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淮淮手里还握着那个苹果,但手心都要紧张地沁出汗珠来了,她低头看着那脚步靠向自己走了过来,心里又是激动又是紧张——娘说过,每个女孩都要经过这一关的。只是他,会是自己的良人吗?
萧另手里握着那柄金秤杆,慢慢地朝端坐在床沿的新娘走去,心里还是有些期待和紧张——虽说娶钱淮淮是为了应付皇上和云妃,可是毕竟是自己的终身大事,而且根据李嬷嬷带回来的话,说这位准新娘也是个美丽动人、淑娴有礼的女子呢!
那柄金枰杆只轻轻地向上一挑,钱淮淮的盖头便滑落在床上。钱淮淮低着头,故作娇羞地不敢抬头,只盯着地板。
萧另看着钱淮淮娇羞动人的模样,怦然心动,柔声道:“王妃……”便一脸笑意地坐在钱淮淮的身边。
待钱淮淮抬头和萧另来了个对视,见这温润如玉、儒雅斯文的王爷之后,顿时愣住了——
而萧另这才看清自己王妃的长相:精致小巧的鹅蛋脸,柳叶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灵动有神,高挺秀气的鼻子,肤若凝脂,唇樱一点朱红——真是无情也动人!萧另也愣住了——
半晌,他们才指着对方,异口同声地惊叫道:“怎么会是你!”
萧另和钱淮淮的思绪都飘回了那难忘的一天……
去年深秋某一天,淮城的天下第一玉器店里。
萧另把玩着玉镂雕双龙首佩,心里很是喜欢,久久不肯放下。
那小二虽见萧另身上有副富贵家的气质,但看了看萧另简朴的装束,心里暗忖了一下,还是上前催道:“这位公子,你看的怎么样了?”
萧另心里暗叹了口气,笑道:“不知你们店里掌柜的在不在?本……我想买下这首佩……”
小二笑道:“此玉镂雕双龙首佩是唐乌国的首席玉雕师阿言的遗世之作,天下仅有一块,公子真是好眼力。掌柜的今天不在,公子要是有意,可以直接买下,只要五万两白银而已!”
萧另倒抽了一口气,乖乖,五万两白银啊!这……这也忒贵了点,虽然自己有钱,可是……
正当萧另犹豫不决时,两个衣着讲究的女子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正是嗜爱收集珠宝玉器首饰的钱淮淮,她一眼见萧另手中的玉镂雕双龙首佩,便兴奋地朝二姐钱奕奕大叫:“姐姐,你看,那首佩好别致啊!”于是一面便伸手去抢了萧另手中的首佩。
小二自然认得这位金主,讨好地对钱淮淮笑道:“三小姐真是好眼力啊,这首佩是唐乌国的首席玉雕师阿言的遗世之作,天下仅有一块呢!”
钱淮淮惊叹了一声,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那首佩,便说道:“嗯,我就要这块首佩了!”
一旁被冷落的萧另皱眉道:“伙计,那首佩是本……我先看中的!”
钱淮淮打量了萧另一眼,见萧另那寒酸而斯文的模样,心内暗叹一口气,笑道:“不知公子肯出多少钱买这首佩呢?”
萧另狠下心,咬牙道:“五万两,我按原价买了!”
小二倒抽了一口气,这公子……深藏不露啊!
钱淮淮举着首佩,一脸的坏笑:“伙计,十万两,本小姐买了!”
“你……”萧另见状,不由怒道,“你怎么可以这样!”
“价高者得之,不是吗?”钱淮淮笑着对小二说道,“怎么样?卖给我,还是他?”
小二脸上都要笑成一朵花了:“自然……价高者得之,三小姐又是我们店里的常客,这位公子,对不住了……”
话音未落,却见萧另伸手去夺了那玉佩,一边不甘地说道:“做生意要讲诚信,是我先看中的,就该卖给我……”
钱淮淮急了,自然不肯松手,两人当场抢了起来,一旁的钱奕奕看了,忙劝道:“小妹,大庭广众的,你……”
“啪嗒——”但见那玉镂雕双龙首佩摔倒了地上,裂成两半!
“你——”
“你——”
萧另和钱淮淮见自己心仪之物变成这般模样,当场便恼羞成怒,气呼呼地指着对方,大吵了起来……
后来,萧另死活不赖帐,钱淮淮咬牙按原价把那打碎了的首佩给买了回去,每次看到那碎成两半却依旧通透别致的玉镂雕双龙首佩,钱淮淮便想起萧另那张无赖而又典型的脸孔,恨得是牙痒痒的……
如今,看看眼前人,天哪,竟然……竟然冤家路窄!
