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老李探案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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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许莺一看见李原进屋,就迎了上去:“老李,监控录像发现了点儿问题。”

李原看看她:“发现了?早看早就能发现了,哼。”说着话,他径直走到了电脑前面,许莺则在他背后吐了一下舌头。

聂勇见他过来,连忙起身给他让位子。李原坐下,聂勇站在一旁给他操作:“老李,从十五楼的监控发现里找到了一个穿着服务员衣服的男人,找酒店的人辨认了一下,他们说都不认识,你看。”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把视频拖到了9月17日晚上的十点三十分左右。

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男子出现在镜头里,他好像是有备而来,一直闪躲着,尽可能地不在摄像头前面露出正脸。这个人径直走到十五楼工作间的门口,弯了一下腰,随即离开。到了十一时零三分,火警响了,十五楼的服务员从工作间里冲出来,跑到客服那边去疏散住客,然而三分钟之后,让人瞠目的事情出现了,刚才那个服务员跑到工作间的门口,连密码都没按,直接便把门拉开了。这个人随即又弯了一下腰,然后闪身进去了。

看到这儿,聂勇便迫不及待地问道:“老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原笑笑,没有回答他,而是又问了一句:“这人又出现过吗?”

聂勇连忙说:“后来又出现了。”他随即把鼠标拖到了十五分钟之后,那个人又从工作间里出来了,这次他低着头,用手扶着帽子,明显是在遮挡脸部特征,很快便离开了。

李原问:“这个人后来到哪儿去了,知道吗?”

聂勇说:“后来我们挨个楼层找了一下这个人,他一直下到了四楼,再后来消失了。”

李原有点奇怪:“消失了?”

聂勇说:“是,四楼有一大段走廊,监控拍不到,他进了这段走廊后就消失了。”

李原说:“这大概是什么时候?”

聂勇翻开了小本子:“大概是十一点二十分左右。”

李原说:“他下楼的速度倒是很快么。”

聂勇说:“是,因为度假村的房客基本上现在都集中在四楼和五楼的普通客服,其他楼层虽然都住了些人,但不算太多,所以当时从十五楼到五楼之间的消防通道里的人不多。”

李原看了一会儿,把眼睛从显示器上挪开:“老曾呢?”

聂勇说:“在十六楼和十五楼的工作间呢,前天晚上我们发现这个视频之后,昨天他们就开始勘查了。”

李原说:“找着什么东西了吗?”

聂勇说:“在十五楼工作间的门框底部发现了一点儿像粘合剂之类的东西。老曾和廖队他们觉得,凶手就是用这个在门上做的手脚。”

李原说:“别的呢?”

聂勇摇了摇头:“脚印、指纹什么的,也采了不少,但都要拿回去比对。”

李原说:“现在呢?”

聂勇说:“还在找,老曾和廖队他们觉得,刚才那个监控里的人嫌疑很大,但他离开的时候手里没有凶器,身上也没有发现携带凶器的可能性,在十六楼还有酒店其它一些可能的地方也没发现凶器,那他把凶器扔在工作间里的可能性就很大。”

李原点点头:“这倒是对,那他们还在上面查?”

许莺说了个“是”,李原说:“那咱也上去吧。”

他们上了十五楼,这个工作间门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李原到了之后,没有马上进去,而是问聂勇:“你说那块有胶的地方在哪儿?”

聂勇用手指了指右边门框底下贴着地面的一个位置:“就这里。”

李原蹲下来看了看,那里有一块印记,不仔细看看不太出来,靠近看才能发现上面比别的地方要黯淡一些,似乎是因为这里比别的地方更容易沾灰尘。他又站起来,把门拉开,又关上,如此反复两次——这时门上的密码锁已经被打开了——忽然回头对许莺和聂勇笑着说:“粘在这儿的东西应该是个塑料的长条,不算太软,但弹性不错,说是长条,大概其也就这么长而已。”一边说着,他一边用手比划了一下。

许莺和聂勇皱着眉毛想了一下,许莺忽然说:“老李,你是说,凶手把你说的那种塑料条粘在门框的那个位置,然后躲在一边。等到火警响起来的时候,服务员跑出来,门打开,先把塑料条给支起来,等到再开大了,那个塑料条会弹回门里面,门在关上的时候,那个条就夹在门和门框之间,门就锁不上了。”

李原说:“应该是这样,那个人弯那两次腰,第一次是粘这个东西,第二次是回收这个玩意。”

他们正在门口说着话,曾宪锋走出来了。他可能是想透口气,却没想到在门口看见了李原。李原一看见他就问:“找着凶器了?”

曾宪锋说:“找着了,藏的那地方,你都想不到……。”

李原直接一嘴插进来:“在升降机那个笼的顶上吧。”

曾宪锋一下就愣住了,半天才说出来:“你怎么知道?”

