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再见到你真好。”李如松喜不自禁的握住了安媛的手,还带着几分惊魂未定的说道,“刚才真是好险啊……”
安媛摸摸他的脸,回望一眼身后明晃晃的尖刀插在那男人的尸体上,颇有一些心有余悸,“多亏了如松机灵,不然那恶人定会杀了我。”
“都是爹爹武功高强救的姑姑呀,”如松的眼睛滴溜溜一转,早已发觉爹爹和姑姑好像很不对付的样子,爹爹从拔刀救人,杀人,自始自终板着脸,没有对安媛说一句话。而姑姑被救了也不和他说话,只是搂着自己感谢个不完。
“嘁,要不是他刚才没租那大车,我也不会被吓得这么厉害。”安媛还记得适才的事,只是恼怒李成梁的迂腐。
“爹爹一听听说姑姑在车里,立刻就抢了匹马赶来了,连钱也没付给那马店的掌柜。”李如松大是为自己的爹爹不平,扯了扯安媛的衣袖只是撒娇,“自从我娘死后,都没见过爹爹还有这么紧张过谁……”
安媛听了心中一动,投向李成梁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感激,面子虽然还有些拉不下来,只低声说道,“谢谢你,李将军。”
李成梁冷冷的“嗯”了一声,并不接话,他的脑中一直都在仔细回想刚才的经过。他适才听儿子说起了骡车中的人似乎是安媛时,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回想刚才与那车夫的对话,只记得他声音嘶哑,却没留神他的外貌特征,只记得他给人感觉有点异样。正站在路边疑惑间,只听到儿子说,“爹爹,你绝不觉得那车夫长得好奇怪,脸像一张白纸,说话也不会嘴巴,好像没有表情。”李成梁当时心中大惊,那样的脸,给谁看一次,一辈子都该忘不了吧,那车夫难道是…..他再也来不及多想,在路边牵了一匹快马,疾驰便去赶那辆骡车。好不容易追了十来里地才追上。赶到时,正好看到那车夫亮出刀欲刺安媛……
“那恶人真的好凶,”李如松有些惊魂未定的缩了缩头,抓紧了安媛的手,回想刚才的情景时小小的脸上闪过一丝害怕,却仍然好奇的问道,“他打不过爹爹认输就是了,爹爹也不会杀他,可他最后为什么要把刀插进自己肚子里寻死?”
“那是来自倭国的杀手,”李成梁忽然冷冷的说道,声音中没有一丝温度,“他们都是从小培养的死士,只认钱为主人,什么样的价格都能买命。但他们信誉极好,一旦不能得手,便会自己剖腹而死,绝不会泄露买家半点踪迹。”
“倭国杀手……”安媛心中大乱,难道刚才那个绑架自己的人竟然是传说中的倭国杀手,她在21世纪的生活中见过不少日本人,原来学校里的同学还有很多都是日本留学生,个个都还状似彬彬有礼,与正常路人没有什么不同,却从没想到居然回到五百年前后,能见到古代变态冷血的倭国杀手。
“可那人为什么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李如松依旧不依不饶这个问题,可见那张可怕的脸在他幼小的心灵中投下了多么强烈的阴影。
“因为他们从小就被灌过一种特殊的东瀛死药,七情六欲尽去,甚至连身体所有的筋络都已干涸,再也不能笑,便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那是谁指派她们来杀我的?”刚才那杀手死后,安媛本来准备去看看是否认识,可站在一旁的李成梁很大力的拖开了她,不让她去看那张揭下面具的脸,现在她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因为那张脸太过恐怖了,心中顿时对这位年轻的将军多了几分好感。
“用这些倭国死士买命,价格可不菲,想不到还会有人花这么大的价钱来杀你。”李成梁却冷冷的说道。
她呆了半晌回过神来,听清了李成梁最后一句话,很是气愤的看着他说道,“喂,什么叫‘居然’,难道我的命很不值钱么!”
“…..无所谓,很值钱也行,”李成梁的语气平静无澜,仿佛再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现在人都死了,也不可能找到背后指使的人了,咱们走吧。”说着,他迈着大步向前行去。安媛立在原地呆了一呆,气鼓鼓的却往另一条岔路走去。
“你们啊,真是!”李如松无奈的看看安媛,又看看爹爹,一手叉腰,大人似的摇摇头叹了口气,忽然回过神来,追着往前跑,口中大声叫道,“喂,你们这是去哪!”
朦胧的月光温柔的撒满大地,可书房外依然是剑拔弩张的气息不减。
“王爷,无须这般窝囊,我等愿随您进宫讨个公道。”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嚷了一声,早已被激怒的人们瞬时沸腾起来,许多家丁手中舞着木棍扫帚,他们在裕王府多年,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一时群情激奋,人人目光中闪着怒火,就连景王带来的士兵都有些恐慌。
景王丝毫不理这些人,微微一笑,忽然对着裕王说道,“三哥,你记不记得,我小时候最爱随着你在御花园里找蚁巢玩耍。”
裕王很久没听他这样称呼自己‘三哥’,此时忽听他论起兄弟间的情意来,他气极反笑,说道,“那又怎样。”
“那时候人人都到本王胆小贪玩,只会跟在三哥后面跑。却不知道本王最喜欢的,就是看着三哥找到了蚁巢之后玩腻走了,”他玩味似的住了口,唇边绽放出一个妖冶的笑来,“三哥可知道你走后,那些蝼蚁都怎样了。”
裕王心内涌起一股反感,他转过头去,不去看他神色,却按紧了腰间的佩剑,淡淡问道,“都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