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汀娜被赶回海族,银战的阴柔怒火吓坏了她,这个年仅十四岁的小姑娘。回到海族后,整整半个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海族的族长库巴也不想勉强她,失去了银狼族,等于失去了一座可靠的靠山。不过,靠山再可靠也比不上圣女的安全,那可是海族族人的心向力所在。
圣女殿中,丝汀娜一如既往的坐在那个老位子上,维持那样的姿势已经有大半个月了,她在银狼族中所发生的事情,包括银战的怒火,送丝汀娜回海族的人已经全数告之库巴。遗憾之余,他们只能希望圣女能早些恢复。
就算不依靠银狼族,他们也得尽快找到另一个依靠。
库巴亲自端着食物,站在丝汀娜面前。
“圣女,吃点东西吧”。最美味的食物,若是平时,也是丝汀娜最喜欢的食物,今天,她却连看一眼都不曾。
库巴无奈的直摇头。
再这样下去,族人们的心,可要动摇了。
“圣女,事情即已成事实,多想无益,忘掉银狼族的一切吧”。毕竟,圣女真的有不对的地方。
“忘了银战,忘了狼后一事,好好的守护海族才是最重要的”。
“不”。
丝汀娜不知因何刺激,猝然回神,用力的摇头,原本的神情早已翻了个低,看着库巴,眼中尽是坚决的神色。
“圣女还想怎么样?”。以往的历任圣女跟族长皆是交心的,只是丝汀娜——他想不透,也看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年纪还这么小,明明还有发展的空间,有些时候,她却成熟的让他感到陌生。
也幸好,她并未做出伤害族人的事情,一切,也是为了族人着想。包括惹火银战,被赶回海族亦是为了海族着想。
“银狼族就该守护着海族,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一定要是,银战他摆脱不了她的”。他的可怕,她见识过了。
这些天,她也想明白,银战对她,才会那般凶狠,如若今天被绑走的不是那个朗衣,而是别的女人,银战一定不会这样对待她,一定不会狠心的把她赶出银狼族,所以——她会得到他的关注。
所有的关注!
“你想怎么样?”。
她的神色,让库巴心慌,一时气恼总会有过头的时候,她可千万别因为一时气恼而做出太过份的事情。
到时候,连挽回都不能,为时就晚了。
丝汀娜轻哼一声,站起身来,腰板挺得直直的,脸上的自信,闪着光亮。
“他疼她,爱她,因为她的话,连海族的都不顾,将其赶回石城。凡事他不会顾虑其的感受,只会顾虑到那个女人的感受,他既然那么在意那个女人,很好——”她在自言自语,完全没有库巴插话的机会。
“她就给他疼爱的机会,朗衣还在西湖连地对吗?”。
“是的”。
消息,是传过来的,银战已经向各族发布消息,若是再赶绑走他的狼后,他就不惜撕破脸,与那一族人,对抗到底。
没有单一族群,能承受得起银战的怒火。
除非——
各族联手,才能有部分胜算。
只是,一旦联手,到时候的好事就难以均分,目前为止,联手的可能,微乎其乎。各族之间,缓下所有的动作,都在考虑要不要跟银战正面冲突。
“哼,那她就永远留在西湖连地吧”。
“呃?”。库巴是越听越不解。
“你打算如何做?”。
“别多问,看着就行,银战永远也摆脱不了海族的”。
她是海族的圣女,她自会有她的办法。
气候温和——
人们,开始注意修生养息,怡人的气候中,病痛相对而言少了很多。西湖连地的族医馆更是有了片刻的安宁。
朗衣停不下来。
静静的坐着发呆享受清静固然是极吸引人,只是——相对的,那也是一种浪费时间的行为。只要不累,她便到处走,几乎走遍西湖连地的每一个角落。
连地之中,有许多被看做是杂草的花草都有着奇特的药性,有些花草中的药性朗衣甚至不曾见过,花样多的引来她满腔的热情,天天泡在一堆的花花草草中。
研究这个,研究那个——
战魂回来之后,把狄莲找过去谈了好久,然后——
他就不跟了吗?
当然不是,若是这么轻易的就不跟了,那他就不是狄莲。只是,改变了方式而已,他每一次的跟随,都是得到了朗衣的应允。
没有办法。
每一次不让他跟,他就可怜兮兮,泪眼汪汪的企求。一个大男人,露出这样的表情,而且不只是一会,他可以坚持很久。
久得让天底下最有耐性的人失去耐性。
“好了好了,让你跟了”。
每一次,朗衣都是满腔的怒火,却不知道往哪儿发,只好应允他的跟随。省得在看他那样的眼神。
然后,狄莲就会很开心的跟在朗衣身后,只是,他变得乖巧多了,朗衣没有让他开口,他绝对不会开口。
只会在一旁看着听着。
他的稍稍改变,让朗衣的心情也稍稍平复了一些,就当是后面没有跟人一样吧,反正他可以很安静,安静的让人完全无视他。
她已经记不清在西湖连地呆了多长的时候,或许一个月,或许二个月,也或许——有三个月了吧。
每一次战魂踏出西湖连地都会带回来一些消息,一些关于银战的消息。各族之间,虽然暂时平息,不过——并不代表着,他们就不开始行动了。
各族都在思考,思考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战魂在担忧。担忧各族将苗头对准西湖连地,所以,他也在做着万全的准备。
他,已经忘了她吧。
小天也应该忘了她了,小孩子最容易接受新鲜事实,一旦记忆里充满了新的东西,那些旧的,久远的东西,反而容易被忘切。
他们——
真的不记得她了吗?
