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会科学“闽学”教育思想与教育论著选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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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朱子性理语类》选读(5)

天下万物万事自古及今。只是个阴阳消息屈伸。横渠将屈伸说得贯通。上蔡说。却似不说得循环意思。宰我曰。吾闻鬼神之名。不知其所谓。子曰。气也者。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盛也。合鬼与神。教之至也。注谓口鼻嘘吸为气。耳目聪明为魄。气属阳。魄属阴。而今有人说眼光落。这便是魄降。今人将死。有云魄落。若气。只升而散。故云。魂气归于天。形魄归于地。道家修养有这说。

与此大段相合。贺豫苌宏死三年而化为碧。此所谓魄也。如虎威之类。宏以忠死故。其气凝结如此。广鬼神凭依言语。乃是依凭人之精神以发。问。伊川记金山事如何。曰。乃此婢子想出。问。今人家多有怪者。

曰。此乃魑魅魍魉之为。建州有一士人。行遇一人。只有一脚。问某人家安在。与之同行。见一脚者入某人家。数日。其家果死一子。可学郑说。有人寤寐问见鬼通刺甚验者。曰。如此则是不有不无的纸笔。淳论及巫人治鬼。而鬼亦效巫人所为以敌之者。曰后世人心奸诈之甚。感得奸诈之气。做得鬼也奸巧。淳厚之问。人死为禽兽。恐无此理。然亲见永春人家有子。耳上有猪毛及猪皮。如何。曰。此不足怪。向见籍溪借事一兵。胸前有猪毛。睡时作猪鸣。此只是禀得猪气。

可学或问鬼神。曰。且类聚前辈说鬼神处看。要须自理会得。且如祭天地祖考。直是求之冥膜。然祖考却去人未久。求之似易。先生又笑曰。如此说。又是作怪了也。祖道。以下论祭,祀祖考神示问。性即是理。不可以聚散言。聚而生。散而死者。

气而已。所谓精神魂魄。有知有觉者。气也。故聚则有。

散则无。若理则亘古今常存。不复有聚散消长也。曰。只是这个天地阴阳之气。人与万物皆得之。气聚则为人。散则为鬼。然其气虽已散。这个天地阴阳之理生生而不穷。

祖考之精神魂魄虽已散。而子孙之精神魂魄自有些小相属。故祭祀之礼尽其诚敬。便可以致得祖考之魂魄。这个自是难说。看既散后。一似都无了。能尽其诚敬。便有感格。亦缘是理常只在这里也。贺孙问。鬼神以祭祀而言。天地山川之属。分明是一气流通。而兼以理言之。人之先祖。则大概以理为主。而亦兼以气魄言之。若上古圣贤。则只是专以理言之否。曰。有是理。必有是气。不可分说。都是理。都是气。那个不是理。那个不是气。问。上古圣贤所谓气者。只是天地间公共之气。若祖考精神。则毕竟是自家精神否。曰。祖考亦只是此公共之气。此身在天地间。便是理与气凝聚的。天子统摄天地。负荷天地间事。与天地相关。此心便与天地相通,不可道他是虚气。与我不相干。如诸侯不当祭天地。

与天地不相关。便不能相通。圣贤道在万世。功在万世。

今行圣贤之道。传圣贤之心。便是负荷这物事。此气便与他相通。如释莫列许多边豆。设许多礼仪。不成是无此姑谩为之。人家子孙负荷祖宗许多基业。此心便与祖考之心相通。祭义所谓春秋尝者。亦以春阳来则神亦来。秋阳退则神亦退。故于是时而设祭。初间圣人亦只是略为礼以达吾之诚意。后来遂加详密。义刚自天地言之。只是一个气。自一身言之。我之气即祖先之气。亦只是一个气。所以才感必应。

周问。何故天曰神。地曰祗。人曰鬼。曰。此又别。

气之清明者为神。如日月星辰之类是也。此变化不可测。

祗本示字。以有迹之可示。山河草木是也。比天象又着者。至人。则死为鬼矣。又问。既曰往为鬼。何故谓祖考来格。曰。此以感而言。所谓来格。亦略有些神的意思。

以我之精神感彼之精神。盖谓此也。祭祀之礼全是如此。

且天子祭天地。诸侯祭山川。大夫祭五祀。皆是自家精神抵当得他过。方能感召得他来。如诸侯祭天地。大夫祭山川。便没意思了。雉陈后之问。祖宗是天地间一个统气。因子孙祭享而聚散。曰。这便是上蔡所谓若要有时。便有。若要无时。便无。是皆由乎人矣。鬼神是本有的物事。祖宗亦只是同此一气。但有个总脑处。子孙这身在此。祖宗之气便在此。