李原笑起来:“那还有什么猜不着的,别的地方都找不着嘛。只要把升降机停在下面的楼层,不管几楼都行,打开升降机那个门,直接把凶器扔下去就行了。对了,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和凶器一起被发现了?”

曾宪锋有些无奈:“你那个脑袋是怎么长的呢?是,没错,凶器是一把蔬果刀,不算太大,但是相当锋利,和一根大概十公分长的塑料条、几张面巾纸,还有一个打火机,都包在一个塑料袋里,外面用胶带缠了几道,又粘了好几条双面胶。那几张面巾纸上有血迹,估计是用来擦那把刀的。那些双面胶,估计是为了让那个袋子粘在升降机上面,不要随着升降机上下发生晃动产生声响,导致被发现。以上这些,是廖队的看法,你怎么看呢,我的李警官?”

李原依然笑嘻嘻地:“那个塑料条,拿回去分析一下,能发现一些胶粘剂的成分,应该和门框上这块一致,也就是说,那个塑料条是粘在这里的。”

曾宪锋摇摇头:“你随便吧,我懒得跟你说了。”说完,他便又进去了。

许莺看看李原:“老李,咱们进去吗?”

李原摇摇头:“不用了,老曾他们已经把最要紧的东西找着了。”他顿了一下,“你俩回办公室吧,我有点儿事情。”

许莺和聂勇都愣了,李原却已扬长而去。

李原下了楼,敲响了薛文杰的房门。薛文杰来开了门,见是他,并没有觉得太惊讶,说了个“请进”,便把李原让进了屋里。

李原坐在茶几旁边的椅子上,薛文杰给他倒了杯水,然后坐在床上问道:“怎么样,这个案子有进展吗?”

李原点点头:“还行,差不多了。”

薛文杰笑笑:“这案子还是以你为主吧。”

李原摇摇头:“惭愧啊,这回差点儿让人牵着鼻子跑歪了路。”

薛文杰说:“跑歪了路?不可能吧。”

李原说:“还好,又跑回来了。你这天天的,就在房间里待着,也挺憋屈吧。”

薛文杰说:“还好吧,看看电视看看书什么的,我倒是无所谓,我那几个同伴倒挺着急的,但也没办法,日本来的警察要求我们一定要配合调查,在案子没破之前绝对不能离开。”

李原有点奇怪:“日本警察怎么这么配合?”

薛文杰说:“他们其实就是不想担责任而已,你想,他们本来对国内的情况就不了解,很难凭他们自己的能力破案。而源次郎又是那么个人,日本国内对这个事情盯得也很紧。万一他们插手太多,但又破不了案子,这压力可就太大了。”

李原说:“原来如此,还以为日本警察都跟杜丘和矢村似的,多敬业呢。”

薛文杰说:“电影嘛,肯定是拔高了的。这个日本警察厅,平常不管破案,就是个行政管理部门,真正破案的,都是各都道府县的地方警察。这回这案子,那些都道府县的警察肯定不会管,但警方又得给国内一个交代,才从警察厅派了这俩警察过来。”

李原说:“日本这事儿还真是有点邪门。”

薛文杰说:“跟中国完全不同,日本的警察厅根本管不了地方警察,不光是警察,其它政府部门也差不多。”

李原其实对日本的警察是什么样一点儿也不关心,他换了个话题:“你岳父周围这些人,你熟吗?”

薛文杰看看他:“一般吧,我不太掺和那些政治上的事情。”

李原说:“那这次,你为什么要跟着他们来中国呢?”

薛文杰说:“我也很久没回来了,想回来看看。我怎么听你这意思像是对我有点怀疑似的呢?”

对方点破了李原的用意,李原却不觉得尴尬,只是笑了笑:“随便问问,别多心。‘

薛文杰也笑了:“我也干过警察,对这个还是比较敏感的。”

李原说:“不过,调查死者周围的人际关系,也是我们调查的一项内容,这你应该也是理解的嘛。”

薛文杰说:“我理解没用,关键那几个人天天在那儿叫唤。”

李原说:“他们叫唤干什么,这个案子不搞清楚,也不可能让他们回国。”

薛文杰说:“在日本嚣张惯了,还以为跟着东宫到哪儿都能当大爷呢。”

李原笑了笑:“我看你在他们面前倒也挺有威势的嘛。”

薛文杰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你说我上次吼北原的那一嗓子?那也就是偶尔,这个女人有点讨厌,要不来那么一下子,真能登鼻子上脸。”

李原说:“她不是你岳父的秘书吗,还能对你怎么上脸?”

