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天一定是烧糊涂了。
错误的开始,为错误“买单”的却成了蓝芹,为了不继续错下去,他只能一路越发恶劣。
伤害越演越烈……
“在想什么?”她好奇的问。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有点陷入回忆般的恍惚。
“在想什么人吗?或者,什么人困饶着你吗?”“他”满怀希望的故意这样问,“是很重要的人吗?”
是在想起……她吗?
坦白吧,坦白吧。
只要他说挂念蓝芹,无论过去的记忆是什么,他们应该都可以重来,她会揭开自己的身份,坦白一切。
“没有!在想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他冷淡的否定。
哦,无关紧要啊……
她有点失望,不再继续追问。
“想吃点什么?”医院的伙食很不好,所以,他吃的并不多,“饼干?”
他点点头,其实,他很讨厌甜食。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大袋的饼干,各式各样,几乎全部都是太平苏打。
“我喜欢吃咸的饼干……”实在不知道甜的口味有哪些。
怕他不喜欢,她有点不安。
“我也一样。”他沉晦的眸子看着“他”,唇角却有了笑容的痕迹,“最好来杯黑咖啡。”他很少告诉别人,自己的饮食喜好。
“真的?我也喜欢饼干配黑咖啡。”因为又找到了两个人的共通点,她兴奋。
两个人相视,都一笑。
这两天的相处,他们发现彼此有很多共同点和共同兴趣。
他们会为了一本共同喜欢的书而感言,他们会为了一段新闻而讨论的很精彩,很多时候,他们都意外的发现,彼此对事物的看法和喜好相当接近。
少年父母早逝的他,在众亲戚之间象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于是,他知道了,他不再是谁幸福,而是其他人的包袱,直到齐叔收留他……经历了太多事情,从温室里过早的走向大风暴,他原本开朗的性格不再,越发沉晦,他不再对谁交心,越发的勤奋,兢兢业业的在无亲无故的齐叔家度过最艰难的少年时光。
所以,真的很久没有和谁那么轻松的对过话,也很久没有愿意和谁说那么多话。
“明天我就可以出院了。”他告诉“他”今天早上医生的话。
“太好了!恭喜。”她的脚伤也意外的差不多全好了,高以贤介绍的那个医生真的很厉害。
她准备等他出院,她就拜托高以贤恢复体能训练。
“很久没洗澡了,身上都觉得酸味了。”他皱眉。
“医生说,你这段日子得禁止沾水。”她好言相劝。
“那是手臂。”双手受伤,生活上真的很不方便。
她一阵沉默后,提议,“我帮你擦一下身体?!”
他有点惊讶,方才他只是抱怨一下。
一股温暖,滑过他的胸臆。
“那谢谢了。”他也不忸怩。
她点一下头,端着盆子,起身到卫生间里取来热水。
解着他的衣扣,她的双手有点发抖。
不知道为什么,对着他的身体,她居然有点奇怪的恐惧。
这种恐惧,不是因为害羞。
“麻烦你了。”为了避免尴尬,他故意让语气有点冷冷的。
衣服终于脱了下来,露出他结实、精练的上半身,她将换洗的新衣服搁在他的身边。
她是一名快要毕业的医学院学生,实验课里无数次面对过病人的裸体,所以,她不应该觉得不好意思。
她扭干热腾腾的毛巾,轻轻的擦拭完他雄壮的后背,转到他的前面。
毛巾,停顿在他结实无比的胸膛。
她曾经在导师的指导下,按捏过很多人的胸部,判断是否小叶增生。
他的胸膛很宽阔,和她检查过的“很多人”完全不同。
她不敢分神,毛巾,一一轻拭,任他的目光一路追随。
将他的裤子褪下,大腿、小腿内外侧,还有脚丫子。
她的神情认真到就象面对的是人体雕象,她只是在实验室里一一观察人体动态图。
“好了。”近十分钟的时间,擦拭完毕,她帮他穿好衣服,才敢抬眸。
双颊一片通红。
她忘记了最重要一点,实验室里她的人体“模特”,全部都是女性。
因为她的专业是妇产科,而不是外科。
他黑潭般深遂的眸,一直注视着“他”。
很奇怪的感觉,对方明明是一个小男生,但是,在这“亲密”的接触下,他的心脏跳动得比平时缓慢太多,怎么会觉得对方弯翘的睫羽如此纯挚?那淡雅的微笑如此文秀?而“他”努力维持的平静又如此可怜?
虎子说,夏雨喜欢他……
而“他”没有否定。
在那朦胧昏黄的薄暮下,他对“他”缓缓开口:
“要不要抱一下?”
她错鄂的抬眸,紧追着他认真无比的眼眸,一再的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不由分说,带着一身宁敛气息的他,紧缠着绷带的双臂,环上“他”的身子,将“他”揉进自己的胸膛。
他自问,明明不是同性恋,但是,却很奇怪的对另一个男人有了抑制不住的心跳。
是因为,“他”有一双和蓝芹很象很象的眼睛吗?
出于愧疚,所以,他的心跳也失了自律?
“扑通、扑通”他的心跳强而有力,他的男性荷尔蒙失调,居然觉得怀里的另一具男性身子柔软无比。
拥抱中,他努力抑制错误的内分泌,却清楚的明白到,好象产生感觉得并不是只有“他”一人。
……
感到自己的心跳如同春雷乍响,整颗心几乎要震出喉间,她吐纳着鼻息间令人晕眩的男性气息,不断的安慰自己,应该只是一个纯友谊的拥抱!
她在他怀里僵着身子,丝毫不敢乱动。
直到他拉开她。
“没什么,只是想要感激一下你。”他淡淡的微笑。
对,没什么!
一切只是错觉。
不可能!!!
……
他们谁也没发现,这个拥抱,落在了二个人的眼里。
高以贤拉着一张脸惨白的虎子退出了病房,一并关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