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老李探案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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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夏厅长问:“能结案了?”

孙宝奎点点头:“可以了,现在基本上串起来了,今天上午把人都控制起来了,资料也向日本方面移交了,现在那两个日本警察正在对他们做笔录。”

夏厅长说:“咱们的人谁在?”

孙宝奎说:“廖有为和曾宪锋在那边,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夏厅长看看李原:“说说吧,具体怎么回事?”

李原说:“其实是这样,我一直觉得监控录像里在15楼工作间进出的那个服务员很眼熟,但说不好是谁。后来,薛文杰给了我一点提示。”

夏厅长看看他:“薛文杰给你提示?”他有点不太相信。

李原说:“是,薛文杰告诉我,日本的文字分好几种,怎么写怎么有理。我就拜托一个懂日语的朋友帮我把跟案件相关联的几个人的名字用各种可能的写法都写了一遍,结果就是这样。”说完,他从笔记本里取出把一张纸递给了夏厅长。

夏厅长展开一看,上面写了一串人名:

东宫源次郎東宮 源次郎ひがしみやげんじろうヒガシミヤゲンジロウ

东宫文介東宮 文介ひがしみやふみすけ ヒガシミヤフミスケ

薛文杰薛文傑せつぶんけつセツブンケツ

北原加奈子 北原 加奈子きたはらかなこキタハラカナコ

畑中久助畑中久助はたなかきゅうすけ ハタナカキュウスケ

南理惠南理恵みなみりえミナミリエ

西园寺肇西園寺肇さいおんじはじめサインジハジメ

徐永良徐永良じょえいりょうジョエイリョウ

徐耀庭徐耀庭じょようていジョヨウテイ

秦雨绵秦雨綿 しんうめんシンウメン

韩明艳韓明艶 かんめいえんカンメイエン

夏厅长看着这一堆日本字,直皱眉毛:“这能说明什么?”

李原说:“东宫源次郎死前在身下划了个符合,看上去应该是一点加上一横。我当时就觉得东宫可能是想写凶手的名字,但因为他的尸体被北原和薛文杰晃动过,所以说不清楚东宫是想先写那一点,还是先写那一横,甚至说不清楚那是一横还是一竖。也就是说,他想写的字,起笔有可能是一点加上一横或者一撇或者一竖,或者一横加上一竖。我看了一下这些人的名单,觉得除了西园寺之外,其他人的名字都有可能是东宫想写的。但后来薛文杰告诉我东宫非常喜欢写假名,而不是汉字,我就开始觉得,我的关注点可能错了。于是,我拜托人帮我弄了这么一份东西,结果发现了一个特别奇怪的地方。如果是假名的话,那么这些还活着的人中,西园寺的姓名起笔也符合东宫想写的字的特征了。”

夏厅长问:“你就这么锁定了西园寺,火警的时候他不是正从南理惠的房间里出来吗,怎么又可能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十五楼去杀人?”

李原说:“我并没有就此锁定西园寺,虽然他冒出来得很突然,但我也要审慎地考察一下。其实我只是觉得西园寺的嫌疑变大了一些而已,后来我发现,监控录像上的西园寺有些不太自然。他当时佝偻着腰,抱着肩膀,和一般的摄影师不太一样。一般的摄影师,除非是拍特写,为了保证画面质量,都会尽量挺直腰板,以获得最佳的拍摄视野。时间长了,就算肩膀上没扛着摄像机,身子也是直的。我开始有点怀疑,这个西园寺是不是个冒牌货,于是我把当时这几个人的行动时间排了一下。

“火警的时候,薛文杰正和我在一起,一直没有分开过,肯定是没有单独行动的时间。剩下的,就是那四个日本人了。按照监控上的情况看,火警之后不久,畑中就出现在十六楼,他到达的时间,和那个假扮成服务员的人从工作间里出来的时间相重合,应该也不是他。南和西园寺同时从房间出来,两个人一起往消防通道走。这期间,西园寺回了房间,拿出了他的摄影器材,然后两个人和北原会合,一起下了楼。

“但这个时间未免有些太长了,以日本这样一个对灾害这么敏感的民族来说,他们的行动未免也太另类了。而且北原、畑中、西园寺和薛文杰四个人的房间门口并没有摄像头,而南理惠的房间却和他们的房间离得远远的,这多少让我有点在意。联系到监控录像上几个人的状态,我终于把事情的整个过程串联了起来。

