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那不如段某与上官少主一斗。”段岚将玉萧横于嘴前，骤然吹响。声音清丽，凌厉直指上官沐。
上官沐笑笑，腾身而起，巧巧避开萧声的锋芒。萧声击在杨木椅上，竟将椅子从中劈开。
满堂的人俱是面色煞白，呆立原地一动不敢动。
上官沐广袖一摆，从身边的艺妓手中取了一张琴。手落琴响，琴声绵绵，看似无力，却正好克住段岚的萧声。萧声琴音，一清一柔，遥遥呼应，天衣无缝。
这一场比试，却更像是一曲绝妙的合奏。
“天下武林，阁下排名区区第二，如何能斗得过我。”上官沐左手合上琴弦，琴音颤颤而止。
段岚放下玉箫，“即便如此，段某也未必会败。”
“嫣然，怎么了？”兰翠见我久久立于门前未动，走出房门，问道。
我指了指楼下。兰翠只看了一眼，便携了我的手，缓步走下台阶。
“两位公子为何事在这里大动干戈？如要动手，大可到店外的空地去。”兰翠眼角向地上断裂的杨木椅漫不经心的一瞟，自顾自的说道，“店内桌椅损伤，到还好说，万一碰伤了哪位大爷。小店小本生意，可承担不起。”
上官沐放下琴，没有理会兰翠，径直向我走过来，一把将我揽入怀中，轻轻唤道，“染儿。”
我偎在他的怀中，心中一片暖意。
“上官少主与上官姑娘果然是兄妹情深。”段岚也未理会兰翠，开口说道。
“这又与段公子何干？”上官沐眼眸含笑道。
“怎么无关？”段岚脸上的笑意更深一分。“段家的玲珑玉，连上官家的楚天晚都认得。想必上官少主也一定认识。”
上官沐面色微微变了变，没有答话。四周亦是一片哗然之声。
我不着痕迹的挣脱上官沐的怀抱，面向段岚。“如此，我摘下还于段公子即是。”
段岚低头凑近一分，“染儿，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段家的玲珑玉择主，只要戴上，便是段家的少夫人，命中注定。”
我怔怔无语。
“熟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看来染儿也只能跟我走了。”段岚的目光微微停留在上官沐身上。
上官沐手轻抖，展开折扇，“段公子说得有理。只是染儿尚未过门，即便是婚约在身，也不好去段公子府上叨扰。”说罢便用折扇点向门口，“染儿，我们走。”
“公子请慢。”未及段岚出声，兰翠便拦住上官沐。
“难道‘怡香居’只能进不能出？”上官沐挑挑眉。
“公子这说的是哪里话，公子是去是留，自然是由公子决定。但嫣然即是我‘怡香居’的名角，又岂是说走就能走的？”兰翠吐字如兰。
“姑娘的意思是要在下为嫣然赎身？”上官沐笑道。
“公子与嫣然兄妹情深，妾身也觉得甚是感动。但三日前齐王殿下以黄金千两买下嫣然姑娘一夜春宵，如今是钱到货未到。”兰翠眼光回转，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
“齐王殿下的定金，我加倍的付与你，可否？”上官沐微微皱眉。
“三百六十五行，都讲究一个‘信’字。妾身的小本生意亦不例外。不能成全公子，妾身也觉得甚是可惜，但总不好砸了自己的招牌啊！”兰翠巧笑道。
“天下岂有我上官沐带不走的人？”上官沐笑道。
“这样岂不是伤了和气。”兰翠笑道，“不如这样，公子去与齐王殿下打声招呼，如若齐王殿下答应，公子即刻便可领嫣然姑娘走人，妾身决不相拦。反之，如若公子强行带人，妾身自然是拦不住。妾身虽不认识的人不多，但传出个中原上官家强抢民女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这样传出去，即便是公子不在乎，也只怕是有损令妹的闺誉。”
上官沐静静听完，笑道，“早就听说洛阳‘怡香阁’非同一般，今日看来，倒也是开了眼界。单单一个兰翠姑娘，便有着三寸不烂之舌。巧舌如簧，果然名不虚传。”
兰翠也不顾上官沐说了什么，径自说道，“在此期间，妾身保嫣然姑娘的清白。”
上官沐眼眸深不见底，吐出一字，“好。”转身而去。顷刻间不见踪影。上官家的轻功不愧是独步武林。踏雪无痕，落地无声。
“既然是这样，那段某也一并告辞了。”段岚亦起身离去。
擦肩而过时，我听见他轻声道，“我会来接你离开。”声音魅惑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