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游戏大学、兄弟、暗黑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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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老崔搬出宿舍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又喝酒,很多人都喝醉了。

我半夜胃难受睡不着,起来发现电脑空着,立刻忘记了病痛,上去开机练级。

我的刺客在游戏里往复冲杀一个多小时,经验值不停上涨,我却越发感觉空虚。

最后我干脆看着屏幕发愣。

大学就是这样。别看我写的热闹,其实有事干的就那几天,其他时间我们基本在愣神。

一群蟑螂仿佛感觉到了我的孤独,也就着亮爬到屏幕上陪我愣神。

那段时间还值得一提的就是我们和蟑螂的关系。

这些东西在宿舍落脚不到一星期,已经繁殖了好几代,经常爬得到处都是。

有时候还爬到人身上。

蟑螂爬过皮肤的感觉有点像水银划过,轻柔而冰冷。

如果你觉得冰冷不可信,我认为那可能是心理作用。

我们尝试过各种方法消灭它们——清理垃圾,洗床单。

有一次还把所有桌子都拉出去用水冲洗,然后点着报纸仔细烧烤每个角落,最后再用烟熏。

然而事后不到俩星期蟑螂群又繁荣如旧。

“我X,三系全免,魔法无效——咋办?”

我们只好放弃,跟它们共存共荣。

那天晚上,我看着屏幕上越聚越多的蟑螂,忽然觉得一切都很扯淡。

试想,如果有一种高级生物此时正在观察我们,在他眼里,我们跟蟑螂的差别必定有限。

我们也是从五湖四海,出于不知名的原因来到这里。

我们也是一有机会就朝着有光亮的方向前进。

我们也是终日碌碌,却不知在干些什么。

这样想来,丫看着一个低级生物面对着一堆低级生物发呆,说不定会感觉很可笑。

就好象我们看见猴子捉蚂蚁一样。

这时候老罗也醒了。

他鬼叫一声从上铺跳下来。

原来是蟑螂爬到他的脸上。

“我日这叫过的什么日子……”老罗抱怨着,但也无可奈何。

老崔也被他的叫声惊醒。

这下我们三个都睡不着了,只好围坐在那里聊天。

“有烟吗?”老罗问。

我们搜遍各个角落才找到一个烟盒,打开一看,还有一根。

于是我们仨就坐在那里,一人一口轮流抽着一根香烟,如同以前的N个不眠之夜。

吞云吐雾间,我又觉得生活是如此真实而快乐。

老崔搬出去之后,很长时间我们都没有什么感觉——这一点跟之前预想的不一样。

倒不是因为我们薄情寡义,而是这厮的大部分东西都留在宿舍,包括电脑。

他本人也整天赖在宿舍。

原因是这样的。

那个房东是个50多岁的家庭主妇,对新事物所知有限。

老崔一再问她有没有网线,她一直说有。

搬进去了才发现她说的“网线”有一指头粗——明明是根电视信号线。

于是我们经常去他家骚扰,看球赛或者通宵喝酒什么的。

老崔只好在宿舍上网到断电才回去睡觉。

这样一来我们不但没感觉宿舍少了个人,倒感觉我们多了个宿舍。

老崔因此整天抱怨倒霉。

那一阵子,感觉倒霉还有虎子。

老崔搬出去后的第三天,虎子又出现了。

我们热情地欢迎了他,去西门外新开的烧烤吧给他接风洗尘。

我们得知,他没有被开除,这次失踪另有原因。

暑假里他闲来无事睡了个姑娘,睡完了才知道是市经委某人的千金。

这下麻烦大了。

那姑娘仗义,没告诉组织,但死缠着虎子要确定关系。

他只好躲起来了。

“实在不行倒插门算了。”

“那可不行——我可不是个随便的人。”

后来有一天那姑娘早上找上门,把虎子堵在宿舍里。

“请问XX虎在吗?”她推开门后问。

当时只有虎子和2B还在睡着。

2B还以为女疯子又回来了,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不在,他这几天都不在。”

