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狼族的自我防卫措施并非想象中的那般差劲,可以任由外族人随进随出,事实上,能若无其事的在土城绑走朗衣,是要绝对的熟捻,对银狼一族,对土城,都了解的极为透彻。
绑走朗衣的不是别人,正是多年前已经被银战赶出银狼族的战魂。如今,已经是西湖连地的人。
各族纷纷将苗头对准银狼族,为的就是抢夺有用之人。战魂又岂有错过之理。西湖连地收留了他,他不管怎么样也该拿出点成绩让他人看看。
银狼族的狼后,就是最好的礼物。
“吃点东西吧”。
说话的正是战魂在西湖连地娶的妻子紫浮玲,朗衣被带出土城之后,便直奔西湖连地,路上,连一丝丝的浪花都没有碰到,她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人家带到这里来了。不过——享受的待遇倒是不错。
通常被绑的人,日子都不会太好过。不是被关的地方太差劲就是吃的东西完全无法入口。西湖连地的人很善待她了。
至少没有让她住进不见天日的地下室,也没有让她吃那种完全吞不下去的食物。
就算再弄不明白眼前的局势,朗衣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不吃东西,那是会死人的。从紫浮玲手中接过食物,毫不扭捏得直往口里送。
“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嘴里塞得满满的,眼里却是询问光芒,那双独特的蓝眸,更是让紫浮玲一看再看。
海族的圣女她不曾见过。西湖连地里的人眼眸的颜色是黑色的,她是西湖连地的圣女,外表与人,半点差别都没有。
蓝眸——
在她的眼里,看起来是多么的神奇啊。
“我们请你来,是想让你在西湖连地永远的住下来,大家都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紫浮玲是个文静腼腆的女人,就算贵为一族圣女也不会多说几句话,若非不得已,她只会静静的在一旁听别人说话。
“住在这里?我并不是西湖连地的子民”。何时她也如此受欢迎了。
“我知道”,紫浮玲了解的点头,“魂已经打探过了,他说银战迟早有一天会把海族圣女娶进门的,到时候,你的地位会很尴尬,原本,他是打算把海族圣女带过来的,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是你来了。”战魂的思绪跳得太快,她这个当妻子的并非事事都能理解。事实上,战魂不坏,只是,当初年轻气盛做了些错事,导致被银狼一族赶出来。就因为他并不坏,西湖连地才会收留他,她——也才会嫁给他。
“我运气好嘛”。朗衣无奈的耸耸肩,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来的是她啊。不过——紫浮玲所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样或许是上天故意安排的,挺好的不是吗?只有心中难免有些失落。离开了银狼族,再见到银战和小天的机会就微乎极微了。
朗衣的失落,紫浮玲看在眼里,更是压抑不住的浮现着羞愧之意。这样做,非但不光明正大,而且是极为小人。
但是——西湖连地不做,别人也会做,到时候,她同样会伦落到其他族群手中。
如此一来,在哪里,对她,反而没有多大差别才是啊。
“真的很抱歉,我知道这样做会让你很为难,也很伤心无奈,不过请你放心,不管你要做什么,只要你人在西湖连地,我们都会支持你和协助你的”。
紫浮玲说的诚恳,事实上,她做的同样诚恳。朗衣并未多加思索,紫浮玲说的,她信。即来之,则安之。她不认为战魂花了这么大的劲,亲身前往银狼族犯险,只让她轻易的逃离。
西湖连地——只听过这个名,对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地方,甚至是在哪一方都弄不清楚。
不知道银战会不会来找她。
脑海里,不争气的浮现这样的想法。
放下手中的食物,突然之间完全没有了胃口,他会来的——以他的性子就算她只是银狼族一名非常普通的百姓,他也会把她带回去。
更何况,她的身份还挺特殊。
坦然一笑,好吧,她就在这里等着,生活多变,未来如何,暂时不去想。
西湖连地的人好不容易把她“请”到这里来。那么,能帮上忙的地方,她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袖手旁观。
人的生命,人的健康,是没有任何族群分隔的。
她看不得别人受苦。
西湖连地的气候与银狼族完全不同,这里可以说是四季如春,百姓民风也很纯朴,族中亦有族医。