“伪装成服务员的那个人确实是西园寺,他们的计划是首先由东宫源次郎在十六楼纵火,触发火警后,西园寺就通过在门上做的手脚进入了工作间。那个时候,工作间里的服务员全都跑出去帮助房客疏散去了,西园寺可以自由来往。他直接上了十六楼,从里面打开房门,用那个塑料条卡住门,免得它关上,然后借助室内花园的掩护,躲开正在疏散的徐永良等人,进了东宫源次郎的房间。”

夏厅长说:“你等等,他是怎么进去的?”

李原说:“有可能是北原把她手里那张备用房卡给了他,但更有可能是东宫自己给他开的房门。”

夏厅长一愣:“什么意思?”

李原说:“东宫的房间里,虽然东西非常凌乱,似乎是有人打斗过,但东宫源次郎的尸体上并没有发现瘀青之类的打斗伤痕,所以这个现场应该是伪造的,也就是说东宫是在一种很平和的情况下遇刺的。从这个角度来考虑,东宫对于西园寺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他给西园寺开门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还是回到案件上来吧,西园寺进屋之后,应该是先和东宫一起把房间给弄乱,然后再用刀刺伤东宫,也就是说,这是东宫和他合演的一出苦肉计。”

夏厅长紧张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李原说:“西园寺那一刀并不致命,无非有两个原因,一是他当时太慌了,刺了一刀就跑了,另一个可能是他压根就没想要东宫源次郎的命。要是一的话,他应该也没有时间和条件来伪造现场。总不能先在东宫的面前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然后回手给他一刀吧,那样的话,东宫早就跑出去了。要是二的话,他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东宫是个非常喜欢做政治秀的家伙,他这次跑到这边来,还带着摄影记者什么的,目的也在于此。也许他也清楚,一旦在九一八那天公开祭奠他那个死鬼老爹,恐怕会被路过的中国人围住痛殴的,那时他的什么议员身份压根就保护不了他,但他既然把声势造出去了,要想就那么罢休,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于是,他就想到了一个馊得不能再馊的馊主意。跑到这边来,打着要去拜鬼子爹的旗号,然后找人扎他一下,就说是因为这件事被人恨上了,回去也好拿这个说事儿,捞取点儿政治资本。

“回到这个案子上,两个人先一起把房间给弄得乱七八糟的,然后西园寺刺了他一刀,再离开房间,原路返回十五楼。而东宫则留在房间里,他应该是在等待畑中久助上楼来发现他被刺的事情。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可能是因为他流了不少血,也可能是因为他太紧张或者激动了,他犯了心脏病。当畑中按照预定计划上楼的时候,东宫已经死了,所以畑中敲了十分钟的门也没叫开,打电话也没用。他只得通知了北原,而自己只能离开。而北原听到畑中说他没能叫开东宫源次郎的房门时,她显然是慌了。由于火警,当时这栋楼已被封锁,她虽然手里有房卡,也没法上去,于是她只得求助于薛文杰,而薛文杰则来找我把他们带上楼去。

“再回头说西园寺吧,他通过工作间返回十五楼,期间把凶器和其它道具都扔进了升降机的口里——当然,也包括打火机——然后回去跟北原他们会合。说到这儿,我想您可能也明白了,当时跟南理惠一起从房间里出来的,其实是化了妆的北原。她之所以抱着肩膀佝偻着腰,原因也很简单,那是为了掩饰胸部的曲线,毕竟男女有别。而她来装西园寺的理由也很简单,薛文杰不掺和他们那些破事儿,畑中是最适合发现东宫受伤的人,南和她都不敢去刺东宫,这活儿只能西园寺来干,而她的身高和西园寺相近,所以只能由她来扮演西园寺。顺便说一句,他们这样安排房间,也是为了方便搞这套把戏。他们需要我们调查的时候看到,西园寺在火警发生的时候,就在南的房间里。他们会合之后,西园寺和北原就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貌。

“还有一点要说明的是,西园寺的那把胡子应该本来就是假的,谁也不会想到,他的真面目其实是经过伪装的。而我那天晚上见到北原时,她的头发那么湿,则是因为她要把头发全都塞进帽子里。把头发打湿后不容易散乱,塞进帽子里也不容易钻出来。”

夏厅长说:“那要这样看来,这是日本人自己唱戏给自己看了?”

