下,总得教这女人知道,本小姐也不是吃素的。

贼心一起,便七下五除二地将她全身的衣服扒下。

不免啧啧感叹,这女人孩子都四岁了,身材还是这么火辣!

灵光再现,兴致正起,拿起眉黛,片刻之后,在她肚皮之上,赫然呈现出一张得意的QQ表情。

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等她醒来还不吓死!”

黑衣女子从头到尾,站在一旁,不发一言地静静看着我如何完成‘杰作’,大成之时,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摇头晃脑道:“此乃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善哉善哉!”

“娘娘不怕她醒了后百倍偿还么?”

我笑了笑,“敢做就不怕!”

她轻笑出声,“娘娘也无需担心,她怕是有段时间无暇顾及了。”

我奇道:“为什么?”

第一次,黑衣女子对我下跪,“请娘娘跟我走。”

看了看床上那张睡得静谧的脸,顿时明白月麟所想。

“我还不能走,雪宫要杀之人是我,我若走了,她岂不成了带罪羔羊?”

黑衣女子口吻讥讽道:“娘娘以为雪宫真正的目的是在杀一个厉王妃么?”

“难道————”仔细想想慕容清源此行的目的,心跳减速。

匍匐在在黑夜中的野兽,终于不甘于沉静了。

“我跟你走!”

冰冷的空气中,我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此坚决。

这是非之中,纠缠下去,痛苦总是无边无际。

一日不给个痛快,一日便坐立难安。

我要一个明白。

抛却一切遮掩的东西,面对面地,要一个痛快。

不论是喜还是悲!

床上之人,呼吸均匀。

替她盖上被,心中说着再会。

不是我食言,而是人人心中有本难念的经,属于她的结,我解不了,属于我的,他人也看不穿。

为有当局者,才知这解铃要从何处下手。

两个穿越女子,此番是为历劫而来么?

为何世间劫数千万,偏是情劫?

奈何不识情时爱上无情人?此番痛苦,唯有独自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