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牧——”
“嗯?”。
黑暗中,蓝眸一闪一闪的,没有半点睡意,坐靠在床边的游子牧也没有丝毫的睡意,看着天际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好似战蓝美丽的眼。
“最近爸爸和妈妈为什么老是偷偷的看着我呢,是不是我又长胖了”。噘着小嘴,才八岁,但是,女孩子爱美的心可是发挥的尽至的很。
“大概是看蓝蓝又长大,长漂亮了”。游子牧压根就不会说谎话,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想藏也藏不住。
看着战蓝,他是觉得只会有这个原因。
战蓝的爸爸妈妈都是很好的人,或者——眼儿一眯,看来,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知道他的事了吗?
年经俊秀的脸上,有一刻的惊慌,不过,仅只是一刻而已,便恢复了正常。扯唇轻笑。看到他,是不可能的。
除了战烈,和战蓝,就是他想让人家看到他,人家也看不到呢。
他也很想像个正常人一样,有自己的亲人,有自己的朋友,会感觉到痛,会感觉到热——一切跟人有关的感觉他都想拥有。
他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那样的感觉了。
除了向往之外,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做。
不过——
眼转向床上的小公主身上,若一直能跟在她的身边,就算不能拥有人的感觉,能看着她,陪着她,就已经足够了。
真的——
午饭过后,银战会希望他的妻子儿女们能好好的睡个午觉,不过——很显然有一个人是例外,战蓝压根就睡不着。
不需要偷偷摸摸,好处是当然是因为她一个人睡一个房间啊,就算她想偷偷溜出去也没有人会看到,会说什么。
“蓝蓝——”游子牧别扭的左看右看,什么人都没有,他就搞不懂,为什么蓝蓝还要这样偷偷摸摸的呢。这个时候,狼主和狼后还有战天,还有战烈都已经睡午觉去了,这个时候,没有人会看到她的。
就算是石城的其他人看到她,也没有关系,谁让她是全银狼族最疼爱的小公主呢。
“嗯——”行为偷偷摸摸,脚步可是一点儿也没有停下来。
“我们——我们不可以站直身子慢慢走吗?”。游子牧的表情有些僵硬。
“呃——”战蓝的脚步一顿,噘着唇儿转头盯着游子牧,“我们现在是去干坏事哎,怎么可以这么光明正大嘛”。
坏事?
请问是什么坏事?
“呃——我们是要去——做什么?”。为什么去做坏事他成了同谋,却没有人告诉他到底是做什么坏事,这样子,他是不是很委屈。
“昨天花花告诉我,她弟弟的腿不小心摔着了,虽然已经上过药了,很快就会好,可是——他弟弟天天都在哭,好可怜的,我要去给她弟弟治去——”摔着了是好痛的,她也尝试过啊,所以,才会偷偷摸摸的去嘛。
游子牧是越听越糊涂,这做的明明是好事嘛,为什么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就算是光明正大的也不会怎么样啊。
“他们可以来药堂找你啊”。
“不行了”。战蓝摇头,“妈妈说过,不能随便乱用上天给的治愈之力,能用药物治疗的就用药物治疗,实在是药物治疗不了的才用特殊的治愈之力,否则的话,大家一定会把族医的职责忘光光,然后,完完全全只能靠治愈能力来病了”。妈妈说的话,她都记得一清二楚的呢。“治愈能力很耗体力的,不管是大病小病,对我们使用者都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所以,非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用的好”。
“那你为什么——”。
“所以才说是坏事啊,所以才说要偷偷摸摸啊”。仰着小脑袋看着游子牧,为什么有时候他挺聪明的,有时候却挺笨的,“我才八岁哎,妈妈说过,我还小,不能随意乱用的,要是真有需要的地方,也要经过妈妈的同意才可以,现在没有经过妈妈的同意哎——”不偷偷摸摸,难道还光明正大的找骂吗?
她才没有那么笨呢。
游子牧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也没有再说什么,只不过,先前稍稍弓着的身子,挺得直直的。
就算他们现在光明正大的走,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呀。既然光明正大和偷偷摸摸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不选择好一点的呢。
至少对得起自己嘛!