薛文杰冷笑一声:“要是我妻子还在世,可能情况会好点儿。现在我妻子已经不在了,我在东宫家人的眼里,也就成了外人了。他们看我也烦,我在他们家待得也别扭。这个北原,也就是个看主人脸色咬人的主儿。我岳父活着,她就听我岳父的,跟我过不去。我岳父死了,毕竟我是现场唯一一个姓东宫的人,她就不得不收敛些了。”

李原说:“那要是回到日本……。”

薛文杰说:“回到日本,她就又活了,反正就是这么个人。她要不是这样,也当不了源次郎的秘书。”

李原想了想,打算把那件事说透:“听说,北原是你岳父的情妇?”

薛文杰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说他们俩,怎么可能?我岳父那个岁数了,就算有心也是无力。不过,这事儿你是听谁说的?”

李原有点讪讪地:“嗯,听人家传闲话而已。”

薛文杰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不是这么八卦的人吧,怎么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李原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这就算是了解一下死者的人际关系吧。”

薛文杰说:“不过,这事儿,也难说,一个糟老头子带那么漂亮的一个女秘书,换了谁也得往那方面想。”

李原说:“这回你岳父带这几个人,你熟悉吗?”

薛文杰说:“熟悉说不上,不过这群人都算是我岳父比较信任的人吧。”

李原说:“他们干得怎么样?”

薛文杰说:“这个我不太了解,但是自从我岳父认识了南和西园寺之后,幺蛾子就越来越多了。”

李原有点纳闷:“什么意思呢?”

薛文杰说:“具体的我也说不好,原来吧,我岳父仅仅限于满大街撂地搞演讲,到处串联,认识了南和西园寺之后,开始逐渐地发展到参拜战犯、在电视上胡说八道、花钱调查政敌的各种花边新闻……可能还有更多下作的手段,我也说不清楚,但确实行之有效。他一共参加了五次首相选举,都是惨败,但前两次输得无声无息,后三次在南的配合下,居然轰轰烈烈,还得了那么个诨号。”

李原说:“你岳父还真想当首相啊。”

薛文杰说:“他们这行当,都特别有理想,要是天皇能票选,他们还会盼着当天皇。”

李原说:“我听说,你岳父对中国可不太友好啊。”

薛文杰说:“是啊,他们只要能让自己出名,什么话都敢说,就跟有的人为了出名,谁的床都敢上一样。”

李原说:“那你这个身份……。”

薛文杰说:“很难受,但我也这把年纪了,还能干啥,出去找工作,可能都没哪个公司会要,没办法。”

李原说:“你也不到五十吧。”

薛文杰说:“四十八,说老不老,说年轻不年轻,最尴尬的时候了。”

李原听他这话说得老气横秋的,一时心里也有点别扭,他换了个话题:“你们夫妻有孩子吗?”

薛文杰说:“有啊,一个儿子,今年十五岁了。”

李原说:“孩子应该挺不错吧。”

薛文杰摇摇头:“跟我一样,没地位,因为他的血统。”

李原说:“日本那边现在还这样?”

薛文杰说:“明着是不说,其实是把人分成三六九等,那欧美人当祖宗看,拿亚洲人当孙子看,看不起中国人,更看不起韩国人。说到底,这是骨子里的,是改不了的,只不过不同时候表现得不太一样罢了。”

李原说:“我看不少中国人在日本生活得也还不错吧。”

薛文杰说:“我是适应不了,那种生活,那种文化,唉,没法说。”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李原说:“怎么看你提起日本,就好象很累似的。”

薛文杰说:“在日本生活,主要是累心。没辙,你搞不懂日本人打算跟你说什么,因为他们老是很委婉。你想,一个国家,有三种文字,怎么写,怎么有理,这该怎么交流呢?”

李原不太明白:“怎么叫三种文字?”

薛文杰说:“他们的文字有汉字,有假名,假名还分成平假名片假名,虽然说是各有用途,但有时候根本就不管,拿过来就用,一句话写成什么样都有理。对了,说起这个来,我这个岳父平时不太喜欢写汉字,很喜欢写假名。”

李原忽然警觉起来:“是吗?”

薛文杰说:“是啊,一个音可以写出好几个字,一个字也可能有好几个读音。刚一去的时候,就这个语言,我都快疯了。”

李原忽然站起来了:“那个,我想起点儿事儿来,得赶快走了。”

薛文杰坐得稳稳地,一点儿没有站起来送他到意思:“哦,是吗?那……再见。”

李原出了门就摸出手机一边走一边给韩明艳打了个电话:“小韩,你能帮我个忙吗?……对呀,你不是懂日语嘛,对,有个东西想让你帮我看看……好,你把传真号给我吧,等会儿我给你发个传真。”

挂上电话,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应该问问他,到底他跟唐琳娜是什么关系的。算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