他是有个血脉贯通。所以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只为这气不相关。如天子祭天地。诸侯祭山川。大夫祭五祀。

虽不是我祖宗。然天子者天下之主。诸侯者山川之主。大夫者五祀之主。我主得他。便是他气又总统在我身上。如此便有个相关处。义刚。同淳问。人之死也。不知魂魄便散否。曰。固是散。又问。子孙祭祀。却有感格者。如何。曰。毕竟子孙是祖先之气。他气虽散。他根却在这里。尽其诚敬。则亦能呼召得他气聚在此。如水波样。后水非前水。后波非前波。然却通只是一水波。子孙之气与祖考之气。亦是如此。他那个当下自散了。然他根却在这里。根既在此。又却能引聚得他那气在此。此事难说。只要人自看得。问。下武诗三后在天。先生解云。在天。言其既没而精神上合于天。此是如何。曰。便是又有此理。用之云。恐只是此理上合于天耳。曰。既有此理。便有此气。或曰。想是圣人禀得清明纯粹之气。故其死也。其气上合于天。曰。也是如此。

这事又微妙难说。要人自看得。世间道理有正当易见者。

又有变化无常不可窥测者。如此方看得这个道理活。又如云。文王陟降。在帝左右。如今若说文王真个在上帝之左右。真个有个上帝如世间所塑之像。固不可。然圣人如此说。便是有此理。如周公金滕中乃立坛滕一节。分明是对鬼。若尔三王是有丕子之责于天。以旦代某之身。此一段。先儒都解错了。只有晁以道说得好。他解丕子之责如史传中责其侍子之责。盖云上帝责三王之侍子。侍子。指武王也。上帝责其来服事左右。故周公乞代其死云。以旦代某之身。言三王若有侍子之责于天。则不如以我代之。

我多才多艺。能事上帝。武王不若我多才多艺。不能事鬼神。不如且留他在世上。定你之子孙与四方之民。文意如此。伊川却疑周公不应自说多才多艺。不是如此。他止是要代武王之死尔。用之问。先生答廖子晦书云。气之已散者,既化而无有矣。而根于理而日生者。则固浩然而无穷也。故上蔡谓。我之精神。即祖考之精神。盖谓此也。

问。根于理而日生者浩然而无穷。此是说天地气化之气否。曰。此气只一般。周礼所谓天神地示人鬼。虽有三样。其实只一般。若说有子孙的引得他气来。则不成无子孙的他气便绝无了。他血气虽不流传。他那个亦自浩然日生无穷。如礼书。诸侯因国之祭。祭其国之无主后者。如齐太公封于齐。便用祭甚爽鸠氏。季荝。逢伯陵。蒲姑氏之属。盖他先主此国来。礼合祭他。然圣人制礼。惟继其国者。则合祭之。非在其国者。便不当祭。便是理合如此。道理合如此。便有此气。如晋侯梦康叔云。相夺子飨。盖晋后都帝丘。夏后相亦都帝丘。则都其国自合当祭。不祭。宜其如此。又如晋侯梦黄熊入寝门。以为鲧之神。亦是此类。不成说有子孙的方有感格之理。便使其无子孙其气亦未尝亡也。如今祭勾芒。他便是远。然既合当祭他。便有些池作此气。要之。通天地人只是这一气。所以说。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虚空逼塞。无非此理。自要人看得活。难以言晓也。所以明道答人鬼神之问云。要与贤说无。何故圣人却说有。要与贤说有。贤又来句某讨。说只说到这里。要人自看得。孔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而今且去理会紧要道理。少间看得道理通时。自然晓得。上蔡所说。已是煞分晓了。

问。鬼神是有两样。天地之间。二气氤氲。无非鬼神。祭祀交感。是以有感有。人死为鬼。祭祀交感。是以有感无。曰。是所以道天神人鬼。神便是气之伸。此是常在的。鬼便是气之屈。便是已散了的。然以精神去合他。

又合得在。问。不交感时常在否。曰。若不感而常有。则是有馁鬼矣。又曰。先辈说魂魄多不同。左传说魄先魂而有。看来也是。以赋形之初言之。必是先有此体象。方有阳气来附他人。

