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直以来亲情的力量,让他的爱情象蒙尘的心弦,看不明白心的位置。
……★……★……
“师傅,里面有病人,空调和洗衣机搬进来的时候,麻烦你们声音轻一点。”交代着身后的工人,他并没有听到一门之隔里面的响动。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被雷到,鄂着,本能的缩回被窝,紧闭双眼,装睡。
大门打开了。
她往被窝里缩得更进去了。
这是她家,她有资格发飙把前夫扔出去,但是现在她是病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有权利装鸵鸟,把自己的鸵鸟头窝在沙堆里吧?
脚步声,一步一步向她走近,她紧张到连呼吸都屏窒着。
一只大掌探向她的额头。
“烧退了。”记忆里,一模一样充满温情的低沉声音。
薄被将她捻好。
脚步声,离开床头,搁下袋子里的东西。
“师傅,阳台的位置,水管能带出来吗?”他在忙。
“这很麻烦耶,直接装卫生间里吧,省事一点!”
“不行,卫生间的位置原本就太小,淋浴的时候,洗衣机放在那里根本没办法转身!放阳台这里吧,买洗衣机之前,我量过位置,刚好能嵌入。”他怕吵醒她,压低声音和师傅商量着。
“不行!不行!这里太麻烦了,你必须请专业的水电工才能搞定。”
“那好,你把洗衣机搁下就可以了。”他点点头。
“空调呢?现在就装上吗?”师傅询问。
“不用了,她还在睡觉,打墙洞的话,会吵醒她。”
“可是这个天气,我们很忙啊!就算承诺过免费装机,你也不能让我们跑来跑去啊!”师傅不爽了。
“不用跑了,我自己装。”他的答案令人诧异。
“先生,这可不是开玩笑!”又不是普通的家电!
他淡笑不语。
见他坚持,师傅也乐得清闲,搬进空调和洗衣机后,和工人一起离开了。
很快,屋内没有了任何声响。
空气里,除了细微的金属响动声,证实她的前夫并没有离开,再无其他。
她憋不住了,她快抓狂了。
他发什么神经?
无法再装“睡美人”的她陡地坐了起来,厉声质问,“梁梓析,你搞什么飞机!”真的是来送请贴的吗?
这几天她身体不好,白天为了照顾可可忙得快吐血了,晚上又噩梦连连。她一直处于请假的状态,他还真的这么“勤快”亲自送请贴上门吗?老天,放过她吧!
空气里原本宁静的气息,瞬息万变。
他正蹲在地上,麻练的套装着水管的动作僵住。
静默片刻,他淡淡一笑,强压内心汹涌的紧张:
“我在帮你装洗衣机。”平静的交代。
她有眼睛,她看到了!
但是,他们离婚了!有钱不会捐给慈善机构,何必对着前妻乱撒?有精力回家好好“种”田,何必到她这当粗工使唤?!
“我有手有脚,不需要洗衣机!”她没好气的说。
他故意忽略她膛目的敌意,低敛下眸,继续平静的继续着手头的工作。
“现在还是夏天,洗衣服还感觉不到麻烦,到了冬天,就会够你受的。”他淡声说着,只字不提,对于家务,她喜欢堆积的习惯有多懒散,“何况,我去看过你浴室的热水器了,只有三十升的容量,冬天的时候这么少的热水量,根本不够你洗衣服。”她有多怕冷!在家里的时候,洗几条内裤,都能花掉好多热水,冬天的时,怎么可能受得了用冻骨的冷水洗衣服?
冬天?如果收入稳定下来,她会租一间稍微象样一点的房子,她会买一个大容量的热水器!她又不是生活白痴,将来可能只靠她一个人生活,她当然会帮自己打点妥当!
“我看过了,这台神童王的容量还可以勉强洗一两件冬天的厚外套!我帮你买了洗衣袋,内裤、内衣工作太忙你懒得洗的话,可以放在洗衣袋里一起洗涤。”
她发谔。
至于吗?!她机洗还是手洗,关他鸟事啊!
而且……他以前一向受不了内衣裤机洗,所以婚后为了迁就他,她才硬生生改过自己的一些习惯。
现在多好?没有人管的日子,自由的如小鸟展翅飞翔,她想把衣服堆得比山高就堆着,她想哪天心血来潮干家务活干到手脚抽筋也乐意!
离婚了以后,她的日子过得自由着呢!
安子茗不再需要迁就谁、为谁妥协,不再需要人生里多个梁梓析在旁边唧唧歪歪!
“神经病!”她拉过被子,翻过身。
她才不要被他继续影响!