钱淮淮手中的苹果骨碌掉落在地,萧另手中的金秤杆还在——估计是太贵了,怕摔坏了……
钱淮淮一个骨碌站起身来,后退了几步,指着萧另,用不敢相信的语气说道:“你……你是王爷?怎么可能!”
萧另看着掉落地面的苹果,蹙眉,然后俯身拾起苹果放在桌上,用不甘示弱的语气戏谑道:“怎么,本王为什么不能是王爷?你呢?你又怎么可能是钱淮淮?别是假冒的吧?”
“假冒?”钱淮淮的脾气上来了,也顾不得最近李嬷嬷教导的什么破规矩了,顶嘴道,“我就是如假包换的钱淮淮,谁敢假冒本小姐?”
“想想你们钱府也没有这个胆子!”萧另皱眉道,随即戏谑道,“钱淮淮是吧?不对,从今晚开始,本王该改称呼了,王妃!”
钱淮淮看着萧另一脸的柔情似水,顿时觉得心里毛毛的,看着萧另起身朝她走了过来,惊恐地说道:“你……你……你要做什么?”
萧另笑着拉过钱淮淮的手,想起那日钱淮淮的张狂,现在见她这样的惊慌,不免觉得好笑,戏谑道:“王妃说,本王要做什么呢?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我们……”
钱淮淮忙甩开萧另的手:“不要啊……我……我不嫁了……”
“不嫁?”萧另故作委屈状,“王妃难道觉得嫁给本王很委屈吗?新婚之夜就想悔婚,这事要传出去,钱王府和钱府的面子该往哪里搁呢?”
钱淮淮才不吃他这一套!她就要朝门口走去:“管你们!要嫁人的又不是他们,本小姐说不嫁就不嫁!”
“回来!”萧另想起云妃、皇上和自己的银钱,口气不由轻了下来,“你饿了吧?要走的话,也该吃饱了再走啊!”
钱淮淮这才发现自己肚子饿的咕咕叫,其实她说要走,也是吓唬吓唬萧另的。她要是敢悔婚,她那把面子看的比命还重的老爹钱定风不是会气的吐血?搞不好还真的将她送到尼姑庵去了……
闲话少扯,先解决温饱问题再说!
“你……你不要再碰我!”钱淮淮走向那张推满美味的桌子,一面仍不忘和萧另讨价还价,“不然,我就……”
“好啦,怎么说我们也拜过堂的,有事好商量嘛!”萧另平生第一次这样拉下脸说话,心里很是郁闷,这世界,怎么这么小,娶谁不好,偏偏娶了这么个冤家!
钱淮淮方满意地坐了下来:“是啊,本小姐也只好自认倒霉了!我先吃点东西……”于是不顾萧另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自顾自地享用起晚餐来。嗯,不错,王府的东西,好像也不比家里的差嘛!
待钱淮淮狼吞虎咽地吃饱喝足后,方看见桌上还摆放着一壶酒,一边咽着嘴里的食物,一边疑问道:“喂,你方才还没喝够啊,这里还有酒!”
萧另见她这样粗鲁的吃相,暗自好笑:“桌上的食物和酒,都是为我们准备的,王妃却一人吃光了,真是……唉!这酒,叫‘玉露春’,可是宫廷御赐的,是……”
“哇,‘玉露春’耶!”萧另的“合卺酒”三字还未出口,就被钱淮淮兴奋地给打断了,“这可是好酒啊!”
于是,钱淮淮不看萧另的脸色,便倒了一杯,一口饮下,赞叹道:“果然是好酒!名不虚传啊!”
萧另又好气又好笑,这……这就是李嬷嬷口中淑娴有礼、聪明伶俐的王妃?连合卺酒也不知道吗?李嬷嬷怎么做的教导?
“喂,”钱淮淮又倒了一杯,朝萧另说道,“你方才在外面也喝够了吧?这酒,可得都让给我喝了!”
萧另笑道:“让给你是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本王一个条件!”
钱淮淮被扰了兴致,不悦地放下酒杯,疑问道:“什么条件?”
“留在钱王府,乖乖地当本王的王妃!”萧另说道,他可不想再费神去找另外一个王妃了,虽然这个王妃和他想象中的差得好远,还曾经和自己有过过节;但是……但是好像仔细一看,她虽然头脑蛮简单了点,但也还有那么一点点可爱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