那姑娘环视一周,然后走了。

2B因此整天以救命恩人自居,嚷嚷着让虎子请客。

这纯属贪天之功。

虎子的床上光被子就有3套,堆着的衣服够全院男生一人一身的。

想从这底下翻出一个躺着不动装死的人,没有几个帮手是不可能的。

大四上学期,总 书 记也觉得事事不顺。

当然了,他的理由跟别人有所不同——丫恋爱了。

假期的时候他留在宿舍打工,结果没赚到多少钱,整天跟几个留守女生打得火热。

当时他们班有个女生因为男朋友毕业,分手了。

总 书 记由于以前辩论队的时候跟她共事过,两人比较熟,就做了几次思想工作。

结果开学后没几天,两人就搞上了。

得知这个消息时我们震惊了。

我们以前一直无法想象总 书 记如何在不犯罪和不能讲黄色笑话的前提下与异性交往,事实证明我们低估了领导的综合实力——经常有人看见此女被总 书 记逗得前仰后合。

一打听,丫讲的全是我们的光荣事迹,包括他自己的,只不过都栽赃在我们头上。总之,两人关系进展十分顺利。

后来总 书 记有天晚上不知去向,我说: “看来总 书 记今天晚上要一针见血了。”

结果引来一阵嘲笑。

“针?”2B问。

“血?”老罗问。

总 书 记风光了一阵子就开始见识到女人的威力。

两人开始吵架。

国母这人平时严肃有余,为人很较真,经常气得总 书 记半夜自己抽烟,这个以前说过了。

没说过的是每次吵架后,总 书 记总会趁宿舍没人打电话道歉,然后两人又和好如初。

有一次我们问他:总 书 记,听说吵起来你干不过她,真的假的?

老马一脸不屑:什么叫“虚与委蛇”你懂吧?

我跟老罗老崔面面相觑:难道说这事坏在这“萎蛇”上了?

老板也在觉得自己最近缺少桃花运。

给虎子接风的那天,他发现烤吧的老板娘很漂亮。

这回我承认丫有眼光。

此女大概20来岁的年纪,身材娇小,一副湘妹子的长相。

一问还真是湖南人。

“缘分啊——咱们也算半个老乡!来,喝一个。”

不可否认老板这话说的很真诚,喝得也很真诚——那天丫酒量大增,当然了,回宿舍吐了三次。

但如前所述,全中国能算老板同乡的人起码有五亿。

这缘分实在不可靠。

结帐的时候老板娘就跟我们介绍了她老公——一个中年秃头胖子。

除了老板,银川也觉得最近有点不太对头。

他本来有个模范女友。

此女性格温顺,几乎从不干涉他玩游戏,只是对通宵有点微词。

资料片出了以后银川感觉自己进度严重落后,每次喝酒都抱怨女人误事。

“咱大老爷们得强硬起来,让她知道谁是当家的。”我给他打气。

结果过了没几天,就听见银川宿舍里鸡飞狗跳,还有个声音高喊着“我杀了你!”

然后就是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

我出门一看,只见他女朋友雄赳赳气昂昂的绝尘而去,银川在用透明胶带试图糊窗户。

“MB的最近女人怎么都这么暴力?”

老板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他说,以前见网友还是个安全的业余爱好。

这学期开始他见了两个,都满嘴脏话,动不动就要撸袖子跟人干架,比爷们儿还爷们儿。

两星期后我们找到了答案。

那天我到无能寝室串门,他招呼我说:“过来看看,这韩国片子挺有意思的。”

“什么名字?”

“《我的野蛮女友》”

当时正演到全智贤到警局捞人的那一段。

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最近街上打架的女人这么多。

跟以上两位的不同,我那阵子的苦恼在于某些女人暴力程度不够。

自打我见到了神龙摆尾,就以为这是刺客的终极技能——击退,群伤,火伤,太实用了。

从此我就抱着武学系不撒手,走上了邪路。

后来我才知道,虎击对火焰伤害毛加成没有。(1.07好象是这样的,反正有个特别操蛋的设定,我记不清了,先这么说吧)

银川告诉我,聚气应该用双龙爪来释放伤害才大。

然后丫拿来本子,给我列公式算了半天。

银川在我们中间真是鹤立鸡群——我们当时都认为研究自己不用的角色属于多动症的范畴。

结果我还是不听。

我的理由是:就是因为要用腿我才练刺客,用双手武器我不如去玩野蛮人了。

像我这样的偏执狂症状其实也好治。

后来在神秘庇护所,那些怪物一来一堆,几乎把我踩死,疗效明显。

我开始谦虚谨慎起来,见了人就扔几个陷阱,让影子和雇佣兵上去顶着。

时间一长,我又多了个新毛病:懒的自己动手了。

“当地主真爽啊,雇上俩佃农自己什么都不用干了。”