战蓝费了二十分钟才将花花的弟弟草草的脚给治好了,看着小家伙跑跑跳跳的笑着,叫着,她就算再辛苦,心里也是快乐的。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耗费的精力太多,妈妈说的话一点儿也没有错,她还小,她的精力有限,不过,她还是很开心啊。
“蓝蓝——”游子牧很担心她。
“没事了,不要紧的,我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真的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她只是太累了,前后没有人的时候,她才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交给游子牧。
他十五岁,她才八岁,不会太为难他了。
不过——
这样真的很不好,有人的时候,她就什么都不能做,想靠一下都不能,不然人家会觉得很奇怪啊。
万一银狼族的人以后都认为战蓝是个怪异的家伙,爸爸妈妈一定会气疯掉的。
她不可以做不孝女了。
“偷偷扶我回去睡午觉就好了”。说不定可以睡一个长长的下千,到时候妈妈就会很满意了。
战蓝的身影消失在她的屋里,屋外的两个身影才正大光明的站了出来。
银战扶着妻子,一脸的高深莫测。
朗衣则无奈的摇摇头。
“真是个不听话的家伙”。
早就知道她不听话了,不过——幸好不是时常的不听话,只不过偶尔才心血来潮一番,否则的话,她这个当娘的岂不是要挡足了心。
“你看出来了吗?”。银战问。
“嗯”。朗衣答。
看出来了,蓝蓝怪异的姿势,还有她的言语——那是依靠在另一个人身上的姿势,那是在对另一个人说话的语气。
她知道蓝蓝没有故作姿势和自言自语的习惯。
还剩下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身边有一个他们看不见的人。
“需要找蓝蓝谈一谈吗?”。
“我想等她自己来告诉我们”。
夫妻俩互视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希望蓝蓝能快些来找他们,毕竟,父母才是她可以依赖的人啊。
天空,有些阴阴的,刺目的日阳,被层层云朵覆盖,只见点点光线,尔后,云层越来越厚,天,也越来越黑了。
“放开她,你是谁?快放开她——”空旷的药田里,有一个声音,如此叫嚣着,但是,没有一个人听得到。
天快下雨了,所有的人都收了该收的药材到屋里去整理。
没有人发现,一抹不寻常的身影,一抹陌生的可以的僵硬身影,将蹲在药田里正一心一意除草的战蓝带走了。
她,紧闭着双眼,一眼不发。
事实上,她已经没有了知觉。
“嘻嘻——”那人,一身黑色长袍,黑色帽子,除了看起来娇娇小小的身型之外,什么都看不出来,看不出来她的长相,看不出来她的脸,她的眼——
游子牧心急的都快发疯了,若是再没有人出来,蓝蓝就要这样被人家带走了。偏偏,他连碰都碰不到对方。
想吓她,她连看都看不到他。
这下,该怎么办?
双手用力的抓住战蓝,至少,他还可以拖住蓝蓝,不让对方把她带走。
“蓝蓝,你怎么了?快醒一醒,快醒一醒啊——”。
黑衣人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好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低头看着半丝不动的战蓝。刚刚是怎么回事?
视线四处张望,却什么都看不到。
“真是见鬼了”。黑衣人低咒了一声。
“蓝蓝——蓝蓝——快醒过来,快醒过来啊”。叫不醒,游子牧只好用力的拍着战蓝粉嫩的双郏,直到拍得有些红肿了,游子牧再也下不了手,战蓝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呃——子牧,你怎么了?”。好像很焦急的样子。
黑衣人一见战蓝清醒,紧紧忙忙的将她往地上一丢,匆匆离开。
“喂,你是谁?为什么不声不响的就丢下我,来人哪,妈妈——有坏人,有坏人——”。战蓝大声的叫唤,屋里的人总算是有了反应,纷纷跑出屋外,坏人哎。
“在哪里?”。
朗衣匆匆赶至战蓝身边,四处张望,可是除了她自己谁也没有看到,“维特,赶快派人去追,蓝蓝别怕,告诉妈妈,对方是什么人好吗?”。一边吩咐维特,一边安抚蓝蓝。
“是个黑衣人,全头都尾都是黑黑的,不过,好像是个女人,因为,我好像闻到了香味”。小小年纪,也知道那是只有女人身上才能闻得到的味道。
女人?
哪个女人敢大着胆子跑到银狼族来当坏人,而且还正大光明的在药田里对银狼族长的女儿下手,她是不想活了吗?
维特已经领命带着人去追赶那个黑衣的女人。
奴亚丽也匆匆跑回去告之银战。
朗衣牵着战蓝的小手,小心亦亦的牵着受到惊吓的女儿进了屋里,扶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蓝眸之中,尽是心疼。
“有没有吓到?”。朗衣轻声问。
战蓝用力的摇头。
“没有,妈妈,你不要担心了,我很好,真的很好哦”。刚刚只是被游子牧的表情吓到了,他那个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呢。
真的有些被吓到了了。
她好想告诉妈妈是因为游子牧,可是,妈妈又看不到游子牧,一定会认为她是被吓坏了才会胡说八道的了。
“你怎么从墙上跑出来了”。三岁的战烈,站在游子牧面前,指着他,眼里没有惊吓,因为今天看到的人一点儿也不可怕,没有可怕的表情,没有可怕的笑。“好奇怪哦”。只有好奇而已。
战烈的话,将朗衣的心神吸引了过去,她眯起蓝眸看着儿子所指的方向,蓝蓝的身后,但是——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烈儿,告诉妈妈,你看到了什么?”。她轻声诱哄着。
“好”。战烈乖乖的点头,“是个大哥哥,上次在墙上看到的,有好可怕的笑的大哥哥,他现在不笑了,一点也不可怕,他站在姐姐的身后呢,姐姐,对不对——”。仰起小脑袋,他可是很认真的在问战蓝。
三岁的娃儿,能有如此清晰的条理,也算不容易。
聪明的小家伙,但是——他的话,让朗衣再度皱起眉头来。眼转向女儿身上,黑衣人的事,她会交给维特去查,让银战去解决。
至于女儿身后那个除了烈儿和蓝蓝之外谁也看不到的“大哥哥”。
她会好好的跟蓝蓝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