不过——在这个时代里,有太多的病痛是族医完全束手无策没有办法的。
朗衣的到来,她没有被强绑的哀怨,没有被勉强的不满,事实上,她非常用心的在为西湖连地的百姓排除痛苦。
从第一天被绑至西湖连地,第二天与紫浮玲坐谈了大半天,第三天,由紫浮玲带着她逛了小半个西湖连地之后。
朗衣便喜欢上这个地方。好像是中国古时候的江南,一片惬意,人人脸上都是笑脸盈盈。银狼族也很好,只是,气候不如西湖连地。
银狼族的百姓,必须承着日复一日的炎热。
或许他们已经趋于习惯。
西湖连地的族医是个如莲般的男子,飘逸,清雅,看上去舒服极了。他总是带着温雅的笑看着病人。
在他的笑容当中,伤痛,似乎减轻了。
狄莲是他的名字,果然是一朵清莲。
他现在,成了她的合作伙伴。
事情发展的有些好笑,她从来都不曾有过合作伙伴,因为,她不喜欢有人拿着异样的眼光来看她,研究她。
“小朵丽的手浮肿近半个月,一点消肿的迹像都没有,我已经用尽了所有的药材都不见效,起初以为她或许是中毒,不过,很显然不是——”。狄莲有些无奈,他是族医,却有太多的病痛是他措手不及,眼睁睁看着患者继续伤痛而无能为力。
那种时刻,真是磨人极了。
“我来看看”。朗衣从狄莲的手中牵过小朵丽,一个和战天一般大小的女娃儿,手上的浮肿让她极为痛苦。
她却坚强的不曾哭泣,眼眶里水光泛滥,她却硬逼着不让泪掉下来。
朗衣心疼的抚着她的发。
“小朵丽乖,想哭就哭哦,流了眼泪并不代表小朵丽就不坚强”。她的手,指着小朵丽的心,“只要我们心里坚强,就算哭也没有关系的”。
“真的吗——”小朵丽扬起小脑袋,很认真的问。
大人都不喜欢小孩子哭的,就算再痛她也要忍着,她才不要被人家说是个爱哭鬼。
可是——眼前这个漂亮的阿姨说哭没有关系呢。
她真的好想哭哦。
心里一松卸,泪便哗啦啦的直往下掉,小嘴一扁,哭声响起。这个时候,朗衣的手罩在她的患处,闭上眼,唇角的笑未失。
很快,手上的浮肿消失了,连一丝痕迹都看不出来。
没有了疼痛,让小朵丽睁大了眼,刚刚的哭声,变成了笑声,眼中的泪仍然不止的往下掉。
小朵丽的家人接走好也。
朗衣微微有些气喘,这样的小伤小痛,还是耗费了她为数不少的体力。软绵绵的坐在椅子上,缓过气来之后,才发现,狄莲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他的眼中,毫不掩视的探寻。
朗衣扯唇一笑,伸手在他面前挥了又挥。“嗨,在看什么呢?”。她不喜欢这种探究的表情。或许是因为他们还不习惯她拥有这样的能力。
银狼族人早就已经习惯了呀!
突然之间,她很想银狼族人——
“这就是你们异于常人的能力吗?”狄雅回过神来,全身上下透着的不再是探寻而是满满的敬佩。“真是开了眼界”。
从来只是听说海族的圣女拥有治愈能力,听——总是不会产生太多的感觉。传言,总是掺了不少的水份。
如今亲眼看到,那股震憾,直达心底。
“这种能力并不能长久,最好的医疗靠的不是这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能力。药方,药草,对症下药,才是治病的根本”。
“没错,只不过,有些病,光靠这些是完全无效的”。
“怎么会无效,无效的不是这些药,也不是这些药草,而是为医者没有专心的去研制克制某种病痛的药”
只要致力于研发,精中再求精。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上,医者精益求精的结果,是有些以往不可能治好的病有了治好的希望。
时间会过,能力会消失,只有在这段消失的时间里,有了更进一步的成果,往后,才不会眼巴的只想着“能力”。
能力二字,太过玄乎,若非她不曾来到这个世界,唯一拥有治愈能力的,如今,也不过是丝汀娜一人。
一个人的力量,就算再大,那也是有限度的。
狄莲因她的话,而沉默不语,眼敛微垂,似乎在思索什么东西。朗衣看了他一眼,并无意去打扰他的思索。
不知道药田里的药怎么样了,维特不知道被丝汀娜弄成什么样子,小天又跟在银战身边。那块药田,在临出发之际,交给了奴亚丽和奴菲。
短时间,她们料理还可以。若是长时间——恐怕那块药田里的药草会越来越糟糕。有些药材,药性,方法,收药的最佳时刻,她都没有来得及告诉维特和小天。
药,很奇怪,若是收错了时间,药性就全然不同了。
“没错——”似乎想通了什么,狄莲笑道,“往后,狄雅便跟在你身后了”。
呃——
跟在她身后。
朗衣不解的转头,像看到突然冒出来的怪物一般盯着狄莲。她身后已经有人跟着伺候了,事实上,她根本就不需要人伺候,有事,她可以自己动手做,不过,紫浮玲的坚持,她也不好拒绝了。
“跟在我身后做什么?”。增加气势吗?不需要吧!