李原说:“差不多就是这个情况,西园寺是主要执行者,南和北原配合他,并为他提供不在场证明,畑中则负责发现被刺伤的东宫。从而使这件事看起来像是东宫因为到中国来得瑟,而受到中国人的伤害。”

夏厅长问:“那花园里的血迹,还有被人擦拭过的通风管道和松开螺丝的玻璃穹顶,这些是怎么回事?”

李原摇摇头:“说不清楚,没有直接的证据能把这些东西和东宫的死亡联系起来,也许,和这件事根本没关系。”

夏厅长说:“徐永良他们一家子和这件事有关吗?”

李原说:“具体的不好说,但我想,他们应该是瞅准了徐永良在这里才跑过来整这么一出的。据徐永良说,东宫源次郎曾经跟他说过一些话,似乎有接触的欲望,但两个人还没说什么,东宫就死了。”

夏厅长看看马剑:“部里对这个事情怎么看?”

马剑有些顾左右而言他,他问李原:“这么说,整个事件里,薛文杰都没有参与是吗?”

李原点点头:“现在看来是这样。”

马剑有点自言自语:“好像和最初的推断不符啊。”说完这句话,他才回答夏厅长的问题,“昨天晚上,我们也跟部里通了个气。部里认为,北原和恐怖分子有关,以及氰化物的事情,都是从国际刑警组织那边得到的情报,准确性应该没什么问题。国际刑警也据此跟日本警方做了进一步的接触,现在还没有得到那边的答复。”

夏厅长说:“确实,如果事实真相只是作秀失败的话,动用恐怖分子和氰化物这些东西就有点夸张了。”

马剑接着说:“说是这么说,既然有这种背景,终归也得谨慎对待。”

夏厅长又问李原:“这几天薛文杰都有什么动作吗?”

李原摇摇头:“非常安静,非常自然,非常配合,说他是犯罪嫌疑人,或者跟案件有什么关系,我都有点不信。”

夏厅长说:“这就不太对头了……。”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孙宝奎。

孙宝奎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会不会是薛文杰改主意了?”

李原看了看孙宝奎:“改主意……什么意思,您是说薛文杰还想把我怎么样吗?”

孙宝奎点点头:“其实是这样,薛文杰出去之后,一直跟国内没什么联系,直到最近一段时间,大概也就几个月吧,他忽然开始和曾宪锋联系了。最初的时候,倒也没什么。后来电话打得多了,薛文杰开始流露出对你的一些反感和厌恶,曾宪锋这才警觉起来,向我做了汇报。我指示他把和薛文杰之间的往来电话录音,如果有信件往来,也要妥善保管。后来他说要回国,我就把这些事情报告给了厅里。厅里也安排人根据这些资料对薛文杰的性格特点做了分析,结论是,他的心理严重失衡,对周围的大多数人都怀有强烈的仇恨,而通过他的一些跟你有关的语言来判断,在国内,你是他唯一厌恶的人,并且基本可以确定这种厌恶的根源是嫉妒。我们觉得这一结论和事实是相符的,所以,我们认为他这次回国的最大目的,是对你实施报复,然而你刚才说薛文杰这段时间相当平静,这就让人很难理解了。”

听完这些话,室内一片沉默,李原也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中。

少顷,夏厅长才说:“看来,剩下的事情,只能让日本人自己查去了,毕竟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孙宝奎点点头:“今天应该差不多能办完这些事情了……。”他的手机忽然想起来了,拿出来一看,又转向夏厅长,“廖有为的,不知道有什么事儿。”

夏厅长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可以接起来。孙宝奎接通手机,说了两句:“喂,是我……嗯……好,可以……哦?……好吧,我来安排吧。”

他挂断手机,对这些人说:“廖有为说,审讯已经结束了,这些人基本上承认了这些事情,现在看来,跟日本方面的文件和相关人员的移交很快应该就能完成了。”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薛文杰说,他打算明天回日本去,临走之前,他想见见李原——不用太正式,他的飞机是明天中午十二点的,李原能九点钟到机场能跟他聊两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