或许,她是该松一口气的,至少,在西湖连地,她是完全独立的个体,她有着全然的自主性,西湖连地的族长不会勉强她,紫浮玲不会,战魂也不会。
所有的事情,她都可以做主。
这样,很好不是吗?
就算呆一辈子也没有关系——
不是吗?
巡城巡至板土城,便没有再巡下去,银战将巡城的重任交给下面的领长,与战魂见过面之后,便回到石城。
天,泛着黑。
屋里,灯光明亮。
战天手中握着药草,面前,摆着的是以往都摆在面前的电脑,是雅尔用的电脑。现在——却不见了雅尔。
一个人在屋里,小小的身影,显得过份孤单,有些单薄的肩膀,微微抖动着。寂静的屋里,只听着偶尔的抽气声。
他,在哭——
只是没有哭出声来。
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他已经是大人了,才不会哭呢。他会保护雅尔——他会——
呜呜——
他连雅尔的人都见不到,要怎么保护嘛,约克都不带他去看雅尔,只是一脸沉默的一句话也不说,他不知道雅尔怎么样了,是不是很危险,是不是在受苦——
为什么他只有六岁?为什么他不可以快快长大?如果他现在不是六岁,而是十六岁就可以自己去救雅尔了。
门,没有关,一抹高大的身影,悄然无息的步往房内。沉溺于自己思绪中的小战天压根就没有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
银战低垂眼眸看着伤心的儿子,银眸眯了眯。
或许,他该把她接回来了。
她离开的已经够久了。
不管战魂说了什么,如今各族平息,无论日后情况如何,她该在他的身边。
“擦干你的眼泪”。
“呃——”低垂的小脑袋猛然抬起,看到银战,小战天的眼中,闪着慌乱,他快速用力的抓起袖子往眼睛一抹,抹干了泪水,也抹红了眼。“约克”,小小的身子站了起来,乖乖的低着头,敛着气。
“想她了吗?”。
她?
是雅尔吗?
小脑袋用力的点了点,“想”。很想。
小孩子,都是离不开母亲的,虽然他们相聚的时间并不长,母子之间的感情却一点也不输给其他母子。
原来,失去母亲的孩子是如此的伤心。
银战低下手,握着战天的瘦弱肩膀,“男子汉大丈夫不可轻易掉泪,放心,约克很快就会把雅尔带回你身边”。
“真的吗?”。
小脸,泛着喜悦的光,圆溜溜的黑眸,更是因为他的话而更加的闪烁,眼眶中的湿意,也是满满的喜悦。
一句话,就可以让他高兴如此。
银战心揪的将儿子纳入怀中。
“当然是真的”。
他从来不说做不到的话。
得到银战的应允,小战天别提多开心了,一改前几日的愁眉苦脸,小脸上尽是喜悦,他更乖巧了,每天天还没有亮便已经起床,自己打理好一切,就跑到药田里去看着那些药田。
那是雅尔种的,雅尔回来的时候,看着它们还好好的长着,一定很开心。
只要雅尔开心,战天才会开心。
小小的人儿,心愿也是小小的,只是达成这个小小的心愿,他可很开心,很幸福了。
离午饭时间还有二个小时,天际的日阳已经火辣辣的了。
战天端在药田里,很小心的为药草除虫。奴亚丽端着水,走到战天的身边。端下来,与他一般高,看着他的眼。
“少主,休息一下好不好?先喝点水”。
战天抬头,用力的摇了摇头。
“不要,这块虚草花长虫子了,再不除完虫子,花会被它们吃光的,雅尔说这种药很难种,其要好好的除虫,雅尔回来才不会那么忙”。说完,他又低下头,继续辛劳的跟虫子做战。
奴亚丽看了一眼手中的水,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孩子的想法,有时候固执的可以。
狼主还在洼其福地,她也不曾听闻族中哪位领长被分派出去接狼后,连维特都还跟在狼主的身边。
担忧的看着小小的人儿。
他是不是思念过度了呢?
“少主,看看你的脸上,额上都是汗,皮肤也晒黑了不少,更瘦好好多,要是狼后回来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会很心疼的。你想看到狼后心疼的样子吗?”。
“呃——不”。他才不要看到雅尔心疼的样子,心疼起来好难度的。知道雅尔不见了,他的心就好痛好痛。
用力的摇着头。
很自觉的接过奴亚丽手中的水,就唇喝了一大半。
然后,交还给奴亚丽。
“放心,其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踏药草的,才不会让雅尔担心”。
孩子的贴心,有时候才真正的让人感动。
奴亚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陪着战天一同,顶着烈日与虫子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