鬼神以主宰言。然以物言不得。又不是如今泥塑的。

神之类。只是气。且如祭祀。只是你聚精神以感之。祖考是你所承流之气。故可以感。扬蔡行夫问事鬼神。曰。古人交神明之道。无些子不相接处。古人立尸。便是接鬼神之意。时举问。祭祀之理。还是有其诚则有其神。无其诚则无其神否。曰。鬼神之理。即是此心之理。恪祭祀之感格。或求之阴。或求之阳。各从其类。来则俱来。然非有一物积于空虚之中。以待子孙之求也。但主祭祀者既是他一气之流传。则尽其诚敬感格之时。此气固寓此也。

问。子孙祭祀。尽其诚意以聚祖考精神。不知是合他魂魄。只是感格其魂气。曰。烛萧祭脂。所以报气。灌用郁。所以招魂。便是合他。所谓合鬼与神。教之至也。

又问。不知常常恁地。只是祭祀时恁地。曰。但有子孙之气在。则他便在。然不是祭祀时。如何得他聚人。

人死。虽是魂魄各自飞散。要之。魄又较定。须是招魂来复这魄。要他相合。复。不独是要他活。是安聚他魂魄。不教便散了。圣人教人子孙常常祭祀。也是要去聚得他人。

问。祖考精神既散。必须三日斋。七日戒。求诸阳。

求诸阴。方得他聚。然其聚也。倏然其聚。到得祷祀既毕。诚敬既散。则又忽然而散曰。然。子蒙问。死者精神既散。必须生人祭祀。尽诚以聚之。方能凝聚。若相夺子享事。如伊川所谓别是一理否。曰。他梦如此。不知是如何。或是他有这念。便有这梦。也不可知。子蒙问。死者魂气既散。而立主以主之。亦须聚得些子气在这里否。曰。古人自始死。吊魂复魄。立重设主。便是常要接续他些子精神在这里。古者衅龟用牲血。便是觉见那龟久后不灵了。又用些子生气去接续他。史记上龟筮传。占春。将鸡子就上面开卦。便也是将生气去接他。便是衅龟之意。又曰。古人立尸。也是将生人生气去接他。

子蒙问。祭天地山川。而用牲别酒醴者。只是表吾心之诚耶。抑真有气来格也。曰。若道无物来享时。自家祭甚的。肃然在上。今人奉承敬畏。是甚物。若道真有云车拥从而来。又妄诞。淳。以下给祭祀神示汉卿问天神地示之义。曰。注疏谓天气常伸。谓之神。地道常默以示人。谓之示。人杰地祗者。周礼作示字。只是示见着见之义。

地之神。只是万物发生。山川出灵之类。振说鬼神。举明道有无之说。因断之曰。有。若是无时。古人不如是求。七日戒。三日斋。或求诸阳。或求诸阴。须是见得有。如天子祭天地。定是有个天。有个地。

诸侯祭境内名山川。定是有个名山大川。大夫祭五祀。定是有个门。行。户。灶。中溜。今庙宇有灵的。亦是山川之气会聚处。久之。被人掘凿损坏。于是不复有灵。亦是这些气过了。贺孙问。鬼者。阴之灵。神者。阳之灵。司命。中溜。灶与门。行。人之所用者。有动有静。有作有止。故亦有阴阳鬼神之理。古人所所以祀之。然否。曰。有此物便有此鬼神。盖莫非阴阳之所为也。五祀之神。若细分之。则户。灶属阳。门。行属阴。中溜兼统阴阳。就一事之中。

又自有阴阳也。壮祖或言鬼神之异。曰。世间亦有此等事。无足怪。味道举以前日魂气归天。体魄降地。人之出入气即魂也。魄即精之鬼。故气曰阳。魄曰阴。人之死则气散于空中之说。

问。人死气散。是无踪影。亦无鬼神。今人祭祀。从何而求之。曰。如子祭祖先。以气类而求。以我之气感召。便是祖先之气。故想令本作祭之如在。此感通之理也。味道又问。子之于祖先。固是如此。若祭其他鬼神。则如之何。有来享之意否。曰。子之于祖先。固有显然不易之理。若祭其他。亦祭其所当祭。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如天子则祭天。是其当祭。亦有气类。乌得而不来歆乎。诸侯祭社稷。故今祭社亦是从气类而祭。乌得而不来歆乎。