对她的出言不逊,他并没有生气,相对于那句永远戴着面具的招呼,“梁律师,您好!”他更喜欢见到她的真性子。
天气真的不是普通的热!赌气的在被窝里被窝得差点撅了气的她,被一双大掌拉扯了出来。
一个非常恐怖的粉红色厚厚棉质额罩,轻柔的套在了她的额上。
“天气很热,我马上装空调,你现在先忍忍,为了将来健康着想,别把它扯下来!”
她顿时傻眼。
就算她还在发烧,不是应该敷冷毛巾吗?
她有中暑到病入膏肓吗?她怎么完全弄不懂他在说什么?
“不相信我会装空调?”他轻声笑着,尽量让气氛轻松一点,“高中的时候,一整个暑假,我都在做空调维修工,帮人卸机,装机、修理、加液,两三个月时间就能赚足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他好象读书的时候就懂得打工也不应该盲目,就业哪个行业、学哪些技术活比较容易赚钱。
他很少提他以前的事,她当然不知道。
不想和他牵扯太深,她直接闭嘴。
见她根本不睬他,他也只是涩然苦笑一下,没有生气。
“饿吗?”轻声问她。
不饿!如果可以,门在那边,请滚!
还有她这额头上的大火球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才能奇迹般的生出冰块来?
她焦躁的正想拉下。
又直接被他端来的一碗鸡粥雷到。
那碗看起来香醇的鸡粥上,居然洒满可疑的粉末。
“这是什么?”她快崩溃,他准备喂她吃胡椒粉?
就算他要再婚了,前妻健康的活在世上也不碍他的眼吧?干嘛来毒害她!
“老人家说,经过了九蒸九晒的姜粉,对你现在的身体比较好。”他慢条斯理的搅着汤勺,将姜粉均匀的搅拌在粥里。
他特意一大早出门,到一位妻子正在做月子的朋友家里临时借的。
还请教了一些细节。
“红糖我也买了,勺二三汤勺,加点姜粉多喝一点对你身体比较好!不要洗澡和洗头,起码得过十几天以后才可以。我在家里帮你拿了几件长袖的睡衣,待会儿我把空调装好,你把长袖的衣服换上吧。”
他的家里还放着她的睡衣?这么喜欢清理“垃圾”的他,居然没扔?
她很意外。
但是,这根本不是问题的关键!
问题的关键在于,热都热死人了,她神经错乱了才会穿长袖睡衣!
到底是她来自外星球,还是他是穿越过来的?!
完全鸡同鸭讲!
她的圆眼慢慢的眯起,聪明的她,有一点点懂了。
姜粉、额罩、长袖……这几样东西,她刚替可可请的月里姆就是这样打点的。
她明白问题出错在哪里了,可可住院用的是她的身份证!
某人误会了什么!
见她的神色阴晦不明,心事很重的样子,他坐在她的床畔旁,大掌拂上她的小脸,叹口气,交代,“茗茗,如果将来,你还要为他生小孩的话……所以,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心房扯痛……他不知道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受不受得了这个打击。
她的肌肤触手温润,比凝结了露水的花瓣,更要有质感。
他舍不得抽手,更是需要很大很大的意志,才能克制住冲动,不去抱她。
他的小朋友……他怎么会以为自己一直不爱她?是一直以来亲情的力量,让他的爱情象蒙尘的心弦,看不明白心的位置……
他真是木头!如果不爱,他怎么可能那么想吻她?
怔怔的,他紧盯着她的红唇发呆。
现在的他,已经永远失去了资格……
她在心里,冷笑,再冷笑。
阵阵凉意在心头扩散着、绞痛着。
一个离婚三个月就准备再婚的男人,跑到她这献殷勤,想要弥补什么?
突然,她意识到,原来她一直是恨他的。
这种恨,从离婚的前一晚到现在,一直无法消散。
即使她平时笑得多洒脱,骨子里,她只是一个会被爱恨折磨的平凡女生。
她需要时间去慢慢稀释这种爱情后遗症,但是,他和那个女人却硬要在伤口上撒盐巴!
“梁梓析。”她紧盯着他眼睛,缓缓的掀唇,镇定的吐出一个连自己都惊诧的谎言,“那个引掉的健康女婴,是你的亲生女儿!”
果然,一击击中。
他平静的脸上,闪过痛楚的神情,闭上眼睛,他流不出眼泪,但是心痛得快要死掉。
他的女儿……他可怜的女儿……
她静静地坐在床上,一声不吭,唇角开始浮现若隐若现的嘲弄笑容,这几日心房一直敲击着的某种令人疼痛到窒息的韵律终于停响,心情开始绽见阳光。
别怪她,是他自己送上门让她戏弄!
原来,互相伤害的感觉,那么令人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