直到老熟人把我从温柔乡里唤醒。

都瑞尔依旧生猛,杀了我不下10次。

最后我连复活佣兵的钱都没有了,靠着影子陷阱还有眼镜蛇把它磨死。

期间用了不下30个蓝卷轴。

人比人气死人。

老崔打都瑞尔相当轻松。

先是变狼,用狂犬病把都瑞尔毒个半死。

然后变熊,耳光战术。

一次都没挂就过了。

“NB吧?”老崔得意洋洋。

我只好强辩:“老子会吸血,你会吗?”

其实德鲁伊也会。

只不过老崔没看懂说明。

说起眼镜蛇,这也是个NB技能。

又加伤害又吸血吸魔法,省钱人必修。

从那时开始我的套路就基本固定了。

F1虎击聚气,F2眼镜蛇,一个怪物的话F3龙爪释放,一群怪物的话就F4神龙摆尾,一大群怪物就F5扔陷阱,偶尔F6加个速什么的。

无能第一次看见时,对我的手眼协调能力很佩服。

“MB的我还以为你在弹钢琴呢。”

老崔表示这种说法夸张了。

他觉得更像是在玩超级玛丽。

除了以上提到的这些人,老罗也感觉事事不顺。

他跟小叶都早早到校在学校闲着,然而一起干点事就闹心。

前边说了不少俩人如何情投意合的事,其实情况远不是那么简单。

俩人在一起就吵架的情况还是没有得到改善。

有一天半夜小叶忽然打电话叫老罗出去看球。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老罗激动啊。

但接着小叶又说他们班的几个女生都在。

这下我激动了。

“就在XX宾馆。”小叶说完就挂了。

打的到了宾馆,结果我们俩都激动了。

因为我们忽然想起一件事:MB的她没说哪个房间。

再打电话,发现已关机。

我们俩只好走到市中心找了个扎啤摊喝了一夜啤酒。

第二天老罗跟小叶就为这事吵了一架。

上面那个例子算是事出有因的。

有时候他们吵架的理由就比较难懂。

我记得有一次两人争论黄磊和李泉谁唱得好还吵起来了。

更多的时候,即使从头听到尾,我依然不明白这俩人是为什么吵起来的。

大概是大四那个国庆节放假前,有一天我去买体坛周报,半路上碰见了他俩准备出去逛街,就一起走一段。

当时学生会组织了一个吉他学习班,本来这是骗大一新生报名费的,但老罗拉着小叶也去报名了。

上了一回免费课之后老罗感觉还成,就问小叶还要不要再上。

我还记得小叶当时情绪不高,又好像有点心不在焉,问三句答不了一句,最后说:没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是爱玩吉他吗?

现在又不想了......

人家水平太高你跟不上吧?

那个老师啊,水平不知道,打扮还挺酷的,就是个头矮点……

这时候老罗忽然说了一句很突兀的话:你还想找个什么样儿的啊?

小叶愣了。

老罗自己也愣了。

然后小叶忽然发火:你说什么?怎么说话呢?!

接下来省略两千字。

然后她甩手离去。

我从来没见她发过这么大的火。

老罗一反常态地一句话都没有回嘴。

他沉默良久问了我一个很后现代的问题:你能不能帮我回忆一下我刚才在想什么呢?

我x,你们俩能正常一点吗?

等到国庆放假回来,忽然我们的一切背运都得到了完美解释。

我们这代人从小就在对世界末日的恐惧中长大:总有些人说世界会毁灭。

小学时,有人说是1997——想想可能是香港人说的。

初中时,有人说是1999——这是法国人说的。(我当时感觉特冤:老子刚考上大学啊。)

现在,又有人说是2012——据说这是玛雅人说的。

看来无论何时,世界各地的生活都不易,每当还不起贷款时,想想这些预言人民群众才觉得生活有点盼头。

不管世界何时毁灭,我觉得这一代中国人应该没有遗憾了。

我们已经见识到了前人(恐怕还有子孙)一生都不可能见到的奇迹。

国足出线了!

虽然早就知道集中力量办大事是SH主 义的优越性之一,但我没想到丫优越到连运气都可以集中起来,更没想到还能办成这样的大事。

我们当时的结论是:看来SH主 义是类似“元气弹”的一种武功。