今祭孔子必于学。其气类亦可想。长孺因说。祭孔子不当以塑像。只当用木主。曰。向日向鹿洞欲塑孔子像于殿。

某谓不必。但置一空殿。临时设席祭之。不然。只塑孔子坐于地下。则可有边豆簙簋。今塑像高高在上。而设器皿于地。甚与义理。

汪德辅问。祖考精神便是自家精神。故斋戒祭祀。

则祖考来格。若祭旁亲及子亦是一气。犹可推也。至于祭妻及外亲。则其精神非亲之精神矣。岂于此但以心感之而不以气乎。曰。但所祭者。其精神魂魄。无不感通。

盖本从一源中流出。初无间隔。虽天地山川鬼神亦然也。

壮祖问。人祭祖先。是以己之精神去聚彼之精神。可以合聚。盖为自家精神便是祖考精神。故能如此。诸侯祭国。

国之主与自家不相关。然而也呼唤得他聚。盖为天地之气。便是他气的母。就这母上聚他。故亦可以感通。曰。

此谓无主后者。祭时乃可以感通。若有主后者。祭时却也不感通。用之曰。若理不相关。则聚不得也。若理相关。

则方可聚得他。曰。是如此。又曰。若不是因国。也感他不得。盖为他原是这国之主。自家今主他国土地。他无主后。合是自家祭他。便可感通。子蒙问。天地山川是有个物事。则祭之其神可致。人死气已散。如何致之。曰。只是一气。如子孙有个气在此。毕竟是因何有此。其所自来。盖自厥初生民气化之祖相传到此。只是此气。问。祭先贤先圣如何。曰。有功德在人。

人自当报之。古人祀五帝。只是如此。后世有个新生底神道。缘众人心邪向它。它便盛。如狄仁杰只留吴太伯伍子胥庙。坏了许多庙。其鬼亦不能为害。缘是他见得无这物事了。因举上蔡云。可者欲人致生之。故具鬼神。不可者欲人致死之。故其鬼不神。夔孙。赐录略或问。世有庙食之神。绵历数百年。又何理也。曰。

浸久亦能散。昔守南康。缘久旱。不免遍祷于神。忽到一庙。但有三间敞屋。狼藉之甚。彼人言。三五十年前。其灵如响。因有人来。而帷中有神与之言者。昔之灵如彼。

今之灵如此。亦自可见。壮祖风俗尚鬼。如新安等处。朝夕如在鬼窟。某一番归乡里。有所谓五通庙。最灵怪。众人捧拥。谓祸福立见。居民才出门。便带纸片入庙。祈祝而后行。士人之过者。必以名纸称门生某人竭庙。某初还。被宗人煎迫令去。不往。是夜会族人。征官司打酒。有灰。乍饮遂动脏腑终夜。次日。又偶有一蛇在阶旁。众人哄然。以为不竭庙之故。某告以脏腑是食物不着。关他甚事。莫枉了五通。中有某人。是向学之人。亦来劝往。云。亦是从众。某告以从众何为。不意公亦以此语。某幸归此。去祖墓甚近。若能为祸福。请即葬某于祖墓之旁。甚便。又云。人做州郡。须去淫词。若系勑额者。则未可轻去。贺孙论鬼神之事。谓。蜀中灌口二郎庙。当初是李冰因开离堆有功。立庙。今来现许多灵怪乃是他第二儿子出来。

初间封为王。后来徽宗好道。谓他是甚么真君。遂改封为真君。向张魏公用兵祷于其庙。夜梦神语云。我向来封为王。有血食之奉。故威福用得行。今号为真君。虽尊。凡祭我以素食。无血食之养。故无威福之灵。今须复封我为王。当有威灵。魏公遂乞复其封。不知魏公是有此梦。还是一时用兵。托为此说。今逐年人户赛祭。杀数万来头羊。庙前积骨如山。州府亦得此一项税钱。利路又有梓潼神。极灵。今二个神似乎割据了两川。大抵鬼神用生物祭者。皆是假此生气为灵。古人衅钟衅龟。皆此意。汉卿云。季通说。有人射虎。见虎后数人随着。乃是为虎伤死之人。生气未散。故结成此形。先生曰。仰山庙极壮大。

亦是占得山川之秀。寺在市后。却幽静。庙基在山边。

此山亦小。但是来远。到此溪边上。外面群山皆来朝。

寺基亦好。大抵僧家寺基多是好处。往往佛法入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