狄莲的笑,加大了些。
“这番话,我想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听到第二次,既然是千载难篷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往后狄雅就跟随在后,好好学着”。
“就算要学也不需要跟着我”
“是,不过,跟着你,一定可以学到更多的东西”。
呃——朗衣听得直翻白眼,他这算是什么结论嘛,跟着她就能学到更多的东西,事实上,她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大实用好不好。她自己也在慢慢的寻摸,现在,连电脑都不在手中,光靠她的小脑袋瓜,所能记住的东西,还真是有限的紧。
“提高是需要自身的努力,你明白吗?哪一方便你认为值得研究,就好好的深入,然后——”,她试图跟狄莲说清楚。
身后跟着这么大一个跟班,她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完全理解”。
狄莲若有其事的直点头。
看着他点头,朗衣松了一口气,果然是个能开化的男人,一点就通。
不过——
狄莲的下一句话,又硬生生的让朗衣将这句话吞了回去。
“跟着你,与提升一点冲突都没有,事实上,他们相补相通”。一句话,把朗衣堵得死死。她现在终于发现,自找麻烦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
她的意见,狄莲完全不会反驳或是认为不妥,只是,他有他的理解,而往往他的理解能让朗衣气得半死。
憋着一口气半天缓不过来。
朗衣每天必须到狄莲的居所,他是族医,院落大得能容得下几百人,有时,来他这里的病人会很多。
当然,族医馆中,不仅仅是狄莲一名族医,事实上,还有第二,第三——总共有七名族医和十二名守护。
区别在于,其他的族医和守护需要在西湖连地的各处跑,而狄莲,只要坐镇族医馆就行了。
他也正如他所说,只要没有病人,稍稍空闲一点,必定是跟在朗衣的身后兜转。
他的行为,让朗衣的额前多了三条黑线之外,还有暴力因子的增长,她真的很想上前打他一拳,踢他一脚,让他回复到原来的样子。
“狄莲他——”紫浮玲惊得说不出话来。
“没错,所以,劳烦你带走他吧”。再跟下去,她真的要发火了,人嘛,哪个不希望自己有所隐私,天天跟前跟后,说话不听,她实在是忍受不了了。
“可是——”紫浮玲有些为难。
“呃?”。
“狄莲不听我的话”。就算她是西湖连地的圣女,也不能对狄莲下达任何的命令,当然,让他过离朗衣也不可能。狄莲的性子并非那种恶霸中的恶霸,也并非紫浮玲说的话狄雅就不听。事实上,紫浮玲的困扰就是朗衣的困扰。
跟他说的话,听到他的耳中,自是有他的一番意思。
几近扭曲之后,意,自然不会再是原先的意了。
“那他听谁的话?”。
“战魂”。
好,很好——朗衣稍稍松了口气,只要有人说话他会听就好,狄莲的性子没有什么不好,只是——会造成他人的困扰。
“那战魂呢?让他赶快去跟狄莲说说”。
“呃——”紫浮玲又为难了。“魂他不在西湖连地”。
“这么巧——”呃,是这么不凑巧,“那他是去了哪儿?什么时候回来?”对于这个,朗衣是无比的关切,毕竟,战魂什么时候回来,她就什么时候能恢复平静。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他昨天才离开西湖莲地的,因为你的事——”
“我的事?”。纤手指着自己的鼻端,朗衣极度不解,她能有什么事。
“是的”。紫浮玲直额首,“不知道为什么,银战已经知道你被魂带到西连湖地,所以——,他来要人了”。
他来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